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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偶遇愛情(5)

一個晚上,許願真的就坐在地毯上守著許可。次日早晨許可睜開眼楮,看見許願伏在床頭睡著了,許可也不驚動他,靜靜地坐在床上看著許願,直到他自然醒來。

在不對的時間相遇的愛情,相愛的兩個人也許只能這樣了。這是中國五千年傳統禮教的成功,但又何嘗不是一種失敗!

機場告別,許可說︰「大哥,無論我在哪里,離你只有一轉身的距離。幸福時請向前走,煩惱時請轉身。」

除了緊緊擁抱一下眼前的女子,許願還能說什麼呢!

樂樂考上北大了,許家上下一片歡騰。慶功宴上,樂樂突然想起許可,一驚一乍地大叫︰「哇,我們怎麼把許可姑姑給忘了呢,要不是她幫我補習功課,開導我,我肯定考不上的。爸爸,媽媽,你們別說話,我要給許可姑姑打電話。」

打吧,樂樂,你是該好好感謝許可姑姑。」許願笑著對女兒說。

老公,還是你給許可打吧,上次延誤交貨期的事情要不是她幫忙,我們樂樂就是考上了怕也沒錢上大學了。」妻子顯得通情達理,許願甚至有些感動。便拍拍妻子的肩說︰「沒關系的,讓樂樂打吧,都過去了,以後你吸取教訓就好了,這次盛凱文幸好認識許可,否則哪有這麼幸運。」

老公,要說你也真有眼光,如果當初不是你一再堅持將許可請過來,我們哪有這麼幸運啊。這許可也真有本事,連盛凱文都能搞定。」

你還想說什麼?」許願剛剛涌上心頭的一絲感動頃刻間蕩然無存,他壓低聲音對妻子說︰「今天我們聚在一起是為了慶祝樂樂考上北大,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庸俗?許可怎麼了?盛凱文給她面子是因為許可的才華讓他佩服。他還想高薪聘請許可呢。人家幫了我們大忙,你就不能有點感恩的心?」

妻子莫名其妙︰「許願你怎麼回事啊,我不就說說而已嘛,你至于為了一個外人生氣嗎?真是的。」

妻子白了許願一眼不再理他,許願卻想自己是不是該鼓起勇氣了卻這段婚姻了。反正樂樂也即將上大學了,作為一個成年人,樂樂應該會理解他這麼多年的痛苦。

次日晚上十點,許可一身疲憊回到公寓,打開門竟看見樂樂坐在沙發上。

「樂樂,你怎麼來了?」

許可姑姑!」樂樂一下子撲進許可懷里哭起來。樂樂邊哭邊說,昨晚的慶功宴後,許願和妻子提出離婚,除了江城分公司,他什麼也不要。

「許可姑姑,我媽哭得好傷心的,我知道我媽其實很愛我爸,而我爸也愛我媽。」

「樂樂,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我不想知道,姑姑,是你告訴我的,我還沒到懂得愛情的年齡,所以我不想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讓我爸爸媽媽分開。」

「不會的樂樂,也許你爸爸只是氣話。」

「我爸很認真的,我媽說他一定是外面有女人了。」

「別這麼說你爸爸,樂樂,你不懂他的悲哀。」許可替樂樂擦掉眼淚,「去睡吧,姑姑很累,明天我們再做你爸爸的思想工作好嗎?」

姑姑,你真的會幫我勸爸爸嗎?」

「你不遠萬里飛來江城,不就是向姑姑求援來了嗎?」

姑姑真好。但是我其實……其實……」

「樂樂。」許可笑著捧起女孩的小臉,「干嘛吞吞吐吐的?」

姑姑我說錯了你不要怪我。」

「姑姑永遠不會怪你。」

「其實我知道爸爸心里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你,本來听見爸爸說他愛你我還不信,可是你竟然為我爸爸離婚了。」樂樂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許可的離婚證。

許可懵了,她沒想到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會有這般心機。

姑姑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我說的都是對的?」樂樂看著許可的眼神開始一點點充滿了敵意。

所以你媽媽叫你來找我?」

是的,我覺得我媽媽沒錯,確切地說我是想來找到證據。」

許可笑笑,拉著樂樂坐到沙發上,然後一字一句地對她說︰「樂樂,我不知道你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要告訴你三點︰

