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為子報仇護犢心千里尋藥恩人情
顏鳳妮又在這鄉間小屋中,這兒曾經是唐耕心被她所救的療養之所,這兒的粗陋小屋,阡陌田壟,甚至到處的驢屎牛渤氣味,都是美好憧憬的導體。
那時雖然唐耕心經脈不暢,但她有信心,希望無窮、而現在,她只能陶醉在回憶中,當意識把她拉回現實中時,她會更落寞而淒苦。
「只有兩年嗎?天佐大哥會盡力去找的,萬一找不到呢?」
鳳妮站在小溪的橋上。
以前,她曾在此小溪的對岸與情敵連蓮見過面,且彼此心儀,當時彼此不知對方正是自己最忌憚的人。
現在想起連蓮,卻不能否認,如果她自己活不了兩年。而有資格取代她的人,除了連蓮還會有誰?
這意**使她無奈而痛苦,不管連蓮這個敵人如何可愛,畢竟是被她恨過的人,這個女人極可能和唐大哥白首偕老。
她扶著橋欄仁立,不由自主地撫模著自己的肚子,盡管她不大可能和唐大哥白首偕老,在另一件大事上卻是捷足先登者。
「顏姑娘……」有入呼喚她,鳳妮回頭望去,居然就是這個情敵,站在小橋一端。
「是……你?」
「是的!」
「連姑娘似乎不是在此巧遇的……」
「的確不是!」
「是專程來找我的?」
「對!我考慮再三,有你沒我,有我就沒有你。」
「你是殺我的?」
「何必把話說得那麼白?」連蓮道︰「只不過是希望你盡快自我的視野中消失罷了!」
「懊?就那麼有把握嗎?」
「**不離十兒!」
鳳妮笑了一陣,然後撤出長劍。兩人幾乎撤劍的同時。已經攻出一招、橋太小,施展不開,鳳妮退到小橋另一邊。這邊是一片竹林,竹林中還生有雜樹,時已黃昏,這竹林中自然極暗。
二人劍來劍去,草木斷折飛瀉,似乎打得十分激烈,最理想的結局是,二人死一個留下一個。
林木掩映。人影時隱時現,寒芒流瀉,大約已過了五、六十招,突然兩聲慘嗥劃破夜空。
林中靜下來,傳出微弱的申吟聲。
這時一個鬼魁似的人影靈巧地入林中,而且小心翼翼地向林內窺伺,這顯然是個女人。
林內雖暗且夜風中竹影搖曳,視覺不清,但仍可看到,兩女的長劍都貫入對方體內。
連蓮的長劍戳入鳳妮的右胸月復之間處,鳳妮的長劍貫入連蓮左腰處,顯然二女都奄奄一息了。
這年輕女子緩緩地走近,站在二女身側。
她樂于看到這種結局、她的目的已達,任務也完成了。
所以她放浪地笑著,因為她既能完成長輩交付的任務,又達到了她自己所期望的目的,她為什麼不樂。
但是,就在她仰天而笑,樂不可支時,人影倏閃,兩柄涼森森的劍身已貼在她的左右頸上。
這是怎麼回事,真有所謂「詐尸」嗎?
要不,這二人已同歸于盡,怎麼會……,這答案立刻就有了,她們是詐死。顯然連蓮早知她在一邊覬覦,而以「蟻語蝶音」暗商對策、于是二人拚起命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加之是夜晚又在林內,兩柄劍自二人身旁穿過,由于二人都側臥地上,自會使人產生錯覺。
事實上是連蓮引她來的,因為連蓮听「三鳳」之一說,有人告密說她住在興隆客棧內,師母才找到她的,甚至可以看出筆跡,出自少女之手。
連蓮不久前在另一家客棧中曾看到一個少女的側影,殺死了「一陣風」馮雷。當時目擊者大多把那少女當作鳳妮,連蓮卻不以為是她。因此,連續對這少女懷有戒心,而且十分留意。
連蓮逃走之後不久,就發現有人暗暗跟蹤。她幾乎猜到就是那個告密的少女,甚至也可能就是殺「一陣風」,而嫁禍顏鳳妮的人。
于是她把她引到這兒來,連蓮知道,鳳妮又住在這兒,她們對這小民房及這小溪和小橋都有一份說不出出的親切感。
「暖……曖……兩位這是干什麼?」
鳳妮道︰「是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兩柄劍會放在你的脖子上?」
連蓮道︰「說點正經的吧!」
