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碧,縴雲不染,遠山含黛,天朗氣清,和風送暖,樓台亭閣,在陽光的映照下,片片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使得整個建築渡上了層金邊。
碧水湖湖面波光粼粼,湖水深不見底,五色的游魚在湖里暢快地戲耍著,時隱時現。
碧水湖中央有一個雕飾頗為雅致的亭子,名喚水榭亭,水榭亭兩側掛有一對聯︰月波瀲灩金為色,風籟琤琮石有聲。
水榭亭是清靜且觀景賞湖的最佳據點。通往水榭亭和垂柳連綿的岸邊的是一道與水榭亭同一色調的長廊,上面有避雨的屏障。
這時正值晌午時分,水榭亭里既涼快又清幽,凌思琪和凌夢萱、凌夢 三姐妹在水榭亭中品茶聊天。
凌思琪墨色的秀發上松松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膚如凝脂,未施粉黛,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雙上挑的桃花目,似笑非笑,似有情似無情,一對梨渦若隱若現。縴縴素手托著翡翠綠的瓷杯甚是好看,旁邊立侍著穿著綠色的襦裙,梳著丸髻的杏圓眼貼身丫鬟元香。
凌夢萱也因為在家中所以也沒有怎麼打扮,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紋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烏發梳成一個反綰髻,頭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耳上的紅寶耳墜搖曳生光,氣度雍容沉靜。旁邊立侍著貼身丫鬟春桃。
凌夢 身著一襲淺紫百褶裙,裙擺刺著幾只蝴蝶,頭上挽著流仙髻,斜插著金瓖珠石雲蝠簪,玉盤般的臉上涂著淡淡的胭脂,紅唇不點而朱,旁邊立侍著貼身丫鬟。
凌夢萱有些生氣有些關懷地問凌思琪︰「思琪妹妹啊,昨日你回來的時候,怎麼就自己一個人呢?昨天下雨時斷時續,怎麼就忘記帶丫鬟隨從?」
凌思琪看著凌夢萱關懷的眼神,放下手中的茶盞說︰「夢萱姐姐,昨天我覺得元香太活躍了,我想自己一個人溜達溜達嘛,哪想,天公不作美,它就下雨了!」
凌夢 看著裝無辜的凌思琪,冷嘲熱諷地說︰「誰知道,昨天,有個人哪,穿著一身小廝的衣服就偷偷溜出去玩,」凌思琪端起茶盞,斜眼看了眼凌思琪繼續說,「回來的時候,身上披著一件純白色的狐皮大衣。誰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的!」
凌思琪看著凌夢 陰陽怪氣地說著話,不僅打探自己的行蹤還惡意揣測,平時時不時給自己添堵。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凌思琪有些生氣,但強忍怒氣平靜地說︰「好巧不巧,那個純白色的狐皮大衣是慕容公子的。」
「思琪妹妹,你怎麼會踫到慕容公子?」凌夢萱听見「慕容公子」這四個字,有些好奇地問。
同時也有些擔憂,那位公子那回游船的時候就能覺察到通身的氣派,且又是皇家姓氏當今朝野紛爭不斷,黨派之爭,凌思琪若與他扯上關系,不知是好是壞。
「因為遇雨,錢又被搶,自己又迷路了,所以躲在茶館里等雨停,就遇見他了。」凌思琪輕描淡寫地解釋說,「他見我衣服全濕了,所以就借外衣給我。」
凌夢萱听後松了口氣,想到也許慕容公子見到是熟人且又如此落魄便幫了忙,便用指尖輕戳了下凌思琪地眉間,說︰「幸好你運氣好,踫見了慕容公子,下次一定要帶丫鬟去,且要知會一聲啊!」
「夢萱姐姐,知道啦,知道啦,小妹我下次不敢了!」凌思琪答道。
凌夢 听後,臉上浮現了嫉恨的神色,圓臉氣鼓鼓的,心里不高興,面上也浮現了幾分。心想︰憑什麼凌思琪偷溜出門,凌二太太也不罰她,只是說了幾句。
在這凌府凌思琪處處比自己好,比自己尊貴,不僅是衣服首飾什麼的。明明這個家並不是她的家,她只是寄宿在這的。
以前頂嘴什麼頂不過自己,說幾句就回到听雨亭去哭鼻子,現在比以前還過分,回回氣到自己。
而且更氣人的是親姐姐凌夢萱處處照顧凌思琪,老是幫著她,還總是跟她親近,自己不與凌思琪親近,姐姐還說自己,到底她是誰的親姐姐呀!
就她們倆姐妹情深,我凌夢 就是個多余的!真是氣人!
