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月楨只是一個沒有靈識的殘缺品，在我跟前毫無還手之力。」九昀擺動著修長的手指，冷冷的看向禰迦，「當時，我就是用這兩根指頭，挖掉了月楨的眼楮！那鮮血流的……那是我見過最靈動的血液，居然有會一個神，血液純正到那種地步……」
「唔！」
突然，九昀身子一僵，低下頭去，一只布滿青筋仿佛隨時都會爆裂隱忍著的手，從後面一舉穿過他的胸膛。
耳邊傳來惡魔才有的陰冷聲音，「你殺了她……那我…就殺了你罷。」
泛白的指尖流淌著絲絲血跡，刺激著九昀的眼楮，那朵剛消停沒一會兒的罌粟花，再次顯現，初生的花蕊隱隱漲大，仿佛隨時，都會結出花苞。
這是他……九昀的血！
他九昀，自從那次冥界八卦陣為了從地獄深淵解救那個人的魂魄，而自己斬斷了一條胳膊，已經多久……沒有流血了？
雖然那只胳膊已經重新長了出來，但身為修羅一族，居然為了一個女人甘願流血卻成了事實。
成為了他九昀終生抹不去的污穢。
而如今……
九昀暗紅色的雙眼突然變得猩紅，嘴角的陰冷氣息，就連一旁深色復雜一直靜靜看著他們的空亡，也沒有見過。
修羅一族，是不會流血的。
他，動了殺意。
肆虐的幽藍罌粟花快速從九昀領口蔓延上來，順著硬朗雪白的脖頸，覆蓋住了他左半邊臉，配合著猩紅的雙瞳，猙獰而丑陋。
身後的禰迦，亦是拼盡了全力，向來平靜如水的眸子，此刻布滿了血絲。
一場大戰，避不可免。
「哎……」
一聲嘆息從角落傳來，自剛才起就被二人所忽視掉的空亡這個時候卻再次出現，似是無奈，似是哀怨。
隨著空亡的嘆息聲，九昀身上妖冶邪魅如野草般瘋狂蔓延的罌粟花居然停止了生長，幽藍的色澤緩緩黯淡，隱隱有著褪去的跡象。
就連比夕陽霞光還要猩紅許多的眸子，也暗了下去，只是，怒意依舊不減。
身後的禰迦，身子依舊劇烈顫抖，周身仿佛要被痛苦的絕望所掩埋，腦袋一片空白，只想著，殺了他，殺了面前的這個男人，替…她報仇！
在空亡那一聲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嘆息響起時，終于失去了最後的力量，癱坐在地上，瞳孔放大眼神空洞，全然沒了往日的高高在上，身居高遠睥睨蒼生的傲然風姿。
清醒後的禰迦才意識到，自己當時究竟是為了什麼而那麼失態的？
究竟是什麼，竟然讓他一萬多的偽裝，幾乎崩潰。
他只記得，那一瞬，他的整個世界，都仿佛崩塌。
是為了那個人嗎？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個人觸犯了天規，與魔同伍，沒有盡到尊上應有的義務，在大軍來犯時袖手旁觀，差點造成了神界的毀滅！
事後不僅不知錯，反而義正言辭，當眾嘲諷神界法規，使神界在六界貽笑大方，成為了幾千年的六界話柄。
身為神界守護，卻不止一次試圖叛離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