這少女就是石綿綿,她大聲道「這簡直是女強盜作風嘛〕我途經于此,听到林中有搏殺聲,一時好奇,進來看看,你們居然……。」
連蓮的劍尖在她頸上輕輕一劃,就出現一條血痕,滲出血來,道「你殺了‘一陣風’馮雷,卻嫁禍鳳妮,因為你的易容術很高明,當時穿的衣衫又和鳳妮完全一樣……。」
「這位姑娘,您怎麼可以血口噴人?」
「來來來!」連蓮把她拉到溪邊,道;「把臉洗干淨,就會露出真面目了,我相信你是奉命制造事端,使‘游龍堡’與‘一瓢山莊’之間的仇恨加深的!」
石綿綿道;「天哪!這真是太冤枉了……」突然身子射出丈六、七,「嗤」地一聲鑽入浪底。
這條小溪中央最深,大約到胸部左右,最淺處也有膝部以上的深度、這丫頭很詭,她鑽八溪中央水底,立刻以掌力把泥沙掀起,使三五丈方圓之地一片混濁石綿綿在溪底不出這三五丈的混沌範圍,二女也就看不清了,這畢竟是夜晚。
連蓮道「鳳妮你往東我往西追追看。」二人左右追出。絕未想到,石綿綿仍停在原地浪底未動,因為那一片混水不會馬上清淨。
她猜出二女必然一東一西去追,所以她不慌不忙地溜了。連、顏二女返回原地後。猜出石綿綿必是伏在原地待她們追出後逃走的。
顏鳳妮道;「蓮姐,謝謝你!」
連蓮道「我們早該這樣的,鳳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連蓮是偷听到唐、李交談而溜了的。
顏鳳妮道「沒……沒有啊……」
「不對吧!我能看出你眉宇間有隱憂,也沒有以前那麼爽朗,而且臉色有點蒼白。」
顏鳳妮道「蓮姐,我只是有點貧血而已,這毛病早就有了,只是以前粉擦得厚些不易看出而已。」
「貧血?多吃排)血的藥物補一補!’「我是在補……。」
「沒有唐大哥的消息嗎?」
「沒……沒有……。蓮姐也一直沒有看到他?」
「鳳妮,我們在某一方面來說,是敵對的,但另一方面也算有緣對不對?」’「也可以這麼說。」
「那麼你有什麼秘密應該告訴我!」
’我有什麼秘密?」。個**頭是什麼?」
「鳳妮,你似乎不必問我,已經有了答案「是的。」
’你以為我會很高興?」
心哥,也不會快樂……」
「為什麼?蓮姐,那是上天的安排,你「對!但是,我以為造物者不公于風妮忽然撲入連蓮懷中,悲聲道︰「蓮姐,如果你真的不恨我,而且把我當小妹看待,我希望你答應我兩件事!」
「好,請說尸「第一,找那兩件奇異的藥材,兩年之期根本辦不到。我死之後,你要嫁唐大哥!」
連蓮勉強點點頭。
「其次,如果我真的夭壽,活不到兩年話,你能不能撫養他?」。
連蓮一楞,道︰「莫非你們已經……」
「蓮姐,這是我要求李大國手設法的,以他來說,略動手腳,就使飲了酒的耕心哥處于一種似夢非夢,似幻非幻的情況下,一連三夜,耕心哥居然仍以為是個怪夢。而且不敢確定在綺夢中和他纏綿的是你還是我,足見他對你印象之深刻。蓮姐,我不承認自己是個壞女人,只是不願白走人世一趟,要為耕心哥留下點什麼……。」
連蓮摟著她木然不動,她的確有容人之量,她十分佩服鳳妮對唐耕心的真摯之愛。
她沒有話說,但是,鳳妮先奉獻一切,也就是搶先佔有了唐耕心,不論是對鳳妮或對唐耕心的看法,都有點變了。
鳳妮似乎還不能體會連蓮的心情,道︰「蓮蛆。這第二個要求你答不答應?」
連蓮渾如未聞,風妮問了三次,她才點點頭道︰「我當然答應……」
連蓮並未隨風妮返回那小屋而告別,她也答應會再來看鳳妮。
事實上她現在很消極,也許比身患絕癥的風妮更甚。
正因為連蓮來去鳳妮的小屋,唐耕心和李天佐趕到撲了個空。
27l龍潛在獨酌,這兒是龍家散布于中原的別業之一,佔地並不很大。卻十分幽靜。
總管宇文博在門外一站,尚未出聲,龍潛就點頭道「進來!」
宇文博進屋,龍潛叫小廝添了杯筷。二人喝了幾杯酒,龍潛道「你這趟中原之行,可有什麼見聞?」
「可以說有,不過堡主也知道,就是關于三個左手名家之被殘的事。」
「我當然知道,而且只差一步,沒有看到是那兩個人干的!
