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樂頓時有些膽戰心驚地低下頭,不敢迎上他的眼,但他的聲音還是似冷箭般嗖嗖地穿過她的背脊,刺得頭皮發麻。
「顧滿樂,員工手冊第二十四條是什麼?」
她頓時傻眼了,鬼才記得這亂七八糟的員工手冊里的條條款款,況且她根本沒翻看過。
「不知道。」她只得訕訕地開口,然後馬上聯想到以往念書時被老師叫起來背誦什麼,假若背誦不出便要罰抄十遍乃至百遍,然後說不定蘇暮朝也會這樣罰她,霎時臉紅脖子粗地要反駁,聲若蚊蠅道︰「公司沒有明文規定要背這個,你這樣問我擺明了是在…」
「為難你?」蘇暮朝反問,看著突然收了聲的顧滿樂,嗓音冰冷︰「員工手冊第二十四條,員工在進上司的辦公室時,需要敲門得到許可進來。」
聞言,顧滿樂知曉了自己確實做錯了不懂規矩,蠕動著嘴唇慢慢開口︰「對不起。」
蘇暮朝投過來的目光簡直讓她越發覺得狼狽,語氣不乏咄咄逼人地更是讓她心生畏懼。
「與其說這些沒用的倒不如證明給我看看你的實力。」
「是!」她自覺地挺直腰板,站成軍姿般的端正,斬金截鐵地點頭。
「最近公司有一個重要的珠寶設計合作項目,下周二約了投資商去洽談。」蘇暮朝又低下頭在翻一些策劃資料,半張臉仿佛沉浸在跳躍的陽光里,她都不由得看痴了,直到他微微抬眼瞥向她︰「合作項目里的珠寶設計大都出自工作室,你作為工作室的設計助理,後天和我一起去。(平南文學網)」
「啊?」她頓時不免有些一驚一乍,「不不不,我沒有任何經驗,我覺得我不…」
「顧滿樂——」蘇暮朝生生截斷她的話,皺皺眉盯著她的目光里有絲譏諷︰「盛博不需要你這種事事否定的蠢材。」
「蘇總,我下周二會去的。」顧滿樂攥緊的手出了一手熱汗,她一直當自己無論做什麼事都是蚍蜉撼樹的費力不討好,一旦別人說起來她也只會唯唯諾諾的敷衍過去,似乎從來沒有在一捧泥土里發現自己微弱的閃光點。
這一刻她心里篤定,哪怕她與他是雲泥之別,哪怕她渾身上下找不出半點閃光點所在,她也要奮不顧身地努力,努力地朝他靠近。
哪怕迂回曲折的途中,只能跨進一步,一步也好。
顧滿樂接過蘇暮朝遞過來的一沓珠寶設計圖的資料,剛想打個招呼走人便听到他幽幽的聲音︰「以後在公司穿職業裝,這是基本的對顧客和其他同事的尊重。」
听他這樣一說,她低頭掃了眼自己的打扮,水藍的牛子褲,淺色的格子衫,蹬著雙匡威,確實夠隨意的。
「知道了。」
她點點頭,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沒出息,急忙扭過頭,眼眶里更沒出息地積蓄著即將要掉下來的眼淚。
她向來並不是愛哭之人,可偏偏遇上他,似乎前世今生的眼淚全都一骨碌拼命地洶涌而來。
顧滿樂抱著一沓資料推門出去時正好撞上了一個人的滿懷,資料嘩嘩地全都掉在地上,耳旁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美女,要不要我幫你撿?」
「不用。」她有些心煩意燥地蹲慢慢地一一撿起,身旁的這個人也蹲來幫她撿散落的資料,她撿好後猛地站起身︰「喂…都說了不用你幫忙…」
她剛一抬頭便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喬揚墨灼灼的視線盯得她有點發慌。「顧滿樂,我們又見面了。」
「你怎麼在這?」顧滿樂嘴角抽了抽,沒好氣地打量了眼一身正裝的喬揚墨,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遇上眼前這廝心里總是沒好氣兒。
「那你又怎麼在這?」喬揚墨同樣問出這樣的問題,一臉的不正經讓她心里更沒好氣,當即繞過他要走開,哪知喬揚墨懶洋洋地單手攔住她不許走。
顧滿樂瞥了眼後面好幾塊辦公桌上的人望向這來,似乎是在觀望好戲的興致。她瞪著喬揚墨壓低聲音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重溫舊情,讓我親一個就讓你走。」
「你有病啊?」
「或者你親我一個也行。」喬揚墨含笑著越靠她越近,她發誓要不是現在在公司她早就一拳砸過去了,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喬揚墨︰「回頭給你一拳怎麼樣?」
「都可以,只要是你給的,我都甘之如飴。」喬揚墨頓時收斂了笑意,有些正色認真起來。
顧滿樂頓時把喬揚墨歸類和林舒澤一種人,嘴里說著甜言蜜語,但其實不知道背地里找了多少個女人了,所以這類人她永遠不可能去愛去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