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禹忠又抬起頭來,只見老虎正慢慢走近山洞。孟禹忠大汗冒得快,但心跳更快,完全是要跳出來。手不由自己的亂揮了一下,模到了一個東西,馬上就把自己嚇得半死,回眼一看,是那兩個小籮筐,心罵了一句︰這爛籮筐,差點就給嚇破膽了,還好不是其他什麼嚇死人的東西。
孟禹忠又看回前面,心里算計著自己要怎樣逃命。直接跑出去是必死無疑,往山洞里跑會不會找到個縫隙溜出去呢。要是找不到,里面會是什麼地方?老虎窩?不是老虎窩就是這野人窩了,往里面走,這是要把自己放在砧板上的事情,怎辦?還有其他辦法嗎?
無計可施,老虎是向著山洞走過來的,自己這小命眼看就要交代在這了。
手中緊握了一下,這小籮筐,突然腦海閃了一下,口中默念︰拼了。當即分出一個小籮筐,胡亂的裝了一些泥沙石子。感到夠重手了,等著老虎回頭低吼野人,馬上就對著野人用力的把小籮筐拋過去。
這野人也是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驚喜,但野人的反應卻是異常靈敏,就在小籮筐快要砸中時,大手一伸就把小籮筐甩開了。野人剛一甩開,那老虎像捉到救命稻草一樣很配合孟禹忠,馬上短吼了一聲,不失時機張著笆斗大的口就向著野人撲了上去!
謝天謝地,孟禹忠見老虎撲了過去,腳下馬上就生起輕風,正要使出「山上飄」這等逃命絕技,不想一聲呼叫聲向自己響起來,那老虎竟被野人甩到了山洞前面不遠處,這是跑出去一定被發現的,探出的大半個身馬上就給縮了回來。
這是什麼情況啊,這老虎怎麼會給摔飛了過來?
不等孟禹忠細想,這老虎已經跳了起來,張著滿是利齒的大嘴,怒視著面前的野人,積郁的怒氣爆發,是要跟野人一戰嗎?此時此刻,這高山開闊地,這泛銀的月色下,這四周陰陰蔥蔥,這威猛老虎,這神秘野人,孟禹忠馬上又想起了《訓虎圖》,畫里畫的就是當下這一場景,是巧合還是必然?
孟禹忠沒追究這麼多了,眼前直覺告訴自己,這老虎真的斗不過野人,心里于是就給老虎加油打氣來了︰血性的老虎啊,你可要扛住!就算是扛不住也得跟這野人兩敗俱傷!你要知道你的使命是多麼的偉大,****,上,不要放棄!我連自己的小命都壓給你了,別輸啊,你要是扛不住就會連累多一條無辜的小命了,扛住,扛住!
老虎對著野人又威嚇了一聲,一場老虎與野人的較量正要上演。
對比野人,無論是從身形還是捕獵技巧,老虎是當之無愧的強者。可以說咋看這是一場力量非常不對等較量,但老虎一直低吼著,向前邁進一步,跟著又後退了兩步,見沒有攻擊破綻,緊接著就圍著野人一步一步的轉起圈來。老虎身上的肌肉緊繃著,隨時隨地都可以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但盡管這樣還是不敢靠近野人半步。
野人倒顯得很坦然,不緊不慢的的蹲下,隨手就從地上撿起一根長棍來。
孟禹忠擦了擦眼,覺得那長棍不像是木頭,怎麼會泛著金屬光澤呢?再細細一看,真的是鐵棍,這鐵棍哪來的?是一直拿在手上的嗎?這,這野人是耍賴了不成,要知道這種「公平」的決斗是不許帶武器的啊!公證人呢?公證人快來判它犯規!真想馬上沖出去就給這無賴的野人踢上兩腳,這種卑鄙的事情怎麼可以做得出來,老虎你還跟它打什麼,直接逃吧,不行,你不能逃,要給我扛住!扛住!
