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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06 矛盾之心

屋外的雪越落越大,夕陽被裊裊升起的煙雲切成兩半,黑夜漸進,居民點起屋里的燈,待黑暗降臨,小島燈火如豆,一定又是一番美景——

可惜這本應屬于小島的美麗,卻被另一種奇異現象喧賓奪主——那漫天的鑽石星塵。

雪夜外出太危險,格雷和洛基早早回到hyacinthhotel商議對策,推敲現況。

洛基把弄著手里一塊通體透明的水晶體,那水晶只有兩個拳頭那樣大,稜角分明,屋子里燈光那樣微弱都能因它的折射,閃出刺眼的光來。

格雷坐在他對面,意識神游,卻是在專注思索。他冥冥感覺腦中有一條紅線,那紅線將所有線索的碎片串起,他卻再也沒法把線頭拉回來。

「格雷。」洛基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將那塊水晶放到桌上。他這樣鄭重其辭的模樣極少出現,格雷見他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不自覺將雙手交疊撐在桌上,被影響似地認真起來。

洛基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醞釀台詞。

格雷咽了口口水,眉頭皺得更厲害。

一向給人吊兒郎當感覺的洛基這樣正顏厲色,難道是推測出桑莫島異變的原因?難道那「原因」沉重得令他也無法嬉笑?

又或是那結果……對他們極其不利。

「這,是個魔水晶。」

廢話!這他當然知道!

雖是在心中這樣想,格雷還是遲疑了會兒,點點頭,示意洛基繼續。

誰知等了半天,洛基遲遲沒把自己的話接下去。

格雷抖了抖眉角,壓著心里的想法,又咽了口口水,不敢相信道。

「別告訴我這就是你的結論。」

「剩下的容我再思索思索……噗。」

洛基又故作正經地眯眼上,點點頭,本想用那副嚴肅認真的表情說完這句話,卻在最後一個音節破功,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去你x的再思索!

格雷真想沖上去給他一拳。

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洛基像是看出格雷的想法似地往後退了一退,好一會,深發少年的拳頭沒有舉起的意思,他才放心地回到原來的位置,抹去那張調侃的笑臉。

他不過是看格雷表情太可怕,想調節調節氣氛罷了,既然氣氛輕松了不少,他也就沒必要繼續鬧。

「說真的,你覺得這東西埋在雪里是巧合嗎。」

洛基說著指了指桌上已無聲息的魔水晶。

「怎麼可能。」

格雷習慣先考慮最壞的結果,這次也不例外。

再說了,巧合這東西太飄忽不定,格雷幾乎不會去相信。

「夏島異變,鑽石星塵,雪下埋著魔水晶……說是巧合實在太巧。」

「只能往最糟糕的方向想了嗎。」

洛基嘆了口氣。

他也沒想到這個委托會這麼麻煩——他們可能要找出、並打敗某個擁有可怕魔力容量的魔導師。

這委托怕是被分錯等級了吧。這麼棘手的委托怎麼可能只是a級,估計要往上加一些,在a級與s級之間浮動。

這樣想來,能在這兒遇到格雷真是太好了,要不然他自己一個人,能不能完成委托還只是個小問題,會不會因為這委托死掉才是……

格拉斯捧著個大托盤從廚房走出來,她看大廳里那兩個小伙圍著一塊奇怪的石頭竊竊私語就皺起眉頭來。

沒看這里有個老人家需要幫忙嗎!

格拉斯心里清楚兩人是前來解決桑莫異變的魔導師,現在肯定是在商議對策,可她就是覺得不舒服——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孫子一句話沒說就離家出走多年未歸,看到這些和孫子年紀相仿的姑娘小伙就忍不住想念叨幾句。

好像這麼做能補償沒能為孫子做的事似地。

「小伙子,快把那些東西收回去。現在是晚餐時間,晚餐時間談工作會消化不良的。」

格拉斯說著將托盤放到桌上,托盤上是四份用木碗裝好的米飯,潔白的米飯里還夾雜著奇怪的青色顆粒,還有幾份小菜和一鍋熱湯,熱湯旁邊疊著四個小點兒的碗。

格拉斯看了看悶在書櫃前的漢娜。

「漢娜,你也是,別看那些書了,快過來吃飯。」

洛基听完話還沒什麼反應,格雷就奪過他手里的魔水晶放到腳邊,他見識過這老婆婆的厲害,自然不希望再被她教訓。

格雷開始感慨還是和納茲吵架的時候好啊,可以放開手打一架,鬧一鬧,最後一拍兩散……

漢娜若有似無地點了點腦袋應允,卻遲遲沒把手里的書放下。

待格拉斯把飯菜擺好,漢娜還悶在那看書。格拉斯婆婆覺得那小姑娘都快悶出一盆蘑菇來了,忍不住過去摟住她的腰把她拐過來。

「快過來!」

「我、我自己能走……」

漢娜挺直腰。

這位婆婆又用手摟她的腰。

她討厭這種親昵的動作。

「能走怎麼還愣在那!腳底黏住了嗎,快吃飯去。」

漢娜只得繃直身子被格拉斯帶到自己的位置那。

方形大木桌上擺滿飯菜,右邊是格雷左邊是洛基,正對面是將雙手放在額前低頭祈禱的格拉斯。漢娜無話,將看到一半的書本攤開擺在空位上,靜待餐桌上唯一一位老人先動勺子。

這似乎是她長年來的習慣,而餓得發昏本想趕緊吃飯的兩位男性看到這情景也不好先動,只得耐著性子等那老人家極長的飯前祈禱。

這祈禱詞太長了,若不是老人口中還念念有詞,他倆肯定以為她睡著了。

漢娜輕輕瞄了正瞪著格拉斯婆婆的格雷和洛基一眼,在兩人發現之前便收回視線,重新投回書本。

她有種奇妙的感覺。

和已經分別的同伴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飯這種事……不、就連和「同伴」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她都未曾想過。

