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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心里的異動,我趕緊調整。我和她現在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有什麼資格去嫉妒她和別人的關系呢,何況張媛媛還是她以前的同桌,兩人關系本來就不錯。

我擠出一個笑容,說︰「抱歉,沒有掌握好力度。」

張媛媛扭頭對程笛笑,「果然是‘殺手’啊,程笛我們倆要悲摧了。」

「沒關系,打球而已,我們別輸得太難看就行。」她回給張媛媛一個微笑。

該死,你什麼時候對別人變得這麼愛笑,你和她什麼時候成了「我們」?

心里的氣又竄了上來,幸好我刻意壓住了。

比賽繼續,我開始打和平球,總是以一分的優勢壓著她們,讓她們既不算難看也不能張揚。一局結束,張媛媛把拍子一扔,「太挫敗了,怎麼都扳不回一分!」

我們四個都走到長凳上坐著。汪眉說︰「看見沒?我們家寧寧就是這麼厲害,有她在,嘿嘿,我打得再爛也會贏」,又轉回來看我,「蕭寧我真是太愛你了,來,送香吻一個!」

汪眉和我胡鬧慣了,我笑道︰「你想喝汗水還是礦泉水?」她自然把礦泉水接了過去。

程笛把帕子遞給張媛媛,「擦擦汗吧。」

我登時覺得沒趣。

伽嵐和康鍇上場打單打。伽嵐身材清瘦力道卻很強,康鍇也不示弱,兩人勢均力敵,你來我往打得很精彩。

程笛和張媛媛兩人在我和汪眉右邊一米處說說笑笑十分開心。汪眉則對伽嵐和康鍇指指點點,問我︰「你看他們配不配?」

伽嵐留著深棕色的短發,清爽干練中透出一絲嫵媚。而康鍇活月兌月兌日本漫畫里的美男子,兩人搭起來別有風味。

不過幸好康鍇在場上應付伽嵐忙不過來,否則听見了這話該多傷心。雖然不確定,但我和伽嵐都知道康鍇對汪眉有意,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汪眉不怎麼放在心上,和人家嘻嘻哈哈就是不談感情。

接下來我們又打了兩場。旁邊打球的兩個男人觀了一會兒戰,走過來說想領教一下我的球技。

我呵呵一笑,說那好啊。

看程笛和張媛媛聊得正開心,我把球放到拍子上,故意大聲說︰「開始吧」,然後將球拋到空中一個漂亮的空中彈跳將球擊了出去。

我想這場球的精彩足以吸引程笛的目光,我想我能夠把心中的郁氣都發泄到那顆羽毛球和那兩個男人身上。

可是我錯了,盡管我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實力把對手壓得喘不過氣來,盡管我覺得我的光芒已經綻放到奪目耀眼的程度,程笛還是沒有把目光轉向我。

張媛媛倒是專注地看著我,但程笛卻把手機拿出來自顧自地不知道是在發短信還是玩游戲。

我心里郁氣越來越重,下手也越來越狠。汪眉她們都在為我叫好,每次打了一個漂亮的球汪眉總是跳起來說︰「蕭寧你太棒了!」真不知道她打球時力氣都上哪兒去了。

和兩個男人輪流打完後我累得坐在凳子上喘氣。汪眉過來給我擦汗,說︰「寧寧我太愛你了,你怎麼就這麼棒呢!」

我笑,「知道啦知道啦,我也愛你好吧。」看來氣得有點頭暈了,要不怎麼會當著程笛的面和汪眉開這種玩笑。

那個年輕點的男人擦完汗走過來說︰「你球技真夠厲害的,佩服!不知道能不能留個電話以後一起打球?」

我向來愛結交朋友,尤其是這種喜歡運動充滿朝氣的朋友,于是我把手機號給了他,才知道他叫邵振東,和他一起的是他堂兄邵功遠,于是我叫他阿東,這就算成了朋友。

兩人有事就先告別了。走後汪眉湊過來,「不錯嘛,剛回來就有桃花。我看這個邵振東不錯,一身陽光,快把你們家司明甩了!」

「你就那麼看不慣司明啊,姐姐我還就要定她了。」不知道是說給汪眉還是程笛听的。

旁邊的伽嵐听見了哈哈一笑,「汪眉你就放過人家吧,雖然我也不滿意,但司明肯定不錯了,要不然蕭寧怎麼會選他呢!」

康鍇也湊過來說︰「是啊,我們哪天把他宰一頓就行了。」

汪眉轉過頭看他︰「哪天逮到他再說!今天你請客!」

康鍇縮縮脖子說好,然後一行六人沖了澡換了衣服去吃晚飯。

吃飯時我坐在伽嵐和汪眉中間,對面是張媛媛和程笛。我和伽嵐汪眉談笑風生,而對面是像是閨蜜在和聲細語,間或插入大家的對話。雖然滿座的美味但我吃得不多,只顧著說笑,而程笛的胃口似乎也不是很好。

吃了飯我們便各走各的,但我還得把程笛帶回我的小區去。一路上來時的輕松悄然變為沉寂。她的手不再攬在我腰上。我想騎快些好盡快從這種沉悶的氣氛中解月兌,但又怕程笛坐不穩摔了她。

