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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陽山二樓樓梯口。

一群村民吵嚷著涌上來。

林若平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迎上前攔住去路,大聲喊︰

「請問,你們找誰?我是政府辦主任林若平。」

領頭的是位三十多歲高個男子,手里拎著鎬頭朝後一揚手,人群即刻靜了下來,人們臉上怒目橫眉。男子上前一步打量林若平一翻後,氣昂昂地說︰

「找鄉長,要地錢。」

「找鄉長,要地錢!大家到我辦公室來,听我解釋好嗎?」

「慢著!給錢可以,解釋就算了!我們找鄉長,不找主任。」回頭沖大伙高喊,「走啊!」

人群又哄了起來,往走廊里沖去。林若平被擠在走廊一旁,任憑大聲勸阻全然無濟于事。憤怒的人群吵喊叫罵著涌入樓內,整個樓道走廊亂作一團。這時,有人喊︰

「這個屋有人啊!」

人們蜂擁過去。房門緊關著,室內傳來麻將響動聲。男子掄起鎬頭朝門鎖砸去,門開了,屋內麻將桌旁擠滿了圍觀看熱鬧的人,顯然是受了驚擾,目光一齊對準門口。男子站在門口,指著屋里發愣的人們大喊。

「誰是鄉長?出來!」

屋里屋外目光對峙。屋內驚愕不已,屋外怒容滿面。目光相持半天不見屋內回應。男子手中的鎬頭用力戳地後大聲喝問︰

「誰是鄉長?快出來!」

吳繼仁滿臉漲紅從麻將桌旁站起身搭話︰

「鄉,鄉長沒在,這里全是帶副字的。你……你是誰呀!敢砸門,膽,膽子不小啊!」

「咋的!門是我砸的,砸門還用膽嗎!我是白雲嶺村的線桿子,來要賣地錢!這都快入冬了還不給!讓我們喝西北風啊!」

吳繼仁一听開懷大笑起來,慢慢收住笑容,打了個酒咯說︰

「鄉,鄉政府這要啥都好使,就是別提錢字。」

吳繼仁晃動著身子走過來,站在線桿子跟前,打量線桿子一翻後又奚落起來︰

「叫線桿子,你,你的大名早就听說過,在鄉里人物算不上,算是人蟲吧!哎,你咋就跟鄉里總過不去呢!那次來都是為了錢。要我看你不如改名叫錢眼咋樣?啊,哈……」

線桿子怒瞪著吳繼仁。吳繼仁慢慢收住笑容說︰

「別,別人那窮得只剩下錢了!我們這富的就差錢了!實話告訴你,要錢就免開尊口啊!找誰也沒,沒用。空手能當錢花嗎!哈……」

線桿子勃然大怒,一把抓過吳繼仁的衣領︰

「混蛋!說得真他媽好听,沒錢!沒錢你耍弄我這麼一通!沒錢你們扭大秧歌!沒錢你們大擺酒席!沒錢就拿命來!」

人們堵在門口哄著︰

「對!沒錢拿命來!」

「你們當官的吃喝玩樂拿俸祿,我們要活命啊!」

「不用跟他們嗦,把鄉政府給他砸了!」

吳繼仁被這一吵嚷酒醒了一半,忙求饒︰

「線桿子,有話好說,何必動怒,何必動怒!我,我這就領你去找鄉長拿錢!」

古陽山鄉政府樓前廣場。

鑼鼓猛敲,嗩吶聲聲,各個秧歌隊扭舞正酣。

一沓宣傳單被人扔向空中,隨著宣傳單的飄落,扔宣傳單人手持話筒大喊︰

