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煢的控訴好像一根根針扎進我的心里,痛癢難耐。我知道她說的沒有錯,她這一輩子在這個圈子里是徹底毀了。晨光那地中海是最眼尖的,如果連他放棄了她,甚至倒打一耙開口向她索要所謂的賠償,那只能證明一點,林梓煢已然沒有任何價值了。
而陳平,則更不用說了。韓東陽雖沒有明說,可我卻隱約可以猜到,整件事,包括林梓煢的底細,曾和誰發生過關系,又和誰有過什麼糾葛,莫過于他陳平最清楚。甚至,里面不少曾是他親手安排的,他為她鋪路,她義無反顧。有時候想來也覺得可笑,這算不算另一種默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被自己曾經最信任,曾睡在一張床上如此親密過的人背叛,被一把推下萬劫不復深淵的滋味一定不好受,而以陳平一不做二不休的做事風格,今時今日也不會再要她了。所以孤立無援的林梓煢才會接近崩潰,才會被怨恨遮蔽了眼楮,只想一個勁地埋汰任何人,特別是我,那個她認為當初害她至廝的人。
「你問我滿意麼?」我說,雲淡風輕,眼光逼視她,直到她也倔強地迎了上來。「我的答案你不是早就在心底篤定了。你認定了我看到今天的你會幸災樂禍,會高興地拍手稱快然後圍觀看熱鬧,我甚至還會理所應當地認為你活該。
林梓煢,你問我還記得當初的一切麼,可你又記得多少?我蘇莫染自問對你不薄,也毫無愧疚之心,甚至在之後任何我帶過的藝人,都不曾向對你一般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可是你呢?你選擇了陳平。路從來是你自己選擇的,早在你決定離開我投向陳平懷抱的時候,你就該清楚知道會有今天。
是,我確實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可林梓煢,你模模自己的良心,那時候,當我在繁年里用陳平的事做要挾,讓你投進司南懷抱的那一刻,你又為陳平猶豫掙扎了幾分鐘呢?三分鐘?五分鐘?還是十分鐘?不!你沒有。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情麼?還是你根本早就在等一個契機靠近司南,而我不過正好看透了你的心思,卻別無選擇只能順了你的意。」這是我第一次勇敢地對林梓煢將內心全部的想法悉數說了出來。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身在棋局中的時候,總是畏首畏尾,顧前思後,很多話踟躕猶豫,最後只能咽回肚子里爛掉。可一旦有一天,你置身之外,便也覺得一切都不再被拘束,什麼也無所謂。
「你胡說!我是愛陳平的!」林梓煢本就蒼白的臉越發難看起來,她情緒激動,兩只手握拳微微顫抖,她猙獰地瞪著我「蘇莫染,你胡說!你根本就是設好一個局,讓我往里面跳。你表面上給我機會接近司南,可實際呢?!哈,你根本就舍不得放開你前夫的手,故作大方!從前我不懂,現在我懂了,你們,你和司南竟然是那樣的關系!
蘇莫染,你太狠了……你處心積慮這麼久,甚至用自己愛的男人做餌,無非就是想看我們一敗涂地!你們夫妻倆都是冷血動物,總想著用我們做犧牲品來證明你們之間的感情!我是,肖雲是,那個傻不拉磯親手葬送幸福的林曉雅是,里面那個到了現在還默默為你付出的韓東陽更是!老天真是沒長眼,憑什麼就這麼輕易放過你們!我不服氣,我不甘心!」
林梓煢的話雖然瘋癲,但卻還是打在了我心頭上。她的話有些並不假,我其實和司南一樣冷漠,我們從來都是一類人,總是喜歡用這樣極端的方式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自己其實還愛著,自己根本放不下忘不掉。
眼前,林梓煢的情緒已然瀕臨崩潰,我憐憫地看著她,哪里還有昔日紅毯、發布會上的耀眼奪目。人說明星是需要燈光照耀的,是需要觀眾呼應的,可如果一個人,連自己心里的燈都掐滅了,漆黑一片又如何讓自己發光發亮,影響別人呢?
