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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熙把空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誰想要,我都不會給!媚瑤,我不會再把你的命,交給任何人!」

好動听,好深情的話!眼前的這個男人大概是忘了,前一陣子,是誰想要她的命!

當然,她不會和他爭,不會和他辯,更不會生氣。不在意的人,說什麼,做什麼又怎麼會引起她心頭半分漣漪呢?!

她笑,淺淺的勾起嘴角,卻能化出深深的笑容。虛情假意原來是這麼一件簡單的事兒,她原來可以做得如此的好。提壺斟酒,做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讓白玉熙的憂愁悉數化在了酒液里。

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不知道白玉熙是不是更愁,倒是酒量見長,桌上這一排酒壺都空了,也沒見他醉,只是雙頰透著酒氣,像是抹了胭脂,越發明媚耀眼,如同天際那光芒萬丈的日輪。

這抹日輪踏著晨曦第一抹日光離去,柳青青匆匆梳洗了一番,便趕回了重華殿。為何如此著急?一來是因為小管事昨夜有吩咐,讓她醒了就過來當值,二來,是有點擔心鳳十七。

入了寢殿,小管事看到她如同看到救星了一般,打著哈切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她往床頭一坐,伸手探了探鳳十七的脈象,粗淺的醫術,她還是會一些的,鳳十七脈象平和,算是無大礙,但睡這麼,好好的人也會睡出問題,她決定若是到了正午,鳳十七還未醒,便想法子叫醒他。

等待時,時間似乎變得特別緩慢,她掩著嘴打哈欠,不知不覺就把倦意勾了起來,昨夜又是一夜未睡,還真是有些支撐不住,想著養會兒神,便把後背往床頭靠了過去。提著心打盹兒,卻還沒熬過睡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最後還是被小管事給推醒了。

柳青青揉了揉眼楮,不遠處的屏風後,正映著鳳十七模糊的聲音,還有濺起的水聲隱隱透來。

小管事見柳青青一臉迷蒙未睡醒的模樣,壓低了聲音道︰「讓你顧看著主子,怎地就睡著了?好在主子未生氣,不然有你好受的!趁主子正在沐浴,趕緊去洗把臉,醒醒神!」

柳青青忙應聲,回小屋里去洗了把臉,又整理下儀容,便回到了重華殿伺候。這時,鳳十七已然沐浴完畢,小管事和幾個宮女正在伺候他穿衣。柳青青搭不上手,便恭順地站在一旁,一雙眼往鳳十七的臉上瞟,卻沒法在那張容色絕世的面容上,再看出什麼情緒。他整個人就猶如一尊工匠精心雕琢的玉雕,美則美矣,卻透著疏離的冷傲之氣。這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她倒是熟悉的,以前的白玉熙是這樣的,穿上正式朝服的公儀璟也是這般的,還有那白玉睿。這大概就是皇族天生的氣質,原本就屬于安國皇子安陵灃的氣質,他——真的不再是鳳十七了!

「媚瑤,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傳膳?」小管事攙扶著鳳十七越過柳青青身旁時,低聲對柳青青吩咐。

柳青青這才回神,躬身行禮後急匆匆退下,往小廚房去了。伺候著鳳十七用完了膳,便在一旁替他研磨。這重華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伺候的奴才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有幾十個,但能到主子跟前伺候的卻也是不多,伸出一個手,就能數的過來,所以,她似乎做什麼都近在鳳十七眼前,圍繞在他周圍,可是,成為鳳十七的這雙眼,卻在沒在她身上停留過一時半刻。

這讓她覺得好,又覺得不好!覺得好,是因為他這般忽略,到讓她輕松了不少。覺得不好,是因為這樣的他,實在是太過沉靜,沉靜的讓人害怕,如同那還上風暴前的風平浪靜。

日子就在這麼糾糾結結中渡過著,她做她的近侍宮女,鳳十七做他的灃公子。倒是那白玉睿,似乎是被白玉燻的事兒所擾,連著有大半個月都沒來找過鳳十七,鳳十七的心情也似乎都維持在一個平靜的水平線上。這就讓她們這些做奴婢的,日子也跟著好過了許多,日日準時準點的輪值交班,她的日子也跟著規律,吃飯、睡覺、起床都有了準時候,平淡里唯一的一抹異色,大概就是要數那酥餅了。

堂堂酥餅大爺,怎麼會把別人的警告放在耳里。先是隔個一日兩日的便帶些好吃的,好玩的小玩意過來,後來幾乎是日日過來。期初,她是有些顧忌的,顧忌著鳳十七,但好幾日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便隨了酥餅去。畢竟酥餅大爺手藝過硬,若是鳳十七不說,她屋子里那條地道,是斷斷不會有人知曉的。

酥餅還是那樣絮叨,每次都要呱燥個許久,才離去,說的大概都是雲起山莊那些兄弟們的事兒。什麼二當家看上城西那買豆腐的王寡婦啦,什麼有財正張羅再娶一房媳婦啦……家長里短,說多了,她倒也听出些趣味。

畢竟這是和她曾經出生入死過的人,這些人又是這般待她,特別是二當家……對她這個不著調的寨主一直不離不棄,念之重之。這份信任,這份感情,她不是不懂珍惜,只是不懂如何表達。上一世,她無親無故,獨來獨往慣了,冷不丁被這一大家子圍繞著,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做了!他們的這份心意,她放在心里,只要她還活著,只要她還有記憶,便是不能忘記的!