「谷江鄉長有令,全鄉大慶兩天,塞江南酒店免費招待……」(一沓沓宣傳單又拋向空中後大喊。)「憑單接待,機會難得,最後一天……」

扔宣傳單人手持話筒重復大喊。人群爭搶宣傳單。

鄉政府二樓樓道。

線桿子手拎鎬頭,拽著吳繼仁衣領走出來。人們在後面吵嚷叫罵。吳繼仁來到一門前,臉色栗栗危懼,汗珠從額頭滾動,顫抖著手指著鄉長室門一臉哭喪相說︰

「呶!要錢得跟鄉長要,我們說了不算!」

線桿子推開吳繼仁,用鎬頭砸開鄉長室門,擁門跨入,鄉長室空無一人。林若平拼力擠進身大喊︰

「大家靜一靜,都靜一靜!听我說。谷江鄉長剛到任,正在縣里開會,有話等他回來說也不遲呀!」

林若平的話剛說到,線桿子「嗷」地一聲大罵︰

「滾!你少在這費話!谷江,谷江也不是什麼好鳥!剛上任就吃喝玩樂搞大慶祝,回來也沒啥指望!」

林若平上前一步爭辯︰

「哎,你講不講理!沒見到鄉長就定論是不是太荒唐!是非曲直你知道多少?不分黑白,帶人闖鄉長室太不象話了!拎著鎬頭,砸鄉長室啊!」

「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教訓我!我線桿子啥事不敢干!哎!算你說對了,我就是來砸這個鄉長室的。你要是不快點滾開,氣急了我敢連你一塊砸你信不信?」

線桿子說著將林若平一把擁開,掄起鎬頭朝鄉長辦公桌砸去,接著在室內砸了起來。

鄉政府樓前廣場人群外。

江雪手握微型錄像機,聚精會神地撲捉新聞焦點。

鏡頭里兩個男子為一張宣傳單撕扯在一起,最後宣傳單讓一男子搶到手又憤憤在撕碎丟在地上,很快被人們踩在腳下。鏡頭很快拉起從廣場上的人群射向空中大彩球,從大彩球上慢慢移下來,被一個小男孩舉動給吸引住︰小男孩利落地爬上小楊樹,將拴繩解開,隨著小楊樹的晃動,小男孩從樹上掉了下來,半天不見小男孩站起來。鏡頭被躥動的人群給擋住了。

江雪忙收起錄像機,這時才露出江雪端莊靚麗,執樸大方的面容,白淨的圓臉上兩眼晶瑩閃亮。江雪急忙朝小男孩奔過去。小男孩摔得不輕,看見江雪站在眼前倒嚇了一跳,拴繩從小男孩手里掙月兌,小男孩吃力地爬起身,搶抓拴繩。

可拴繩還是被大氣球拽走了,小男孩兩眼急追拴繩。橫空飄舞的大彩球拽著長長的彩帶和拴繩向上騰空飛去。

小男孩送走了拴繩,收回目光詫異的看著江雪,眼神里充斥著一股憤恨目光。江雪嫵媚一笑,彎身攙扶起小男孩說︰

「小兄弟,夠淘的!摔壞沒有?疼不疼?」

小男孩捂著**又瞥眼高空的大彩球,盯著江雪沒回答,不滿的抽出手,狠狠地瞪了江雪一眼,眼神在埋怨︰不是你,大彩球能飛走嗎?

江雪看出了小男孩的心思,又是一笑對小男孩說︰

「哎,小兄弟,這大彩球可是眾目睽睽,你竟敢上天摘星星,就不怕月亮?」

小男孩听著江雪似懂非懂的話語,瘸步後故意閃開江雪,手揉著胳膊盯著空中越飛越遠的大彩球。江雪端詳小男孩後笑問︰

「哎!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轉動著大眼楮還是沒回話,鼻血流出,小男孩頭一歪,手背倔強地一抹。江雪抿嘴一笑,一把抓住小男孩,順手從兜里掏出紙巾給小男孩擦去鼻血說︰

