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叔,其實吧,孩子們自己的事情最好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處理。」
梁叔酒量不大,第四杯酒下肚,就有點絮叨了︰「想當年我爸媽倒是寵我,真不讓干,那不讓踫,捧在手心里跟個寶一樣。結果怎麼樣,到了下崗了,才發現什麼都不會。」
張叔叔輕輕一笑,說︰「你那情況我大致知道,不過你現在也還可以吧,這個小店開了差不多有二十年,也算平穩。」
「也不怎麼強。咱這個小店位置不算好,在小區里邊,如果是在大道邊上可能還好些。現在人都講究衛生營養,能在家做就自己做著吃,誰沒事出來下館子啊?」
梁叔有點唉聲嘆氣,說︰「這不,這兩年我也開發一個副業︰蹬三輪。小店生意勉強能糊口,蹬蹬三輪再賺點。不賺不行啊,我那閨女在省城打工,也是個麻煩,得給她存點錢……」
兩個人正說著話,忽然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從前面走進來,大步流星的走向張叔叔。
這漢子行走如風,看上去孔武有力,很像是練家子。
到了張叔叔身邊,他俯子,湊在張叔叔耳邊說了幾句話,張叔叔的眉頭就輕輕皺了起來。
「梁子,你說的話,我懂,張老太爺也懂,但是沒辦法,張家就這一根獨苗,無論如何也不能有什麼閃失。」
張叔叔掏了幾張大票出來,擺在桌上,說︰「我有點事先走,回頭有時間我再過來吃你的清炖羊肉。」
「這可不行!張叔叔難得來一回,怎麼能收錢?」梁叔抓起那幾張票子,就想往張叔叔手里塞。
「收著吧,你也不容易。」
張叔叔並不曾有明顯躲閃的痕跡,梁叔手里的票子卻是莫名其妙的難以觸踫到他的身體。
等著梁叔站起身來,想要追得更緊一點的時候,張叔叔已經頭前帶路,和那漢子一前一後出了小院。
陳北雁不動聲色的注意著張叔叔的離去,心中不免疑惑︰「如果這個張叔叔真是為了張泰然來的藍島縣,那他現在又去做什麼呢?」
………………
………………
謝文爽中午跟著一並稍喝了半杯白酒,回家後有點困,就回了臥室小憩。蘇白白也喝了一點,但她酒量明顯比謝文爽強,陳北雁勸她也休息休息的時候,她很干脆的拒絕了,說是要繼續給陳北雁補習。
不過,在書案前落座的時候,蘇白白明顯有些強撐的跡象,身子一個歪斜,胸前一只大白兔毫不客氣的撞在了陳北雁的肩頭。
「沒事吧,蘇老師?」陳北雁心中固然忍不住一蕩,但看她這架勢,趕忙問︰「我去幫你倒杯水……」
「別!」蘇白白一只手搭在陳北雁另一個肩頭上,似乎是很嚴肅又似乎帶著一點調笑的意味說︰「別喊我蘇老師!你再喊,我就跟你急。」
「但你終究算是我的英語啟蒙老師啊!」陳北雁忍不住輕輕苦笑;他真正的英語啟蒙老師應該算是袁欣悅,但是他自己在蘇白白面前從不曾提起袁欣悅的事,此時也就把「英語啟蒙老師」的大帽子扣在了蘇白白頭上。
「少來!」
蘇白白頭多少有點暈,腦袋歪在陳北雁的肩膀上,說︰「我都不比你大幾歲,你一口一個老師,平白無故的被你喊大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這樣跟我拉開距離啊?」
陳北雁一陣汗顏,說︰「可別這麼想,在我眼里,其實你更像一個姐姐。」
「……滑頭!」
蘇白白媚眼如絲,瞅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幽幽一嘆︰「轉眼我都要二十八歲了,听你喊一聲老師,其實也不為過。」
她努力坐正身子,把胳膊也從陳北雁的肩上拿開,說︰「我們開始補習吧?」
「好。」
陳北雁在心里感慨著,至少白老頭有一件事說得沒錯︰女人心海底針……所以女人臉就像六月天,說變就變……
他在上午的課本上做了標記,很快翻到了應該繼續的課程上。
卻听蘇白白似乎十分無意的問道︰「對了,你上次在洪潭縣,怎麼想起來參加那個節目?急著娶媳婦?」
「我急著找個女人破了hu男之身還差不多……」
這個話陳北雁當然不會說出口,只是粗略解釋說︰「哪能啊?上次我是在那里看熱鬧,莫名其妙的就被主持人揪上去了。一開始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為了表白自己,陳北雁指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現在才十七歲啊,就算是再著急結婚,似乎也不怎麼合適。」
「是啊……」
蘇白白的臉色隱隱有些沉悶︰「就算你真想娶,像我這把年紀的女子,也等不及嫁你……」
陳北雁笑了,安慰她說︰「蘇……姐姐,你這麼漂亮,真要嫁,至少有一個加強連的男人等著搶啊!」
「就算一個加強營的男人等著搶,又有什麼意義?終究也得我首先願意嫁那些臭男人。」
蘇白白臉露苦澀︰「女人這一生,嫁的與其說是男人,不如說是幸福。遇上你之前,我都不認為男人和幸福之間能劃上等號。」
