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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為誰而活

那時的重逢,她眼里的光芒將他整個人生都照亮了。『**言*情**』

他請旨指婚,皇上聖意不出,卻私下里問了柳相的意思,從此柳相看他時再難有好臉色。他以為,這一生都要與她失之交臂,看她嫁人,看她生子。

可是,當指婚的聖旨頒下來時,他激動萬分。

他一直都是為她而活著,而她現在卻說她要為了別人而活著。

豈會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她既然有心救他,就該負責到底。

蕭崢的面容沉如死水,心冷如冰。

此後三日無語。

將軍府上下格外的安靜,低沉而壓抑的氣氛讓每個人都如履薄冰,膽顫心驚。

王管家每每看到丫鬟端進去的飯菜,原封不動又端了出來,愁得他又添了好些白。

當日之事,他細細打探,侍衛們個個支支吾吾,零零總結才知道將軍被一神秘男子給強上了。

得知此事,他頓如被打了當頭一棒,一下子就軟在地下了。

難怪他總是覺得自從大婚之後,將軍整個人都有些不同了。往日里的神采奕奕,溫和有愛的將軍是一去不復返啊。

尤其是在夫人失蹤之後,他整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了,對如玉夫人的事情,更是不上心,府中的下人也換了好幾輪。

直到出現了一個公子昭。

那些久違的喜怒哀樂,這才重新回到他的臉上,雖然大多數的時候,將軍的怒氣總是多于喜色,但比起面無表情和整個陰沉死氣的府邸真是好太多。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將軍認識公子昭之後,居然會喜歡男子,還是說他其實一直喜歡的都是男子?

難怪他每每被公子昭氣回府後,都是怒極反笑,好了傷疤忘了疼,沒幾日就又湊上去。

難怪大婚前一夜,將軍爛醉如泥,臉上陰霾氣息極其之重。隔日一早去迎親也不見半點喜色。

哎……

大隅國風雖然開放,卻沒有男妻一說,將軍是愛而不得啊!

現在,將軍又消沉成這樣,莫非當日夜闖他寢房的男子,就是他心中所愛?

可是那人強了將軍之後,卻一走了之,豈不是說明將軍被拋棄了?莫非那人是為了報復將軍當年娶了妻妾而棄了他嗎?

王管家站在書房外,盯著緊閉門,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雙腿都好似要生根一樣。

他心中無限憂愁,將軍這條情路縱然走得辛苦,可是蕭家卻還需要他來傳宗接代啊。

生兒養女是件大事情,將軍一定要為蕭家保重身體啊。

想到這里,王管家心里雖然沉甸甸的,但為了蕭家列祖列宗,他一定能想到辦法讓將軍振作起來的!

當夜,蕭崢陰沉依舊,書房的燭火燃到了四更,這才拖著他蕭瑟的身體回到了寢房。

哪知帳幄?帳幄剛被撩起,就從上面滾下來兩個清秀且赤條條的小男倌。

蕭崢大怒,隨後將兩人原封不動送往王管家的住處,從此夜宿書房,再不回寢房。

听聞此事,柳絮絮實在服氣。

她想,王管家也是個妙人。

只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就不知道老了的王管事,面對那兩個香噴噴的可人兒,心中是何種滋味。

不過,想到蕭崢那晚說過的那些貌似痛徹心菲的話,還有讓她心煩意亂悲愴的語氣和臉上找不到絲毫破綻的神色,她心中就陣陣抽搐,陣陣郁結。

蕭崢的話不似作假,偏偏她的記憶不全,很多事情不能用一句「我忘了」來解決。

所以她本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原則,當機立斷,斬了他的情根。

雖然這多少讓她心中有些許的遺憾,如果可以重新來一次,她還是會頂著柳絮絮的臉,去跟他做一次了結。

她把自己的這一情緒,好好的分析了一遍,覺得一定自己對‘柳絮絮’這三個字的不良反應。

但是,這些天,蕭崢閉門不出,花閣里的熱鬧因此而少了,她的樂趣也跟著少了。

「哎!」在她長長嘆下第二十八次的嘆息之後,向來心靜如水,向著冰雕神像修行的莫離,終于忍不住冷冷開口。

「出去走走。」

柳絮絮厭厭地看了他一眼,毫無興趣地說︰「將軍美人有了新歡,如今將我拋棄在此,哪里還有臉出去招搖。」

只見她又長長嘆出一口氣,裝模作樣弄出一副傷心欲碎的神色,悲愴道︰「到不如獨自傷心流淚到天亮……」

冰塊臉裂開了一道隙縫,「你喜歡他?」

這話問得很輕,很冷,也很緊張,可她卻只听出了他的冷意。

「當然喜歡。」

沒有他,誰來給她送金子,將軍府的庫房她可是參觀過的,當初只恨沒有多長出幾雙手來。

那蕭某人也不知道背里地做了些什麼勾當,那金山銀山閃瞎她的眼,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一直惦記著他。