事到如今,未曾妄想的事發生在眼前,卻已經晚了一步。

漢娜忍不住想,如果這件事早來一步,她現在肯定不會一個人在旅行中漂泊,找不到歸處吧。可轉眼一想,這點小事,又怎麼可能改變什麼呢。

過去的事她沒有能力去改變。她不再是fairytail的一員,而fairytail,也不會再為她打開大門……

——從今天開始,我對于你來說不再是fairytail的會長馬卡洛夫,而是馬卡羅夫•朵勒阿,你的朋友。

漢娜腦中忽然閃過那個灰發老人的話語。

那個老者對于她的離開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和藹地微笑,似乎從始至終都只是微笑,彷佛早已看清她的心,讀透她的想法。

——你要記住,這扇門隨時為你敞開。fairytail依舊歡迎你。

那一刻近乎要涌出的眼淚的味道,她早已記不清,那份來自心髒深處的鼓動,卻是一輩子也無法忘卻。

如果能回去……

覺察到這個想法的漢娜趕緊晃了晃腦袋,制止自己繼續往下。她不能再往那樣美好的方向思考了。

今早選擇幫助格雷和洛基,不過是念在曾為同伴的份上。那不是為了回到那個地方而伸出的橄欖枝。

她不可以回去,那樣堅決轉身離開的自己,怎麼因為後悔選擇回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簡直是不把fairytail當成一回事。

不可以回去。

漢娜抬起手,揉著酸澀的眼角,再一次堅定道。

格拉斯終于完成飯前祈禱,她放下手,說了句「快吃吧」。

格雷迫不及待地吞食眼前的飯菜。

洛基倒是很紳士,捧著碗,小口進食。

只有漢娜沒動勺子,傻坐在那,一遍又一遍揉著眼角,她動作很輕,乍看之下像是按著眼角,沒人發現她的不適。

「眼楮難受?」

沉默的餐桌上忽然飄出這句話,爾後又迅速沉寂下來。

漢娜睜眼去找,要不是看見格雷正看著自己,她還以為剛才是自己听錯了。

「嗯,有點。」

漢娜對于能和格雷正常對話這件事,還是很慶幸的。

在發生那樣的事之後,能夠平靜與他坐在海邊,望著日出,像一對多年未見的好友那般談論各自的事……多麼不可思議啊。

「什麼感覺?」

格雷又一問,將洛基和格拉斯婆婆的注意也引到金發少女身上去。

格拉斯倒是自以為配合的閉口不言,洛基則是將視線從橘色鏡片中向外延伸,打量氣氛和諧的一男一女——這兩人一點也不像曾經決裂。

「酸。」漢娜又揉了揉,添了一句︰「脹,不是很難受。」

格雷猜了個七八分,他起身湊近漢娜,在對方疑惑的眼神蟣uo妒巧觳懷鍪鄭??瀾崍艘換岫??詈笱≡窨?誚饈汀 br />

「頭抬起來些,我幫你看看。」

這時候一旁的洛基故意發出一聲奇怪的笑聲。

漢娜愣了一瞬才開始思考格雷也是好心,自己沒必要扭扭捏捏。

她輕輕仰起頭,格雷也松了口氣,伸手扶著她的臉頰,另一只手輕踫眼眶,施力按壓,來回幾次後才把手收回去。

「眼球和眼瞼都紅了。」

「誒,那很嚴重嗎?」

接下話的卻是洛基,他湊近漢娜,因為座位原因只能歪著腦袋才能看清楚漢娜的眼楮。

「看起來很嚴重啊……都快變成兔子眼了。」

漢娜一開始沒搞清楚洛基口中的兔子眼是什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兔子的眼楮是紅色的……他正在用這個詞指代自己的紅眼。

「估計你很少在大雪里跑來跑去吧。」

格雷指的是漢娜今天幫他們調查的事,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可是在這島上跑了一下午。

「桑莫光線很足,四處都是雪,看久了很容易得雪盲。」

雪盲是雙眼受強光刺激後出現暫時失明特征的疾病。[1]

桑莫島本來就是陽光充足的夏島,就算下雪,太陽也掛在那,光想還是那麼強。這島地勢又比較平坦,現在被反光率極強的白雪覆蓋,望這遼闊的白雪原就相當于直視太陽,這樣刺激眼球的事持續一下午,那可真不是開玩笑。

「洛基戴著那奇怪的墨鏡所以沒什麼事,我已經習慣不去看光線最強的雪地凹陷處……」

那是他長年在雪地中訓練的習慣。

說起來,雪盲這種病還是烏魯告訴他的。

格雷又想起師傅為自己講解時的模樣。

「雖然現在只是前期征兆,但你接下去幾天,還是不要出門比較好。」

望著格雷真誠無比的雙眼,漢娜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猶豫再三,只得點頭。

表面上點頭感謝,少女心中卻覺得,她不該得到這樣的關心,因為……他們已非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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