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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明和院斗草吟詩

周夏菡穿著綠衫紅衣,梳著驚鶴髻,形如受驚鶴鳥展翅欲飛,插著翡翠玉簪子,戴著丁香耳環,丁香耳環是最近臨安時興的,飾耳之環,愈小愈佳,或珠一粒,或金銀一點,此家常佩戴之物,俗名丁香,肖其形也。為女子所喜愛。

在前方領著眾人游園,今日來周家的都是熟人,說是為了給凌思琪在去京城前,大家伙好好聚聚,好好玩玩。不知這一別,遠在京城,何時還能相見。

來的人有宋亦瑤、柳菁菁和阮菱,分別穿著青色長錦衣梳著拋家髻的笑容可掬的女子,穿著繡花羅衫發髻間斜插著一支鏤空蘭花珠釵的女子以及穿著橙紅紗裙頭戴一根玉簪的女子。

當然還有凌思琪和凌夢萱,凌思琪今天的穿著十分清爽,一身淺綠色翠煙衫,近日消退的嬰兒肥,使她有了更添了些嬌媚,桃花目流光回轉,戴著玲瓏墜兒,陽光下顯得精美絕倫。

凌夢萱身著一襲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紗衣,腰間有一條橙色腰帶,打扮得簡單大氣。

周家的院落錯落有致,有南軒高敞,時時有薰風吹入;有的院朱欄曲折,回壓瑣窗,朝日上時,百花呈媚;有的院長松數株,團團如蓋,罩定滿院;有的院晚花細柳,凝雲如綺。

不知不覺,眾人來到了明和院中,明和院是周家宴請好友的地方,也是游玩的好場所。

明和院里,百花爭妍,陽光明媚,各色各樣不同品種的花草生長著,盛開著,招展著。有顏色繁多的撞羽朝顏(矮牽牛),有純白高潔的蘭花,有簇成紫色花球的八仙花,有如白鶴欲飛的異柄白鶴芋,有女敕黃色的半枝蓮(太陽花),還有……

眾人圍坐在明和院中的石桌旁吃著新鮮的瓜果,喝著花茶,這石桌側面上部雕有荷花和蓮子紋樣,中部刻有琴棋書畫,意蘊高潔,有涵養。

「思琪妹妹,听夢萱說你快要去京城了,今天,來你菡姐姐這里可要玩得盡興呀!」周夏菡聲音有如黃鶯出谷,鳶啼鳳鳴,透著親近兒。

「會的,夏菡姐姐,你可不要嫌我笨手笨腳啊!」凌思琪眨著桃花美目說。

「當然不會的,」周夏菡望著凌夢萱,疑惑道,「夢萱,夢 妹妹今天怎麼沒有出來呀?」

「夢 ,她昨天貪涼,今天有些著涼了,母親叫她在家里歇著,所以今天就沒有來了。」凌夢萱答道。

「哦,她一向嘰嘰喳喳像麻雀似的,今天沒來,還怪想她的。」

「平日里,玩秋千,玩鞠僦,還有賞花什麼的,今天我們不玩這些了,大家伙提議提議都玩些什麼?」周夏菡問道。

「我提議玩斗草。」宋亦瑤微笑著說道。

「斗草可以,還有什麼呢?」柳菁菁問道。斗草是古代流行在女孩子中的一種游戲,大家爭芳斗勝,斗草取樂。斗草,又稱「斗百草」。

「藏鉤。」凌夢萱說道。

「這個也可。」周夏菡撫掌。

「我想玩投壺!」阮菱說道。

「因為時間有限,大家伙就玩這幾個游戲了。」周夏菡說,「我們先玩斗草,然後再玩藏鉤和投壺,可好?」

大家皆應好。

「斗草有武斗和文斗,武斗是玩拔根,文斗是對花名。今天我們先玩武斗再玩文斗。」凌夢萱建議道。

「為了比賽的公平,我們統一一下所要拔的草睫的品種,比如驛西草十分堅韌,有人說老牛也扯不動這種草。所以我們以最為常見普通的阿羅漢草(狗尾巴草)為標準。」周夏菡說。

因為所謂武斗玩拔根就是比試草睫的韌性,方法是草睫相交結,兩人各持己端向後拉扯。以斷的一方為負,沒有斷的一方為勝。

于是,眾小姐和丫鬟一齊在明和院里尋找比較堅硬的草睫。

凌思琪看著眾小姐丫鬟全都在園圃中找尋著心儀的阿羅漢草。覺得如果在現代的話,這可是踐踏草坪,攀折花木,是要罰款的。

但是畢竟這是古代,在想些有的沒的,比賽就要輸了。凌思琪趕忙加入拔草的行列中去。

帶眾小姐丫鬟拔好草後,就要進行一一對決了。兩草交結,不僅要有草自身的堅韌還要有施力者的施力均勻。

凌思琪和愛笑的宋亦瑤是對手,只見雙方雙手各持草睫的一端,相交中,雙方用力向後拉扯,好巧不巧,這兩根草睫都挺堅韌的,都沒有斷裂。雙方勢均力敵,凌思琪盯著宋亦瑤突然狂眨桃花目,咧嘴做鬼臉,宋亦瑤一時不查,中了計,手有些月兌力,最終凌思琪勝了。

