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琴拿出了一根煙，運凡為她打著了打火機，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她的臉。她很美，很有女人味道，給人一種高貴的不同凡響的感覺，不是夸張的妖艷，也不是大家閨秀的含蓄，而是一種迷人的、成熟的美。
運凡此時此刻有種想要去保護著她抱著她永遠不放手的沖動。可是他此時還有思想，還沒完全喪失一個正常男人的控制力，所以他沒那樣做，仍認真的听著語琴講述著自己的經歷與往事。用心的分享著這個女人的酸甜苦辣。
「人有了錢，會變。」語琴說。
「真是這樣嗎？」
「對。尤其是你們男人。」
「不一定吧。我如果有了錢，我不會變。」
「你？這是自然規律，你也逃不掉。也別自夸清高。我閱男人無數。」
「照你這麼說我有錢了就一定會變嗎」？
「對，我都說過了，這是規律，每個男人都這樣。」
「你看出來了？」
「用不著特意去看，男人都是這個樣子。」
「語琴，你為什麼開這個餐館呢？」
「我的名字可不是隨便讓人叫的。」
「對不起，老板。」
語琴沖他嫵媚地笑了一下，輕輕地說︰「你很听話。我為什麼開這個餐館？我當然不能讓他把錢全部花光賭光。離婚後，我用我的私房錢，又變賣首飾，開了那片店。」
「老板，你這些年不容易，真不容易，一個女人在這樣的社會環境里能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來，很不簡單，我佩服了。」運凡說。
「听下面伙計說，你還出過國，你原來在美國的一家大公司里做事。」運凡問。
「是的。那更是一段不如意的日子。我拼命去干，可是沒有用。」語琴說。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你是黃種人啊。黃種人在這里升遷的機會少得多——不管你有多麼努力。」語琴說。
運凡點了點頭。
語琴接著說︰「可開餐館也很不容易。我一直在想，實在不行，關了店，干別的生意！」
「你看著滿大街都是開店做生意的，可真正賺到錢的沒幾家，世上任何事情都是有規律的，比如說你開店幾年後沒賺到錢，接著轉出去。別人又來接手，就這樣來回循環，俗話說商場如戰場，生意場上也如此。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比例。」語琴說。
運凡看見她愁容滿面，靈機一動轉移了一個話題︰「你有孩子嗎？」
「我不想把我這個悲慘命運，再遺傳給一個小小的生命。」語琴說。
說到這里，語琴端起了杯子，擋住了自己要掉下淚來的眼楮。
語琴的舉動可還是沒能瞞過運凡的眼楮。
運凡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精明能干的老板娘，精神世界里又是這樣空虛和悲慘，也從沒有想于這樣一個女強人式的女人，感情又是如此柔弱和細膩。他望著她，出了神。
更沒想到這樣一個女人會在自己面前掉眼淚，話說回來，畢竟是個女人啊！那里經的起這麼許多的事來考驗。
「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家。」
語琴忍過了那眼淚，先站起身來對運凡說。她的眼楮看著別處。
「好了，我們走吧。」
老板娘遇琴一把挽住運凡的胳膊，運凡故作笑著說道，哪兒還有剛才那副哭過的臉。運凡搖了搖頭，任由她挽著向樓下走去。
話音剛落，老板娘語琴故作生意的樣子抽回自己的胳膊，也難怪，換了那個女人听了這句話都會不痛快。運凡看到這個動作，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她扭過頭來問。
「沒什麼。」他忍住不笑。
「別笑我」語琴前面走著，運凡緊跟著。
「真羨慕那些結婚的人。回家有人疼，有人愛，哪象我，累死了也沒有管。」語琴說的。
路邊時不時行過幾輛車，跟隨車的微風吹起語琴眉前的發絲飄揚，黑色的風衣襯托她的美貌，頓時透出一股成功女人的味道，附近的高樓大廈照出五顏六色的燈光閃爍無比，街道處處傳來一陣陣不知道名字的歌聲……
「深圳的夜色，真美啊！」語琴先打破了沉默。
運凡用眼角看了她一眼，覺得今夜她很美，比外邊的雪景還要潔白，還要美。
路邊行又使過一輛轎車，單調的汽車馬達聲。
「你喜歡嗎？」她突然問。
「我喜歡。啊，不，你是問什麼？」
「剛使過的95款95年林肯都市轎車呀！」
「噢，喜歡，當然喜歡；這麼名貴的車，我一輩子也開不上。」
「你能。」
「你說什麼？」
「你能有這樣的車。」
「你拿我取笑。」
「我是認真的。」
這時路邊音響又傳來一首歌，
喇叭里唱一句，語琴就低聲為他唱一句。她的聲音低沉適度，不僅不影響那歌聲，反而與歌聲深沉哀怨融為和諧一體。
如果你你真在乎他，愛他
就請陪在她身邊每一天，給她幸福。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他，
就把他送到無人區
因為那里是地獄……
「真美，」運凡輕聲地贊頌。
她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茬。她知道，他既是在說那歌，也是在說她自己。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聊了多久。不知不覺中到了一個岔路，是兩人分開回各家的時候，運凡望著語琴。
「好啦，你先走吧。」
他有種想去親吻語下琴的唇，可她閃開了頭。
運凡沉思了片刻。扭回頭連晚安都沒說走開了。
語琴並沒有立即走開。
當運凡的背影卓見消失在夜色中。語琴踏著清風揚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