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最近的一輛警察巡邏車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現場,畢竟報警的地點是珠寶店,一旦出現什麼差池,就可能是大案子。
兩個警察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嚴肅的並肩走進來,一看店里的人,就都有點懵。
陳北雁看見他倆也樂了,笑著說︰「丹丹,你是專門跟著我解決麻煩的把?」
原來,進門的那個女警察不是別人,正是孟鶴丹,而那個上了年紀的男警察也不是別人,正是上一次和孟鶴丹一起出警的那個四十多歲的警察,好像姓孫。
孫警官有點撓頭︰「這都什麼事啊?」
孟鶴丹咯咯笑著,牽住謝文爽和蘇白白的手,說︰「爽爽姐,白白姐,你們這又咋了?」
謝文爽也沒想到是她,笑著說︰「什麼叫我們又咋了?是踫上瘋狗亂咬,你說怎麼辦?」
蘇白白說︰「就是啊,最關鍵的是,瘋狗還很委屈,明明做錯了事,還要主動嚷嚷著給你們添麻煩。」
謝媽看她眼熟,就問謝文爽︰「這姑娘是誰?怎麼這麼面善呢?」
謝文爽笑著說︰「嗎,你忘了,這是老孟叔家的丹丹。」
謝媽恍然,牽著孟鶴丹的手,說︰「一轉眼,丹丹都這麼大了。嘖嘖,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早就從地上爬起來的金絲眼鏡男這會兒回過味兒來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好啊,敢情你們還跟警察熟?這不就是警匪勾結嗎?」
他不說話,幾乎沒人注意他,他一說話,整個珠寶店里頓時一靜。
尤其兩個警察的目光,看他就尤其不善了。
開什麼玩笑,警匪勾結是什麼詞?那是能毀了兩個警察一輩子前程的詞!
孫警官很嚴肅的說︰「這位先生,請你注意你的用詞。我們保留追究你誹謗警察的權利。」
金絲眼鏡男咧嘴笑道︰「怎麼滴?這是遇上熟人了,連什麼事都不問,就要直接給我們戴帽子?我可告訴你,在你們這小小的藍島縣,最好別給我來這一套。還尼瑪追究誹謗警察的權利?呵呵,我倒想問問你們藍島縣警察局魏明軍魏局長,你們這是怎麼辦案的?」
魏明軍的確就是藍島縣警察局的一把手,但是對于尋常百姓而言,誰會沒事去關注警察局局長的名字,這個金絲眼鏡男一張嘴就說出了魏明軍的名字,而且頗有些大言不慚,倒讓孫警官警惕起來。
孫警官微微皺眉,隨即說道︰「我們怎麼辦案,自然有我們警察局的規定。不過既然你這麼說,小孟,我們是不是先了解一下情況?」
孟鶴丹雖然看金絲眼鏡男很不順眼,但他的口氣同樣引起了孟鶴丹的警惕;她先給了謝文爽一個安慰的眼神,又說︰「行啊,現場這麼多人,案子應該不復雜。」
「案子當然不復雜!」
金絲眼鏡男扯著脖子說︰「警察同志,我來店里買東西,這個小伙子動手打人,動手打我,你看看我這個脖子,都是他掐的。」
他指指陳北雁,說︰「太氣人了,我這麼大個人,他伸手就打,這要不是我命大,剛才就能被他掐死!」
他脖子上明顯的紅腫起來,隱約可見指痕,好像這個所謂的案子就是他說的這麼回事。
謝文爽一瞪眼,問他︰「你怎麼不說說為什麼打你?」
謝媽也說︰「就是啊,不是你在店里跟個娘們一樣撒潑,我家小陳還能打你?你自己說說,是不是你欺負人,把人家店里的售貨員推地上崴了腳,我家小陳讓你道歉你不道,小陳才動的手?照我說,你這就是揍得輕。」
金絲眼鏡男臉都綠了,叫道︰「我推不推營業員,管你們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有正義感十足的售貨員忍不住說道︰「你欺負人就管別人的事!你能在俺這里欺負人,還不讓別人管了?你是縣太爺啊,還是地主老財啊?講不講理?」
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余的售貨員紛紛開口指責金絲眼鏡男,就連黃經理,大概也是看著陳北雁一行人跟警察都有說有笑的樣子,分出了輕重,跟著一並說道︰「就是啊,這位先生,你在我們店里耍狠,推倒我們的喬副經理,我們這還沒追究你行凶傷人的責任呢。」
那麼多張嘴你一言,我一語的,局面顯得有點亂,但是事情的脈絡卻很清楚,孫警官和孟鶴丹稍稍一听,就把前因後果大致听了個明白。
「這位先生,照我說,您這事辦的水準不是很高啊。」
孫警官說︰「我也听明白了,敢情是你行凶在前,陳先生見義勇為,指責你的行為,然後你偏偏知錯不改,才被陳先生抓了抓脖子。這事不管怎麼說,錯都在你,你還嚷嚷什麼?說實話吧,就算是魏局長到了這里,這事你也佔不住理。」
孟鶴丹幫腔說︰「沒錯,我師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看你這事也很簡單,老老實實的給這位售貨員大姐道個歉,什麼事也就都掀過去了。魏局長是您朋友還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但我想您這麼囂張,想來魏局長也不會願意跟你這樣的行為有任何瓜葛。」
金絲眼鏡男剛剛張嘴就拿魏明軍說事,孫警官和孟鶴丹對這個多少有些反感,現在主動搬出魏明軍,倒不是嚇唬金絲眼鏡男,只是多少有點提醒他注意影響。
黑壯保鏢這會兒悶聲說道︰「魏明軍算什麼東西,他也配做尹先生的朋友!」
現場嘩啦一下,再次歸于平靜,很多人似乎一下被黑壯保鏢的這話給震住了,而孫警官和孟鶴丹卻是听得眉頭一緊,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了。
魏明軍算是什麼東西?靠夭,魏明軍是縣警察局的一把手好不好?是他們倆的頂頭上司!