野人穩穩的拿著鐵棍,老虎又是一聲威脅,接著又是轉圈。但老虎這時開始縮小範圍了,慢慢的靠近野人,離野人越來越近,眼看到了只需一撲就能將野人撲倒在地了。
孟禹忠不敢嗦半句,更不敢挪動一寸,怕有絲毫聲響就驚動到眼前的兩只野獸。但眼前這兩只野獸,無論誰勝誰負,自己被發現了都會後果很嚴重,心里雖把勝利壓給了老虎這一邊,只因為野人過于神秘,加上父親曾經說過野人比老虎厲害,猜想相比野人來說,老虎對自己逃生的成功會更大一點。而且這老虎應該不會爬樹吧,要是老虎贏了還可以趁老虎累了,趕緊爬到旁邊的大樹上,再拿根枯樹枝就可以頂住老虎。而且老虎贏了野人也會吃掉野人的,那時我就等老虎吃飽了離開後再逃命不遲。可是,如果野人贏了,那自己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跟自己一樣也是兩只手,猴子兩只手就是在樹上生活的,自己就只能往山洞里鑽了,里面或許就是它們其中的一個窩。
孟禹忠接著月色再細心的看看那野人,這野人是瞎了左眼的,樣子顯得猙獰恐怖。手拿著鐵棍,很是穩當,老虎這時是越靠越近了,它居然心態穩如泰山,一點害怕都沒有,更之離譜的是,老虎轉到野人背面,這野人竟完全不在乎,難道這野人是不想活了嗎,還是這是策略?不過怎樣,都給跟老虎干上一場啊。
老虎這時轉到野人後面,突然一個向前小跳,並單手向半空伸出利爪,轉瞬間又回跳,退到了幾步遠外,又轉起圈來,是試探嗎?見眼前的野人竟毫無反應,于是轉到野人面前吼叫了一聲。
野人見老虎轉到前面吼叫起來,馬上揚了一下手中的鐵棍。不想這棍子一揚,就把老虎嚇得往後遠遠的連跳了幾次。跳完馬上就調整姿勢,前低後高的低趴著,雙目緊緊怒視地盯著野人,露出的上下兩排獠牙也是陰森鋒利得很,雙爪一前一後蓄力待發,手中的利爪都盡數伸出,滿身的蠻肌緊繃如石,虎尾也是沒有閑著,有力的左右甩著似乎用來試探,這霸道威武的姿勢竟兼具了防御和攻擊于一體!
見野人只是虛晃了一下棍子,老虎于是向前探起,對著野人就來了一聲長長的虎嘯,似乎是要告訴野人別太囂張了,很快就要被我咬死了。
孟禹忠看得眼珠都快凸出來,那驚愕的表情要是讓人隨便一嚇唬,都可以把他嚇得肝膽盡破。想不到這號稱百獸之王的老虎如此小心這野人,難道老虎這大蟲,在野人眼中只是一條小蟲?
野人沒耐心再看老虎轉圈了,不等老虎再靠近,突然大呼一聲,掄起鐵棍朝著老虎身上揮打過去。見野人來勢這般迅速凶猛,老虎趕緊向左邊移步一跳,接著向後一縮,遠遠的躲過了野人的鐵棍攻擊。
野人一揮落空,老虎也在後退時順勢蓄力,後腳用力一撐,飛起沙石,瞬間轉變成捕獵姿勢,見野人重心一時不穩,趕緊捉住這一空擋時機,向著野人的側隙就是張口撲了上去,眼看就要咬上了。那老虎的獠牙映著月光讓人感到凶惡霸氣,只需輕輕一口就能撕去野人大片的肉。野人也是感到了充滿寒意的殺氣襲向身邊,借著前沖順勢就向前滾下,剛好和老虎的利齒錯開,但是老虎後腳的利爪緊隨而至。隨著月色中飛起一把毛發,老虎和野人都雙雙著地站穩。
剛一著地,老虎轉身就對著野人怒吼,伺機尋找再次攻擊的破綻。野人向前翻滾了兩圈,已滾離了老虎的一跳範圍,伸手掃了掃後背,感覺什麼事也沒有,對著老虎竟然張口就是一記穿透力十足的吼叫!