如果要你來清的話……」
「堡主,這是很難猜的。」宇文博道,「三人聯手被二人所殘,這身手至少是七大門派掌門人的身分才夠,不過屬下並不是說一定是七大門派中的掌門人干的!」
龍潛點點頭。道,「自龍三劫鏢被斷了一手,就有人制造事端。目的似是想火上加油。」
宇文博道,「少堡主何時下山?」
「他最好永遠不下山!」
「堡主是說……」
「沒有出息的東西,只知玩樂不知苦練,只怕一下山,連那只左手也保不住!」
「在那山上寨中有什麼可以玩樂的?」
「女人!」
字文博不出聲了,練武就怕沉迷酒色,就算把天下第一流的師父都請來,也教不出個好徒弟來。
龍潛道;「你還有什麼見聞嗎?」
「房玉書房兄和匡天聲匡兄,不是都到了中原一帶?他們必然有些收獲。」
龍潛搖搖頭,道;「他們二人辦不了什麼大事。」
字文博道「有個人又履中原,頗不平凡。」」誰?」
「江豪,卻改名樸覺曉,走路打鼾,似有影射‘春眠不覺曉’,好睡家風之意……。」
龍潛微微一震,道;「在何處見到的?」
字文博說了夫人要帶回冷雪舫。有個姓莫的年輕人出頭被夫人擊敗,江豪適時出現,夫人去追江豪之事。
龍潛忽然笑笑道「你以為‘春眠不覺曉’只是暗示江豪在修禪,隨時都能睡著?」
宇文博道「屬下淺薄……。」
龍潛道「‘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這五言絕句是暗諷當時朝政不夠清明,佞臣當道,‘處處聞啼鳥’暗示遍地哀鴻‘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這兩句前面一句形容夜里有行動,最後一句是指不知又有多少在野的清流之士不屈蒙難……。」
宇文博道「這首詩有這麼深的意境,屬下茅塞頓開!」
龍潛道︰「如果只是字面所表達的意思,那怎麼能算是干古名詩?只不過這首詩若要江豪來解釋,就不是我剛剛所說的意思了。」
手文博「噢」了一聲。
龍潛卻未說出江豪如何解釋這首詩,只是干了一大杯,宇文博立刻為他滿上。龍潛立刻又干了,宇文博再滿上了,當然,龍潛又灌了下去。這次字文博未再斟酒,道「堡主您……」
龍潛道「再滿上!」
宇文博隱隱看出有點不對,他還是滿上了酒。
在龍潛堡中你和龍不忘同樣受我器重……。」
「屬下總以為不配與不忘死共同享此殊榮!」
你也不必大謙虛。你們二人幫我至忠,只能說不忘是愚忠而已,但在辦事能力方面,潛龍堡再也找不出一個比你更俐落的。」
「屬下沒有那麼好……。」。宇文博,你知道為什麼寒香當時不去追姓莫的冷雪舫而去追沒有把握追上的人?」
「也許夫人知道莫即江豪之徒。」
「那是必然的,姓莫的幾乎得到江豪十之六八的技藝,你知道為什麼寒香能在三十招內擊敗莫傳芳嗎?」
宇文博微微搖頭,龍潛道「若非寒香也會江豪技藝中的精粹數招,非但三十招辦不到,五十招也辦不到。」
「夫人會江豪的武學?」
‘是的!因為昔年江豪是寒香的崇拜者之一,為了討她的歡心。連最精奇的招式都傳了她三招。」
「堡主早知此事,卻一直未提?」
「提它做什,她學是學了,練功也順便練練那三招,只不過寒香欣賞的男人卻不是江豪。」
「不是他?」
龍潛搖搖頭又干了一杯,表示不是江豪,但未說出是誰。
字文博當然也不便問。
停了一會龍潛道。「宇文隊作是不是希望知道那個人是誰對「如果那個人不是堡主夫人怎麼會嫁—一」
龍潛搖手打斷他的話,道;「這種事司空見慣,不足為奇,你猜她真正喜歡的是準廣這字文博不敢情,也借不到。
龍膺自己滿了一杯干了,道︰我身為她丈夫幾乎並不怪她曾經喜歡過那個人—一、」
是誰?能使堡主明知自己的妻子喜歡村他而見怪不怪?這是什麼人呢?字文博內心不停地自問,但他未出聲。
他以為堡主一定會說出那個人來因為他明白表示,不介意夫人曾經喜歡過那個人。
但是龍潛忽然離座走了出去宇文研以為堅主的心胸已夠開闊宏大的了但以他的身分來說,他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
