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傷過腿腳的人,這一傷倒是麻煩事挺多的。好不安穩的睡了一夜,連翻身都怕踫到傷口。
第二天早上,看著尚有紅點冒出來的紗布,果斷給季茹打了個電話,還真如她說的那樣,這種情況根本上不了班。只好撥通高經紀人的電話,找他請假。
像我這種還只是試用期的員工請假只需要像上頭匯報,當然,如果你請的假越多,成為正式員工的幾率就越小。電話那頭的高經紀人有點不耐煩。
「怎麼才開始上班就出這麼多狀況?」他那一邊有些嘈雜,好像是同個辦公室里的人在吵些什麼,所以他說話的聲音有在故意放大。
搞的好像我情願出這麼多狀況一樣,暗自里吐了吐舌頭,癟了癟嘴,該說的好話還是說了一套的,最後在高經紀人的抱怨聲里草草的結束了這通電話,棘手的事情來了,還要跟傅之言另外約時間。
直到現在傅之言也還處于冷落我的時候,不過在我心里,我和他的關系已經明朗化了。就在那一晚自己根本就沒禁得住誘惑和江夏之間發生了點什麼,我就覺得和傅之言已經走到了頭,故事的劇本里如果沒有出現江夏,那一切都會往不同的方向走,說不定我會就此愛上體貼溫柔的傅之言。
看著手中的手機,翻著通訊錄,遲遲不敢把撥通鍵按出去。直到手機叮鈴作響,才發現傅之言的電話慢悠悠的打了過來,我心里一驚,他不會這麼早就去了華夏傳媒吧?以往這個點我才剛趕到辦公室。
「喂?」我略帶試探性的接起了電話。
「听說你腿受傷了?」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前奏,直接問了出來。
我有些吃驚,他是怎麼知道的。
「一點小傷,你怎麼知道的?」說出一點小傷的時候我還特意的看了看膝蓋,說是小傷真是委屈你了。
「被車撞了還只是一點小傷?」他反問我,對于被車撞了這件事,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夏煙兒是戴蒙這一季秋冬發布會的一個模特。」許安設計的一款純愛的鑽戒為了達到宣傳效果,他們公司特意請的夏煙兒做的純愛戒指的代言人。
但是這一切,傅之言的助理做的昨天,就在昨天,助理拿過來的那份文件里,包括選在華夏傳媒做發布,他為了蒙蔽這些過去,後面的都是馬馬虎虎瞟了一眼。直到昨晚夏煙兒過來戴蒙這邊,許安問她為什麼遲到了,她還洋洋得意的說撞到了之前有過一點糾葛的賤人。許安抱著對事情的好奇就問了是誰。
正好上次在北海道飛回娛都市的機場里,傅之言和夏煙兒之間有點瓜葛,她神神秘秘的招來了許安在她耳邊神秘的說,這個人就是個狐狸精長得還不好看,上次還看見她勾搭你們總裁去日本呢。對于許安來說這絕對是個爆炸性的新聞。
雖然因為傅之言的關系,許安並不待見我,但是又是因為傅之言的關系,許安必須把這件事情給傅之言交代。
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我直接告訴了他我想要說的話,「正如你所知道的,我受傷了,所以今天不去上班也不會去公司那邊。」
他卻完全回答了一句與話題無關的事情,「不過我知道後,直接刷下了夏煙兒。」
我還在他沒頭緒的說話邏輯里打轉,「其實你完全沒必要刷下夏煙兒,畢竟純愛的代言人,她在外界的形象在適合不過。」
這是實話,至少在那些不清楚她的為人的觀眾面前,她還是蠻有純愛的味道的。
「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他這突如其來的暗示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他和江夏打架事件過去後,我們已經好幾天沒任何聯系了。
我知道,他的氣應該消了,但是他卻不知道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短暫的幾天,我卻再也回不到他的身邊了。
「那以後,就不要做這些為了我的事情了。」我決絕的說出了口。
雖然隔著電話,但是我還是可以感覺到對方驟停的呼吸聲,然後遲鈍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不是嗎?」對一個和自己只是朋友關系的人,真的沒必要做那麼多。
他一時還沒理解過來,「所以?」
「還是朋友。」沒有絲毫的停頓直接說出來了。
更矯情的話我說不出來,但這句話,一直是我這幾天來想要對他表達的。
嘟嘟嘟,回答我的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一瞬間,我開始覺得這種早就听習慣的聲音是那麼的落寞,都在指責我不是個好人。
到最後,做好人的那個人,總是受傷的。
我不是好人,所以這段算得上荒謬的戀情里,受傷的是那個好人,傅之言。
在家里休息的第五天,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季茹這段時間都比較忙,听她說是恆源出了點事情,季爸一個人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畢竟算的上高齡了,她沒有告訴我除了什麼事,只是這幾天聯系少了,她也沒時間來我這里了。
只有江夏,這幾天會過來送一送外賣,儼然一個外賣小哥的樣子。
那天我邊吃著他送的外賣邊問他,「為什麼你這麼閑啊?」還有時間跑來給我送外賣,不是閑是什麼?