這吼叫,就是昨晚孟禹忠听到的那種嚇人的吼聲,不想就是眼前的野人吼出來的。孟禹忠趴在洞邊,要是現在是白天一定能看到像白紙一樣的臉。
四周早已沒有驚鳥亂飛了,但是隨著野人的吼叫遠傳,遠處即傳來源源不斷的驚鳥亂叫亂飛聲。老虎一時間也被這吼叫嚇住了,愣了一會,搖了搖頭,當即又蹙起口部四周的皮膚,並露出那口陰森的利齒,張口即又還以強有力的虎吼。
語言交流?造聲勢還是威勢?是對上僵持了嗎?鬼知道!
野人沒有回應,似是對老虎這些叫聲交流給予了回絕。老虎見狀,即又開始轉圈,同時一步一試探,看看這野人會作何種反應。都說機會出現就要把握,暫時沒有就自己創造時機,這老虎做得可是十分的出色。
野人看了看月亮,月亮是要下沉了,月色也開始變得黯淡。這野人一直在驅趕著老虎,這時見月色消沉也是捉急起來。對著老虎又是掄起鐵棍一揮,老虎也是跳開幾步。野人緊跟著對老虎小聲的吼叫了幾聲,意思像是叫老虎趕快走路似的。
老虎是善于捕捉戰機的,想必等天完全暗黑下來就更有勝算了,對著野人的吼叫不理不睬,反而前後互跳了幾下,和著試探性的出爪,似是挑釁,但更多的是要拖延時間。
野人對著老虎又連續虛晃了幾下棍子,不想老虎在野人最後的一晃中,張口就牢牢的咬住野人的鐵棍,差點就把野人拉下。野人反應奇快,馬上送上一步距離,順勢蓄力,就把鐵棍給拉緊了。
一時間,雙方倚著鐵棍互有推拉。每當鐵棍往老虎這邊拉近,老虎馬上伸手向前劃爪,但野人也是點到,即止,見老虎上爪子,馬上使勁往回拉,老虎一時不消力就給拉著向前蹭了一步。
這樣來來回回十多回合,僵持不下。野人看準老虎用力往回拉,突然放手,順勢跟上老虎那趔趄將倒之勢,竟大手一捉把老虎的雙手緊緊捉住,不等老虎站穩已是使盡蠻力將還沒完全跌倒的老虎向旁邊摔了過去。
老虎被甩得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四五圈,剛一停下,馬上彈起,但是頭有些暈,胡亂的伸爪向四周爪過去。這是防衛免受連續攻擊吧。
按形勢看,這野人是佔據絕對的優勢啊。孟禹忠不禁哆嗦起來,心里著急得很,老虎大哥,你可要挺住,別亂中計了,這樣嚇旁觀者不好玩啊,你要使出你真正的實力出來才行啊。
老虎回過身,對著野人連續吼叫了多聲,這回沒再多做試探了,直接跳起來,張口就咬。不想野人從老虎下面雙手往上撐,剛好撐到老虎的腋下,硬生生就把老虎跳起捕食之勢給扛住了。
老虎也不多廢話了,對著下面的野人,俯首就咬。連續的牙齒咬合聲音咋響的很,但是都給野人一一躲開。老虎怒了,抬頭準備又再次下咬,但野人這時也不爽,直接跳起,一頭就頂撞到老虎的下巴,把老虎直接頂翻在地。
老虎倒地馬上又爬起,滿口的鮮血已經從口部四周淌了出來,斷斷續續的滴到地面。但即使這樣,老虎也是合口發著憤怒的喉音。
老虎,你好樣的!要頂住野人的攻擊,最後就是勝利了!
