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點毫不遲疑的將撥好電話號碼的手機遞給了陳北雁。
陳北雁接過去,等到電話接通的時候,說︰「宋叔,今天我很高調。」
電話那頭的宋叔笑了︰「董事長很欣賞這一點,所以他希望周日中午和你聊聊。」
「一言為定。」
陳北雁把電話扔還給二十一點,問︰「如果我輸了,你也一定需要打這個電話吧?」
二十一點並不否認︰「我需要請示一下,需要把你埋到哪里。」
陳北雁咧嘴一笑,轉身離開,再沒回頭。
一直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了走廊里,二十一點才像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疤臉光頭結結巴巴的問︰「點點哥,這事……就這麼算了?」
二十一點很干脆的回答說︰「當然,所以你們吃完中午飯,立刻滾回洪潭縣吧。太陽落山之後如果你們還在藍島縣,我敢保證你們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老ど不服氣︰「點點哥,您可是藍島縣的王,這小子不過贏了您的牌,難不成他手底下的功夫也夠強悍?我就不信您治不了他!」
「治得了治不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不會允許我再繼續出手。」
二十一點帶著一點陰郁說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可以為所欲為。」
疤臉光頭畢竟是五個小偷的頭頭,有些見識,嘗試著問道︰「因為那個……宋叔?」
「他十幾年前有個外號,叫送水工。」
二十一點扔下這句話,走出單間,徑直遠去。
疤臉光頭雙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一張臉早已經變成了白紙的顏色。
其余四個小偷被他這反應嚇壞了,趕忙攙起他來,問道︰「大哥,你怎麼了?」
「居然……居然是送水工……」
疤臉光頭哪怕是提到這個名字,都覺得心肝亂顫︰「你們出道晚,根本不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十幾年前我還在省城廝混的時候,送水工就很有名了,據說他只是憑借一雙手,就打斷了一條街八十九個人的腿,連大氣都不喘一口……」
小偷乙臉色一抽︰「這麼凶?」
「凶得一塌糊涂,那時候道上混的兄弟,听到這個名字,晚上都睡不著覺。後來送水工在省城銷聲匿跡,很多人還懷疑是不是他得罪了人,被更強大的對頭干掉了,沒想到他居然在藍島縣……」
疤臉光頭使勁咽了一口唾沫,說︰「走!咱們現在就走!」
老ど年紀小,有點委屈的說︰「大哥,昨天姓陳的羞辱咱們兄弟那麼狠,這口氣咱們真就這麼咽下了?」
疤臉光頭劈手給他一巴掌,罵道︰「你以為呢?沒听剛才點點哥怎麼說?姓陳的輸了是再請示埋哪里,贏了呢?你看姓陳的剛才那個電話有激化矛盾的意思?一個驚動了送水工都沒事的人,你還想報復?你有幾個腦袋?」
二十分鐘之後,他們五個已經坐上了回洪潭縣的長途大巴。
一個小時之後,長途大巴駛出了藍島縣境,疤臉光頭的臉色才稍稍恢復正常……
………………
………………
陳北雁走進教室,袁欣悅的眼神一下直了。
陳北雁不明就里,把手里啃了一半的豬蹄遞給她。
她機械性的接過去,木訥問道︰「你這樣就回來了?」
陳北雁略顯郁悶︰「不然呢?我渾身是血回來?」
「呸呸呸!」
袁欣悅的眼眶里終于泛出淚花,捶他一拳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胡說什麼呢?」
她看看手里的豬蹄,做個嘔吐的表情,又說︰「你都啃了還給我,惡不惡心啊你?真是的!」
陳北雁聳聳肩膀︰「我看你眼珠子都直了,很以為想吃豬蹄呢。」
他順手把豬蹄搶回來,繼續啃。
袁欣悅追問他︰「事情解決了?」
陳北雁含含糊糊的說︰「算是吧。」
袁欣悅不滿︰「什麼叫算是吧?解決了就是解決了,沒解決咱再想辦法啊!」
「算是的意思就是說,基本解決了,不過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陳北雁抹抹嘴︰「新問題擺在了桌面上,這個應該不會是大問題,所以,所有的問題大概算是解決了。」
他左一個問題右一個問題,繞得有些迷糊,但終究讓袁欣悅听明白了大致的意思。
袁欣悅松了口氣,又有些羞惱的拿肩膀撞他︰「听你說著也不是什麼大事,上午是不是故意拿這個出來逗我,佔我便宜啊?」