「砰」地一聲,裂了一條隙縫的冰塊臉,一下子全部破碎,向來無波無痕的黑瞳之中,閃過一絲晦暗。

「我也喜歡……」長長的雕花廊的另一端,驚現蕭崢的臉。

他身著緋色的錦衣,腰帶上瓖嵌的那顆碩大的翡翠,在陽光之下,格外的耀眼。

柳絮絮一見到他,立即就眉開眼笑,渾身上下都不憂愁了。看到財神爺朝自己撲過來,她能不笑得開懷嗎?

只是她不知道,她這一記張揚的笑容,同時刺痛了兩雙眼。

莫離︰她果然是喜歡他的。

蕭崢︰奪人之妻,無恥之徒!

「喲,是將軍來了啊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你我這都好些個三秋沒見,小爺我甚是掛念!」

他不是應該躲在將軍府里治療情傷的嗎?就算來此花閣,也應該是氣勢洶洶的提著刀劍來見她。

居然這麼平靜,當心有詐!

掃了掃公子昭靜立在一旁的侍衛,蕭崢不動聲色道︰「前些日子收到你的心意,你誠意如此,我必不辜負!」

這……柳絮絮笑容一僵,這話說的跟情話似的,怎麼听著就是不對味兒呢?

她當然知道蕭某人指的是當日約定之事,她已履行諾言讓他見到了柳絮絮,他若反悔,就是食言而肥,往後別想再踏進紅閣一步。

只要一想到太子沒了玩寵,氣得跳腳卻又憋屈的模樣,她就非常的開心。

她一開心,就不會吝嗇表露,足足賞了蕭崢一個燦爛的大笑容。

被摔碎的東西,撿起來,又被砸了個稀巴爛,是種什的麼樣的滋味?莫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甜美的笑容,本就冰涼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為了聊表謝意,將軍,今日你我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蕭崢眼眸微沉,面色平靜,心里卻想,就不信抓不到你的破綻。

莫離站著未動,靜看他二人相談甚歡,歡笑而去。那一紅一白兩道身影,肩挨著肩一並同行,好似再難插足其它……

直他們到走到雕花廊的盡頭,他才緩緩地垂下眼。

「喂,大冰雕還要小爺我親自來請你嗎?」

清亮的聲音突然傳進耳,他的心徒然一亮,再抬眼,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蕭崢聞言,腳下一頓,抬眼朝莫離望去。

他知道此人叫做莫離,是公子昭的貼身侍衛,也知道此人面冷話少,他還知道此人是昔日大隅富之子。

公子昭好本事!

藏在袖中手有緊緊握住,蕭崢心中憤然……公子昭,你佔了柳絮絮也就罷了,竟然還養男人!

你卑鄙無恥,風流下作,見錢眼開,還是個斷袖,她到底看中了你哪一點!

「喝酒還要帶上侍衛,公子昭這是要防著本將軍?剛才你還說喜歡,嗯?」

他語氣微涼,好似還夾帶了一股子的酸味,酸得她心中直哆嗦。

若不是親耳听了他心底之事,又得知王管家送男倌的經歷,她還真以為蕭崢為情所傷,直接變彎了。

「將軍有所不知,這幾日我這侍衛心神不寧,精神恍惚。我擔心……」

似乎是答得太快,柳絮絮一個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連咳好幾聲。

我擔心……

她擔心。

默不作聲跟在他們身後的莫離听到這里,面上不由一松,冰涼的心中,漸漸泛起了暖意……

「我擔心他背地里干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瞞著我,怕被他帶壞名聲,當然要盯緊一些。」

原本以為是暖心窩子的話,哪知竟如此戳心。

莫離冷冷一哼,盯著她後腦勺的雙眼,嫌棄的往旁邊一撇。

「將軍你瞅瞅,從前無論我拿什麼話激他,他從不反抗,今日居然當著你的面甩起臉色,是不是很不對勁?」

柳絮絮的確感覺到莫離的變化,尤其是華羽後來告訴她,被他帶上屋頂,一言不地盯了大半個時辰,就更加覺得奇怪了。

意明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蕭崢面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有了另一番的計較。

都說男女之間一但動情,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他人,無論男女都不願意看見對方身邊還圍繞著他人。

公了昭好不要臉,佔了柳絮絮不說,還公然與侍衛眉來眼去。

他二人私下齷齪也就罷了,做出這等惡心的打情罵俏的姿態來,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無恥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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