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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的選擇(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直到星期天,我使盡渾身解數讓佟紫霧和阿姨呆在一起,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雖然我必須犧牲一點學習時間,可是只要做的事情是有益的,那就無怨無悔了!佟紫霧似乎已經發覺這些都是我故意安排的,不過也沒說什麼,因為阿姨的努力他已經看在眼里。計劃也在預料中一步一步順利進行著。佟紫霧已經不再拒絕和阿姨走在一起了,不過還是隔著一小段距離……

晚上單炫凌來電話要佟紫霧去,盡管我說過得回去學習,硬是被他拉過來了。到了那兒,郁香不知道是借哪陣風已經坐在里面吃東西了,和單炫凌正吃得正快活!桌上擺著好多水果,有點像是水果開會!桌子旁已經圍滿了人,趙雨涵和商穎琿正在為切一只小西瓜爭來爭去,哎,還是裝作不認識他們好了……

「霧,妹妹,你們來啦!快過來吃東西,嘻嘻!」

「婭緹你來啦,快過來快過來,這里有位置!」

郁香始終還是在佟紫霧冷冰冰的注視下,大膽地把我帶走了。很快,佟紫霧又坐在了我的身邊,很迅速嘛!單炫凌一手搭放在佟紫霧的肩膀上,佟紫霧掃了一眼,很快把他的手甩開。

「哎呀,霧,你干嗎那麼用力甩掉我的手呀!」

「髒死了!」

「嘻嘻,這個哈密瓜很好吃喔,來嘗一塊吧!」

佟紫霧緊緊盯著他遞來的水果,沒有接。郁香笑嘻嘻地悄悄對我說道。

「婭緹,這幾天很忙吧,和老公,婆婆相處的怎麼樣啊?嘿嘿!」

「噓?別亂說呀!」

我趕忙用眼角瞟了瞟正將單炫凌遞來的瓜果扔到一旁的佟紫霧,單炫凌又不厭其煩地遞別的給他,他們倆一直重復著這樣的動作,到底有完沒完,那些水果被扔掉很可惜啊,這家伙怎麼一點也不在意!郁香咬了一口芒果,汁都從嘴邊流出來了。

「看你這麼努力地撮合他們,沒有功勞至少有苦勞啊,對吧?!怎麼,葛格沒有溫柔地獻個吻給你嗎?哈哈哈!」

「別胡說啦!我只是湊熱鬧而已,阿姨才是真的很努力呢,我挺佩服她的毅力!」

「那葛格還不知道……哎呀呀,干嗎推我的頭啊?」

郁香不滿地瞪著一把推開她額頭的佟紫霧,佟紫霧卻不以為然地喝著飲料。

「別離我老婆太近,否則這杯水從你眼楮里流出來!」

「那是果汁,不是水!」

「哼……」

郁香模了模鼻子,不理他繼續吃水果了。突然趙雨涵舉著一把西瓜刀在我們後面繞來繞去真危險啊!

「快把西瓜給我,臭小子!刀已經在我手上了,看你怎麼切你懷里那只西瓜!」

「你別管,我可以用手劈開它,我會一種獨門神功!」

「再不給我,我把你的腦袋當西瓜劈開啊!」

「靠!」

「別鬧啦,小心刀傷到人!快點把西瓜切開來,我們還等著吃呢!!」

那個叫青梨的男生眼睜睜望著那只西瓜被搶來搶去,希望他們早點收手把西瓜劈開。西瓜是用來吃的,不是打架的!哎,他們好象沒有明白西瓜的用途……

這只可憐的西瓜終于敵不過他倆之間無休止的紛爭,落地摔個粉碎之後安息了。這會兒趙雨涵和商穎琿又開始了大眼瞪小眼,比拼誰的眼珠大!