口囗後講心和李天佐已經去過兩個火山口,紫參當然並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它產于陝、淮、蜀等地。只不過他們所找的兩味珍藥卻不在同一地點,如五靈脂卻產自北方。
因此,為了爭取時間,他們決定分頭去找、李天性到北方去找‘五靈脂’,小唐到陝、淮、蜀一帶火山口去找紫參。
今天晚膳時刻本該入鎮打尖,為了鄉趕路。竟錯過了村甸,天黑後又下起雨夾。
唐耕心奔入一個小山洞中,衣衫幾乎全濕。這工夫雨中忽然傳來了粗擴的暴笑,和少女的怒罵聲。
唐耕心此刻心情極亂,為了鳳妮的絕癥,他發誓要使她活下去、當然,對連蓮也有一份歉疚。
他希望將來再見到連蓮時。解釋此事能得到她的諒解。
他很不想管別人的閑事,但是,萬一這是歹徒強暴婦女,他怎能不管。他正要出洞察看究竟,忽見雨中有兩個漢子哭著一個少女向洞口走來,小唐縮回身子。
兩個漢子很陌生,少女被放在地上,由于面孔向洞外,唐耕心看不到她的面孔。其中一漢較為斯文。
兩個漢子望著小唐,甲道「你是干啥的?」
唐耕心道;「在下是作小本生意,販賣綢緞的。」
乙道,‘好好,你馬上滾出去!」這是那個粗漢。
唐耕心道「為什麼要滾出去?」
那少女道︰「這是兩個yin賊,這位千萬別走、請教我一命!」
唐耕心道「怎麼?他們要非禮這位姑娘?」
少女道;「他們說要我月兌光,為我畫一張luo畫,絕不侵犯我。
這位大哥你信嗎?」
唐耕心道;「我也不信!」
粗獷的漢子道。「你信不信有啥關系?」
斯文那個道;「我們的確只想為這位姑娘畫張luo像,如此而已。如果姑娘中選,也是一份殊榮。」
唐耕心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斯文的漢子道︰「一位武林奇人,懸賞選擇一位美女,他要求的絕非面孔美好,**也要標準,甚至內在也要具備,一旦中選,就是‘人間天上’的女主人,享盡人間榮華富貴、尊寵和榮耀。」
斯文漢子道「‘人間天上’是個武林勝地,也是武林絕地,‘天上人間’和‘人間天上’都差不多,表示那是‘人間天堂’。」
唐耕心道「在下從未听說武林中有這麼一個秘密的去處。」
斯文的漢子道;「是近兩年才成立的,而且已經有美女畫像七十余幅呈獻‘人間天上’主人挑選。」
唐講心道;「你們的主人以畫像選美,必然要求極高,那七十余幅畫像的美女,自是武林中的出名艷妹了?」
「當然,試舉一二例子,便知分曉,如‘一段香’連蓮、‘一瓢山莊’女公子顏鳳妮,以及武林名宿‘八步追魂’石擎天的女公子石綿綿等……」
唐耕心大為驚怒,他的兩位女友居然都上了榜,而石綿綿幾乎也算是他的女友,也在名單之內。
地上的少女大聲道「你們根本就是胡扯既然石綿綿早已是七十余幅畫像中之一,你們為什麼又制住我,我就是石綿綿哪!」
「噢?」斯文的漢子道︰「原來姑娘就是石綿綿,八成是重復了吧?因為派出選擇美女畫像的有五六投之多,而對美女的選擇。又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重復極為可能的事。既然如此,我們走吧!」
「且漫!」唐耕心道;「你剛才說,已為七十余美女畫了像可是luo像?」
「正是,也唯有全luo,才能一絲不苟地證明她的內外在之美的完整性。」
唐耕心目光中的凌芒閃爍,道「畫這種像當事人必然不知情,你們的畫匠是如何畫的?」
「別用’畫匠’這名詞,這是一種最新最奇也最快的藝術。
畫一幅美人圖,根本不須半盞茶工夫,所以都選在她們出浴的當口。」
年輕女子出浴,尤其是武林少女,戒備都很嚴。被人畫了luo像居然還不知道,這畫像之人也絕非泛泛之輩了。
唐耕心冷笑道「有那麼快的丹青名家,在半盞茶的工夫之內,就能完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圖嗎?」
