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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風起雲涌 第261章 舌戰群儒

第261章舌戰群儒

朱佑桓不是迂腐之人,做皇帝,顯然最能守住對兄長的誓言,自已的心,自已最清楚。

縱觀古今,權臣幾乎都沒有好下場,輕則身敗名裂,重則妻兒親人俱遭橫禍。以前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躲在帝王身後,依仗王族的先天優勢,無所顧忌的出手干預歷史走向。

可今後呢?做了監國,每日都要面對來自方方面面的強敵,這必定是永無休止的頭疼事。還要盡可能的得到觀音兒的信任,稍有不慎,嫂子被有心人攛掇,對自已起了嫌隙,到時大家該如何自處?

不是沒有可能,觀音兒寵溺縱容親弟弟,耳根子軟,為人行事非常自私。自已和張氏兄弟間,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孰輕孰重?正德皇帝寵信八虎太監,嘉靖皇帝寵信嚴嵩,每一位糊涂帝王的身後,都站著慣會諂媚的小人,此絕非當事人能看的清楚。而不到四十歲即離開權利中心的自已,能眼睜睜看著前半生的心血,毀于一旦?

朱佑桓的行事風格,無一例外地證明,他是最怕麻煩的,對待敵人出手狠絕,不給自已帶來一絲後患,此點可能是身為穿越者的共識,因為有太多的歷史可以借鑒。

九個月後觀音兒產子,佷子要等到成人時親政,最少十六年的時間里,每一日除了勞心國事外,都得憂心于身後事,猶如日日風雨飄搖,在懸崖上走鋼絲,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朱佑桓終于從兄長的驟然離世中冷靜下來,目光幽幽。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兩條路,一條是甘做一輩子的牛馬,為大明嘔心瀝血,做一位大大的忠臣,或青史留名,或遺臭萬年。一條是待來年有了結果,輔助小皇帝登基後,從此退隱王府,悠閑度日,管它大明朝洪水滔天,黎明百姓是死是活。

「唉」

朱佑桓郁悶之極,顯然最好的結果,就是繼續瀟灑人生,心血來潮時可以隨意出手管管閑事,當個所謂的賢王。可惜啊隨著皇兄的逝世,此種寫意生活一去不復返了。

文華殿內,一干大臣不停的抬頭偷瞄,盤膝坐在火炕上的燕王神色反復變化,眼看千歲表情陰晴不定,時而長吁短嘆,時而捶足頓胸,就知有戲了,相互間偷偷使著眼色,心照不宣的露出笑容。

朱佑桓所能想到的,所想不到的,這麼多臣子幾乎都想到了。權衡所有利弊,燕王登基無疑是最佳選擇。因為冊立其他皇子登基,燕王和英國公肯定不干,人家手里握著軍權。冊立先帝的遺月復子?騙鬼呢?這種傻瓜之舉你也信?

能讓這麼多的大臣意見一致的最重要一點,就是代宗皇帝被供奉祖廟的那檔子事,人家畢竟是皇帝的嫡孫,這是歷代權臣都不具備,都朝思夢想的。

而即使燕王信守承諾,可大臣們誰能容忍朝堂上出現一位一言九鼎的權臣?一手掌控皇權又不必受到來自皇權的約束,這是最可怕的,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在場之中都是老實人,哪怕劉吉也不是什麼野心家,老實人的最大特點,就是希望一切都能有跡可循,有章可依。

燕王的膽子太大,小時候就敢辱罵貴妃,當街劍斬宦官,行事肆無忌憚。當上皇帝就猶如被圈禁起來的瘋狗,脖子上懸掛著老大一塊金色鈴鐺,今後任何行為都要受到監視,連紫禁城輕易都出不去,多好?頂大天您自個玩去,正事自有臣子們打理。

監國就不同了,打著皇帝的旗號,禁宮大內出出進進,如入無人之境,做皇帝調戲宮女是美事,做監國調戲宮女那是大逆不道。就算住在宮外,政令皆出自王府,像話嗎?朱老六沒人制衡,想砍誰就砍誰,你怎麼說他?一句那是上面的意思,咱們找誰說理去?當上癮了,再隨意廢立皇帝,還不如直接捧他登基,省時省力,省下無數條人命。

為了權勢,沒有人不會變,整日里變得疑神疑鬼,嗜殺暴躁,那這大好江山,可就真的要毀于他之手了。

突然之間,史上最奇特的一幕出現了,以往都是有人一心想做皇帝,其他人拼死反對,現在倒好,某人明明不想做皇帝,其他人卻拼了命的想要趕鴨子上架。

朱佑桓越發郁悶,他沒有做皇帝的心理負擔,一個後世人還玩什麼虛情假意?做就做了,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當皇帝很好玩嘛?不被累死也得被活活氣死。

嘴一撇,朱佑桓搖頭道:「孤,不,反正我是不做皇帝,誓言猶在耳邊,言而無信豈是大丈夫所為?我可是站著撒尿的爺們」

一干大臣立時一腦門的黑線,心說這位開始耍無賴了,得您既然打算舌戰群儒,那咱們就來比劃比劃吧

大凡勸進新君登基,都要經過類似眼下這麼一個猥瑣過程,你推我讓,欲迎還拒的,就好像洞房花燭時的小媳掃,惹得大臣們立時精神大振,論起當堂辯論,飽讀詩書的大臣們又在乎誰過?

