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叔拎著幾樣野味回到山洞時,正看見站在洞里,相擁著的兩個人。
他心頭跳了跳,在未被發現之前,下意識地悄悄退了出去。
而那廂里,殷劍黎已經听到了熟悉的腳步聲,知道那是勞叔,可他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動也未動。
「呵呵,黎,我可不可以認為,你在擔心我?」方奕融笑得很甜。
殷劍黎皺了皺眉,半晌,才道︰「你是為了救我才會這樣,我很愧疚,自是擔心你的。」
方奕融嘆了口氣,有些失望。她退出他的胸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轉過身,看向洞外︰「先讓勞叔進來,咱們弄些吃的,吃了之後,我便帶你們走出這里,你,就可以回去了。」
「那麼你呢?」殷劍黎直覺不對,問道。
方奕融微轉過臉,道︰「我努力活到能帶你們出去為止。」
她在夜鶯身上找到的瓷瓶里,有很好的治療內傷的藥,雖不能完全治愈她的內傷,但至少還能助她撐著多活幾天。
听了她的話,殷劍黎抿緊了唇,卻是什麼沒有說。
這一晚,勞叔一直很沉默,直到三人吃完了東西,方奕融體力不支而睡去時,他才開口,道了句︰「將軍,你對那個妖……方奕融,究竟是什麼心思?」
殷劍黎不答,只徑自走出山洞,仰首四顧周圍的地形。
勞叔嘆息,只好跟著他走了出來。
「勞叔,我說過,她骨子里並不惡,只是從小入了魔教而已。我只想救她出魔教,其他的,我沒有想過。」殷劍黎轉過身,看向洞內,「若有一天真的發展成你想的那樣,那麼,我只能說,順其自然。」
他不會排斥,亦不會拒絕接受她。
勞叔听得明了,知道多說也是無用,便再不言語了。
晚間時,方奕融竟發了熱,雙頰透著異樣的紅,更囈語不斷。
也就是在這時,殷劍黎才發現她背部的衣料已撕裂大片,而凝白的背脊上布滿條條傷痕,新舊交錯,有些地方因沒好生地處理,已開始紅腫發炎,傷處正泛出血水。
原來,掉下來時,自己雖護著她,但她的身子也免不了踫撞到岩壁,刮出傷來。而那些舊有的傷痕,恐怕是在魔教中留下的吧。
她明明帶了上好的傷藥,難道都用到了他的身上?
想及此,殷劍黎不由將她摟進懷里,一手解開她的衣襟,將其退至肩膀下,仔細而溫柔地為她上藥。
「黎……黎……」昏睡中的囈語,仍裝滿了他的名字。
他很感動,甚至為此而心疼。
可是,他沒有發現,此時他眼中流露出的繾綣纏綿的柔軟情愫。
……
天方透入微光,一夜不過轉瞬間。
方奕融退了燒,只是整個人似虛月兌了一般,要靠人參扶才能走動。
殷劍黎看著勞叔扶著步履虛浮的方奕融,微微沉吟,然後走上前,轉過身軀讓她貼在身後,一下子背起了她。
「呵呵……」耳畔傳來她的輕輕的笑聲,溫暖拂過殷劍黎的鬢發。
「累了就再睡會兒。」他表面很平靜,內心則因那柔軟的踫觸熱了起來。
「黎,若老天讓我現在就死,我也甘願。」她的聲音亦是虛弱,卻滿是滿足而歡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