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穿藍島縣城的國道一旦出了縣城之後,就是一馬平川的直道,道路上的車子並不是很多,闖入眼簾的更多的是一些富康或者桑塔納之類的普版轎車。
謝文爽的車技比陳北雁和蘇白白想象之中要好得多,除了在GPS提醒前方有監控攝像頭的時候,才會放慢車速之外,她一概是開足馬力,奮勇向前。
儀表盤上的時速一再攀升,數度超過2。
難能可貴的是,即便是在和別的車錯車的時候,謝文爽的車速一樣不減,一陣風一樣把別的車子甩出幾百米去。
「小陳子,這車太爽了!」
開到興起處,謝文爽忍不住喊道︰「我要能一直開這麼快就好了。」
蘇白白卻是有點害怕,在後排座上坐著,除了幫了安全帶之外,還用雙手扳著前面的靠背,說︰「爽爽開慢些吧,太危險了,好嚇人……」
「哈哈,白白害怕呀,羞不羞?」
嘴上這麼說,謝文爽還是見見放緩了車速。
陳北雁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任由風。流吹在他的臉上,臉上的皮膚微微發澀的同時,心情卻似乎好了很多。
有些羈絆固然難以拋開,但總有些故事,因為已經過去,不復重演,所以也只能隨波逐流。
就像是靳娜所說的,媽媽其實也很辛苦吧……
「咱們回吧?」
估計此時謝文爽開車已經出了縣城足足四五十里,陳北雁說︰「回頭看看你也教教我怎麼開。」
「好啊,小陳子要學這個,估計很快就能上手。」
謝文爽找了一個岔路口,輕巧的一個小漂移出去,調轉車頭,重新朝著縣城的方向開出去。
再回城,她的車速也就放緩下來,以免蘇白白再被嚇得臉色發白。
國道兩側多有村莊,一些村莊是耕地靠著國道,還有一些村莊則是有民宅靠著國道,一路行去,偶爾可見有淳樸的人們在田間勞作,遠山近綠之間,田野風光盡收眼底,無比愜意。
路過一片挨著國道不遠的民宅時,卻出了意外,一個人影忽然從路邊竄出,攔在了瑪莎拉蒂的車前。
好在謝文爽車速不算快,一個急剎車之後,前車杠就差幾厘米撞上那人的時候,終于及時剎住。
謝文爽被嚇出一身冷汗,這要是撞上去,還不要把車前的那個人撞飛?
「干什麼呢?一下竄出來,你有病啊?」
謝文爽下意識的罵了一句,內心剎那間險些停滯的呼吸才稍稍平復下來。
擋住瑪莎拉蒂的那人是個年輕小伙,二十幾歲年紀,身上穿著方格襯衫,臉上帶著流里流氣的笑︰「喲呵,小娘們挺牛啊!你差點撞了我還有理了?」
他晃晃悠悠的轉到謝文爽一側的車門外,拍拍車頂說︰「怎麼滴?下來咱倆談談啊?」
這時候,路邊又有兩個小伙子走了出來,嬉皮笑臉的說︰「葛四兒,要幫忙不?」
葛四兒說︰「你倆二痹耍嘴呢?還不滾過來?」
那倆小伙子也不生氣,晃著膀子咧著腿就湊了上來。
謝文爽意識到這三個人來者不善,當然不會下車,警惕的問道︰「你們想干什麼?」
一個嘴角上長了一顆大痣的小伙子說︰「不想干嘛,就是你這車差點撞我哥們,怎麼著得有個交代啊!」
另一個小伙嘴臭,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涎水,色迷迷的瞟了陳北雁一眼,問︰「干你你願意啊?」
謝文爽臉色一變,當即罵道︰「耍流氓是不是?找死啊?」
陳北雁卻是沒吭聲,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葛四兒臉上一肅,朝嘴臭的小伙喝道︰「少貧嘴!辦正事呢!」
他低子,隔著車窗看了看謝文爽鼓囊囊的胸,咽了一口口水,說︰「小姐,你差點撞了我是吧?雖然你是沒撞著我,但是你嚇了我一身汗,對我造成了嚴重的精神傷害,你……」
他話沒說完,就听旁邊一身慘叫,卻見嘴臭的小伙滿嘴飆血,整個人被陳北雁一巴掌抽得摔在地上打滾。
國道是鋪了瀝青的,年深日久的日曬,讓這地面堅硬異常,就算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都會疼半天,更何況是被摔在地上。
大痣小伙沖上前去,嘴里大叫道︰「你干嘛?你干嘛?」
陳北雁冷冷的看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能殺人。
大痣小伙嚷得狠,真到了陳北雁面前,卻又不敢動手,嘴里直叫︰「打人犯法你知道不?」
「打狗呢?打狗犯不犯法?」
陳北雁一腳把地上嘴臭的小伙踢成個大蝦米,冷冷的說道︰「只有狗才會亂叫,我打的是狗。」
蘇白白也從車上走下來,勸他說︰「算了,他們這種人就這樣,嘴上沒把門的,你別生氣了。」
但陳北雁是真生氣,在他的心里,無論謝文爽還是蘇白白都是他的女人,謝文爽被這個嘴臭的小伙侮辱,比打他的臉還難受,他哪能不生氣?