「哎,還挺倔。想逃是不是?看樣讀三四年級了吧!不好好讀書來這種地方湊什麼熱鬧?知道你這行為叫破壞懂不懂?」

小男孩鼓動小嘴滿臉的不服氣。江雪故作繃臉又問︰

「哎!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讓我找你們老師來處理你呀!」

小男孩兩眼瞅著江雪還是一言不發,卻沒有絲毫怕意。江雪看眼小男孩一笑說︰

「看來你是不怕老師,那我就找你爸爸,讓爸爸收拾你,打你的**。」

小男兩眼一閉狠地瞪了江雪一眼,不但沒怕反而更增了敵意。江雪倒笑了,緩了口吻說︰

「小兄弟,你今天想走沒門。除非你告訴我,你們這兒有個整天拿著破鑼敲喊座山雕的女瘋子……」

听了江雪的話小男孩突然變了臉,大聲喊罵起來︰

「你胡說!這兒沒有女瘋子!你才是女瘋子呢!你是一個丫頭片子!一個大丫頭片子!竟敢胡說八道!」

江雪給鬧愣了︰

「哎,哎!你怎麼罵人呢……」

江雪的話還沒說完,小男孩一個猛牛下山撞向江雪,江雪仰面倒在地上。小男孩借機喊著一瘸一拐地跑了︰

「你才是女瘋子!女瘋子!丫頭片子!大丫頭片子!」

江雪從地上坐起身時,小男孩早已擠進人群不見了蹤影。江雪氣憤地罵了句︰

「小東西,夠壞的,別再讓我見到你……」江雪一抬頭,發現小男孩掛在樹上的書包,不自禁的大喊,「哎,小兄弟,你的書包!」

擁擠的人群沒人注意到江雪的喊聲。江雪在起身時發現地上一塊翡翠碧玉牌,拿過翡翠碧玉牌,上面刻有鮮文字。江雪朝四周擁擠的人群望了望,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摘下掛在樹上的書包笑了。

古陽山鄉長室。

鄉長室被砸得一片狼藉。林若平站在地中呆呆地望著室內,心里的怨恨油然而生,撿起一個壞茶杯往地上摔去大罵︰

「混蛋!都是混蛋!說砸就砸呀!一群的大混蛋!谷江,你也太不明智了,剛上任搞什麼大慶啊!沒抓到熊能賣皮嗎?連一只母雞都不如,下了蛋才咯咯地叫呢!你可倒好,大家選的你,也這麼**呀?」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林若平,你是不是傻呀?他們都知道閃身子,你往前擠什麼呀?」

林若平心中積聚著不知是該對誰的怨恨與懊悔,淚水滴落在地上。這時,室外走廊傳來戴旭打手機說話聲︰

「孫所長,趁這個機會,你給我狠狠地整整那個線桿子,這兩年就他事最多……好,好,那天肅靜了,我請你好好喝幾杯……哎,孫所長,別把話說得那麼直白好不好!我還是副鄉長嗎!離正鄉長還差這麼一小步嗎……哎,這是事實嗎!咱哥們心里有數……好……好,再見!」

林若平听到門外戴旭說話聲,抹把眼淚有意起身躲到門後。室外又傳來戴旭說話聲︰

「王寨!你是怎麼搞的!線桿子又來鬧事了……」

戴旭打著手機來到鄉長辦公室門口,擁開門朝屋里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

「那是理由嗎!就算抓扭秧歌也不能讓他們鬧事呀!我再三囑咐你們,這點事都沒辦好,還能辦啥大事!告訴你啊!你把那個老姜頭子和女瘋子看好了……哎,口氣這麼大,興奮了是不是?又在那個不干不淨的酒店吧?我告訴你,以後你們少去……王寨,我讓你給他們發的錢辦了嗎?」

林若平屏聲息氣在門後,戴旭打著手機走了,林若平才松了一口氣。

塞江南酒店包房里。

王寨關了手機又回到座位。刁德福見王寨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態,只是眨了眨眼楮沒做聲。李益民直白地問︰