這斯文的漢子忽然自他的背後的長三尺、粗通可口的竹筒中,取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炭筆,然後,又自另一漢子背上取下一塊長三尺寬僅半尺的木板。放開來竟是三尺寬,原來是五六塊由木板,以荷頁連接起來,作畫時使用,用完可以折疊起來背在身上。
斯文漢子把紙鋪在木板上,眼楮望著側臥地上的石綿綿。手卻不停地畫描勾勒,只聞「刷刷」聲不絕于耳。
唐耕心從未見過這樣作畫的,不由好奇。走近兩步探頭一看,不由大為驚奇,甚至十分佩服、僅僅這點時間,可以說非但不到半盞茶工夫,連五分之一工夫都不到,已經快完成了。
那是一個側臥的**少女,胸體肌理細致,肥瘦適中,全身不見一絲骨痕,雙峰挺拔,細腰隆臀,**修長勻稱……。
不過一二十筆就把石綿綿的臥姿勾勒出來。甚至還能表現一種青春洋溢的活力,而這種青春活力,卻又自靜態中表現出來。
唐耕心十分驚奇,道;「這不是中國的丹青流派和畫法?」
「不錯,這是從西洋傳來的,名為‘速寫’。」
「請問你們‘人間天上’的主人是準?」
粗獷漢子道「你也配知道?」
唐耕心一滑而至,已攻向這個斯文的畫匠。
此人似乎已知唐耕心不是個綢緞小販,所以他閃避雖有點狼狽,卻使唐耕心這一招落空。
這顯示這畫匠除了畫藝不凡,身手也極為不凡,另一個粗漢大喝一聲,砸出狂烈三掌。
當然,斯文的也沒閑著。
唐耕心看出不但這畫匠了得,這粗漢也非等閑,人像頭山豬,出招卻很細膩。
石綿綿大聲道「唐大哥,快把我的穴道解了,我來幫你嘛!」
唐耕心接了五七招,不禁暗暗點頭,這二人的身手,任何一個都不低于冷雪肪和‘蝦乾」、武林中有這麼一個秘密組織,他現在才知道,就算老一輩的,知道的也不多吧!
唐耕心在第十一、二招上突然奇招突出,這正是師父教他的散手之一。絕對來想到,這一式散手有這麼大的威力,事實上他才用了七成內力施出。畫匠被他震退三大步,粗漢的腰上被他蹭了一腳,退到洞外去了。
這二人大為震驚,立刻掉頭消失于大雨之中。
那張**畫卻還留在地卜,唐耕心心折的不僅是此人二、三個筆就勾勒出一個活色生香的胭體,而是他相信,這**上的一些尺寸必和石綿綿的棵體一樣。
唐耕心解了石綿綿的穴道,她活動了幾下,拿起地上那幅**畫,道︰「唐大哥,你說這畫上的人像不像我?」
「最好你自己回答這個問題。」
「我以為頗像,只不過我的**比畫上的更好些。」
唐耕心道;「石姑娘怎會落入他們之手?」
石綿綿道;「你剛才沒听他們說?只要被他們看上,必然千方百計設法畫像帶回,我在山道上奔行,怎能提防迎面來的人一面一個包夾?」
唐耕心以為。石綿綿的確應付不了這二人的五十招。
唐耕心道「石姑娘,咱們就此分手吧!」
「唐大哥何必行色匆匆?雨停了再走不遲!」
「雨已經很小了,這種小雨不知要繼續多久?」
「唐大哥一定有什麼急事吧?」
「急事是有,石姑娘,一切小心!我走了……」立刻掠出洞外,怕她死纏,全力奔掠,石綿綿當然追不上。
石綿綿跺跺腳道︰「你逃過今天逃不過明天!」
這時洞外有個年輕人道,「而且在不久的將來,你可以牽著他的鼻子走……」
這年輕人很俊,衣著也很講究,只是笑起來有那麼一點輕浮,目光在石綿綿的**上重要部位不停地撫模,卻又有點娘娘腔。
石綿綿顯然認識此人,卻對他那雙有毒的眼楮十分厭惡。哼了一聲,掠出相外。
年輕人道;「石姑娘,你想控制這小于,我倒有現成的妙計!」
石綿綿很想听,但未停下,腳步卻慢了下來。
「你一定不知道小唐行色匆匆地要去干什麼?」
「你知道?」
「當然!所以我可以作石姑娘的軍師!」
「狗頭軍師!」
「你可知道他的二女友之一顏鳳妮得了絕癥?」
「絕癥?」她停了下來。
「對,絕癥,而且如果兩年內找不到兩味珍藥,他們就會人天永訣了!」
這一點石綿綿相信,她可以看出唐耕心緊三火四地,必有重大之事。
石綿綿很不願意對此人假以詞色,卻也知道,論身手,此人比她高出多多,論勢力,自然也比她大得多多。
甚至就連她的長輩見了此人都要笑臉相迎。
每次想起這件事,她就很不是滋味,只不過連她的長輩都認了,她又能如何。何況,瀉漏‘人間天上」的秘密,那還得了?