第一、我離婚和你爸爸一點關系都沒有,而且他到目前都不知道,請你繼續為我保守秘密,希望你能做到。

第二、你爸爸在任何事情上都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對待感情尤其如此。至于你父母之間的感情出了什麼問題,我只能告訴你一點——絕不是你爸爸的錯。為了你的健康成長,你爸爸悲哀地生活了很多年,所以希望你以後好好關心他。

第三、為了避免給你的家庭造成困擾,我將辭職離開江城。希望你盡快回去,以免讓你父母擔心。我答應你一周後就離開。」

你真的會辭職嗎?」樂樂似乎不太相信。

望著眼前的小女孩,許可不禁有些傷心︰「樂樂,難道你對姑姑這點信心都沒有?你媽媽讓你來到江城不就是等我這句話嗎?」

「對不起姑姑,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因為我也愛過,我知道戀愛中的人是什麼都可以不顧的。況且你愛我爸爸,我爸爸也愛你,我听到爸爸親口對媽媽說的。」

「樂樂,姑姑和你不一樣,你正值花樣年華,而姑姑已經沒有愛的權利了,姑姑心里明白。所以。即使你不來,姑姑也會走的。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幸福,你爸爸是我唯一愛過的人,但是他有了你們,所以對我而言,愛情的極致不是長相廝守,而是思念終生。說心里話,你今天這麼對我我很難過,但是同時我也理解你,去睡吧,孩子,一周後我將公司的所有事務交代清楚一定離開。」

「三天行嗎?許可姑姑,我媽說夜長夢多,要我一定看著你走。」

「好吧。」許可搖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就三天,這三天我和周旭東加班,我讓琳琳來照顧你好嗎?」

「好。我去睡了,姑姑晚安。」

樂樂進臥室睡覺去了,許可一個人來到陽台上,望著夜空閃爍的冷冷星光,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無聲地哭了。

其實許可本來也是打算走的,她想只要她的感情對許願的家庭產生困擾,她會立即消失在他的世界。只是沒想到,最後自己是被一個孩子逼著離開。

三天後的清晨,許可悄悄離開公寓,打算乘最早的航班離開江城。剛到馬路對面,樂樂就追下來。

「姑姑,姑姑等等我。」

樂樂小心」!

一輛轎車疾駛而過,許可拉住了樂樂,自己卻被慣性帶出去,摔倒在路上。衣袖撕破了,額頭砸在水泥路面上,血洶涌地流出來……轎車停了下來,車里的人趕緊將許可扶進車里,肇事司機將許可的行李箱放進後備廂,開車趕往醫院。

「姑姑!」樂樂哭了,一邊手忙腳亂地給許願打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別哭,樂樂,姑姑沒事。」許可笑著安慰樂樂。樂樂哭得更凶了︰「姑姑,都是我小心眼,我不應該追出來看你走的。都是我不好,爸爸電話也打不通,姑姑你將周叔叔電話告訴我好不好?我好害怕,姑姑……」

許可虛弱地笑笑,指了指自己的提包,就暈了過去。

旭日東升,又是凌晨了,許可換下病號服悄悄離開了醫院,而守在病床邊的樂樂和周旭東睡得正香。

就在許可乘坐的出租車到達機場的時候,許願剛好趕到醫院,樂樂與周旭東被重重的推門聲驚醒,一模被子已經冰涼,才知道許可早已離開。許可什麼也沒留下——除了一張離婚證,那是樂樂這幾天來一直忘了還給她而在昨晚偷偷放在枕頭下面的。

許願立刻給許可打電話,對方已經關機。

「對不起,爸爸,都是我不好。」看見父親痛苦的樣子,樂樂忽然明白了好多,她淚流滿面請父親原諒。許願模模女兒的頭發,什麼也沒說,牽著樂樂的手黯然離開醫院。走到醫院門口,手機響了,竟然是許可發來的短信︰「大哥,當你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我已經在飛機上了,不要怪我不辭而別,因為你應該明白︰當愛到痴迷卻不能說‘我愛你’的時候;當想你想到痛徹心脾,卻還要深埋心底的時候;當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時候;當明知真愛無敵卻還要裝作毫不在意的時候……唯一的選擇是轉身走開!所以我走了。再見了,大哥,你一定要幸福哦,一定。」