「誰來的?」

「線桿子又去鬧事了,把鄉政府給砸了。」

李益民又問︰

「就是你們村那個大個子?」

刁德福幸災樂禍地拍起巴掌︰

「好,好,這叫一唱一和。王村長,不會是你精心策劃的吧?嗯,是出好戲,王村長,高,高明,實在是高明。這年頭講智商,王村長這不是簡單的智商啊!拿官話講這叫睿智。」

王寨直眼盯著刁德福,心里真不知該不該回他幾句,平素沒有什麼心計,只是靠粗野來撐門面。今天這事,刁德福這一提醒,王寨倒來了心思︰真要是一計,日後就是佳話。正在這時,花骨朵擁門風風火火地走進來︰

「你們快點走吧!今天客多,招待不過來,改天我專門安排哥幾個,啊!」

花骨朵邊說邊往起拽刁德福。刁德福故意嚷上了︰

「哎,花骨朵,你能發這筆橫財靠誰呀!在你這**還沒坐熱乎就攆我們走!這入洞房還沒****就當了望門****,你說冤不冤啊!」

花骨朵上前就是一巴掌說︰

「冤你個頭啊!快點走得了!」

花骨朵生拉硬拽地將刁德福擁到門口。刁德福回頭問︰

「哎,花骨朵,下回專門安排是咋個安排?」

花骨朵又是重重一拳大罵︰

「摟著女乃你!」

花骨朵說完隨手用力將刁德福擁出門外。又拽王寨,三個人被攆出門口。王寨一轉身又回到屋里,站在花骨朵跟前想問什麼話沒出口,轉著手里的玉石球,呆了半天轉身又出去,站在門口回頭看著花骨朵。花骨朵心里明白王寨那幾根腸子里裝的啥?上前給了王寨一拳,擁出門外關上屋門,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時,有人敲後窗戶。花骨朵止住笑聲來到窗前一看,刁德福站在外面手不停地比劃。花骨朵打開窗戶。刁德福急不可待地伸進腦袋問︰

「花骨朵,你剛才說我鑽你被窩,我咋不記得了!這是啥時候的事啊?是不是你真想我了?還是……」

花骨朵給了刁德福一巴掌︰

「看你那熊樣!你傻吧?」

花骨朵一下關上窗戶,隔著玻璃給了刁德福一個飛吻「哈哈」大笑著說︰

「哎呀,啥事都不敢想,一想就成。兩天,純利幾萬塊呀!」

鄉間公路上。

一輛轎車在顛簸不平的鄉級公路上行駛。

轎車內,後座上裴正看著手機,搖搖頭奇怪地笑了︰

「這個林若平,問什麼時候回去?說話莫明其妙。」往後一倚又說,「谷江,你說有可能的話……」這才發現身邊坐著的谷江望著車窗外沒听到,直起身子提高嗓音問,「谷江,看什麼呢?哎,谷江,你說江書記他這是怎麼了?盯住咱們鄉不下眼珠了!鄉鎮改革,和諧社會,平安建設,農業生態等園區試驗咋就全壓在咱們鄉了呢?古陽山鄉是那試驗田啊!真搞不懂。」

谷江這才轉過身,黑黝的方臉上充斥著東北漢子的豪放氣質,寬厚的濃眉下壓著雙有神的大眼楮,回目裴正時,眼神中充斥著一些傲氣,又把頭扭向車窗外說︰

「裴書記,這沒啥搞不懂的,三農工作歷來是黨中央十分重視的焦點,也是改革開放三十年後的大環境,和諧社會與平安建設是發展趨勢,鄉鎮改革又是中國建設小康社會的必由之路,當回試驗田有什麼不好!」

裴正滿頭烏發背向兩邊,平素最關愛的就是他的尊容和外觀形象,習慣的手不停地向後捋動他的烏發。听谷江這麼一說,歪頭向谷江投來不解地目光,臉色卻變得有些嚴肅。谷江見半天沒回話,收回身瞥眼裴正說︰