石綿綿道,「要找兩味什麼珍藥呀?」
「一味是紫參,也就是丹參,要生在火山口內,超過百年以上的才行。另一味是‘五靈脂’,也就是產自北方的一種身上有部分赤紅色羽毛的最大蝙蝠。身長尺半,翼長三尺半以卜。
所渭‘五靈脂’是指它的釉稠漆的便溺……。」
石綿綿道,「世上真有這種蝙蝠和丹參?」
「有是有,可是他永遠也找不到!」
「既然有。又怎知人家找不到?」
「因為那種蝙蝠被濫捕之後,余下極少數大約不超過二十只,已飛入俄羅斯境內貝湖附近,已出我國國疆百余里之遙,無人敢深入外國之境如此之深。至于丹參,雖說產地有陝、淮。
蜀等地,由于必須生于火山口內的才有藥效,所以據我所知,只有四川青城附近的‘火谷老人’在谷中植有丹參。」
「莫非火谷就是火山口?」
「對!他種植了半畝,就像種植小白菜一樣。」
「光是有紫參還是沒有用對不?」
「火谷老人’還養了一對那種巨大的蝙蝠」
「這……」石綿綿道「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點」
「不是巧合,而是‘火谷老人’是一位隱遁的名醫也是一位高手,他的谷中還有很多罕見的珍藥。」
「不知你對我說這活是什麼意思?」
「你是聰明人,我喜歡你,你應該能看得出來。」
「很抱歉!我不想談這種事!」
「但你跟蹤唐耕心,卻也不全是為了公事。」
「我的私事也不希望別人干預。」
「石姑娘,固然誰都會有個人的私事,但公私分明,不能以私害公!」
「什麼叫以私害公?」
年輕人笑笑,沒有再說下去。石綿綿道;「如果你告訴我這件事是條件的,我只有敬謝不敢!」
「如果你把這消息告訴唐耕心,他會終生不忘你的恩德!」
「我並不希望他感激我一輩子!」
「我知道你希望要什麼,你希望取代顏鳳妮和連蓮的地位對不?我可以輕而易舉地使你達到目的。」
「這不是矛盾了?我要是達到此一目的,你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年輕人笑笑道,「我要的和你要給唐耕心的不一樣。」
「不……不一樣?」
「是的,絕對不一樣。’「你要什麼?」
「應該這麼說,你要給小唐的是你的身體和貞操,甚至和他斯守一生、我要的不是這些。
是屬于精神方面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這麼說吧!你嫁給小唐是整個的人,卻只是嫁給我的一只眼楮,或者說嫁給我的一顆心」。
「我還是不懂!」
「我只希望每七天能欣賞你的**一次就知足了!而每一次欣賞會留下一幅luo畫,作為你的今肥昔瘦或者昔瘦今肥的參考!」
「呸!你作夢!」
「我很少作夢,所以我要做的事都會在真實的環境中實現,永不會去空想。要想得到唐耕心,當然要使他感激你,另外。也要使顏、連二女消失。」
「我才不會那麼傻,一旦他知道何人殺了這兩個女人,他會不顧一切地為她們報仇。」
「這個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會殺了二女?」
「那你如何使她們在這世界上消失無蹤?」
「方式很多比喻說讓她們死在仇人手中,以及中了某使毒名家的劇毒之下等等……。」
石綿綿道,「這你就弄錯了!我並非想嫁給他,而是奉長輩之命監視他而已。」
「你是說不願讓小唐感激你?」
「也可以說我無法接受你的條件!」石綿綿走了,年輕人並未去追她,也許他要找到她並不難。
石綿綿自然很希望小唐感激她,然後連、顏二女能相繼消失。
當然,她們的消失絕對不會猜忌到她。
但是,若要她每七天讓他畫一幅luo像,總覺得不妥。
她希望立刻找到小唐告訴他‘火谷老人’的事她也知道,要避過此人的監視也很難,好在她的易容術高明,一會是男人,一會是女人,一會是老一會是小、甚至她會五六省的方言、兩天後居然擺月兌了那年輕人的監視,追上了小唐。
此刻小唐半臥在客棧床上,閉目瞑思、就在這時。他雖未睡眼,卻隱隱覺得有人站在房門之外。這是一流高手所具備的「第六識」名氣與身手和龍潛難分高下的人物,所以她最近研出的散手非同小可。
況且,她不多教在教三式,也可見這三式所下的工夫之多了。「嗆嗆」聲中,兩人疾合倏分,各退了兩步。
似乎誰也沒有佔到誰的便宜,唐耕心道;「尊駕為龍夫人接手,想必是‘潛龍堡’的人。」
來人是個平平凡凡的中年人,四十多五十不到,道;「不是。」
「大名是……」
「樸覺曉……」接著主動又攻出一劍。
第三式散手由他施出,能和樸覺曉平手,這已經使對方吃驚了。
