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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身的傷,被掛在了村口,太陽曬了兩天,最後一天陰天,有幾十個路人,被打了二十多次。每打一次,都被打到吐血,但是打我的人看到我吐血了也就停止了。到了後來我就故意含上一口血,哪怕血在口里面已經干結成塊了。這口血可是我的救命血啊,當有人要來打我時,我就噴一些血出來,這招很好用,那些人見我吐血了,馬上就會走開。我就像拿到了免死符一樣,第三天我就用這口血擋住了手癢的十多個人,那一天是一個人都沒有人打過我。哈哈。」
「人生到此,我也就有了想了結性命的念頭了。但是心有不甘,我還不能就這樣死掉。因為我還要為父母報仇!也因為這個仇,我的命運自始就被籍家村里的人和事所牽扯,不過,這是後話了,你听下去,到後面也會知道。」
「那三天能熬過去,我一開始以為是老天爺眷顧我,看見我可憐就讓我過了這關,但其實並不是老天爺發慈悲,而是一個人還有一句話。這個人每天都給我送水和稀粥,雖然她每次到來都是偷偷模模的,可這是我唯一的活命糧食,她給了我最大的生命支持。當時我的旁邊是豎著一個木牌子的,牌子上寫的是‘此竊賊,路者皆可拳腳之,命歸老天爺。警,後竊莫進村,慈心莫歸放。’牌子上那句‘命歸老天爺’,這句話的意思是要另外去理解的,說我的命是屬于老天爺的,要麼我渴死或者餓死,路人是不能打死。很諷刺,掛我出來讓人打,但就是不讓我被打死,你村的做法也算奇特了,可想想也對,要是我一開始就被打死了,我掛尸三天也就一個驚嚇作用,還顯得你村沒人性,要是我還活著,哪怕路人將這件事傳出去名聲也會比較好,而且起的警惕作用更強。」
……
「三天時間到,放下來看看死了沒有。」一個聲音在旁邊叫了起來。
一個人就開始對我簡單的檢查了一下。
「老村長,還沒斷氣。不過看樣子多掛他一兩天,就會死掉了。還掛嗎?」
「以前能夠過得了本村這條規矩的人也是少數,按規定,祖上讓這些過了三打的人是要留下一命的,把他拉到破屋去,每天給他碗稀粥和一壺水就行了,他那天能站起來就馬上趕走。」老村長冷漠的說著。
「老村長,這,不妥吧……」
「別嗦,祖上的規矩,有誰敢違抗的?你照辦就是。」
不甘願的回答︰「好的,早知這樣,我當時就狠狠的打。」用力的踢了一腳。
「行啦行啦,我也是不想壞了規矩,現在他的命是老天爺的,輪不到我們過問。這樣吧,我叫別人照看他就是。」
爽快的回答︰「老村長,你這話可要算數,我這就領了。」
孟禹忠被拖至破屋扔下,這三天非人的待遇還是讓自己堅持了下來。自己怎樣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因為番薯而差點送掉性命。不過當時能有幾條番薯下肚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美味換來一頓揍打,這算是平等交換嗎?