野人不緊不慢的撿起地上的鐵棍,對著老虎又揮了幾下。這時老虎發出的喉音突然變得有些詐情,對著野人原地左右跳了幾下。
是要妥協嗎?老虎大哥,別啊!你不能馴服在鐵棒下的啊。
不想,老虎左右跳著,突然就向著野人來了個虛跳,即刻掉頭就狂跑起來,這逃命的功夫比孟禹忠那的無視危險的直線逃命「山上飄」有技術含量得多了。
但說時遲那時快,野人已經往後蓄力收棍,對著老虎逃走的方向大力一扔,鐵棍迅猛的直直插到老虎逃走的面前。老虎當即嚇了一跳,馬上剎住前沖,但來不及了,只能側身翻滾,滾了兩圈才止住。而這時的野人已經連跳帶跑的來到老虎後面,見老虎剛一爬起,趕緊跳上了老虎背上,重重的把老虎又壓回地面。
老虎趴地當即痛苦的呼叫起來,虎身不斷地亂搖亂扭,掙扎得很厲害。往上看看,野人一手抓住老虎頸部的毛發,把虎頭拉扯著向上抬,另一手舉起了堅實的大拳頭,對著老虎同側的虎手就是一記記重錘擊。野人連續捶打了五六下,老虎雖然吃痛的很,但除了痛苦的叫吼就剩下不斷的掙扎扭擺了。
野人打了幾拳,不覺老虎已經扭動的很厲害,根本不能再出拳了,但不能就這樣給甩出去,當即雙手都緊緊的抓住老虎的毛發。老虎大聲亂叫著,一個全身發力急甩,把野人的一只手就甩開了,野人倒是大力一扯老虎,另一只手馬上又抓緊老虎的毛發,顛簸中重新找回重心,免得被甩出去了。
老虎倒是趁著野人重心不穩,下壓的力道變小馬上借勢撐起,這時野人剛好找回重心抓緊了,但給老虎這樣撐起又差點給甩開。老虎似乎迎來了勝利的轉機,機不可失,馬上亂蹦亂跳亂扎起來,勢必要再下一城,把身上的野人遠遠的給甩開。
野人也料不到這老虎還能如此拼命的掙扎,但是不能就這樣被甩出去。甩出去意味著直接送給老虎一個致命的張口機會。一時間騎虎難下,就任由老虎前蹲後跳,左轉右甩。這下可夠嗆的,多次都差點給甩了出去。但野人還是能把雙腳都緊緊夾住了老虎,身體直接趴到了老虎身上,加上雙手的緊抓,完全就跟老虎合為一體了,可以說,這姿勢任由這老虎再怎樣努力的掙扎,都不能再甩開野人了。
泥沙枯葉漫天的飛起,野人騎虎而馴降,雜亂痛苦的虎叫更響切夜空,唯獨天上那星星依然璀璨。這可是《訓虎圖》所沒有的意境。
孟禹忠這時看得眼傻,這場景可夠嚇人的了,野人騎上了一只發瘋的老虎,但是它們斗得火熱,自己是否趁機逃命呢?
孟禹忠戰戰惶惶的探出半個身子來,要是能全身探出加上腳下輕輕,料定能逃之夭夭。不想野人用力一扯老虎,老虎直接掉過頭來,對著山洞的方向大聲吼叫了起來。孟禹忠也是被驚嚇到,馬上神速的縮回到山洞里頭。等再探頭往外看時,那老虎就對著山洞這方向亂跳著。
這明擺著就是不讓人逃命。也擺,要是逃出去,那兩只野獸看見美味的一頓「宵夜」在晃悠,說不定會先吃飽了再來下半場,還是看定再說。
兩只野獸就這樣維持了一段時間,雙方都僵持不下來。事情的轉機會在什麼時候呢?不等多想一會,野人雙手馬上轉抓為抱,這是要發難了嗎?