因為此人昔年也算是和樓天雲、龍潛、嚴如霜,以及其他幾個大門派掌門人齊名之人。
只不過最新學的三式散手用完,就不便再用,別的招式自信未必管用,就用以前學的散手、以前母親教的散手,他能體會出,威力比新教的差些,但他還是施展出來。
果然,連施四式,已被逼退了五六步,無論如何,樸覺曉是久已成名的人物。反之,昔年他也沒有資格和龍潛來爭韋寒香這個鋒頭女人。
但小唐穩下來之後,樸覺曉要想能在五、七十招內勝他卻很難辦到。哪知樸覺曉在韋寒香面前非露兩手不可,正要孤注一擲,忽然目光被門口的東西吸住了。
這景象一再粘住了他的視線,就再也月兌不掉了,這些年來,他不忘此情,而發奮修習睡禪。只是一個六根不淨的人,修習的成果也不會太大他有幾次夢見過韋寒香出浴。
並非江豪下流,而是昔年他和龍潛二人,于偶然的機會之下同時看到她出浴,這景象終生難忘。
而現在,門口有個人蹲在那兒,雙手拿著一幅很大的luo女畫,正好遮住了拿畫者的面孔和上身。
可以看出拿畫者是個年輕女人、這luo畫栩栩如生,活色生香,旁邊還寫了幾個宇︰龍夫人的luo像。
聳胸隆臀,高腰長腿,但她卻是側臥的。
一個三圍條件好的女人。側臥的姿態更能強調腰臀的曲線。
這是數十年來江豪所夢寐以求的眼福,人家已有丈夫也有了兒子,他還能想什麼?能償此夙願,再飽一次眼福已經是造化齊天了。
江豪以為,這個拿luo像的人必是「三鳳」之一。
「三鳳」已退到院中戒備,提防小唐逃走她們深信有江豪在小唐是絕對跑不了的。因而,‘三鳳’對屋中的情況不必關心,也不願太關心。因為她們知道一點韋寒香和江豪昔年的關系。
江豪以為這luo畫的確像韋寒香,把昔年看到她出浴時的胸體和這棵畫連貫起來,他深信這就是龍韋寒香、甚至于他想左下、以為龍韋寒香色衰愛馳,龍潛對她的熱度減褪,因而不甘埋沒她的優越條件畫此luo畫,期望得到他的贊美與欣賞。
目光在luo畫上凝視,幾乎洞穿畫紙,甚至他恍惚看到雙峰顫巍巍地,出浴景象重現眼前。
試問,任何頂尖高手在此情況之下,能不送掉老命已算幸運,受傷又怎能免?
唐耕心本以為能拖過六、八十把已屬不易,哪知對方忽然出招遲滯,甚至招不像招,式不像式起來。
這怎麼會呢?此人的身手比他高,絕對不應該有此現象,所以其中三劍有兩劍掃中了江豪的肩頭和大腿。
韋寒香大為驚疑,還以為他故意放小唐一馬呢、而小唐此刻已看到門口拿luo畫的人向他打了個手勢,他這才知道江豪失招的原因。
小唐也不禁暗嘆,石綿綿這丫頭的花稍也大多了、但是,若非她來這一手,那今夜如何月兌身?
門外撒進一蓬煙塵,小唐發現石綿綿向他打個手勢,二人都自後窗中溜了,那是石綿綿撒了一把土。
龍韋寒香和江豪追出,卻不知兩少去了哪個方向,但仍然追到鎮外、龍韋某香道︰「你是怎麼回事,大使我失望了!」
江豪當然很尷尬道︰「寒香,原諒我!如果你是我,在當時也會魂不守舍的,因為這些年來我對你的思**太……」
「少胡扯!你和唐雲樓或嚴如霜有點交情,故意放他一馬是不是?嘖嘖!在你江豪來說,可真夠交情,居然扮演苦肉計而負傷!」
「寒香,這誤會太大了!這怎麼會?」
「你知不知道?為了放唐耕心一馬而使自己受傷,傳出去會多麼難听?」
「寒香,恕我無狀!事情是這樣的……」他忽然自袖中取出一個紙卷展開來竟是一幅luo畫。江豪含羞帶慚地說出一切之後,龍韋寒香揚手就是一個耳光,江豪居然未閃避。江豪在武林中算是一大家,挨一耳光之後,一言不發掉頭離去。
「江豪……」龍韋寒香叫了一聲,江豪假作未聞,她又大聲叫了一次,江豪停下,道︰「龍夫人還有什麼事?是不是還沒有打夠?」
龍韋寒香道︰「你恨我?」
「不敢,但這個耳光打醒了我的夢,我早就應該知道,你的心底只有一個唐雲樓,可能連龍潛都知道這個秘密。」說完,疾馳而去。
在此同時,唐耕心和石綿綿在相反方向邊走邊談邊笑著,唐耕心道「在那幅畫上寫上‘龍夫入的luo像’,未免大荒唐了!」
石綿綿道︰「那幅畫居然能收到這麼大的效果,實在出乎意料,可見韋寒香在江豪心中仍然是個尤物!」
唐耕心道︰「虧你能想出這個餿主意來!你怎能追上我?」
「我非追上你不可。」
「為什麼?」
「因為我可以看出,你必有十萬火急的事。」
「有是有,只怕你也幫不上忙!」
「這可不一定,也許我能出點主意。」
唐耕心搖嘆氣道︰「石姑娘,我現在心焦如焚,只希望你別纏我,讓我去辦這件事!」
「如你不告訴我,我心難安!唐大哥,你必須相信,我只是和你合得來,對你卻沒有任何企圖。」
「好吧!我告訴你。……他說了鳳妮對他的救命、療傷以及為他復仇之恩,必須在兩年內找到那兩味珍藥的事!