「我已經在打算退出娛樂圈了。」
這絕對是個稱職的回答,但是對我來說卻很是震驚。
這一天陽光真好,紗布已經換了下來,膝蓋處結了珈,不疼了,拿了手機和耳機,還有鑰匙,打算出門散散步,在呆在家里就生霉了。
剛走到門外,看了看周圍,大樹的葉子掉的光光的了,公寓前面的一片都被樹葉蓋住了,真好,冬天就快來了。
我是個喜歡冬天的人,如果冬天有個喜歡的人那就更好了,兩個人可以一起堆雪人在有暖爐的房子里看外面的大雪下的嘩啦呼啦,把樹枝都快壓斷,然後兩個人在相擁在一起,汲取彼此的身上的溫暖,因為有你,所以寒冬都不再冷。
公寓周圍是沒有什麼房子的,這兒對比市中心的一些樓盤,看起來還是蠻寬松的。我眺望了一下可以散步的位置,大概只有越過公寓,後面有個老年公園。
想了想,還是去老年公園里散散步,被夏煙兒這麼一撞,我對鬧市都有些恐懼了。踫上這件人,還真是沒辦法。
真想著,越過公寓的時候雖然沒有留意,但是還是感覺看到一個人坐在公寓的窗戶外面,猛的一回頭。
傅之言就坐在地上,臉上沒有表情,衣服上面很多髒髒的泥點,嘴巴周圍也冒了很多青色的胡樁。我驚訝的抬起了手指著傅之言,心里想的是,這不會是幻影吧。
很實在的,這並不是幻影。一個活生生的傅之言就坐在我公寓窗戶的外面,一動不動,就連我走過去了,他都沒眨一下眼楮。
我慌忙的走過去,俯子,心疼的擦了擦他衣服上的泥點,發現根本擦不下來。
「傅之言!」我怒斥他,早就在上次他在雷雨夜跑到這扇窗戶這里的時候,我就告訴他,別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他像是回過神來了一樣,抬起眼簾看了看我,眼眶里,卻是冒出了一絲熱氣,氤氳著。
他開口說話了,聲音卻沙啞的緊︰「我只是生了你幾天的氣,然後你就不要我了。」他的這句話讓我意識到,讓我第一次開始後悔當初了然的答應他在一起這件事情。
我不是個喜歡辜負別人的人,如果未曾在一起,就不會發現傅之言的用情至深,就不會知道自己什麼都給不了他,就不會對不起他,就不會自責的說不出話。
「我一點都不想和你做朋友。」他的眼里還有恨,我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扶起還坐在地上的他,「地上涼,起來吧。」他卻推開我,這是第一次,他硬生生的推開了我。
我錯愕的看著他,在發現在我不斷推開他的時候,他已經傷痕累累了。
「傅之言。」我的語氣里更多的是無奈,對于他,我已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這一次他是突然的喊出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只好像一個大人哄小孩一樣的跟他對話,盡量的順著他,再一次,我準備扶起他,卻一把被他推倒地上。
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味的沉浸在不想和你做朋友這句話中,手上的力也不自覺的大了。他有些錯愕的看著摔坐在地上的我,眼里流露出慌張的情緒,卻沒有絲毫來扶的動作。
只是冷冷的從風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條精致的手鏈,「這是你唯一一個向我要求的東西,竟是給你朋友的。」他自嘲一樣的說到。
不輕不重的把手鏈放在地上後,他起了身,雙腿不听話的麻了一下,這些我都看在眼里。
他沒有再看我,只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越走越遠。在我視線還能看得到的位置,一輛輝騰開了過來,靜靜的停在他的身邊,然後車里的許安下來了,她往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後慢慢的把傅之言扶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