「許可!」許願哭了,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正一點點裂成碎片……可惜縱然痛徹心脾,卻再也看不到心愛的女人笑魘如花。

桔子青青

湘西一帶,盛產柑桔,以皮薄、味甜、色美而聞名。

湘西柑桔之多,其一,種植面積多,多得滿山遍野;其二,種植品種多,有蜜桔、冰糖柑、椪柑、湘西蜜柚等,種類繁多,數不勝數。

我的家鄉湘西桔都更是柑桔的天堂。

我們那兒家家戶戶都好種柑桔,有種幾畝、幾十畝、甚至幾百畝的人家也算不得什麼。當然,以前的時候,每家每戶都只會種十來株或幾十株自己吃,是沒有人願意花錢去那兒買桔子的。直到八零年代末,就大不一樣了,桔都通往懷城的公路修通了,當地的人們才開始大面積的種植柑桔。

現在的桔都,情形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每年的八、九月間柑桔買賣生意做得異常的火爆,還搞起了桔都自然生態游,全國各地都有許多游客莫名前往。

每年的夏天都要回家,回家等一個叫桔子的女孩,因為她曾經對我說過,某年夏天她會回來,讓我陪她看園子里的桔子青青。

桔子所說的園子,就是我家屋後的那片老柑桔地園子。在那片柑桔園子里,有我和桔了十數載的記憶;在那片柑桔園子里,曾經承載了我和桔子十數載的快樂;在那片柑桔園子里,有我等待桔子回來找我的希望。

柑桔園子里的桔子青了又黃,黃了又青,可是,每次的等待都讓我失望了。這次回家那幾株蒼老的柑桔樹不見了,被取而代之的是幾株新品種的椪柑小苗,更讓我對桔子的那份真情無處可寄。

父親說那些柑桔樹已經太老了,每年不但結的桔子數量很少,而且結的桔子也不咋的,所以砍了挖了換上了品種優良的椪柑。

我沒有說話,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心痛感覺。

有時候,現實真的很殘忍,僅剩下的一點感情寄托也沒有了。雖然,以新代舊是自然界事物發展和循環不變的定律,誰都無法阻止和改變,可這樣的事實還是讓我難以接受。我也知道,父親是對我好,是希望我從桔子的感情漩渦早點中走出來,早點結婚為他續香繼火。可是,我沒有辦法忘記那個叫桔子的女孩,沒有辦法忘記那份刻骨銘心的感情,更重要的是我依然相信,在某一天桔子還會回來的。

曾經和桔子一起站在結滿青色桔子的柑桔樹下期待秋天收獲金色果實的喜悅,不再;曾經和桔子一起坐在柑桔地里仰望夜空數星賞月、追趕流星劃過夜空隕落遠方的激情,不再;曾經那個叫桔子的女孩和曾經那些熟悉的柑桔樹已經不再;只有那記憶的過去依然在夢境中一幕幕重演。

雖然,舊夢已遠,時光和歲月不再重返,但是記憶仍然猶新,自己仿佛又穿過了那長長時空的遂道,回到了那遙遠的從前……

八二年的初夏,青意誘人的小柑桔果子掛滿了枝頭。細娃兒有些無助、有些淒然的哭聲,打破了桔都凌晨的寧靜。田叔的屋側有一片菜地,菜地里還稀稀落落的種了十幾株柑桔樹,哭聲好象就是從那塊菜地里傳來的。田叔還有些拿不準,也或許只是有人帶著細娃兒從附近路過,因為那兒很當道的。可是哭聲持續了幾袋煙的功夫都沒有停過,田叔听得心煩困不著覺,終于還是爬出了被窩忍不住前去看個究竟,這不看還罷,一看竟把田叔嚇了一跳,一個約模八、九個月大的細妹娃仔躺在自家的柑桔樹下,小臉蛋凍得紅撲撲的,「哇哇」地哭叫個不停。

那樣的年頭,計劃生育抓得賊凶,計生辦人員個個如狼似虎,今天趕東家的豬、牛,明天拆西家的房子,但是,人們的觀念和思想仍然還停留在解放前「養女不如養豬」,不生個男娃仔誓不罷休的年代。