還有更可氣的是,凌思琪為什麼運氣比自己好,處處高自己一等,自己自打上次見到慕容公子後便為他所傾倒,從沒見過比他更俊美有氣度的男子。
自己因為羞澀不敢與之交流,慕容公子與凌思琪交談,定是凌思琪恬不知恥,故意糾纏慕容公子,還故意溜出去見他,讓他送她回來,不然怎麼不帶丫鬟。
上次在慧心寺听聞樂聲,走近後發現原來是凌思琪和慕容公子在蕭琴和奏,後來凌思琪一點也不羞澀,竟然和慕容公子和顧公子攀談起來,如果不是自己打斷的話,凌思琪絕對不會走的,不知幾人還會聊到多久。
還有這次竟然讓慕容公子送她回來的,也虧慕容公子一表人才,風度極佳,沒有中她的計謀。凌思琪絕對是故意的,處處與我作對,自己有好的還故意搶我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姐姐。
凌夢 根本就沒有听見凌思琪和凌夢萱繼續在聊什麼。心里滿滿的嫉恨,怒氣在心中壓抑著,壓抑著,死死盯著波瀾平靜的湖面,湖中的游魚使她的心情更為煩躁。
凌思琪和凌夢萱她們倆聊了些關于女子服飾和首飾的事情,也聊了些這個季節種什麼花比較好,還有凌思琪是不是中秋節要去開封,等等。
在這里喝了不少茶,聊了不少天後,凌夢萱看了看天際,對凌思琪和凌夢 說︰「天色不早了,姐妹們散了吧!」然後起身準備走了。
凌思琪覺察到旁邊莫名走神的凌夢 對她說︰「夢 妹妹,我們該走了。」
不料,凌夢 突然發難,猛身起來,將凌思琪推到了湖里。
凌思琪猝不及防,就被凌夢 推到水里了,在場的小姐丫鬟們全都愣住了,看見凌夢 推凌思琪的沒有料到凌夢 突然發難,沒看見的不知凌思琪怎麼一下子掉水里了。
在場的人都不會游泳,凌夢萱听見一聲「撲通」響,轉身發現凌思琪不見了,掉水里了,沒有理會呆怔在那說著「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我……」的凌夢 ,趕緊叫貼身丫鬟春桃去請會浮水(游泳)的人來救。自己看看周圍有什麼可夠的樹枝。
丫鬟春桃一溜煙跑走了。
元香杏圓的眼中噙滿了淚水,既慌亂又著急,哭著嗓子喊小姐。其他丫鬟各個傻了眼,不知所措。
也是由于水榭亭比較寂靜,丫鬟僕人到這里的很少,大家都焦急地等待著,等待著王應元家的趕緊到來。
凌思琪在碧水湖里仰浮著,眾人不知情況如何,都很焦心。
很快會浮水的王應元家的趕到了,王慶元家的長得敦厚樸實,心寬體胖,但是身手敏捷,一扎到水里,如魚得水般,迅速地游到凌思琪的身旁將凌思琪從碧水湖了撈了上來。
緊接著沒一會兒,凌二太太帶著幾個丫鬟和在後頭一路小跑的大夫也趕到了,凌二太太的發飾有些慌亂,衣擺的褶皺也很多,她看見凌思琪後,面色緊張,忙對大夫說︰「大夫,看看我佷女,看看她怎麼樣了?」
大夫將凌思琪平放在草地上,擠壓凌思琪的月復部,掐了下凌思琪的人中,見凌思琪吐水醒來後眾人方才松了一口氣。
凌二太太叫一旁拿著棉被的丫鬟將凌思琪裹緊,給凌思琪喝了杯熱茶,送凌思琪回到听雨閣中休養。
大夫開了幾個藥方,說︰「貴府小姐已無大礙,休養幾日便可。」
凌二太太詢問大夫︰「這次落水,對于我佷女今後也有影響?」
大夫沉吟片刻說︰「好在就得及時,且天氣已經回暖,夫人不必當心,無礙。」
凌二太太聞後大喜,重金酬謝大夫。
在凌二太太問了各位隨侍的丫鬟,了解了落水事件的前因後果,因為凌夢 對凌思琪的妒意而下了手。
凌二太太當然嚴懲了凌夢 ,先是在祠堂罰跪一晚,再者月銀減半,禁足一年,日日抄寫女戒兩百遍,有教養嬤嬤看著她。
而事後救了凌思琪的王應元家的受到了凌二太太的表彰,提升了職位,收到了絲綢銀兩,王應元家的說不敢居功說︰「好在,思琪小姐會水,否則老奴來了也無用。」
眾人皆詫異,凌思琪並不會水呀?
凌二太太對躺在听雨閣床上的凌思琪說︰「今天你落水的事情,二伯母在這里先向你賠不是了。好在听王應元家的說事先救你時,你仰面浮在水上,沒見你學過浮水呀?」
凌思琪見凌二太太疑惑地問自己,對凌二太太說︰「二伯母,本來我也不會水的,可是我以前看些游記的時候,見上面寫了些關于浮水的知識,覺得有趣,便了解了些。」
「說的是人落水的時候,只要沉著冷靜,不要慌,不要亂,慢慢呼氣,就能夠漂浮起來。且上面還講到淹死折騰的,活著老實的。」
其實凌思琪確實不會浮水,這些都是小時候听從老人說的。
「還好你沒有事,還好你機智,不然二伯母我不知怎麼向你父母交代了。」凌二太太撫著凌思琪被擦干淨散落的烏黑秀發面部線條柔和地說道。
「二伯母,我真的沒事了,不要擔心了。」凌思琪吐了吐舌頭,撒嬌道。
凌二太太看凌思琪確實沒事了,留下了補品和精致的禮品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