「好你,思琪,你居然使詐!」宋亦瑤扔掉手中的斷草,撲向凌思琪,要撓他的癢。

「好姐姐,我錯了!」凌思琪耐不住癢,求饒道。

最後小姐丫鬟們玩得盡興後,周夏菡叫大伙先喝茶歇息後,在進行文斗。

所謂文斗則是采摘花草,互相比試誰采的花草種類最多,這不僅考驗人的隨機應變能力,還要有豐富的花草知識。

歇息後,各位小姐坐在石凳上,「我提議,如果有人對不上來的話,那麼就出一首詩來,如果說不出詩的話,那麼就要罰酒!」宋亦瑤說著看著凌思琪,也許她听說了凌思琪不擅作詩,想要捉弄捉弄凌思琪。

「我覺得亦瑤說的不錯。」周夏菡叫來丫鬟去拿了酒和酒盞。

「我們按座次來吧。」

先是凌夢萱,再是宋亦瑤,然後是凌思琪,接著是柳菁菁、阮菱,最後是周夏菡。

「長春。」凌夢萱問。

「半夏。」宋亦瑤不假思索。

「金盞草。」宋亦瑤說道。

「金盞草對玉簪花。」凌思琪桃花美目看了眼宋亦瑤緩緩答道。

「觀音柳。」凌思琪問。

「觀音柳對,對羅漢松!」柳菁菁思索片刻答道。

「等會兒,讓我慢慢想下,接下來到菱兒了,那我便出鈴兒草!」柳菁菁戲謔地看著阮菱。

「鈴兒草對鼓子花」阮菱答道。

阮菱看著地上還未掃淨的阿羅漢草說道︰「狗尾草。」

「狗尾草對雞冠花。」周夏菡答道。

「黃楊樹。夢萱,該你了。」周夏菡看著走神觀花的凌夢萱說道。

「黃楊樹,黃楊樹對藍英花。」

「裂瓣蘭。」凌夢萱說。

「姐姐,你怎麼出這麼難的!」宋亦瑤急道,「我不會,那麼我說一首關于斗草的詩好了。

十五嫁王昌,盈盈入畫堂。

自矜年最少,復倚婿為郎。

舞愛前溪綠,歌憐子夜長。

閑來斗百草,度日不成妝。」

「亦瑤,這詩可不是你自己做的!」柳菁菁說道。

「不是叫說詩嘛,又不是作詩,要不,菁菁你做一首!」宋亦瑤吐了吐舌頭道。

「好了,繼續,大家可不要急紅了眼,和和氣氣,說詩就說詩吧!」周夏菡勸道。

真是三個女人一台戲,凌思琪心想。

「我說龍血樹。」宋亦瑤說。

「鳳梨花。」凌思琪答。

文斗繼續中,其間周夏菡因為對不上假葉樹,作詞︰

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

池上碧苔三四點,葉底黃鸝一兩聲,日長飛絮輕。

巧笑東鄰女伴,采桑徑里相迎。

疑怪昨宵春夢好,原是今朝斗草贏,笑從雙臉生。

而凌思琪因為對宋亦瑤的對對草,答︰「對對草對朵朵花。」宋亦瑤不服,說哪有這花名的,不行,得罰。凌思琪說了首不知在哪里看見的詩︰

莊下燒錢鼓似雷,目斜扶得醉翁回;青枝滿地花狼藉,知是兒孫斗草來。

水中芹葉土中花,拾得還將避眾家,總待別人般數盡,袖中拈出郁金芽。

宋亦瑤看著凌思琪說了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還有柳菁菁說的一首詞︰

采幽香,尋古苑,竹冷翠微路。

斗草溪根,沙印小蓮步?

自憐兩鬢清霜,一年寒食,又身在、雲山深處。

晝閑度。

因甚天也慳春,輕陰便成雨?

綠暗長亭,歸夢趁飛絮。

有情花影闌干,鴛聲門徑,解留我、霎時凝佇。

以及阮菱說的詞︰

斗草階前初見,

穿針樓上曾逢,

羅裙香露玉釵風,

靚妝眉沁綠,

羞臉粉生紅。

流水便隨春遠,

行雲終與誰同,

酒醒長恨錦屏空,

相尋夢里路,

飛雨落花中。

還有凌夢萱被罰做首詩︰

淡蕩春光寒食天,玉爐沈水裊殘煙,夢回山枕隱花鈿。

海燕未來人斗草,江梅已過柳生綿,黃昏疏雨濕秋千。

最後大伙背誦斗草廣為流傳的詩作為斗草游戲的收尾。

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

池上碧苔三四點,葉底黃鸝一兩聲,日長飛絮輕。

巧笑東鄰女伴,采桑徑里逢迎。

疑怪昨宵春夢好,原是今朝斗草贏,笑從雙臉生

今日周夏菡邀請了女客,周夏菡的哥哥則邀請了玩得比較要好的男客來家里玩。

這明和院歡聲不斷,笑語不停,銀鈴般的笑聲,優美的詩句,將在附近游玩的男客們吸引了過來。

「妹妹,你們在玩些什麼?老遠就被你們的笑聲吸引來了。」周夏菡的哥哥周磊問道。雖然周夏菡長得縴細嬌媚,但是她的哥哥則不然,長得五大三粗,說話甕聲甕氣的,但是看起來雖然很壯實但是並不凶神惡煞,看起來挺憨厚的。

周磊領了好幾人過來,其中就有慕容燁、顧瑾瑜、孟庭蘊、曾世敏、徐棠澤,因為凌思琪的堂兄有事,所以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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