可是,最近幾日,酥餅大爺卻不講了,來時沉沉默默的,全然不似往日的他,追問之下,只是支吾說是莊子里有了些事兒,具體是什麼事兒,也不肯細說。這倒是讓她著了急,想了一日,決定還是親自去看上一看。本來是想入了夜,偷偷模出宮去的。但可巧趕上了采辦日。按照慣例,這一日,各宮的主子可派奴婢出宮,卻采買物品。若是白日里能去,的確是比黑燈瞎火的要好上許多,她去和小管事請求把這出宮采辦的差事落在自個兒頭上,小管事說要請示鳳十七。本以為鳳十七不會答應,但誰料想。她便換上了普通的衣衫,拿了辦事的腰牌,在第二日城門開啟之時,便出宮去了。

租了一匹快馬,就往雲起山莊趕,一路上心神不寧,總是預感著會有不好的事兒,到了雲起山莊門口,那門旁懸掛著的兩盞白燈籠果真應了她預感中的不好。

魏叔叔迎了出來,接過她手中的韁繩,臉上是哀嘆的愁容。不等她問,便嘆了一口氣︰「都城里的人都說這個莊子凶得很,我原先還不信,可是最近這莊子里接二連三的出人命,我是不信也不成了!」

「出人命?!」柳青青吃驚︰「什麼人命?」

魏叔叔牽著馬兒往里頭走,又嘆了口氣︰「先是二虎子和小潘子出去喝酒,酒醉了和人打架,被活活打死了。咱們報了官,可是凶手到現在都沒緝拿到!接著就是王胡子失足掉在後頭的那個荷花池子里,大晚上的竟也沒人看到,就這麼沒了……」

二虎子和小潘子,在她印象里是,是兩個話不多的悶葫蘆,膽子又小,往日里被人打了罵了也不啃聲,是這幫兄弟里,少有的好脾氣。記得以前寨子里這幫兄弟聚起來喝酒,這兩人是極有分寸的,喝了幾杯,任憑人怎麼取笑,怎麼激將,都不會再喝了。說這兩個人能喝醉便已是奇了,更何況是醉了還和人打架……柳青青搖頭,腦子里又浮出了王胡子的樣子,這王胡子可是這幫兄弟里出了名的好水性,原先寨子後頭那條河,王胡子可是能一頭扎入湖里,追著魚跑的人。這樣的人,掉入雲起山莊那一人高的荷花池,居然會沒命,這更是奇怪了……

柳青青正想著,旁邊的魏叔叔又是一聲嘆︰「三日前,那有財……哎……」

話沒說到尾,魏叔叔接二連三的哀嘆,讓柳青青跟著緊張,忙追問︰「有財怎麼了?」

魏叔叔搖了搖頭,偏過臉,朝她敘述著︰「有財不是新說個媳婦麼?眼看著日子就要進了,他就上街去辦給下聘的聘禮去,辦了整整兩車的東西往回走。誰知道在道上兒遇上了劫匪。你說那幫劫匪也是,青天白日的,你劫了東西也就算了,干嘛要再殺人呢……二當家家九代單傳,就傳下這麼一條根,生生就給斷了。那二當家那麼剛強的一個人,愣是像失了魂一般……」

「二當家可在屋里,我去看看他!」找凶手,那是以後的事兒!眼下最要緊的,是活著的人!正如魏叔叔說得,二當家定然是十分傷心,她說什麼也要過去看看!

「在靈堂呢!守了三日了,吃也不肯吃,喝也不肯喝,大伙兒挨個都勸過了,可是不頂用啊!」魏叔叔說著,眼珠子在柳青青臉上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猛地拍了下大腿︰「啊……對了!青青你是這雲起山莊的莊主,你去勸勸二當家,興許他還能听!」

柳青青點頭,由魏叔叔帶著往靈堂走,還沒踏入靈堂,淒厲的聲音就從靈堂里透了出來。

是個女人的聲音。

柳青青納悶,抬腳邁入靈堂,一抬眼,先看到的便是一身孝服撲倒在靈前的女子,哭天搶地的罵著梅有財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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