如果魏明軍都不算什麼東西,那豈不是說他倆更不是什麼東西?
孟鶴丹陰沉著一張臉,說道︰「這位先生,既然事情現場調解不成功,麻煩你們現在跟我們回所里做個筆錄。」
她和孫警官下定了決心,務必要拿擾亂公共治安的罪名,先把這個金絲眼鏡男拘上幾天再說,想來就算魏明軍魏局長听到黑壯保鏢的話,也不會對他倆的這個處置有意見。
開玩笑嗎?好歹也是一縣警察局的一把手,被人當眾侮辱,這口氣能輕輕松松的咽下?
售貨員喬姐說︰「警官我也去做筆錄,我證明是這個人先推我,這位先生看不下去才打的他。」
其余一些售貨員紛紛表態︰「我也去,我也能證明!」
群情敵愾之下,金絲眼鏡男卻笑了。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又抽了一支軟中華出來點上,說︰「帶我回去做筆錄沒問題,只怕你們能把我帶回去,不好把我送出來。」
黑壯保鏢沉聲說道︰「尹先生是省招商局局辦副主任,你們想要扣留他,必須要跟省招商局局辦和省政府辦公廳打招呼。耽誤了省局的工作,你們承擔得起責任嗎?」
孫警官和孟鶴丹快速的對視一眼,臉色立刻變得不好看了。
招商局在省里是強勢部門,負責省內大大小小的招商事宜,很受省政府青睞,這個金絲眼鏡男如果真是省招商局局辦的副主任,來頭可謂不算小,真要把他拿下,別說孫警官和孟鶴丹所在的小小派出所,就連縣警察局只怕也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金絲眼鏡男顯然看得出兩個警察現在的心思之凝重,輕蔑的笑了笑,扭頭對陳北雁說︰「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是好事,但是有些人真不是你想招惹一下就能隨便招惹的。這樣吧,只要你把深紅之心讓給我,我原價一百九十八萬買你的,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囂張的吐了一個很得瑟的煙圈,金絲眼鏡男昂著頭說︰「我這人吧,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一般見識,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他原本還說要加錢,到了現在,居然又回到了原價上,顯然是以為他的身份吃定了陳北雁等人。
謝媽陰沉著一張臉,說︰「省招商局居然會有你這樣的局辦副主任,真是省招商局之恥。」
金絲眼鏡男也不生氣,歪歪著身子,一根右腿安了彈簧一樣顫個不停,說︰「老太太,飯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我保留追究你誹謗省招商局的權利。」
類似的話是剛才孟鶴丹說給他听的,到了現在他把話送給謝媽,當真是帶著十足的諷刺意味。
在場大部分人一陣氣悶,直覺這人當真就像謝媽所說,是省招商局的恥辱。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無奈,哪怕著金絲眼鏡男就是這般讓人不齒,他的身份擺在那里,別人就算有再多不滿,又能拿他怎麼辦?
這個時候,珠寶店的門被推開,有一個人緩步走進來,問道︰「尹昭梁,不是讓你提前一個小時出發過來的?事情還沒辦好?深紅之心拿下了嗎?」
這人語氣雖然不算犀利,但話里話外,顯然不拿金絲眼鏡男尹昭梁當回事。
難不成這是比尹昭梁身份更高的人?
在場很多人的心猛地一抽,再看陳北雁的時候,忽然就有一種淺淺的悲哀彌漫出來。
這個少年,要倒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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