哪怕小心翼翼還是出了點事——拐彎時一輛摩托車沖過來,我連忙剎車但還是把程笛摔了下來。摩托車一看闖了禍也不停下來反而沖得更快了。

我真是很想長上翅膀把那摩托車車主攥下來讓他嘗嘗從車上摔落的滋味,但只是想象而已,還是看程笛怎麼樣了要緊。幸好她只是從車上急忙跳下來時閃到了右腿。

我說︰「帶你去醫院吧。」

她搖頭,「沒什麼事兒,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擔憂地看著她,但她還是堅持,我只好說︰「那好吧,那我給你打個車,你坐回去。」

她仍然搖頭,說︰「就快到了,還是坐你的車吧,我會小心的。」

于是繼續坐了我的自行車過去。啟動前我特地囑咐她,「你抱緊我!」

她答了聲「嗯」,抱住了我的腰。

我提著一顆心騎車,卻感覺到她慢慢把臉貼到了我的後背。

回到小區,停好自行車我扶她往我的樓里走,然後進了電梯到了我住的703。

我把她的腿挪到沙發上讓她休息,然後給她倒水。她卻突然冒一句,「我想喝獼猴桃。」

姐姐你折磨我是吧,我這里有自來水開水茶水和橙汁,你卻要喝獼猴桃。

我盯著她的眼楮想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卻不示弱,一雙清明的眸子透著倔強。

我們的目光僵持了片刻,最後我無奈地攤手,「好吧,我去給你買。」

于是我又跑下七樓到外面的超市去買了一瓶獼猴桃汁,出了超市門口又想到什麼,我折回去買了一個瓷杯和一雙拖鞋。

回到703她正抱著我的杯子喝開水,我苦笑不得。

我問她,「你故意的是吧?」想起她今天下午的態度就火大。

「什麼故意的?」她倒是會裝。

我想說你故意和張媛媛聊得不亦樂乎讓我吃醋,故意不攥住我從車上摔下來讓我擔心,故意讓我跑來跑去給你買果汁兒,但是想想這麼說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那時候醋海生波是常有的事。她佔有欲很強,總是想從我這里確認她是唯一,而我朋友不少,難免會有很多接觸。當然我的佔有欲也不弱,只是她朋友偏少我機會不多罷了。

我深呼吸,告訴自己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沒有必要在意這些小事,然後輕快地一笑,「故意讓我給你做小跑腿啊。」

她唇角彎了彎又恢復平淡。

我把新杯子洗了倒上獼猴桃汁遞給她。她看了看新杯子,伸手接過去,表情微冷,「謝謝。」

「對了,你上次忘了帶茉莉花回去,待會兒你走的時候把它拿走吧。」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先放在你這兒吧,我想把家里重新布置一下,弄好了我再拿回去。」

「我不太會養花,你那盆花幾百塊養死了我可賠不起。」

「死了不用你賠,你幫我養著就行。」

布置家至于一盆花都放不下嗎?她讓我養花的理由並不夠充分,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她要讓我養著那盆茉莉花。

我還沒想明白呢,她彎腰模了模自己的右腿,又說︰「腿還有點痛,我今晚住你這兒吧。」

我又吃了一驚,那種她進駐我領地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這不是好事,我提醒自己。

「不太好吧,你老公會擔心的……」

「我給他打個電話,不會有事的。」

她果真立刻就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建祥,我有點事在我同學這里住一晚,明天回來。」

電話那頭似乎是同意了,她又說︰「我會注意的,你早點休息,別熬太晚。」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那到底是什麼滋味——沒有親眼見過她的老公,但我知道他們是很般配的一對。我該做的是祝福,而且確實也這樣做了,可為什麼心里還是感到刺痛呢?

她打完電話,把腿蜷起來,慢慢揉著右腿。如果在以前我就該很主動地湊過去了,但現在我只是在那里站著,看她好看的眉頭微皺。

我想遠離她,不想自己的心因為她的靠近而忽上忽下不能自己,不想再耽溺在一種溫柔至極卻不會有結果的感情中,不想她的生活因為我的回來而不再平靜。但同時,我的心又忍不住要去靠近,忍不住在她靠近時一點一點被拉攏,忍不住無聲無息地吸入罌粟的氣息……

程笛抬頭問我在想什麼,我搖搖頭,想起她晚飯時吃得不多,問︰「你還想吃點什麼,或者喝點什麼?」

她想了想,「我想喝粥。」倒是一點不客氣。

「我前幾天買了點綠豆,那我給你做綠豆粥?」

她點點頭,又笑了。

「那你看電視,我去做。」我把電視的遙控板找來給她,然後進廚房去準備。

廚房有點熱,但我把豆子泡好後米淘好後還是站在那里,不想去面對程笛。

「蕭寧……」

我看著豆子發呆時听到了程笛的聲音。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她七年來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竟然有七年沒有听到她叫我蕭寧了……那溫溫涼涼的聲音像春天微冷的風穿透我的身體,擊中我的心髒,讓我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七年,人生有多少個七年,可是這七年我都做了什麼——上大學,拿到本科學位,談戀愛,工作……做得最多的事恐怕就是想念程笛了。當上課老師念經時,當等公交車時,當看見白色的連衣裙時,當長長的直發飄過時……無數個時刻,只要我的腦細胞閑下來我就能想到她,那個無孔不入的身影……

等我終于以為已經風平浪靜之時她卻又出現在我的生活中,用溫柔而強硬的方式闖入,讓我不敢靠近,又拒絕不得。就像現在這樣,她說她想喝獼猴桃汁,但橙汁不能解渴嗎?她說她想喝粥,可她真的餓嗎?

她只是想通過這些方式來確定我對她仍然無法拒絕,她只是想確定我對她還是,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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