孟禹忠在破屋一趟就是三四天,周身的疼痛才見好轉,但中途繼發高燒,又讓孟禹忠生不如死。有個村里的土大夫進來了,檢查了一遍,說發燒是嚴重內傷所致,另外左手右腳都月兌了臼。
孟禹忠︰「大夫,你能不能給我煎一劑藥讓我快點好啊?這樣我早點站起來也早點離開這里啊。」
土大夫︰「實話說,我是受人所托來的,真不知你哪撿來的臭狗運,算啦,濟世為懷也是我們行醫人的必須要做的,我給接上月兌臼的地方,其他的你就听天由命吧。」
孟禹忠突然一陣劇痛,當即咳嗽了幾下,緊跟又吐了一口淤血。喘了喘氣,看見土大夫就要走,馬上痛苦的噴血叫道︰「大夫,大夫!你給我煎一劑藥吧,我求你,我求你了。」
土大夫︰「給你接上月兌臼的地方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誰讓你好做不做偏要偷東西,做個乞丐也好啊,還想煎藥?要不是受托而來,鬼才會來看你。」
孟禹忠︰「那你能說一下這位大恩人是誰嗎,我日後可以報答他的。」
土大夫︰「你還想知道是誰?別瞎操這個心了,這接下來幾天你能不能熬得過都不知道,留點力氣吃飯吧。你要是死了,這藥就白白浪費了,要是煎給乞丐,那乞丐死了我不心疼,煎給你這種小偷?我可心疼的很。另外,我必須提醒你一句的是,我過來看你這件事,你千萬別跟別人說,說了你可就連累了你的大恩人。」
孟禹忠︰「你就不怕我爛命一條說出去?」
土大夫︰「現在老村長都放你一命,你是想死得快一點倒可以試試。你的大恩人還托了句話給你,叫你能站起來,就馬上離開村子,好自為之。」
土大夫說完即轉身走了,孟禹忠還有話沒說完,大叫了幾聲都沒有回來,繼而又咳嗽了一通,血也跟著吐了一地。
孟禹忠躺在地上回想著土大夫所說的話。如果幫助自己就會被牽連,這村子規矩那麼多,同村人不至于被打死也會被受刑吧。在村口有塊石碑就刻了村規,說到這種事情很嚴重,等同于共犯,如果那樣,給自己喂水喂粥的好心人不就是冒著危險來的!難怪她是偷偷模模的來,她會是誰呢?她又為什麼這樣做?在這里自己可沒有熟人啊,也不會有人傻傻的一路跟著自己吧。那時就怪我張口都不能說出話來,要不我就可以問清楚了,但她的衣著明顯就是這籍家村里的人,難道村里有慈悲為懷的大僧人……
孟禹忠想不明白,但轉眼即傍晚。
「吃飯啦!」
一碗粥被放到破屋門口。這粥每天早晚兩碗,基本就是白粥加兩條發黃的菜。而這幾天以來,到過這破屋的人基本就這送飯的。
孟禹忠爬到門口,顫抖的伸出手,把粥拉近自己。發現這碗粥跟平時不同,是用褐色的水泡著的飯。孟禹忠也不多想,有吃的就行,就張口先把那飯湯喝了口。
這味道,是藥!
孟禹忠當即激動起來,這是雪中送炭的大恩大德啊!
雙目即泛淚花,泣不成聲,當即又咳嗽了起來,吐了口血,對著門外大叫︰「不知哪位大恩人有如此菩薩心腸,孟禹忠永生難忘,他日如用得著本人的定必替恩人趟火海赴刀山萬死不辭!」當即又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這藥飯吃了十多天,高燒退了,也不再吐血,感覺內傷大部分痊愈,但依然有咳嗽,不過已經可以站起來跑動了。但是孟禹忠還是大部分時間躺下裝睡,尤其是在送飯的時間內,怕的是讓人發現已經可以站起來了。被人發現了就真的被趕出村,而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離開這里,外面荒山野嶺的,意味著自己就再次邁進死亡的大門,這是千萬不能發生的事情。
但世事就是如此無奈,破屋一向就送飯的過來,基本沒其他的人。但是這天傍晚,孟禹忠吃過了飯,就站起來活動了一會。不想一回頭就看到門口有個小孩正好奇的探著頭。
孟禹忠見有人馬上就躺回地面,裝睡。
那個小孩卻是跑了進來躲到門後面。跟著又有幾個孩子跑了進來,同樣是躲了起來。這幫小孩是在干什麼?想了一下,憑借自身的經驗,躲迷藏。
這幫小孩一直玩到很夜才回家,孟禹忠也是躺著,期間還被幾個小孩拿小棍戳過,腳踢過,手錘過,小孩子年幼,愛咋就咋的,就差了月兌褲子澆尿拉屎。
這是多麼喜人的一天,難得這破屋來了很多「客人」,但是自己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任小孩子玩弄,是自己過于平易近人還是好欺負呢?不過自己站起來已經被小孩發現了,難保這小孩不會跟他父母說。