這老虎已經嚴重體力下降了,野人這時轉抓為抱倒是到了制服這只「大蟲」的時刻了。
野人雙手往後收,老虎的頭馬上就給翻來起來。就這一翻,老虎的掙扎就停了下來,野人身體突然上翹緊跟往下重壓,這老虎又一次給野人死死的壓倒在地。野人馬上故伎重演,一手抓住老虎的毛發,另一手掄錘砸起,不過這次的目標是老虎的另外一只手。老虎這次又吃痛的很,無奈無法抽身,只剩悲烈的慘叫。
野人出了將近十拳,但最後一拳突然變了位置,直接向著老虎的頭上錘了下去。老虎經這一錘,馬上停止悲叫。野人見此,手腳馬上松開跳走,成功而且完美的離開老虎的攻擊範圍。
老虎頭暈了一會,爬起來不知方向的打了幾轉,把剛被打的手伸了出來,不想手上的爪子全數被打掉了,現在正鮮血直流。拐著走了幾步,又伸了另一只手出來,這只手已經沾滿鮮血,說明第一輪捶打時就是要把爪子都捶掉的。現在前虎爪都盡數給打掉,老虎可是痛苦不堪,發出哀嚎。想必這時放任老虎逃命也是逃不遠了。
沒有了前虎爪的老虎,就像失去了尊嚴和榮耀的士兵,這是嚴重的精神和生理雙重打擊,到了這,這老虎是要降服馴服了嗎?
野人撿來了鐵棍,走到老虎前面指了指山洞的方向用力揮了揮。老虎這時害怕的要死,悲叫了幾聲,就不停的往後退去。一會,見老虎不肯走動,野人又揮了揮手上的鐵棍,但老虎反而是不失霸氣的發出憤怒的喉音。這是要垂死反抗,但又有什麼用呢。
完全看不明老虎為何一開始可以讓野人趕著到這里,現在為何又不服氣乖乖認做衰仔,或許這時的老虎是在捍衛百獸之王最後的尊嚴和榮耀吧。
但孟禹忠看到的是捉急,但這也沒什麼用,只能默默的做老虎背後的支持者。老虎哥,老虎爺,你可要繼續扛住,不要氣餒!你輸了我也小命不保啊,你要振作,要奮發,你的傲氣哪去了,你的威武跑哪了,快給我起來跟野人決斗,難道你就這樣白白的任由野人宰割,任由野人魚肉?為了你的自由,為了你的驕傲,為了對得起你的名字,為了我,這個你可以不算,你要重新跳向野人,張口你的大口,就算咬不死,最少也要搞到野人喘不過氣,這好讓我逃命知道嗎!
此時此刻的老虎,或許心里是極度的害怕野人,看到野人就感到野人如一個大牢籠,看似四面可逃,實則逃無可逃,難道要作困獸斗?畢竟野人這般「客氣」對待,完全沒有使出殺手,就可以看出是在教訓這老虎。孟禹忠的父親說得對,這野人比老虎凶狠得多了!
野人沒有再多動作,安靜地站在那里,但是身上散發出來的威脅氣場卻給老虎帶來了深重的壓抑。但老虎還是忍痛的向前走了兩步,對著野人依然是那憤怒的虎吼!
這是不屈不饒的反抗!
突然,老虎強忍疼痛向著野人奮力一跳,張口就對著野人的脖子。面對一頭失去理智的老虎,野人也是磐石般安穩,見老虎撲來,馬上側身閃避。老虎一撲落空,但落點在野人身旁,未等落地即全身肌肉收縮發力,橫蠻結實的肌肉如遇火花般爆發的炸彈,後腿的爪子已經將地面的泥土爪飛出大塊泥石,觸地瞬間就即已將俯沖強扭急轉,往側邊張口就一咬,這迅猛一咬來得是那麼的狠、猛、快,但是一陣金屬的摩擦聲緊跟老虎的口合響起,馬上空中飛閃出兩顆虎牙,這老虎是硬生生的咬到了野人的鐵棍上了!