首輔劉吉精神抖擻,第一個開口駁斥道:「千歲此言差矣,大丈夫當審時度勢,值此危難時刻,身為龍子鳳孫當挺身而出,為了大明千秋基業,為了實現君子一諾,登基為帝後冊封先帝之子為儲君,于公于私方能做到兩不誤。」

朱佑桓嗤笑道:「少來這一套春秋大義,監國一樣可以君子一諾,老子就不信邪了,沒有帝王這天下就完蛋了?那還要你們這群大臣做什麼?吃閑飯的?」

王恕沉聲道:「臣有臣責,君有君責,有臣無君乃是禍亂根源,有君無臣乃是滅亡之道,二者缺一不可。」

朱佑桓冷笑道:「讓我做皇帝,你們省心了是吧?可誰為我考慮過?不明不白的佔了江山,對得起皇兄皇嫂?好萬一將來我兒子不肯把天下讓給他兄長怎麼辦?老子夾在中間,怎麼做人?」

劉吉苦笑道:「千歲啊先帝封您為燕王,其中深意還用明說嘛?說起皇子,那都是沒影的事呢,先不說能否誕下龍子,就算是男娃,也得看其人品吧?與其盲人模象,不如待十年之後,和一干皇子之間,則其優冊立太子,臣以為立長不如立賢。」

此話一出,一半大臣皆面露不悅之色,幸好此種事千年以來爭論不休,眼下不是窩里斗的時候,真要是立長,燕王上面還有四個哥哥呢,是以沒有人出言反駁。

朱佑桓腦子里沒有此種觀念,他天生就認為立賢是正確的。他不知立長並不是古人愚昧,而是為了減少宮闈內的爭斗。俗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有的是暴君做皇子時,表現的謙虛謹慎,禮賢下士,一等做了皇帝,馬上露出本來面目,隋煬帝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皇位爭奪戰最是血腥無情,歷經慘痛教訓,文人們學乖了,立長起碼好壞參半,名正言順,符合中華傳統道德理,你命好就是天生皇帝的命,除非痴傻品行不堪,再往下選就是了,只要人不傻不奸不惡,會說話會吃飯會孝順,足矣。說句難听的,很多文人認為一頭豬都能當皇帝,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官。

立賢就麻煩多了,今兒個你說老四好,明兒個他說老八好,到底誰適合做好皇帝?沒有經過未來驗證,能辯論得清楚嘛?鬧得最後人人不服,惡向膽邊生,動輒弒兄殺父,群臣們跟著遭殃。

朱佑桓沒在意這個,不耐煩的道:「我朝皇後向來選民家之女,而我發妻出身于英國公家,犯了大忌,想要我換老婆,沒門。」

笑聲四起,禮部尚書周大人呵呵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誠然此祖制是為了預防外戚專權,好處多多,但並非一成不變的,太宗皇帝就娶的英國公家之女,張皇後母儀天下,堪稱歷代皇後之典範,而老張家世代忠良,臣等以為此乃一樁美談,不妨事。」

朱佑桓一听樂了,拍案而起的叫道:「那就派人去接張賢妃和兩位兄弟進京,選一位當皇帝,如何?」

周尚書嘆道:「晚了,昔日太妃攜子離京時,曾對天起誓,今生今世絕不再還京,不然,咳咳」

朱佑桓氣的啞口無言,罵道:「女乃女乃的,敢情老子是個備胎,怪不得呢」

眾臣低著頭竊笑,一副被您猜中了的表情,朱佑桓又氣又惱,干脆說道:「我不學無術,連個信都看不懂,豈能為君?」

兵部尚書馬大人一本正經的問道:「殿下識得字否?」

朱佑桓不屑的道:「自然識得。」

點頭,馬大人又問道:「那會寫字否。」

朱佑桓沒好氣的道:「廢話,能沒事抄個濃詞艷曲什麼的,但是你們寫的那些文言文,老子就是看不懂。」

「哦大人仰起頭思索了下,好半天,才緩緩說道:「可以為君,不妨事,千歲比八歲頑童強多了。」

太瞧不起老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朱佑桓好懸沒一口鮮血噴出,氣急敗壞的大罵道:「我脾氣暴躁,殺人無算,縱是稱帝,那也是暴君,昏君。」

大臣們紛紛長嘆一聲,一副又被您猜中了的表情,齊聲道:「千歲一言中的,可惜眼下時局論,此舉不得不為,實乃別無選擇爾」

「好一個別無選擇。」朱佑桓不怒反笑,嘲笑道:「想用激將法?別做夢了。老子帶兵縱橫大漠,來去自如,豈能中了爾等奸計,別兜圈子了,此事無須再議,退堂」

刑部尚書何喬新嘆道:「既然千歲不擔心自家妻兒,那老臣無話可說。」

「唉」閣臣徐浦嘆道:「一步之差,悔之晚矣。臣請告老還鄉。」

大學士李東陽嘆道:「眼睜睜看著先帝遺志無法維系,大好局面可能毀之一旦,今後十年亂象已成,朝廷將面臨血雨腥風,唉臣也請告老還鄉。」

大學士謝遷嘆道:「豈不知榮登大寶,方能護持住先帝妻兒子女。殿下得罪宦官太深,得罪宮里貴人和權貴太深,拿什麼來保護無孔不入的陰謀詭計?與其看著皇子暴斃夭折,殿下一怒大開殺戒,血流成河,生靈涂炭。不如歸入,不如歸去。」

王恕張口罵道:「一個男人沒有擔當,恁的叫人瞧不起,景泰皇帝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第261章舌戰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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