這一夜,孟禹忠失眠了。
是上弦月的日子,月亮只出現在上半夜,這時已經西沉,夜色濃濃,伸手是不見五指的,可以用漆黑一片來形容,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限的黑暗之中。還好,天上那些璀璨的星光始終不離不棄。這也是一個孤獨的夜晚,四周安靜得很,平常那些水蛙和蟋蟀的叫聲都是不絕于耳的,今個兒就像集體睡大覺去了,那些每晚都會叫上幾聲的杜鵑、樹鶯、貓頭鷹之類的也是離奇的集體沉默。這種安靜,有些讓人害怕。
突然,遠處山上傳來一陣微弱的吼叫聲。孟禹忠本能的全身長滿雞皮疙瘩,並打了一個寒顫。這叫聲傳到破屋時已經很微弱了,但是威脅力依然驚人,讓人不由自主的繃緊神經,同時產生了深寒感和畏懼感。
吼聲過後,村里也傳來了幾個襁褓的啼哭聲,一些蟋蟀叫聲也叫響了起來。
孟禹忠掃了掃身上的雞皮疙瘩,不禁由心底害怕起來。這是怎樣的一種野獸,太能嚇唬人了。要是這時出現在面前,自己會有生命危險嗎?抑或只是一種小動物的求生本能,專門用叫聲來嚇唬人?如果那野獸真的這麼危險,村里的人就不會世代生息在這個地方了。想到這一點,孟禹忠也就平靜下來。的確這村子世代在此繁衍,山上有什麼危險的野獸也是一清二楚的,只是自己不知道才會瞎害怕,要是自己心里有底就不會感到畏懼。
吼聲只出現了一次,但是籍聰羽明白,不為這叫聲,自己也是必須離開這個村子的,因為恩人轉告給自己這時必須要離開。
天剛蒙蒙發亮,孟禹忠就開始往附近的山上爬去,根據之前遇到的男孩所說的,兜過這個山,再往西走就能夠接上小路走到另一條村子。為趕在日落的時候趕到,這算是捷徑吧。
山上是一片茂密的樹叢,孟禹忠拖著如同已報廢的身體,腦袋里空空,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在走路,還是身邊的景物在一直走一直走,村子早就遠遠甩在身後。一路走來,山一個連著一個,沒有太大的垂直錯落,也沒有深澗阻擋。又爬了幾個山頭實在跑不動了,就靠在一棵樹下。
這時已過中午,正是陽光燦爛的日子。山風吹來,樹木搖擺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山上已變得空蕩。
孟禹忠自言自語道︰「那個男孩不是耍人吧,連續爬了這麼多的山,怎麼還沒見到小路?難道自己走錯路,迷路了?不會,我是一直往西走啊,都是背著太陽走,不會錯。」
孟禹忠怎樣也沒想到,自己不曾想起太陽也在移動,背著陽光走已使自己走到了村子北面的山上。
孟禹忠看了看遠處發愁得很︰「要是平時,都已經吃過飯了。如果再這樣走下去都見不到村子,恐怕自己就這樣死在這些深山里頭了,怎辦?老天爺不會又給自己開玩笑吧,這老天從沒好好照顧過我,枉我一路走來見廟就進去誠心拜拜,哎,靠上天不如靠自己!還是趕緊走吧,爬過對面那個山或者就是村子了。這些鬼地方,又不是古人,怎都愛把村子修建得這麼隱蔽。」
正要起身,風突然停止了,幾聲鳥叫,同時夾雜了一串口哨的聲音。孟禹忠以為自己听錯了,但是細心听听,那口哨聲就在不遠處。
「人,有人!看來走對路了。」
孟禹忠馬上跳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看不到,即借著矮樹杈爬到樹上張望。透過層層樹障,只見遠處一個男孩在樹叢中穿行,他心情正大好著,哼著小調,再仔細定眼一辨,那男孩就是第一次初遇的那個燒鳥男孩!
孟禹忠喜出望外,不想自己又遇上這個男孩,想必通過他定能找到下一條村子的路。當即就準備高聲叫喊,但山風這是又吹起,樹枝搖曳,沙沙,沙沙響個不停。但是孟禹忠還是用盡力氣大叫了一聲︰喂~!
但山里既沒回聲也沒擴音效果,加上山風吹樹搖的聲音完全蓋過叫喊聲,叫了幾次都沒有回應,沒辦法,只好爬下來往那男孩的方向追去。
孟禹忠遠遠的追著,由于距離太遠,加上山路不平,一時半刻是追不上的,而且還要不時的爬到樹上查看一下那男孩的位置。男孩所走的路線很奇特,彎彎曲曲的,一些地方盡然會突然來個小掉頭,路線走得像是要防止別人追蹤一樣的。
孟禹忠邊走邊想,這小毛孩那會有等智慧,會想到一條甩開別人跟蹤的路線來?應該不是他走出來的,那只能說是他們村里留下的,是用來保安全,還是藏了寶藏?