石綿綿道︰「就是為了這件事?」
「怎麼?你是不是以為這件事還不夠緊要?」
「當然緊要,唐大哥,你以為在兩年之內能找到嗎?」
「事在人為,盡我一切所能。」
「假如有人能為你找到這兩昧藥,你會以什麼方式答謝他?」
「誰能找到這兩味珍藥?」
「我是假定嘛!」
「不管是誰,能為我找到這兩味珍藥,我會對他有求必應。」
「如果我能幫你找到呢?」
「你?」
「怎麼?你以為我辦不到?」
唐耕心道︰「我當然希望有人能找到……」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也一樣,有求必應。」
「唐大哥,我相信你是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當之有愧,至少是言出必踐!」
「如果我把你帶到有那兩種東西的地方,這算不算?」
「當然也算,可是這兩種東西,一是動物一是植物。而且一是產自北方,一是產自西南,怎麼會在一個地方找到那兩昧珍藥?
石姑娘,我們還是分道揚鑣吧!」
「不要分道,你跟我走吧!」
「跟你到什麼地方去?」
「到一個同時有這兩味珍藥的地方去!」
「石姑娘,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
「如果我帶你去的地方沒有這兩味珍藥,你可以永不理我,甚至殺了我、如果有但人家不給也不賣,那就不能怪我了!」
「這是當然。」小唐听她的口氣,似乎還真有這麼個地方有那兩種東西,不由大為興奮。
石綿綿掉頭就走,小唐跟著,道︰「石姑娘,恕我嘮叨,什麼地方有這兩樣東西?能告訴我嗎?」
「我要是不告訴你,你一定疑心重重,甚至以為我騙你對不對?」
「這倒不會。不過事關一個人的大好生命,豈可不焦急?」
「四川青城附近有位火谷老人,他的谷中就有這兩種東西,其實他是一位隱遁的名醫,他的火谷中的珍藥不下數百種之多。」
「所謂‘火谷’就是火山口對不?」
「對!不過是個死火山而已。」
「石姑娘是听誰說的?」
「唐大哥不必追根究底,反正此去青城不過半月時間,我的話就算不確,也不過耽誤半月時間而已。」
「石姑娘,半個月在一般人算不了什麼,可在一個數著日子等候救星的人來說。那是很寶貴的一段時間。」
「在鎮上打個尖,我們就兼程急趕如何?」
在鎮上飯館中用膳時,石綿綿道「唐大哥,吃什麼東西能使身段豐滿?」
「怎麼?石姑娘要豐滿些?’「是啊!楊貴妃不就是以豐滿名聞干古嗎?」
唐耕心道︰「你的身材不是很好了嗎?不知那luo畫是不是照你的**畫的?」
「當然……」
「再豐滿些是不是就不大標準?」
「不妨,也許豐滿些會更具特色,到底吃些什麼食物會使人豐滿?」
「水晶葉子、紅燒蹄膀、九轉回腸、獅子頭以及八寶飯等等。
當然飯量增加,多吃多睡也是發胖的方法之一。」
「照唐大哥的意思,發胖似乎比瘦容易些。」
「一般來說,的確如此,但有怎麼吃也胖不起來的人。」
于是石綿綿立刻叫了一道水晶肘子和一道九轉回腸,另外還吃了三碗干飯、唐耕心的飯量都沒有她的好,不由暗暗咋舌。
飯後起程,連夜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