陳北雁心里咯 一下︰「乖乖,她這什麼意思?這是真的想過嫁給我的意思?」
蘇白白和謝文爽之間的關系,從那根穿衣服的黃瓜身上,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對于這樣的關系,其實他發自內心的並沒覺得怎麼古怪,只是在偶爾幻想到她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不免有些新奇。
然而蘇白白剛剛這話,在驗證了他的這個猜測的同時,卻也讓他感受到蘇白白原本對男人的深深抵觸。
「其實男人的好,跟女人的美一樣,可能都需要時間來慢慢發現。」
陳北雁十七歲的少年,哪有在這方面安慰人的經驗,只好口隨心至,輕聲說道︰「還是要講緣分吧,說不得哪天緣分到了,姐姐也就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了。」
蘇白白歪頭看著他︰「萬一找不到呢?」
陳北雁咧嘴笑笑︰「那我娶你好不好?」
蘇白白想了想,問︰「不嫌我老?」
陳北雁撓撓頭︰「以前有個老家伙告訴我,老的敗火。」
蘇白白撲哧一聲笑了,拿拳頭使勁捶他一下,嗔怪道︰「就知道你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陳北雁嘿嘿一笑︰「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流。氓?」
蘇白白眼波流動如春江水,雙頰緋紅似滿山桃花,輕咬著嘴唇說︰「那你流。氓一個給我看呀……」
陳北雁渾身肌肉不由得一緊,訕訕笑道︰「可別呀,你再揍我……」
蘇白白哈哈大笑,整個人一下撲在了陳北雁身上,笑出了淚花︰「你逗死我算了……」
陳北雁心里卻是彌漫開笑意,心說要流。氓一個也不能這麼直接呀,這會兒倒是流。氓了以後還有木有?凡事都得細水長流才是……
「你倆磨嘰死了!」
臥室的門忽然打開,謝文爽興趣索然的從里面走出來,一頭鑽進了臨近的衛生間里。
馬桶蓋被掀起的聲音之後,是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還有謝文爽不滿的絮叨︰「陳北雁你太讓人失望了,白白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居然還怕挨揍……等半天了,居然是這個結果,真讓人傷心……」
陳北雁和蘇白白面面相睽,一直到謝文爽從里面走出來,他倆也沒找到合適的話回一句。
「繼續?我就回去睡,不繼續的話,我可就賴在這里看電視了。」
謝文爽斜靠在臥室的門口,玩味的看著陳北雁說︰「小伙子,你那手要跟你的眼一樣大膽才行。」
陳北雁有些無語,心說你倆不是戀人麼,怎麼這種時候你還煽風點火?
一個電話幫他解了圍,他迅速的模出手機來看了看。
他的電話號碼,到目前為止,知道的人很少,無外乎的有數的那幾個人,所以他連想也沒想,就把電話接了起來,然後,他就听到一個陌生的男子開口說話。
「陳北雁陳哥是嗎?」
對方試探著問了一句,在得到陳北雁「你哪位」的反問確定之後,又說︰「我是跟點點哥的,昨天中午咱們在藍島大酒店見過。那個……有件事情想跟您說一下。」
點點哥?二十一點?
陳北雁眉頭微皺︰「這家伙怎麼沒直接打電話,讓手下小弟打電話過來?」
「點點哥……出事了,現在在縣醫院搶救。」
對方似乎有些猶豫不決︰「點點哥上午出門前說,萬一他出事,也是他自己的責任,怨不得別人。但是兄弟們想這事鬧到現在,也只有跟您說了。」
陳北雁心頭沒來由的一緊︰「二十一點現在什麼情況?」
「兩手手筋斷了,兩根腿……也斷了。」對方很艱難的敘說著這個情況,又說︰「陳哥,您……」
「等我,我立刻到。」
陳北雁果斷掛了電話,帶著一點歉意看了蘇白白和謝文爽一眼,說︰「有點急事,我去趟醫院。」
謝文爽不滿道︰「不至于吧,關鍵時刻你玩事遁?」
「爽爽!」蘇白白截了她的話,對陳北雁說︰「你去吧,要不要我和爽爽幫忙?」
「沒事,我自己能處理。」陳北雁不想把這樣的事跟她倆扯上關系,很干脆的告辭離開。
蘇白白耳听他的腳步聲在樓道里徹底消失,慢慢抬頭,望著謝文爽問道︰「你是不是很想我跟他走?」
謝文爽很認真的說︰「不是讓你跟他走,而是讓他跟你走。至多下個月,你爸媽介紹的那個留洋博士就要到了,就算要拒絕人家,你也要有點過硬的理由。」
蘇白白苦笑︰「但你不覺得他年齡實在太小了?」
謝文爽聳聳肩膀︰「傻瓜白白,老牛吃女敕草固然說起來不好听,但是有幾個能吃上女敕草的老牛?更何況,你不覺得越是這樣的女敕草,越不會影響到我們?只要他願意,我不介意也給他一些甜頭。」
蘇白白大羞︰「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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