吃完水果的人們離開桌子四處亂坐,佟紫霧和我也靜靜地坐在一個沙發上。抽煙的抽煙、調戲女生的調戲女生、唱歌的唱歌、耍寶的耍寶,儼然把這里當成了綜合娛樂室!真無聊啊,要是能回家看學習學習就好了!哎!單炫凌和郁香是倒數第二和倒數第一個離開桌子的,他們朝我們奔過來時,單炫凌像只兔子般,確實是一蹦一跳到達佟紫霧身旁,我和郁香都瞪大了雙眼,半天說不出話來。單炫凌露出可愛的笑臉一直嬉笑著。

「霧,我像不像兔子?像不像呀?」

「像個白痴!媽的,別把手放在我腿上,滾!」

「哎呀呀,你說話真凶,一點也不可愛,該改改了!尤其是有老婆的人,不可以說話這麼粗魯喔!」

佟紫霧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又拼命將他推得遠遠的!不過單炫凌就像一塊韌性十足的牛皮糖,死黏在佟紫霧身旁不肯放手,單炫凌一邊齜牙咧嘴做著怪動作,一邊和佟紫霧玩著耐心游戲。佟紫霧剛把他推開,他立刻陰魂不散地自動回到原來的地方。

「媽的,你還有完沒完啊?」

「嘻嘻,真好玩呀!霧,你再推我一下,推我這里,這里,別推腦門,那里離太陽穴近,會貧血的。哎喲喲,都叫你別推腦門了!」

「瘋子!」

「多好玩呀!趁時間趕緊玩啊,以後就沒機會了!」

「你簡直是經脈錯亂,分泌失調了!」

哇 ,佟紫霧竟然能從醫學角度替單炫凌看出癥狀,不簡單哪!單炫凌開心地笑了起來,似乎玩得更來勁了。

「霧,你怎麼舍得,怎麼舍得拋下我們,拋下我們大家呢!你這個狠心的家伙!」

佟紫霧喝了一口水懶得理他,現在可能已經把他正式歸類為興奮型神經病了!不過單炫凌這會兒卻哭喪著臉,完全沒有之前那種準備掀翻屋頂的沖動了,但是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引發一場風暴,沒想到這個預感真的靈驗了。

「你竟然說都不說一聲,暑假真的和你媽去非洲嗎?哎,不過也好,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哦,對了,記得帶坨長頸鹿的糞便給我啊!我對那個很感興趣,嘻嘻!」

佟紫霧立刻轉向他,目光中帶著疑問以及莫名其妙。

「你說什麼?」

「回來時帶長頸鹿的糞便給我……」

「不是那個,前面剛說的!」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

「閉嘴,再前面!」

「和你媽去非洲?」

「誰說的?」

佟紫霧的臉有些僵硬了,他似乎一點也不喜歡這句話。郁香偷偷地低下頭瞄了我幾眼,雙手合攏,滿臉抱歉的小聲對我說道。

「婭緹,對不起,我不小心告訴了凌葛格,沒想到他那張大嘴巴卻……說出來了,真的非常對不起,對不起!」

單炫凌甚至還以為佟紫霧在和他鬧著玩,不怕死地沖我笑了笑,又滿臉愉快地把手搭在佟紫霧的肩膀上。

「都已經知道了啊,你干嗎還瞞著我們,真是的,想去非洲就去唄,又沒人會搶你的頭等艙!」

「我們?是誰?」

「我們就是我們嘍,嘻嘻!這幾天阿姨對你愛護有加,老婆又及時護駕,你真是比皇帝還要幸福喲!」

佟紫霧一把甩開單炫凌的手,慢慢地轉過頭望著我。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呃?」

「去非洲的事情。」

我驚愕地張著嘴巴,卻沒有吐出一個字來。他冷冷地看著我,眼里努力壓抑著某種強烈的情愫。

「是不是?」

既然早晚都要做的事情,還是說出來吧,只不過時間提早了而已。看他已經不怎麼排斥阿姨了,相信他也會和她一起去非洲吧。

「是的,阿姨準備等你放暑假後一起去非洲。」

他吸了一口氣,直直地看向我的眼楮,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冷。

「你知道她會帶我走是嗎?」

「是的。」

「早就知道是嗎?」

「是的,本來打算晚點再告訴你,發覺這幾天你們相處的不錯,我和阿姨都認為你會去的。」

「這也在你的幫助範圍,對嗎?」

「呃?」

「以為自己可以輕易改變別人的人生對嗎?」

「我,我從來也沒有這樣想過,阿姨也沒有這樣想啊,你為什麼這樣說呢?」

「只要答應你的要求全部做到就可以了是嗎?就算我整個暑假呆在非洲也無所謂是嗎?」

我睜大雙眼,佟紫霧眼中那束壓抑了很久的火花剎那間迸發出來,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無所謂,真的無所謂嗎?