陳北雁高舉豬蹄︰「天地良心,我上午真的有些焦慮,一直到出了校門才想開了。對豬蹄發誓!」
袁欣悅不听他搞怪,問︰「你怎麼想開的?想了什麼啊?」
「我就想啊,你這麼凶,我連你的大腿都敢模,還有什麼不敢面對?」
陳北雁義正言辭的說︰「所以我鼓足勇氣,摧枯拉朽,掃平一切障礙……」
他話沒說完就竄了,因為他看見袁欣悅的小拳頭已經揮了起來,還因為他把豬蹄啃完了,需要去洗手。
洗手間里有流水聲,流水聲里隱藏著一個男生的輕輕抽泣。
流水聲在空無一人的洗手台上,抽泣聲藏在一個單獨的隔斷背後。
陳北雁听不得這個,一邊洗手一邊說︰「不管你是誰,一個大男生,有事做事,哭什麼哭?丟不丟人?」
「你管我!」
隔斷背後的男生不自覺的哭出聲來︰「我喜歡的女生不喜歡我,還打我,這也就算了,她居然去喜歡別人!嗚嗚……」
「二了吧?人家不喜歡你,還不能喜歡別人?你這邏輯就有問題。」
陳北雁越發瞧不起他,說︰「為什麼人家不喜歡你,因為你現在在哭,人家卻壓根不在意。你有種在這里哭死,我敢保證你死成灰,那個女孩子也不會有半點內疚。管人家什麼事啊?」
男生哭得更凶,甚至有嚎啕大哭的趨向。
陳北雁听著煩,拿腳踹踹那男生所在的隔斷門,說︰「別哭了,哥看你可憐,教你一招。」
男生抽抽搭搭的問︰「什麼招?」
陳北雁哪有什麼招,只是不想听他哭罷了,他這一問,陳北雁干脆信口胡扯︰「很簡單,女生喜歡什麼?喜歡說反話。她說不喜歡你,或許只是不好意思,說是喜歡別人,也或許只是給你追她的動力。小伙子,大膽去追,瞅準機會大膽下手,抱住就親。說不準你一嘴親下去,這事就成了。」
男生明顯听得心動了,問︰「萬一她打我怎麼辦?」
陳北雁沒好氣的說︰「你傻呀,打就打唄,反正你也親她了。」
「對啊,人家西方人為了愛情能決斗,我為了愛情,難道還不能挨頓揍?」
男生呼啦一下推開隔斷的門,激動的走出來說︰「同學,你真是我的指路明星,我……」
他看清了門外的陳北雁,一下呆住了。
陳北雁一看是他,也有點傻眼,原來這男生居然就是上午被袁欣悅一腳抽飛眼鏡的著名學霸眼鏡男。
一把揪住著名學霸的衣領,陳北雁很嚴肅的說︰「相信我,我不是虛張聲勢警告你,你膽敢真去親袁欣悅,不用等她揍你,我就能揍死你。」
于是,著名學霸哭得更傷心了……
陳北雁回到教室里坐下,袁欣悅貌似還生他胡說八道的氣,沒搭理他。
他歪著腦袋看了袁欣悅半晌,說︰「有個事情我一直搞不明白,我想只有你才知道答案。」
袁欣悅看他一眼,沒好氣的問︰「什麼事?」
陳北雁問︰「如果不是我上午說那些話,你會不會答應跟那個學霸交往啊?」
袁欣悅氣他說︰「你不知道女生最喜歡說反話嗎?收到那封情書,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
陳北雁眉開眼笑的說︰「我懂了。」
袁欣悅愕然︰「你……你什麼又懂了?」
陳北雁很認真的說︰「你喜歡我。」
袁欣悅急速反駁︰「胡說八道!」
陳北雁勾勾她的鼻子︰「瞧,又說反話了。」
被人喜歡,總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更何況喜歡自己的人並不討厭。
陳北雁這個下午的心情很好,課間十分鐘的時候,往往吹起歡快的口哨,眯著眼楮看袁欣悅的發絲在下午的陽光里閃閃發光。
他不曾注意到,坐在前排某個位置上的龍輕吟時不時的回過頭來,偷偷的朝著他的方向張望。
龍輕吟的目光有些怪異,總像是包含著無窮無盡的話語。
傍晚回家的車上,龍輕吟輕輕扳動車門上的某個按鈕,兩道隔離窗從分別從兩側車門的方向延伸出來,貼著前排車座的背面,無聲無息的合並在一處,將奔馳車的車廂內部分割成兩個獨立的空間。
撥通了宋叔的電話,龍輕吟對著電話那頭,發出疑問︰「老宋,我不明白,如果你認為陳北雁有問題,為什麼不直接處理,還要費那麼多周折?你是在告訴我,赫赫有名的送水工已經老了嗎?」
宋叔在電話那頭沉吟著說道︰「大小姐過慮了,其實這是董事長的意思。」
龍輕吟沉默了一下,又說︰「這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刻意接近我,他和你都是用很強悍的手腕直接消滅,偏偏你們對陳北雁不太一樣。如果他有什麼不同,我也希望你們能提前告訴我。我不希望在最後的時間里還被你們當做籌碼。」
宋叔繼續沉吟著,十分謹慎的說道︰「我只能說,他有可能是那位家里的世子。」
龍輕吟目光一凜︰「那位,是哪位?」
「那位,就是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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