現在,他只是抽了一巴掌踢了一腳,沒直接把嘴臭小伙的第三根腿踢斷,就算很仁慈了。
葛四兒和大痣小伙混沒想到車上除了謝文爽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大美女,眼看這美女相貌美麗,身材出眾,跟他們平常見到的年輕女孩截然不同,一個像是地上的野雞,一個像是天上的仙子,心里都是一陣突突。
干咽了一口唾沫,葛四兒強自笑了笑,說︰「哥們,你們這樣……這樣不行知道不?差點撞了我們的是你們,動手打人的也是你們,你們這個不對。」
大痣小伙也說︰「就是啊,也太囂張了吧,也就是我們兄弟厚道,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不然早喊人揍你們了……」
他看著陳北雁臉色驟然一沉,嚇得倒退一步;他相信,他再敢多說半個字,陳北雁先把他揍一頓。
謝文爽在車上按了按喇叭,說︰「咱們走吧?」
蘇白白當然不願再跟這些明顯不像好人的小伙子糾纏,而陳北雁更加不願在這個他感覺有些厭惡的地方多待,兩個人一前一後準備回到車上。
葛四兒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忽然跳上前來,再一次攔在車前,大喊一聲︰「你們不能走!」
陳北雁把剛剛邁進車廂的一條腿抽了回來,皺眉問道︰「你想怎麼樣?」
「我……」
葛四兒干咳一聲,說︰「你們差點撞了我,本來就得賠精神損失費,更何況你們還動手打人,醫藥費怎麼著也得掏!」
陳北雁咧嘴笑了︰「我要不掏呢?」
葛四兒咬咬牙︰「那你們就從我身上軋過去吧!」
蘇白白氣憤的說道︰「你們這是踫瓷知道嗎?你們這才是犯法?你想攔著就攔著吧,我們報警!」
她以前在網上看哪里哪里有踫瓷的,唯一的感覺是幸運,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遇上這樣的事,倒也沒覺出這種事究竟有多麼可恨,現如今自己遭遇了,才知道這種踫瓷的事究竟有多麼氣人。
如若不是她沒那個能力,她現在也想狠狠扇葛四兒幾個耳光。
駕駛座上的謝文爽情緒也好不到哪里去,早已經把手機模了出來,準備撥號。
大痣小伙看見了,忽然大叫一聲︰「不賠錢也行。」
謝文爽抬眼問他︰「那就抓緊讓開!」
這事折騰得煩了,她唯一的念想就是抓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葛四兒卻說︰「讓開也行,就是你們這車得讓俺們兄弟過過癮。」
這話語氣凶巴巴的,實則內里卻是可憐兮兮的,謝文爽和蘇白白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敢情是剛才開車從這里經過,讓這三個小伙看見了,心生艷羨,現在這會兒踫瓷,最根本的目的只是為了借車玩玩。
這還是有夠荒唐的三個小伙,陳北雁搖搖頭,滿心鄙夷。
不過無論如何,這車不可能借給他們三個開著玩,不說這三個人根本就是陌生人,尤其這車也不可能交到他們這樣的三個人手里,天曉得這三個人安的什麼心,擰開鑰匙一溜煙跑掉了,你往哪里追他去?
陳北雁坐回車里,等後排的蘇白白也把車門關上,就從車窗里探出頭去,對葛四兒說︰「我數三個數,你不讓開,就等死吧!」
他才不信葛四兒真會站那里不動,尤其謝文爽配合的打火,車子發動機開始運轉的聲音響起時,他看到葛四兒的臉色明顯一變,越發不相信葛四兒有站著不動的膽兒。
世間混混大都如此,只要你比他橫,他就不敢不要命。
「1!」
陳北雁伸出車窗的手豎起一根手指。
謝文爽再度配合,加了一下油門,發動機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
葛四兒的腿都開始哆嗦了,嘴里兀自威脅說︰「我可……我可告訴你們,你們要真敢撞我,這輩子我就賴著你們,我……」
「2!」
陳北雁豎起第二根手指,又一陣更加凶猛的發動聲傳出去。
大痣小伙的臉上都有豆大的汗珠滾下去了,干巴巴的警告說︰「打人犯法,殺人……殺人償命……」
「……」陳北雁即將要喊出第三個數字的時候,忽然就看到前方路口,有一道人影踉踉蹌蹌的跑到國道上,到了嘴邊的「3」頓時變了詞。
「等等!」
葛四兒大叫一聲,朝著旁邊撲出去,褲襠里驟然變濕,卻是尿了褲子,再回頭看看原地未動的瑪莎拉蒂,差點沒哭出聲來。
媽呀,太嚇人了……
然後,他就看到陳北雁再一次從車子里面走出來,臉色陰沉的,就像是凶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