「你,你想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又不是在那里呆一輩子,阿姨是真心希望你去的!」

「如果我不去呢?」

「不要這樣,阿姨真的會傷心的!」

「那你呢?」

「我,我……我在這里很好呀,呵呵。」

「我是不會去的,別再說什麼去非洲的爛話,根本就是他媽的都瘋了!」

「和阿姨一起去非洲可以增加你們的感情,這樣就不會像以前那樣猶如見到陌生人似的。我覺得你問的太奇怪了,和自己的媽媽待在一起不好嗎?而且我認為你呆在她的身邊會消解一些誤解,阿姨確實對你很好呀,連我都有些感動了!她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這幾天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我一股腦說完,才發現語氣似乎有點過于氣憤了,但是我真的替阿姨打抱不平,明明那麼努力卻總是得不到諒解,還有什麼辦法才能讓石頭開花呢?還以為他已經接納自己的媽媽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玻璃杯,手指按在杯面開始泛白了。突然他站起身將杯子摔在地上,玻璃杯落在地面發出巨響變成碎片。周圍的人立即將目光聚集在我們這里,單炫凌急忙站起身,笑著揮揮雙手。

「沒事,沒事,霧這家伙一不小心打破個杯子,大家繼續玩,繼續玩!服務員姐姐,服務員姐姐快進來……」

人們收回目光繼續各干各的,單炫凌趕忙用手按下佟紫霧,可是佟紫霧一把揮開他的手,盯著我一字一字說道。

「多管閑事!」

這家伙在說什麼呢?我幫助他和阿姨和好難道不對嗎?多管閑事?這麼說這幾天都是我一相情願,自作多情?呵呵,真是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郁香擔心地把手輕放在我的後背,我緩緩站起身,對他平靜地說道。

「是的,這幾天確實是我多管閑事,我這幾天特別不想,特別不想學習,甚至一想到下個星期三開始考試,我心里簡直是害怕的要命!所以我干脆和你們一起玩,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現在還坐在這里一起吃水果,一起听歌一起笑,我真的開心死了!真的開心的快要死掉了!」

「婭緹……」

郁香悄悄拉了我的衣角,單炫凌也不笑了,周圍的人有的轉頭看了幾眼,有的繼續玩自己的,沒怎麼注意。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明明想念自己的媽媽卻故作高調,你難道一點也不了解阿姨那份心意嗎?或者你已經看到了卻不敢承認?阿姨總是不斷鼓勵自己繼續努力,只要能夠站在你的身邊,即使隔了很遠她也一樣很開心,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她全部牢牢記在心里,你為什麼還不能感受到她的心,為什麼要這樣嚴厲!!如果,如果不喜歡,為什麼錢包里要夾著她的相片???」

天哪!我一激動將那個秘密說出來了!更糟的是,我這才想起佟紫霧討厭別人翻看他的錢包以及撒謊,而這兩樣我全部具備了。_天欲亡我也!他目不轉楮盯著我,許久,似乎在確認什麼似的,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看了那張相片?」

「我,我……對不起,上次掉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了。」

「那你為什麼撒謊?」

「我……我……」

他沉重地呼了一口氣,冷漠如冰地說道。

「算了,答應過你的那些……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完,他邁開步伐撞開我的肩膀離開了,身後傳來單炫凌急促的叫喊聲,不久便追了出去。我麻木般站在原地,郁香著急地搖著我的肩膀問了一些問題,可是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她說的話我全都記不清楚了。

拒絕了郁香送我回家的好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感覺就像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跌跌撞撞般一腳深一腳淺,周圍的景物看起來真好笑,呵呵,太好笑了……

想哭卻不能痛哭出聲是什麼感覺?

這次難道是我做錯了嗎?我只是認為正確才踏上這條道路的,沒想到,還是得不到他的理解。原來阿姨一直都是處在這樣的心情之中,她極力用自己的辦法希望得到兒子的理解,非但沒有,而且深深傷害到了自己,不過經過她的努力至少還是得到了一些自己渴望得到的東西,而我,得到了什麼?呵呵,得到了什麼?

回到家,我將自己狠狠地扔在床上,淚水沾濕了枕頭。真是太沒用了,又哭了,又像個懦夫似的哭了!

