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園神情詭異的看著和平日決然不同的王憐花,那人一臉的溫和笑意竟然還流露出些許痞意!這他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陸清園大腦一片混亂,這世界如果存在報紙,明天的頭版頭條一定是,「精分的千面公子王憐花」,這他媽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精分的人類啊!陸清園瞪大了眼楮,漆黑縴長的睫毛在月光下分明而靈動。
朱七七審視的看了一眼陸清園,腳步點了點整個人輕靈的飄了過去,「你就是小園子啊?」
陸清園鼓了鼓腮幫子,「太後吉祥,小園子有禮。」
若是平民百姓,听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莫不是惶恐驚懼,朱七七卻是笑著伸手揉了揉陸清園的臉,回頭就笑著道︰「相公,你听見沒,這小子說你是太上皇……」
你妹的這小子!
陸清園擋開了朱七七□□他臉的手,頭一回沒有因為美女親近他而感到歡愉。相反的是,看著比肩而立的沈浪和王憐花臉上流露出復雜的神情。
沈浪笑道︰「七七,不要調侃王兄的寶貝徒兒了。這孩子可不是裕兒,受得了他娘……」
「沈浪!」朱七七薄唇一抿,嬌喝道︰「我就知道你嫌棄我!」
滿滿的怨責的語氣,卻听不出絲毫的怒氣。只是一眼,陸清園就已經有了定論,這個女人情商很高。她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會真的嫌棄他,也知道什麼程度的埋怨是恰到好處。陸清園忽然有些慶幸,朱七七的相公不是他師父。
為什麼?沒有什麼。
他只是覺得,他的美人師父聰明絕頂,一定能在這個女人說出口的前一刻就能明白她在想什麼。
而這樣的男人,其實最適合做情人,而不是相守一生的人。
沈浪只是笑,並不說話。朱七七恨恨的瞥了他一眼,又扭身對陸清園道︰「你剛剛唱的什麼歌兒?你可還會其他的歌?」
陸清園道︰「《十年》」。
十年,或許再沒有比這更加戳人心的字眼,陸清園看著含笑而立的王憐花,又看了看他旁邊負手沉靜的沈浪,又對著朱七七道︰「你听到了?」
朱七七點點頭又搖搖頭,耳上的珍珠耳墜晃晃悠悠,「听到了。曲子不好,詞也不好。」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在否認給自己听,還是否認給身旁的人听。
四個人這麼尷尬沉默了一陣,陸清園走近了王憐花的身邊仰首道︰「師父,徒兒近日勉力學琴,已經小有所成,那把繞梁可否交由徒兒保管了?」
王憐花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陸清園,意外的或許是他竟會在此刻說出這般毫無相關的話。但,這或許正是陸清園的目的,王憐花還未開口,朱七七已經搶先開口道︰「繞梁?你說的可是四大名琴之一,彈之能余音繞梁,三日而不絕的繞梁?」
王憐花道︰「正是。」
朱七七眼珠子一轉,一張臉更是明媚動人,「王憐花,你府里有這樣的寶貝也不告訴我,居然這麼藏著掖著!裕兒還喊你一聲叔叔,你竟這般小氣!」
王憐花笑道︰「若是我的,譬如洛陽的大小商鋪,王府里的金銀寶器,但凡是裕兒瞧上的,他若開口,我必定二話不說由他搬走。但這琴的主人卻是我這徒兒,我雖是他師父,卻也不能輕易就做了他的主。」
朱七七視線轉向陸清園,陸清園心中一酸,倒不是覺得這女人矯情的惡心,為了一把琴死命的扯東扯西。他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上大人,陸母和陸父算是和離,兩人在結婚紀念日那天選了一個豪華餐廳,親兒子是見證人。
陸母整個過程除了為陸清園爭取利益就沒說過其他的,陸清園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你和你那小男友相親相愛的死去活來老天不管我也不管,清園好歹是你兒子,為人父母一輩子若是虧待了自己孩子,天看不過眼我也看不過眼……」
陸清園一瞬間看著朱七七的眼光復雜二人迷茫,懷揣著心事終究是沒有忘記他那始終在「逞強」的師父。
「琴是我的,對我的意義特別。很抱歉。」
這句話說完,陸清園又道︰「洛陽距離沁城有些路程,我問了馬夫,少說三五日,多則七八日,冬雪不化,道阻且長,既然尋歡表哥已經來了,徒兒準備明日便出發了……」
今天是初七,王憐花看了看難得咬文嚼字的陸清園,良久緩聲道︰「你若是如此決定,為師自不攔你。」
王憐花的樣子少見的憂思悲憫,陸清園愣了愣連那句,「師父,你去嗎?」都忘了問。或許問了也是白問,這個時候他怎會拋下自己的至交好友和紅顏知己去陪著不著調的自己回所謂的家?
陸清園自嘲的想了想這個問題,貌似從明天開始他就要學會單槍匹馬闖這坑爹的穿越世界。他早該學會獨立,總是倚靠別人才是蠢的沒救懦弱的可憐的人才會做的事情。滿世界的妹子都在等著他拯救好麼?一直窩在這里叫什麼事?
這算是下了決心,也是去了心事一件。
回到自己院子的陸清園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阿飛冷颼颼的視線召喚醒來,陸小爺眨巴著眼楮把眼前的人影盯了半天終于是恍然道︰「師兄啊,這麼早干嘛?」
阿飛冷聲道︰「你把人參送去了梨園。」
「啊?是啊。」陸清園揉了揉眼楮,掀了被子哆嗦了一下又縮了回去。陸清園可憐兮兮的看了一眼阿飛,又道︰「別告訴我,你現在就想讓我起來!」
「馬車都已備好,積雪深厚,若不盡早趕路,怕是趕不及正月十五抵達沁城……」
陸清園蠕動了一下,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里,隔了許久才露出了一雙眼楮道︰「再給我一個小時……那就半個小時……十五分鐘好了……十分鐘!不能再少了……」
陸清園哭喪著臉看著冷臉的阿飛,完全沒有想到阿飛沉默的表情只是因為他並不明白陸清園口中所謂的一個小時是什麼概念,但是陸清園那幾個十分陌生的詞讓他听出了陸清園的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莫名的歡愉。
阿飛繞著整間屋子轉了轉,道︰「為何讓侍女撤了暖爐?」
「拜托,關門關窗還燒碳?!一氧化碳中毒怎麼辦?別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我不是虧大了!」陸清園哼哼哧哧的說著話,一邊將床頭折疊好的衣物一件件老鼠似的拖進了被窩里。
阿飛皺了皺眉,劍鞘唰的一挑陸小爺整個人就赤條條紅果果的袒、露在了阿飛的眼前。沒錯,陸小爺昨晚心血來潮的luo睡了,沒想到大清早老天就和他玩了一個「這夢真他媽噩」的游戲。
「嗷嗚!」陸小爺扯著嗓子就長長的叫喚了一聲,然後一把將被子奪了回來整個人鑽了進去。
半晌才憋著嗓子道︰「討厭……人家都被你看光光了,你要對人家負責……」
久久的沉默,久到陸清園都以為阿飛不是這麼單蠢——被羞到了?然後跑了?的時候,阿飛輕聲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