這火花閃現間,野人是憑借著自身的經驗,讓這老虎威力無窮的一咬落空的。遠飛的虎牙也是無意的彈飛到孟禹忠面前,孟禹忠到時給這兩顆虎牙嚇得不輕,叫了一聲。意識到暴露了,馬上回眼看回戰場。此時的野人和老虎,雙方緊緊的死撐著鐵棍,倒並沒有理會山洞里發出的叫聲。孟禹忠抹了一下頭上的冷汗,又癱下了。
老虎擁有的強大的咬合力不是亂吹噓的,死死咬著鐵棍,像下一瞬間就能將鐵棍咬斷,進而也把野人咬死。但野人咋看著比老虎弱小,但是雙手緊撐著的鐵棍分毫不讓往前推進一分。兩只野獸就僵持著這一姿勢,或許,只要野人一手軟,老虎就能順勢下咬,轉敗為勝;或許,只要老虎蠻力消弱,同樣蠻橫的野人就能將鐵棍一轉,再次絞斷老虎的幾顆牙。
這是到了分勝負的時刻嗎?孟禹忠看得抓心,心中一股沖動就想跑出去給野人來上一腳踹。但是行動止于所想,這時的孟禹忠根本沒這種勇氣和膽識,還是做觀眾或者拉拉隊員比較適合。
感覺野人的戰斗經驗好像比老虎老到得多,僵持間突然來了個避實就虛,雙手就著老虎的推力向著自己這邊一送,就輕松的卸去老虎的咬勁。突然失去了拉力的老虎,一個踉蹌就向前投向野人的「懷抱」。老虎雖失前爪,但是後爪還在,踉蹌間觸地跳起,伸爪就直取野人胸口。
野人雖將力向自己送了一道,倒也沒少動作,當即往後倒下,帶著老虎跳來的沖力,用背部著地轉變自身攻防,雙腳緊跟上,用力的向上一撐,剛好撐到老虎的下肋骨,帶著老虎的沖勁,整個的把老虎踢了個底朝天!
老虎被重重地撐翻到兩米開外。但老虎一摔,隨即本能的翻了身,對著野人就是一記憤怒的虎嘯。不等虎嘯完音,馬上變成痛苦的低吼喉音,听聲音那老虎已有肋骨被野人撐斷。叫聲不停,但老虎這時卻是捉住了野人倒地和遠離的時機,不消眨眼的一瞬,已經潛逃進樹林深處!
看在一旁的孟禹忠眼都不敢眨一下,老虎遠逃時,這野人絕對有能力追殺的,但它為何故意放走不追?想必那受傷的老虎在它眼里已是無處可逃的小玩物了。孟禹忠一個寒顫,馬上回過神來,發現身上冒出的冷汗已經把衣服打濕透了。
野人在原地盯著老虎逃走的方向,突然大聲吼叫了起來,听得人肝膽俱裂。但接著下來的事情,就變得不是那麼善意了。野人叫吼完,拿著鐵棍挑了挑地上的小籮筐,直接就翻過來把底給捅破,抬頭就直望前面的山洞。
這野人是發現山洞有人了嗎?再說跟野人打起來,完全就是小螞蟻撼大象,這是沒有懸念的較量。
孟禹忠馬上又念叨起菩薩保佑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野人走著過來了!它過來了!
孟禹忠心跳得厲害。心想會被野人殺死嗎?它殺人只是過過手癮的事情,要是今天殺了我,那明天就沒有人給你殺了,手癮犯了就難受,還是不要殺的好;那會被捉走拿去當宵夜嗎?這麼晚就不要吃了,會蛀蟲的,還是洗洗去睡吧;拋尸荒野?這就便宜了剛才那只逃走的老虎了,這虧本的事情不要做啊,而且你都放虎歸山了,也不差放人歸村吧。
可怕念頭不斷浮出,孟禹忠也不敢多看了,只听見腳踩枯葉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踏近,越來越近了!還有機會逃走嗎?向山洞里面逃?現在也別無選擇了,大不了明年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想到這,馬上下意識的去驅動雙腳,但是雙腳卻完全不听使喚,一直不停的打著顫。
還是閉上眼吧!阿彌陀佛……
漸漸感到野人就在咫尺,都可以听到野人那粗重的鼻息。孟禹忠突然心跳鎮定了不少,手在地上四處模索,抓到了剩下的那只小籮筐。人就是這樣,當突破心底的那層極限的時候,再害怕也會變得無所畏懼,整個人進入一種迷幻狀態,驅使著站起來對抗敵人。
孟禹忠又睜開眼,野人那濃重的身影已經探進山洞。背躺在山洞里,按著呼吸的節律深深大吸一口氣,當即發出吶喊,大喝一聲,跟著狂跳出山洞,手拿的小籮筐就對著野人的頭罩下去。
野人的反應可是相當的快,單手揮起就攔下了孟禹忠的攻擊,小籮筐沒罩到野人頭上卻打到了野人攔起的手,受了反力就遠遠的彈開。但野人的另一只手扔掉鐵棍,緊跟向上一托,就這樣把孟禹忠單手吊在了半空。
這野人的手滾燙的很,吊著孟禹忠像玩具一樣搖了搖,再移見光處看了一眼,就對著叫吼了一聲。孟禹忠也是被這吼聲弄的頭暈腦脹的,但很快就感到了飄仙的感覺,再就是重重的摔下,口中馬上泛腥。
剛一下地就感到了兩陣怪風劃過黑暗,幾乎同時听到了兩聲,「砰、砰」。是槍聲!