為什麼好不容易能夠開開心心走在一起,卻總是陰錯陽差又出現了裂縫?如果人不會哭不會落淚就好了,那麼一切是不是看得更開?或許我的胸襟太狹小了,他只不過說他知道怎麼做,我卻擔心地快要絕望了似的!可是,他的表情就是絕望啊,絕望到連我也不相信了……

上周過得可真快,新的一周又開始循環了。難怪我覺得時間走得太快,原來是我沒有好好利用時間。後天就開始考試了,今天還有明天一定要善加利用啊!考完要準備尋找暑假工作了!

還沒踏入教室,我便听見了單炫凌的一陣大驚小怪。

「什麼???你真的決定了嗎?真的這樣做嗎?」

什麼真的假的?今天是星期一,這倒是真的。好好上課吧,依你的聰明程度,拿個優秀或者鼓勵獎應該沒問題的!

「你真的決定去嗎?非洲??哦!!!!天哪!!!!」

我的身體立刻變得僵硬,下一步實在是邁不出去了。我扶住牆面,極力使自己保持鎮靜,可是腳底就像粘緊了地面,怎麼提也提不起來。

這個就是佟紫霧的回答嗎?原來是這樣,注定的事情只需要等待實現的那一刻就可以了。可是我的心……

走進去,‘四大天王’已經早早坐在位子上,來這麼早上早朝嗎?我給自己開了個黑色幽默,怎麼勉強也擠不出一絲笑容來。郁香裝模作樣攤開一本書,看起來像在認真讀書,可是眼楮早已轉向單炫凌了,韋希廷趴在桌面上,手遮住了他的臉看不到表情,單炫凌一時無法平靜下來,伸出手又收回去,收回去又伸出來,就這樣反復了很多遍。背對著黑板坐在桌子上的佟紫霧卻靜靜地扭頭看著窗外,銀色的頭發輕輕飄浮了起來……

單炫凌根本就不相信似的,為了得到進一步確認,他又認真地詢問了一次。

「你騙我們吧?你才不會帶長頸鹿的糞便給我,燻都燻死了,嘻嘻!非洲?根本不可能去的,對吧,霧!」

「是真的……」

佟紫霧的聲音在我的心頭一直回蕩著,真的決定去嗎?如果決定了,那就去吧。

單炫凌看見我,對我笑了笑,拍了一下佟紫霧的手。

「霧,你老婆來了。」

「哦……」

「你老婆來了,還看什麼呢?」

「知道,別管!」

他始終沒有回頭,我走到位子上放下書包,郁香擔心地望著我,我立即對她笑了笑。

整個上午,我沒有回頭看他。

中午只能看見他經過我身旁的側臉,沒有停止腳步,只是繼續向前走著。

下午他沒有來上課,為什麼?

晚上我的手機一直處于安眠狀態,仿佛活在真空。

第二天下午才看見他,他卻始終沒有看我一眼。

最後一節課,帕瓦•羅蒂昂首挺胸站在講台前宣布考試安排。

「考試會按照‘之’字形狀安排座位,所以你們別打什麼作弊抄襲的餿主意!要是被抓住了,那就不是補考那麼簡單,如果想和明年的大一學生一起上課,你們就盡管試試看!不過老師最希望每個人都能拿出自己的實力好好考!考試只是考驗你這段時期的學習情況,誠實才是一個學生必須具備的基本要素。今後你走出學校,即使課本上的東西跟你的工作毫無一點聯系,可是記住,一個人的人格魅力無論怎麼樣都不能改變!」

帕瓦•羅蒂抑揚頓挫地說完最後一個字,單炫凌立即激動地大叫道……

「老師,您說的實在是……太爛了!」

「臭小子,你給我等著!要是沒考好,到時候別求我給你分數!」

帕瓦•羅蒂氣得直吹胡子瞪綠眼,單炫凌和郁香開始偷笑起來,單炫凌對郁香小聲地說道。

「反正只要及格就行了,我爸說到時候讓我去瑞士滑雪,妹妹去不?」

「好哇好哇!」

「那就說好了,別反悔啊!」

「不會不會,求之不得呢!考完就去吧,好嗎好嗎?」

「當然好哇!可惜霧要去非洲……」

「噓、噓噓、噓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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