有時候,最亮的那盞燈火其實來自我們的內心,漫漫人生路,誰也無法一直為你掌燈,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眼見著林梓煢越來的癲瘋,我擔心她一個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當下也來不及細想快步上前就想抓住她的肩膀,至少必須讓她冷靜下來。可我還來不及動作,右手卻被另一股力量牽制住,那力道很大,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灼熱的觸感傳來,溫暖依舊。
「蘇莫染,你瘋了,她會傷到你。」那個人說,口氣中帶著濃濃的擔心和幾分再熟悉不過的氣急敗壞。
林梓煢的眼神忽然發亮,好像見到了什麼救星一樣,忽然朝我身後的那個人撲去,臉上綻出詭異的笑來「司南……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舍得拋棄我的!你是來救我的嗎?!她!她是壞女人,她不讓我們在一起。」
司南站在我身後,不過兩步的距離,他的手還停留在我的胳膊上,我卻沒有勇氣轉過身去面對他。
我問自己,蘇莫染你害怕的只是面對自己的前夫,一個你愛過那麼多年的男人麼?答案其實太明顯,不是……不是的,我害怕的只是他眼神里再看不見我絲毫的影子,害怕他臉上的微笑已經為另一個女人而綻放,害怕他來,是來告訴我他的決定,一個我以為自己早應該不在意的決定。
愛的太卑微如果是一種錯,那麼我寧願執迷無悔。
「林梓煢,不要裝瘋賣傻。今天這樣的局面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不要再賴在別人身上。請你記住,蘇莫染早已經不欠你,也不是你的誰,沒必要承受你無謂的指責。放手,要不然我要叫保安了。」司南冷著臉說道,口氣生硬。
我有些不忍,卻知道一旦自己心軟,很多時候,該放手的時候必須放手。
林梓煢走了,她走前剜著我的眼神刻骨銘心。zVXC。
「你沒有對不起她。」司南淡淡地說,握著我手臂的手緩緩放下。
「我知道,只是看到她就這麼毀了,心里終有些難受。」我說,背對著司南,然後仰頭,深吸一口氣輕快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蘇大經紀人歡送會,作為你的藝人,我難道不應該出現?」司南說,口吻中卻帶著一絲苦澀。
我以為自己听錯了,便沒有在意,勉強笑起轉身看向了他「能來當然好。我以為你要陪她不會有空來的。」
「你以為?」司南看著我,忽然一把將我拉到身前,迫使我直視他那百轉千回的目光「蘇莫染,你以為的事太多,為什麼總是要用你的心去猜,而不是親眼去看,親身去感受呢?!你以為什麼?以為我和林曉雅在一起了?以為我是那種會破壞人家庭,搶人家妻子的男人?!」
面對司南突如其來的質問,我著實沒準備招架好,或者腦子一片空白的自己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給出這樣的答案。
他,原來沒有和她再續前緣。
「你給過機會靠近了麼?」我低聲幽然地問,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我說「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你有給過我機會靠近你麼?!」
司南一下被我堵住了嘴,瞪著我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下一秒卻用他的唇堵住了我的,帶著狠戾和一絲絲纏綿。他的手抱緊了我,好像下一秒一松開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以為自己再不會投入到這個人的溫柔假象里,卻到最後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的心沒原則,沒勇氣拒絕。唇齒間的交纏于我而言就好像最後一場綺麗的夢,腦袋中的一根弦在某一瞬,或者哀慟或者絕望地崩裂後便再也義無反顧地迎上他的唇。
他說,喘著氣貼在我的耳間「蘇莫染,走之前,讓我們將過去徹底了結吧。別忘了,你還有一把鑰匙在我這里,現在也許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後來的某一天里,我和他並肩坐在別院的搖椅上,他問我,那一日若我沒有去,你是否真的打算不告而別,連一句再見都不願和我說起。
我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他不會知道,前一刻,我心里正想的人只有他。
司南帶著我走了,離開了那個未完的歡送會。是以,當周沛沛和文茜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再沒有看見那道熟悉等待的身影。
也許並沒有真的最後一次,那不過是我們為自己的不舍和貪戀找的借口罷了。就好像我不再在她們熟悉的位置出現,她們即便剛開始會不習慣,但仍舊還是要走向要走的路一樣,這個世界,沒了誰,一樣會轉。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那一天在會議室里等我回去的兩個男人,卻因為我的不告而別而面色沉重。韓東陽嘆息笑出了聲,轉身離開,而周齊,安靜地站在會議室的窗戶旁,看著一個男人拉著一個女人走出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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