就拿我們家來說,在家我排行老五,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是姐姐,听桔都的那些人說,如果我生下來還不是個男娃仔,等待自己的命運肯定和那個柑桔樹下的妹娃仔會是相同的。因為我的父母親已經沒有辦法再多養一個了,只有拋棄了再生下一個。也算是皇天佑人,我是個男娃仔,讓我逃過了被拋棄荒野的命運。

我母親從小就是唱花臉的,雖然解放初期的時候被人有些瞧不起,不被人們認同,但是慢慢地隨著人們的思想和觀念的改變,也逐漸被人們所接受,也算得上是一份不錯的生計。我父親說來也不簡單,算是個正兒八經的高中畢業生,畢業後就被分配到桔都銀行上班,收入不菲。按道理說我家的家境是蠻不錯的,可是為指望生個男娃仔的,結果房子拆了,工作停了。再後來,桔都通電了,戲也越來越少有人看了,所以母親的花臉也不能唱了,日子過得是一天比一天緊巴。

田叔看見柑桔樹下的棄嬰沒有過多的驚訝,那年頭丟棄女嬰的事件婁見不鮮,已經不足為奇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爹娘,為何要將這妹娃仔丟棄在自家菜地里,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只怪自己倒霉了。要如何處理這妹娃仔,田叔已經顧忌不了那麼多了,直接將妹娃仔抱回家先暖和暖和再說,不然可就凍壞了妹娃仔的身子。

當時的田叔已經有了兩個妹娃仔,一個男娃仔。大妹娃桂芬六歲,二妹娃桂芳四歲,細男娃仔桂祥兩歲多點,他的老婆銀花兩年前在生細男娃仔桂祥的時候去世了。

說起田叔老婆銀花的死是一段讓人心酸的故事。兩年前的九月,園子里的柑桔如黃金般的光鮮,對于田叔來說那應該是個豐收與喜悅的日子,因為他的老婆銀花即將要生了。接生婆六姑正在銀花的房間里忙活著、準備著。「是個男娃仔!是個男娃仔!」還沒有听到娃兒的哭聲,听到了六姑的報喜聲和銀花疼痛欲絕的叫喊聲,田叔迎聲沖了進去,眼前的一切讓他驚呆了,這娃兒才生出半截,兩條稚女敕的小腿露出在外,上半身還沒見影兒,而銀花已經痛昏過去了。

田叔對生產是有所了解的,一剎那間明白了許多,老婆銀花難產了。正常生產娃兒是頭先生出來的,而這男娃仔卻是腳先生產,六姑一高興連生產這最基本的道理都忘了,被田叔一提醒才一拍腦門說了聲壞了,發現問題大了,很可能大細不保。情況緊急,不容得人多想,六姑一再催促田叔要當機立斷,是先保大還是先保細,過了時辰定然是大細不保了。看著好不容易盼來個帶把的男娃仔,最後田叔含淚做下了先保細娃仔再救銀花的痛苦決定。後面事情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雖然六姑和各鄉親歇盡全力幫忙挽救銀花,結果銀花還是因失血過多生命不保,為此田叔一直都生活在對銀花叔娘的深深愧疚之中。

田叔拉扯仨細娃兒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要再收養這個妹娃仔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可是如今這妹娃仔既然撿回來了總不能又送到別處去再丟了吧,田叔的良心不忍。田叔抱著妹娃仔在火堂邊直逗樂,還煨了一小罐稠粥喂飽了妹娃仔,吃飽暖透了的妹娃仔不知笑得有多開心,表情有多可愛,要不是生活生存所迫要讓田叔將這妹娃仔拱手送出去,還真有千千萬萬個舍不得。

但是,想總歸只能想想,一張嘴要吃要喝要穿的,終究還是得想辦法找個合適的人家送出去才是個辦法。

一大清早田叔就抱著撿回的妹娃仔來到我家,找我父親商量。田叔跟我家的關系很不賴,平時踫著啥難題都是找我高中生父親商量商量的。

「阿(這)個事情可不好辦。」我父親跟田叔說道。

「那也總不能讓我把阿個妹娃仔又丟到別處去吧?」田叔很是無奈。

「讓我再想想。」父親撓著腦袋說道。

「老哥,你可得幫幫我,眼下我又養不了,要是養得活,我就自己養活阿個妹娃兒也不礙麼子事的。」我父親要比田叔略大幾歲,所以平時都是哥弟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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