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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不再掩藏的心思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有財他們為何而死!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些人都是因她而死!這就是安陵灃說的償還,一點點要她償還!可是這冤有頭、債有主、為何要用這種手段?!她不想恨他,不想對他產生厭惡之心,一絲一毫都不想,對于這個男人,她想在腦海中留下的是他的溫柔的眼神,多情的話語,已經那讓人溫暖的細致體貼。看來……這也要變成一種奢望了。

她一步步朝這個男人走進,心卻越來越冷。

到了殿前,她已寒徹心肺,卻笑顏如昔︰「要我性命,來取便是,為何累及他人?」

極近的距離,他停在她的面前,附耳低語︰「你活著,看著身邊的人一一慘死,才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這個男人瘋了!這是她此刻心里頭的想法,仇恨居然把曾經如此心善儒雅的一個男人逼得如此地步,簡直可以說是喪心病狂!沒有什麼好再說的了,指責怒罵,會激起安陵灃更多的怨恨,何況她這個罪魁禍首有什麼資格怪怨安陵灃手段殘忍?!

她臉上的笑容還在加深,抿著唇,轉身回了小屋。關上了門,抵在門上,苦澀才從心里透了上來。她霎時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腿一軟,身子便滑了下來,跌坐在地。

這一坐,便是許久,直到身子發麻,被涼意浸透,她才回過了神,那個危險的念頭,便跟著在她心里生了根。安陵灃對她的恨,對她的怨,是不會磨滅平息的。有財他們幾個的死,只是個開始,若是要阻止安陵灃的大概只有兩個法子了,一個斷了仇恨的根源,一個就是了結了復仇之人。她不能了結了復仇之人,便只能選擇另一個法子,斷了仇恨的根源,這根源,就是她自己!只要她在,安陵灃就不會停止對莊子里的兄弟的加害,她要離開安陵灃,離得遠遠的,出了這皇宮,能走多遠,便要取決于安陵灃握著的那串母蠱鈴鐺了。鈴鐺響了,便是她的死期,她死了,所有的根源便斷了!

她站了起來,從房里找出筆墨紙硯,想給安陵灃留一份訣別信。可是墨研好了,筆潤濕了,原先想好的那滿肚子的話,卻全然忘了,嘆了一聲,只在信紙的最下方寫了‘媚瑤絕筆’。

聰敏如安陵灃,他會明白她的用意,以及她的決心。

環視屋內,滿屋物什,盡是陌生,原來再經歷一世,她依然什麼都不曾擁有。也罷!了無牽掛的去,未嘗不是件好事!

拿了燈盞,俯身進了酥餅留在屋內的地道,不緩不急,從這一刻開始,所有的時間便都是悠閑的了,不需要再做什麼,不需要再擔憂什麼,唯有的只是靜靜的等待,等待安陵灃催動母蠱,了結她的性命。

酥餅的地道出口,還是挖在那片密林子里。她步出地道的時候,真是日輪西沉之時,林子里像是被灑上了一片碎金,美得絕倫。她想,能在這樣的美景中死去,上蒼也不算薄待了她!

她席地而坐,閉上眼感受著余暉灑在身上的溫熱。心口的疼痛是在笑容溢滿臉龐的時候,比任何一次都來得迅猛,她打開了隨身的荷包,把白玉熙給得藥丸一股腦兒就灌入了嘴里,為的只是讓自己走得不那麼痛苦。

汗溢滿了額頭,她倒在地上,用力地捂著心口,雙眼望見的是那染了昏黃的天空,爹爹撥開那雲頭,現出了身影,另一只手手摟住的正是娘親,兩個人都對著柳青青笑,笑容慈愛而安詳,讓柳青青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再靠近……

「你這個笨女人!居然用這種愚蠢的法子,去解救雲起山莊的那幫人!」

一道厲聲的斥責劃過頭頂。

「公儀璟?」他怎麼會才這里?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

「喝下去!」隨著他近乎命令的話語,一股濃重的血腥氣躥到了她的鼻端。

她垂眸,只見他緊貼在她唇上的手腕,正汩汩的往外冒著鮮血。

「你做什麼?」她幾乎嘔出來,想用力推開他,但下一刻,身上的穴位就被公儀璟點住,這個男人,手速永遠快人一步。鮮血滴入她半啟的雙唇間,快速滑入喉管,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好一會兒,公儀璟覺得夠了,便解開了她的穴道,從懷里模出一小瓶傷藥,灑在了手腕的傷處︰「這次回去,紅魔玉被我那雲游回來的師叔磨碎了煉藥了,我吃了幾丸,這血里便有了藥性,雖然不能解去你身上的蠱毒,但可減緩蠱毒帶給你的苦痛!」