野人轉了轉頭,即又伸手要抓起孟禹忠,不想手剛落一半,又是一聲槍響,野人馬上縮手,轉而撿起地上的鐵棍,想叫吼但沒叫出來,對著孟禹忠就是一腳踢開。
孟禹忠被踢一時間受不了痛,眼看是要暈死過去了,閉眼間恍惚又听到數發槍響,一道耀眼的光芒劃過,像是撕開了眼前這濃重的黑夜,天國就在眼前,很光明,很溫暖。
飄飄忽忽涼風吹起,沙沙的聲音似乎還和著溪水聲,很柔和,很舒暢。孟禹忠看到了天國的景象,但是模模糊糊怎麼都看不清,于是就努力的揉了揉眼楮,還是看不清,沒辦法,于是閉上眼楮,再睜開,是一道溫和的陽光,這陽光透過一個縫隙直照了過來。
孟禹忠馬上撐起,不可置信,自己竟躺在了一間簡陋的小木屋里。
外面響起幾個人聲,吵吵鬧鬧,但听得清楚,是說又給老虎逃了。聲音近了,木門的縫隙透出影子來,接著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聲音叫道︰「喂,他醒啦!」接著一個高大的大漢頂著門楣跨了進來。
大漢後面又接著又陸續走進五個大漢,身上都背著槍,胡須滿面,這胡須是很久都沒有理會了。
幾個漢子圍著孟禹忠看了看,一人說︰「嘿,老兄,怎樣,還可以吧?」
孟禹忠吱唔道︰「嗯……好,可以……」都不知道回答了什麼。
那人說︰「你睡了兩天了,告訴我們,你怎麼會在哪里的?」
孟禹忠︰「哪里?什麼哪里?」
那人說︰「山洞啊,你是怎麼去到那山洞的?」
孟禹忠︰「我這是在哪里?你們又是誰啊?啊!對了,哪里,哪里……」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手指也是向著一個方向亂指著。
「哦,是記起來了。」另一個漢子說。
孟禹忠吞了一口口水才把話說出來︰「野人,野人!那個山洞有野人!我看到了,那野人把一只打老虎打跑了,跟著,跟著,我……」這時才發覺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四下的模了一下自己,激動起來,「我,我,我沒事!」這死里逃生的經歷讓孟禹忠說著說著就痛哭起來,這是喜極而泣啊。
那個說︰「兄弟,別激動,我們是籍家村的獵戶,我叫啊敖,這幾位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村里的獵戶。我們最近在追捕一只老虎,那天晚上剛好在那山洞附近設捕,沒想到老虎在山洞附近叫嘯,等我們馬上趕到時,就見到你被野人吊起來了。還好我們及時開槍,要不你就被那野人打死了。我們幫你檢查過了,身上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你之前是不是受過重傷來的?」
孟禹忠是淚流不止啊,感到這幾個籍家村的獵戶不像下那籍家村的村民那樣凶,難得有人肯問自己的來歷,積壓在心里的辛酸也是一時間得到了爆發,不多想也收不住,就把自己一路逃難而來的經歷都說了個通。
圍著的幾個大漢子听後都顯得心情沉重,不過啊敖卻說︰「你跟著來的那個男孩,是我的兒子,他叫籍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