「裴書記,沒听江書記介紹嗎!咱們鄉在全省可是倒數第一的落後鄉,再不拿出點拼勁,再不使點真勁,真的是愧對信任我們的百姓啊!」谷江話語間有些激動,看一眼裴正語調平緩了一下又說。「裴書記,咱們的工作意見江書記點了頭,下步實施還要靠裴書記把關定向多指教。特別是我從村里剛到鄉里,真怕那腳走偏了!我這人吃苦受累不在乎,想問題全靠勤能補拙,可我的軟肋就是很少朝兩邊看,太直性,換句話說就是最不善于處理人際關系,肚子里的腸子沒彎。裴書記,我可听說在機關工作處理不好人際關系是大忌,搞得不好栽了跟頭還找不到哪是坑。」

裴正听到這句話捋了下頭發,嚴肅面容不自然的松了松說話了︰

「谷江,這話上線。俗語說得好,讓年輕人在荊棘野地里留點傷痕,有益于健康。充你剛才這虛心精神,有可能的話我就說幾句。鄉政府工作改革意見上報給江書記,那只是表面文章,具體實施咱們還得看菜吃飯,量體載衣。在古陽山鄉這麼多年我是深有感受啊!別看是在偏遠山區,山高皇帝並不遠,既是藏龍臥虎之寶地,也是釜底游魚之險地。說實在話,我很佩服你們年輕人的血氣方剛,天地都不怕的那股子闖勁,別的不說,就說你這份改革方案,我的確吃驚不小。」有意觀察下谷江臉色又說,那農業園區,八字不見撇就敢下軍令狀,別說兩年,就是八年你能在古陽山建成我就服你。就你這膽量我不敢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至少也是初出茅廬……是不是還女敕了點呀!」

谷江微微一笑說︰

「裴書記,你別說,我這人還真就這麼點優點,有時候我自己也感到驕傲。敢冒風險,就好象是風險把我養大的,從小到大風險就沒離開過我。古人說︰無畏才能無悔。是啊!人在年輕時只有無畏,到老了才能無悔。人呀有時也得懂得欣賞自己,欣賞的過程也是增添自信和勇氣的過程……」

裴正听著谷江的話很是反感,皺著眉頭想反駁最後終于下了決心打斷了谷江的話︰

「谷江,有可能的話就听我說幾句。鄉政府一百多號人,管正副鄉長級就十二,三人,你敢冒風險,這不等于在嗆他們的肺管子嗎!他們能不罵娘嗎!谷江啊!俗話說,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呀!給自己留半步沒錯,啊!谷江,哪個風險沒有代價?啊!」

裴正介事地瞭眼谷江,自然地捋了幾下頭發,兩眼搭在谷江臉上,觀測其話後的效果。谷江卻輕聲一笑把頭扭向車窗外說︰

「裴書記,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轉回身又說,「鄉百姓把我給選上,讓我當鄉長,盼著我給他們領路過上好日子,我總不能當上鄉長就完事大吉吧!總得干點實事吧!投宿看天!投宿看天可不是我的性格。這麼多年,黨對農村的重視有目共睹,可咱們這些鄉鎮級農村干部都是怎麼干的?有幾個是把家建在農村,把心撲在農業上,把感情用到農民身上的?有這麼多過渡心能干好工作嗎?中國是農業大國,鄉鎮再不進行改革,新農村建設那就是一句空話,實現小康也是枉然。」

谷江正眼投向裴正。裴正一臉嚴肅又無言以對,看眼谷江急躁地捋著頭發,兩個人都顯得很尷尬。

鄉村山路。

山路延伸爬向山坡。

小男孩手里拿著根木棍瘸拐著走上來,嘴里還在嘟嚷。

「你才是女瘋子呢!我媽不是,我媽就不是!」小男孩站在山坡上回身大喊,「你才是女瘋子!我媽不是!」

氣憤的將木棍扔向空中,木棍正踫在自己膝蓋上,疼得「哎喲」一聲叫出來,捂著膝蓋慢慢撩起褲腿,膝蓋上掉了好大一塊皮,露出血色。一條大狼狗出現在眼前,小男孩蹲身撫模著大狼狗。

