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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融說,「只要能留在黎的身邊,怎樣都好。」

「你……」他想問她為什麼會如此信任與依賴他,可終是沒有說出口。

其實,就連方奕融自己也說不清。自碧山一戰,昏迷的她被他帶入將軍府,已是過去了近半年之久。半年里,他雖在她昏迷時封住了她的內力,卻從未真正傷害過她。

相反的,他時常對她噓寒問暖;他會給她講要心懷仁愛,仁者愛人;他也會領著她在新年時去城樓高處看五彩焰火,那一瞬間的歡喜與幸福無法言說。

這半年,殷劍黎所給她的,是她十七年來從未感受過的溫暖與溫情,她無比貪戀著那樣的感覺。所以,此時哪怕是要她下阿鼻地獄她都願意,而被封住一身內力又能算什麼呢?

「黎,我……」她想要說出深藏在心底的話。

可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卻是丫鬟領著大夫來了。

殷劍黎將她放回軟榻上,站起身走出房間,大夫朝他施了一禮,便上前替方奕融瞧傷了。

「呀,將軍你流血了!」丫鬟輕呼了一聲,就要去拿傷藥。

殷劍黎一愕,這才感覺到掌心有些滑膩。低頭看去,果見雙手上沾著血跡,可他知道,這並不是他的血。

心里驟然一揪——她竟傷得那麼重。

嘆了口氣,殷劍黎搖頭道︰「不,我沒受傷,這血不是我的。」

房間里,待得老大夫看完傷,方奕融已然昏睡了過去。

老大夫提著藥箱跨出門,抬眼便見殷劍黎正候在門口。他見殷劍黎眉眼間滿是疲憊,不由勸說道︰「將軍風塵僕僕,想是剛回來吧,還是好好休息一番的好。」

殷劍黎擺了擺手,只問道︰「她怎樣?」

「她身上遍布鞭傷刀痕,新舊不一,想是這段時日都曾遭人虐待。不過都是外傷,老夫配些傷藥,好生調理便可。」大夫道。

殷劍黎點了點頭,讓家丁跟著他去抓藥。他徑自進去站在床邊看了那張睡顏片刻,才轉身出了房間。

那廂里,管家勞叔此時正跪在後院,佝僂著背,瑟瑟發抖。

「勞叔,你起來吧。」殷劍黎終是心生不忍。

勞叔顫巍巍地站起來,躬著身子,猶豫了一瞬,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將軍,若是皇上知道您將魔教毒女留在府中,只怕會……」

「我自會向皇上稟明此事。」殷劍黎截下他未說完的話,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勞叔咬咬牙,起身跟上,仍不放棄似的道︰「將軍今天打傷的,是朝中高官的幾位公子,若是因此而得罪了他們,將軍在朝中又要如何立足。」

「你什麼意思?」殷劍黎頓住腳步,只微微偏過臉問道。

勞叔垂下眼,聲音緩慢而陰狠,「殺了她,還可向皇上邀功。」

「不可能!」殷劍黎斷然拒絕。

勞叔抬臉,直視男人背影,「將軍征戰無數,亦殺人無數,怎可對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女人這般留情?!」

「勞、叔——」殷劍黎陰沉了聲音,緩緩轉過身,從來沉穩深幽的黑眸閃過一絲厲色,卻迅即消逝了。

他閉了閉眼,嘆息了一聲,苦笑道︰「若非我殷氏一族世代習武為將,若非父親臨終交付重任,我也不會去戰場看那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我最痛心之處,可今生偏偏擺月兌不了……」

一番話,道盡了他一直以來都深埋心底的真實想法。

勞叔終是明了,抿緊了唇不再多說什麼了。

「方奕融一心只知奉命殺人,實則心思單純,我想應該可以……改變她的吧。」說完,殷劍黎便再不多留,快步離去了。

勞叔看著他剛毅的背影,半晌,只低喃了一句——

「你狠不下心,便由老奴替你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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