這番話的真假,幾乎同時便驗證了,她心口的疼痛驟減,她撐起身子,朝他道了聲謝。

他挑了挑眉,把那一小瓶傷藥,放入懷中。

她瞄了一眼他的傷處,上頭一層薄薄的白色。挺神奇的藥,那麼深的傷口,藥敷上,血立時便能止住。

公儀璟看到她眼中的驚奇,便開口解釋︰「這也是我師叔配的傷藥!」

柳青青會意地點了點頭,掏出帕子,擦盡了嘴上殘留的血跡,站了起來。

公儀璟也跟著站起,一雙眼再她身上來回打量。

這位戰神難得有欲言又止的時候,她看了過去,用眼神鼓勵他說出想說的話。

他收到了目光,眉心微微一蹙,頓了片刻後,終于開了口︰「你身上的蠱毒,我也同師叔說了,師叔說可以想辦法試著解解!」

還以為是問她為何會落得如此地步之類的問題,哪料到是這樣的話,讓她既驚又有些喜︰「你師叔能解開我身上的蠱毒?」

他言辭謹慎︰「他沒說一定能解,但他既然說試試,那以我對他的了解,那大概是有了把握,才會如此說的。」頓了頓,見她猶豫,又問︰「你要不要隨我回師門,讓他幫你解除蠱毒!」

「我……」她的話音又頓住了,前一刻她還抱著必死的決心,在這孤寂冷清的林子里,忍受著痛苦。下一刻,這個男人卻忽然出現在她面前,不但減緩了她的痛苦,還給了她完全解除痛苦的希望,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以為她沒听清楚,便又問了一聲︰「你要不要隨我回師門?」

要!她的心里有個聲音再吶喊,她壓住了心聲,面上端得頗沉穩︰「隨你回師門?什麼時候?」

他眉頭一松,「若決定了,我們此刻便動身!」

「此刻?」她一怔,「那你和公主的親事怎麼辦?」

他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落在她臉上,「你若決定了,就沒有親事了!」

她更為詫異,「那……不好吧……蠱毒隨時都能解,還是你和公主的親事要緊!」

他的唇角又往上勾起,雖然依然透著一股邪氣,但卻是讓人難以忽視這抹笑容里勾魂攝魄的魅力︰「你沒听懂嗎?若是你決定了,我和公主便沒有親事,永遠……都沒了!」

這話讓她更加一頭霧水,她搖頭︰「我還是沒听明白!」

「若是我此刻,說要和你浪跡天涯去,你會不會答應?」

「浪跡天涯?」這人沒搞錯吧?他只要吼一聲,願意和他浪跡天涯的人,只怕從這里拍到城門口都不夠,怎麼輪也輪不到她啊!還問她願不願意?夕國的璟王爺居然會問人願不願意?真是稀奇!今日里是什麼日子,怎麼連公儀璟都變得古古怪怪的!

她的腦子被這些個疑惑攪得亂七八糟,公儀璟卻還要在這一團漿糊般的腦子里,再劈入一道響雷。

「你和安陵灃到了此刻這種地步,顯然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那我的這份心意,也沒必要再藏著了……」

什麼心意?她出現幻听了吧?!

柳青青瞪得溜圓的雙眼,直直地盯著公儀璟的嘴,看著那嘴一開一合,清晰而緩慢地話語揭開了前因後果。

「我只身潛入夕國,一直暗中護著安陵灃,是你知道的!以前你一直把原因歸結為我喜歡他!但這個只是的一廂情願的猜測,事實上,我如此對安陵灃,只是因為我母親的托付!」

「你母妃?」像是一個挺糾纏的故事,她對于這種故事一向是挺有興趣的。

他繼續道︰「安陵灃的母親和我的母親是閨中密友。我母親去世前,正是安國于雲國交戰之時,母親留下話,她和安陵灃的母親情同姐妹,若是安國戰敗,讓我無論如何一定要護安陵灃的周全!結果,安國真的戰敗,安國皇族幾乎被白玉睿殺戮殆盡,我怕安陵灃也遭到白玉睿毒手,便在探子打听到了安陵灃被白玉睿送往穗城的消息後,便只身潛入了雲國……」

公儀璟沒有講下去,因為後面的事兒她都參與了,有了這麼個前因,後面所有的事兒,便都能解釋的通了。以前一直誤會他對鳳十七有意思,現下真相大白,再細想他以前的行徑,對她這份心思,倒是變得有跡可循了。

她的臉,因為這些有跡可循,而微微泛紅。

公儀璟把這抹嬌紅看入眼里,難得低柔的聲音里,有著致命的誘惑︰「青青,可願拋下一切,同我一起逍遙在山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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