山坡後,藏著兩個小孩。稍大點是個小女孩,一身男孩子裝扮,看上去就是淘氣相。身後一個胖男孩湊上前,小聲說︰

「來了,姜朝他回來了!」

小女孩「嘻嘻」一笑,露出兩顆白白的小虎牙低聲說︰

「別出聲。」慢慢抬頭看見小男孩空手走過來,小嘴立刻撅起來,「姜朝,他果然沒偷回來。」

氣憤的將手里的一把野花給扔了。身邊胖男孩愣了,小聲問︰

「三秋紅,你咋把它扔了?你不是說,要學電視上美女敬英雄,獻給姜朝嗎?還說這就是愛情。」

三秋紅一腳踹向胖男孩︰

「你知道個屁!南虎,一會姜朝上來,你給我狠狠地揍他,你揍他越狠,我就越解氣,我越解氣也就越愛你。往後我把愛情給你,你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一點也不給姜朝,饞死他。」

南虎听了一愣,不解地問︰

「你愛我!真的?那你就先給我一背兜愛情咋樣?」南虎高興地模起身邊一個木棍,不放心的回頭又問,「你不會騙我吧?咱倆得拉勾。」

南虎說著把小手伸過來。三秋紅也伸出手,剛要拉勾又縮了回去︰

「我是三秋紅!說話一言九鼎。哎,南虎,你敢跟我討價還價!」看眼走近前的姜朝,命令的語氣小聲說,「南虎,快上!」

兩眼瞪著南虎。南虎猶豫了一下還是爬出溝坡,舉著木棍向姜朝沖去,沖到姜朝跟前又停住了。姜朝被嚇了一跳,回頭看著南虎愣了問︰

「南虎!你干什麼?想打我?」

南虎舉著手中的木棍,回頭看看坡後又看看姜朝慢慢的放木棍,尷尬地笑了說︰

「姜朝,你回來了。」

姜朝冷冷地問︰

「是秋葉讓你來打我的吧?」轉身沖山坡後大喊,「秋葉,你出來!藏在背後算什麼三秋紅。秋葉,別人怕你,我不怕你,別人拿你當三秋紅,我不會,永遠不會!」

秋葉從坡後爬起身,兩手叉腰站在坡上︰

「姜朝,你喊誰呢?我可是等你大半天了,事沒辦成還敢沖我喊?南虎,給我上!」

南虎沒動。秋葉在一旁大喊︰

「南虎,上啊!動手呀!」

南虎跑到山坡上,來到秋葉身邊說︰

「三秋紅,我怕他。你看他眼楮都紅了,我不是他的對手,你那愛情我不要了,你還是給姜朝吧!」

秋葉給了南虎一腳大喊︰

「南虎,今天你要是不把姜朝打趴下,以後你的事少找我。今天,你要是把姜朝打趴下,我發獎金一百,咋樣?」

南虎一听樂了,把小手一伸︰

「現掏,三秋紅,你今天真要是掏一百塊錢,我肯定把姜朝打趴下。」回頭又沖姜朝喊,「告訴你姜朝,這一百塊錢我不會給你一半的!」

秋葉急了,用力把南虎擁開︰

「你這個飯桶。」氣沖跑下山坡,上前對姜朝就是一拳,手一伸說,「姜朝,拿來!」

姜朝一愣問︰

「拿啥?我又不該你……的……」

姜朝說話顯然底氣不足,畏縮的看眼秋葉,低下頭。秋葉往前一湊又是一拳大喊︰

「姜朝,打賭拉勾來,氣球呢?」

姜朝慢慢抬起頭︰

「都怪那個瘋丫頭,攪了賭。不是她大氣球早到手啦!」

這時,山下小路上傳來歌聲︰

「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親愛的,你慢慢飛……」

姜朝發現江雪從坡下面走上來,驚慌往後躲,一邊躲一邊說︰

「就是她,是她攪了咱們的賭。她,她還真敢追來。秋葉,我得藏起來,讓她看著就壞了。秋葉,千萬別說我啊!」