孟禹忠瞎想著,突然一腳踏空,身體本能的四手亂抓,還好能扯住一條大樹藤不止于掉下去。等自己回過神,發現自己已是掛到了懸崖邊上,好險,差點就又送死了。
孟禹忠扯著樹藤用力的爬了上去,扶著旁邊的樹干就放眼尋找那個男孩。那男孩正在對面一座比較高大和緩一點的山上。沒辦法,這是跟不上的了,還是等那男孩往回走的時候再截上去。
孟禹忠扶著樹干又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這懸崖下面是一片被開闊地,四周是高大的懸崖,開闊地里樹木茂密,高高低低相當有致,中間一個大溪水潭,近圓,中間有一塊大石頭,這晃似一只大眼楮!
縱觀了四周,孟禹忠自嘆了一句︰好美的景色!
但孟禹忠現在更關心的是那男孩的動向。那男孩一直往上爬,行蹤不時的被樹木所遮擋,走到快接近山頂時就停了下來。那是一塊比較特別的空曠地,中間有一個很黑的地方,是山洞。
這男孩跑到這地方來干什麼?孟禹忠百思不得其解。那山洞跟小孩一樣身高,洞口小,不注意看還真發現不了。只見男孩爬進山洞,不一會就拿出兩個小籮筐。將小籮筐擺了幾下,又爬進了山洞。過了一會,男孩快速的跑了出來,來到小籮筐旁邊小心的伸手進去,手再伸出來的時候竟是兩只鳥。這男孩在捉鳥。
男孩不消一會的功夫就捉了好幾只鳥,收好工具,當即開始下山往回走。
孟禹忠見男孩開始往回走,也就準備到半路接上他。但是肚子這時就不爭氣了,叫了一聲,這叫的也算是時候,讓孟禹忠又有了另外的想法︰男孩專門跑到這捉鳥,說明這里的鳥多而且好捉,不如自己也去捉幾只鳥填一下肚子先,說不定那男孩明天又會過來,到時再讓他帶路出去就是了。反正肚子餓的感受不好受,現在有吃的就在面前,那有不吃的道理。
孟禹忠目送男孩離開,就馬上爬到了那山洞附近。
山洞周圍空曠,能看到遠處隔著一排高山的籍家村。村子在山間小盆地里,一條溪水從旁邊流過,村里的房子從遠處看都很小,但是錯落有致,間隔適中,互有照應,似是有意布局,不像一般的村子整齊劃一的碼在一起。
看到這,孟禹忠的心就涼了,自己還在這條霸王村的範圍啊!怎麼又跑到村子後面來了?
看看四周,除了山還是山,沒人帶路,自己根本走不出這里。這時孟禹忠開始思念起之前的生活,不知廣州現在是什麼情況?被小鬼子攻陷了嗎?還是依然堅挺?那時在廣州流浪每天總是可以找到些剩菜剩飯的,但是到了這里,只有那些野菜、野果、偷來的瓜果,而且這里會不會還深藏著的野獸……剛想到野獸,突然就一個激靈,隱隱覺得周圍有雙凶猛的眼楮在注視自己,難道真的有野獸在附近?昨晚也是听到了那聲嚇人的吼叫,這不會這麼巧吧!
孟禹忠急忙搖了搖頭到處張望,自言道︰「別自己嚇自己,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有野獸出沒,要是有也只會是小野豬,小獾豬和豪豬之類的。」
安定了一下心神,不想肚子就是那麼注意提醒自己,又叫了一聲,孟禹忠也是嘆了一下︰「這肚子沒少讓自己受罪啊,你以為我不想做個飽鬼的?沒辦法啊,老叫老叫,就差點做鬼去了。你現在又老叫老叫的,真的受不了。要是人不用吃東西多好啊,那就不會有人餓死,也不會有痛苦的生活了。」
哀嘆歸哀嘆,肚子餓還是要吃東西的。馬上就爬了進山洞,爬了一小段,就在一個凹處發現了兩個小籮筐。拿出來,接著要怎麼做呢?孟禹忠四處看了看,前面有一個地方正圍著幾只鳥在啄食,當即就將小籮筐拋灑了過去。
這技術,是要砸死這些鳥嗎?
