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劍黎勾起唇角,總是沉穩的聲音透出些微沙啞,「有何貴干?方、左、使——」
一聲「方左使」令方奕融心頭一刺。她牽強地笑了笑,走上前,低聲道︰「黎,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並不知道教主領人埋伏在了那里。這一切我真的毫不知情。」
殷劍黎復又合上眼簾,態度疏離冷漠至極,「是與不是,都與殷某無關,如今刷哦來也是多余。方左使若無他事,可以走了。」
心,驟然揪痛。方奕融攥緊掌心,聲音微顫,「你……不信我?」
殷劍黎冷冷而笑,「我又憑什麼信你!」
方奕融猛地閉上了雙眼,只為了掩飾眼中太過深濃的哀傷。
是啊,連她自己都覺得無可辯駁,連她自己都清楚她的辯解是多麼的蒼白無力,他又怎麼會相信?!
半晌,方奕融垂下臉,咬緊下唇,直到嘴里嘗到了血腥。她緩緩蹲,顫抖著伸出手撫向那張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俊朗容顏,輕淺的聲音仿佛在紅塵之外漂浮著。
她問他︰「黎,你那天說,會護我一生周全,是真心的嗎?是嗎?」
吐出最後一個字時,她的聲音已顫抖地幾欲消散,而她的心弦也隨之緊繃了起來,似乎只要輕輕一踫,就會斷裂一般。
她期待著他的答案,只要他說是真心,只要他承認,她可以為此而付出一切!
聞言,殷劍黎倏地睜開眼,甩過臉躲過她的觸踫,冷聲道︰「我殷劍黎從不欺騙他人。當日的確是想帶你回去,只要你願意月兌離魔教。可……」他冷笑,俊目冰寒如霜,「可笑我一腔承毅,卻只換來你蛇蠍毒心!」
是的,他是真心,是對待一個女人從未有過的真心!即使那不是因為情愛,但那時誠摯無比地想要憐惜他,保護她,讓她月兌離魔教的掌控。
听了他的話,方奕融緊繃的心弦倏然松開,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歡欣。
原來,他確是真心。就算這不是因為愛,但她很滿足,即使此刻讓她萬劫不復,她也毫無遺憾與怨言。
「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放你出去。」她笑著,雙眼噙滿了淚——歡喜的淚。
殷劍黎愕然,卻見她忽然傾身上前,緊緊擁住了他。
眷戀著的胸懷和溫度,包裹著她的心,她再沒有心防,任由一顆心在他的溫暖中淪陷。
「黎,不管以後會怎樣,不管你以後會愛上誰,抑或會成為誰的丈夫,我只希望你能記得,方奕融,是真心喜歡你。」她將下巴擱在他寬闊堅毅的肩膀上,垂下眼簾,遮住所有悲傷與歡欣,「就算是……就算是偶爾記得,偶爾想起……也好。」
只為你一句真心,方奕融願意舍去所有。即便愛得那麼卑微,也無怨無悔,甘之若飴。
殷劍黎任由她緊擁著自己,失神于她剛剛一番含淚的表白。
剎那間,心緒亂了,他頭一次感覺到了無措,混亂的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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