姜朝轉身慌忙朝坡後藏去。秋葉指著姑娘笑了說︰

「就她?你還怕她?姜朝,憑什麼呀?」轉身姜朝不見了,「姜朝!姜朝!」

江雪已經走上坡來。秋葉兩手叉腰撅起小嘴橫在路中。南虎叉腰站在秋葉身後。江雪哼著小曲來到跟前,看見秋葉小架式抿嘴一笑問︰

「哎,小妹,這是干什麼?打劫啊!」

秋葉小臉緊繃大聲質問︰

「是你攪了我們的賭?還我的大彩球!否則,休想過去。」

江雪一愣又笑了︰

「 !人不大口氣不小,就你!就你們兩個?哈!女乃牙還沒月兌掉,你看我怕你們嗎?哎,你憑什麼跟我要彩球呀?對了,我還沒問你,你是誰呀?叫什麼名字呀?」

南虎上前一步,扭動兩腿威武介紹說︰

「你問我叫什麼?看你是個女的大號不敢說,怕嚇著你。她就是我們學校的老大,說出名來,也怕嚇壞你,她叫三秋紅,你听說過嗎?我叫華南虎。」

江雪一听笑了︰

「三秋紅,你們這山頭夠厲害。」

南虎上前一步︰

「別笑,嚴肅點,見了我們老大,還不快跪下。」

江雪笑聲更大了︰

「跪下!三秋紅,你的規矩還不少,只可惜兵少了點。小小年紀就來這個,是不是電視劇看得太多了?人不大,怎麼學起黑社會這一套?」

南虎搶話說︰

「她爸就是我們白雲嶺村的老大。啥叫黑社會?」

秋葉繃著小臉自豪的大喊︰

「在我的地盤上少廢話,跪拜就免了,還我的大彩球。否則,讓你知道我三秋紅的厲害。」

江雪見秋葉有模有樣的小架式,忍俊不禁,收住笑容說︰

「噢,不就是一個彩球嗎!你們要是把剛過來的那個小男孩叫什麼名告訴我,再給我叫出來,我就給你們彩球,而且是要幾個給幾個。」

江雪說著話四周張望,尋找小男孩蹤跡。秋葉大喊︰

「不信,不信,你是大人能騙人。」轉頭沖山坡大喊,「姜朝,藏好了!千萬別上當!」回頭沖姑娘作了個鬼臉,「咋樣?我們不會上你的當!」

姜朝在坡後拍拍大狼狗,指了指坡上,又一聲口哨,大狼狗猛然竄了出去。

江雪看見大狼狗突然竄出來,嚇得「哎呀!」一聲尖叫,慌忙躲閃,大狼狗跟著撲過去,江雪驚慌失措的朝前逃跑。只听姜朝又一聲口哨,大狼狗立即轉回身,蹲在秋葉身旁,兩眼卻看著坡後。

秋葉看著江雪落荒而逃,站在坡頂天真地大笑起來︰

「看把她嚇得!屁滾尿流,牙都丟了吧!」

白雲嶺村。

偏僻山溝里,溝岸坡坎上居住著散落白雲嶺村戶,那就是白雲嶺村。放眼望去,山坡上草枯葉黃,零片松樹帶來唯一的綠色。

一輛大卡車,沿著彎曲的山路向村莊行駛過來。在村中揚起一股煙塵,向村外駛去。一陣破鑼聲突然響起,「當,當,當」。一片菜地,一婦女蓬頭垢面衣衫藍縷,手持破鑼猛敲,在地里瘋顛奔跑大喊︰

「座山雕下山了!座山雕下山了!」

菜地被車轍碾壓得亂七八糟,菜地新碾壓出來土路中插著一粗木棍,掛著件白色舊襯衫,上面寫著歪歪斜斜幾個大字︰是田不是路!婦女敲著破鑼來到木棍前,抱著木棍小聲地訴說︰

「姜江水,座山雕下山了!姜江水,座山雕下山了!」

婦女繞著木棍敲鑼大喊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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