模索了一下,那鳥啄食的地方還有谷粒所剩,就把小籮筐反過來用樹樹枝撐著,跟著就躲進山洞。不消一會幾只鳥又飛回來了。
孟禹忠喜上眉頭,準備跑出去,但想了想,就撿起一塊小石頭向著小籮筐扔了過去。隨著鳥亂拍的聲音在小籮筐里響起,孟禹忠也是跑了過去用力的壓好了。
好不容易,弄了個小灶,連毛都不拔,烤著一餐就吃掉十多只鳥。這時用手模了模自己的肚,不覺間感到了滿足,自嘆道︰「吃飽的感覺就像月兌胎換骨做神仙,難怪那些有錢人日子過得這樣舒服,天天大魚大肉的,我們這種逃難的人就是在吃這里給輸了。吃飽了就先睡一會,看太陽也是要下山了,而且今天也是夠累的。」
說著就爬進山洞,四腳一伸,睡覺去了。
身體依然虛弱的孟禹忠,並不會因一頓飽睡就能得到太大的改善。到了晚上,上半夜的月光照進洞里,也照到了孟禹忠虛弱的臉孔。
夜深山空,突然一陣吼嘯聲,林間盡是驚鳥亂飛,鼠類亂竄。
孟禹忠也是一個扎醒,緊跟心跳不止,大汗頓冒。馬上窸窣的趴到洞口邊緣,膽戰心驚的微微抬起頭,張大眼楮緊張的四處張望。
遠處有兩個亮點在晃動著,明亮明亮的,不會是鬼火吧,難道是野鬼要來捉人?借著月光細看,出現了一個龐大的身影,能看到那身影強壯解釋,肌肉突起,孔武有力,錯雜的條紋,威武的毛色,還有那嚇人的貓臉,是老虎!
孟禹忠頓時有些嚇破膽,顫顫粟粟手腳無力地癱軟回洞里,口中念念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我這苦命的人吧……這山洞該不是它的窩吧?我這是又做了送羊進虎口蠢事了,我這白痴,怎又給搞到鬼門關來了?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天爺,老天爺,你也張眼看看我這個落難的人,你不可憐一下我嗎?要不你就讓我痛快的死去,別這樣折磨我!
虎嘯再次響起,過後持續的低吼著。
孟禹忠覺得這低吼不同尋常,如怨如訴的,當即又趴到洞口細細觀看。只見傾瀉的月光下,照得老虎蒼白,但張開的利齒和怒目依然恐怖嚇人,強壯的獸身,每走一步就讓人一心跳,這是隨時都能撲起咬死獵物的動作。
怎麼這老虎每走一陣子都回頭低吼一陣呢?
再細看,那老虎一步一步向前走,後面居然還有一個影子,這影子還沒走出樹陰,但可以預知很高大,而且像是人的影子!
這人影有些奇怪,孟禹忠把眼楮張得老大就為仔細一看這「怪物」,不想整個身體都已經探出了山洞。
那「怪物」漸漸走出樹陰,月光照得發白,但還是可以辨認得出是長了一身烏黑毛發的身體,異常強狀,但得了小駝背,頭微微前傾著,但雙手奇長。野人!這鐵定是野人!
孟禹忠馬上縮回山洞里。不會看錯的,這人模人樣的家伙就是野人。記得小時候在父親的一張畫上看過野人,那畫叫《訓虎圖》,畫的是野人與虎的搏斗,里面的野人就是這個滿身黑毛的強壯家伙。那時我問父親,這人怎麼滿身是毛啊,而且它能跟老虎打嗎,老虎一下子就能把這人咬死了。誰知道,父親卻說畫里畫的是野人,野人正在教訓老虎,這野人比老虎可是凶狠的多了。那時我是怎樣也不會相信野人會教訓老虎,但現在自己卻感覺這老虎似乎對身後的野人很是畏懼,像是給野人趕著走的俘虜一樣。難道父親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