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一天的中關村,迎來了華燈初上,高科技產業園使這個特殊的地方,更加迷人。深秋的天,用她獨有的蕭瑟提醒著人們冬天的即將到來。你總是可以看見,那些為了生存的北漂們在此刻活躍,擺地攤的,擦皮鞋的,搞藝術簽名的,在街頭賣唱的。他們都是為了生存,才能放下曾經的高傲,孜孜不倦地去做自己當前的事情。
晚八點正,「夢想相約」組合也出攤了,兩位八零後的年輕人,在地鐵站外,開始了他們的夢想合作。白天,他們幫速遞公司送快件,夜幕降臨就大膽地推銷自己,將自己的音樂獻給每一位匆匆進出站的人們。
自從李凌的到來,小史也確實改變了許多,基本不抽煙了,長長的頭發剪去了,耳環扔了,就連手上的刺青也被手表遮住了。應了李凌的提議,他們到快遞公司應聘,正巧那里的生意火爆,又缺少人手,就錄取了他們。
成立這個組合,是小史的想法,一直以來他都希望有個同樣熱愛音樂的人能和自己一道打拼,創造屬于自己的未來。很久以前,李凌就愛上了音樂,也由衷地願意沉浸在音樂的良好氛圍里。這樣一個機會,正好如他所願。
「可以開始了嗎?」小史輕拔了下吉他,問道。李凌調了調麥克風,試了試音量,道︰「嗯,一切ok了。」小史點點頭,道︰「那我們開始吧!‘夢想相約,相約夢想。’」
小史的吉他漸漸地響了起來,由低沉變得朝氣,李凌長吸了一口氣,開始唱道︰「即使我不富有,也要繼續生活;即使我依然卑微,也始終保持灑月兌;即使我並不快樂,也會選擇沉默。失落眷戀了整個秋天,卻終要在此刻畫下句點,從此不再留念。我從迷茫中走來,走失在復雜的相交線,那里有很多交點,每一個都足以讓你釋懷……」
「今晚,又有人開唱了。」一中年男子道,她的妻子望了眼旁邊的兩名年輕人,感覺其中一位在哪里見過,卻始終想不起來。見她停下,中年男子道︰「黃杏,走吧!我們還趕時間呢,地鐵馬上就到了。他們表現的很好,我們下次還能遇見他們的,放心好了。」黃杏一邊走,一邊道︰「不是,我只是覺得那個瘦瘦的小伙子,我像是在哪里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二人終是快速地走了進去,李凌倒並沒能注意到剛才留意他的人,他和小史一樣,一旦投入到音樂的世界中,就無法自拔。黃杏與丈夫上了地鐵,在門合上的那剎那,黃杏心為之一顫,道︰「天,竟然是他!」她的丈夫呂成天道︰「誰啊?怎麼了?」黃杏激動地道︰「他是我以前的一位學生。這孩子,怎麼跑北京來了?」呂成天道︰「你不會是看錯了吧?你不教書也好幾年了,怎麼可能把一個學生記得這麼清楚呢?」黃杏搖搖頭,道︰「不會錯的,他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你知道嗎?這個學生還有個孿生哥哥,在他們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我就遇見過他們,在我到鄉村支教的時候,再次遇見了他們。他們的家好窮,他們的爸爸實在讓人憤怒,如果不是有媽媽一直在苦苦支撐著,我真不知道他們會怎樣。」黃杏道。
「哦,是這樣啊!看來你們的緣分很深嘛!呵呵……那你覺得他來北京干什麼?剛才看他的穿著也不會很邋遢,至少比一般的流浪歌手要干淨許多。會不會是來北京念書了呢?」呂成天問。
黃杏想了想,道︰「如果是那樣,那最好,憑他當初那份執著的勁頭,如果考上北京的哪首大學,我一定都不好驚奇。只是,我擔心的是,他是來這邊工作。剛才,我也說了,他家里很窮,憑媽媽一個人的力量是供不起如此高昂的學費的。像這個如此懂事的孩子,他肯定會體諒媽媽的辛苦,將自己的想法隱藏在心底,放棄自己的夢想,選擇打工的。」
呂成天道︰「看來,你很了解他,也很在乎他。有你這樣的老師,他很幸福。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麼我們一定要幫幫他,現在我們在這邊工作也有點起色了,至少可以想辦法給他安排一份輕松點的工作。」
正說著,他們的目的地就到了,黃杏有些遺憾地道︰「真希望如你所說,我們還能再遇見他。」呂成天看著妻子失落的臉色,安慰道︰「會的,相信我,一定可以再遇見他的。」
「夢想相約」組合的歌聲仍在繼續,風肆孽他們的身軀,他們沒有放棄,也不會放棄。自從選擇結成這個組合開始,小史與李凌就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自己的執著能夠收獲成功。
小史看了一下表,道︰「準備一下吧!最後一班地鐵要靠站了,我們的工作也馬上要結束了,無論我們今天收入多少,都要把最淳樸的音樂獻給大家。」李凌點點頭,喝上一口水,看著熙熙攘攘出站的人群,對著話筒道︰「各位朋友,旅途辛苦了,夜也深了,‘夢想相約’組合為大家獻上一首最新的原創歌曲《充滿夢想的城市》,望我們的傾情演出能消除您心中的一絲憂慮。謝謝!」
「我千里迢迢地到來,因為相信這兒有無數金山等我去開采,我不懼風雨、不怕失敗,為了唯一的目標勇往直前。縱然你曾經卑微,也許你現在窮困,但如果持之以恆,總有窺見成功之時。你匆匆地要從我的身邊離去,我也即將錯
開在你的周圍,我還是我,你還是你。每一天,我們都是在充滿壓力的氣氛中奔走,為了生活四處忙碌。我們彼此堅持著,一天,兩天,一個月,甚至十年,我們相信這里有我們留下的理由。即使曾讓我們難過,讓我們後悔。當我們真正成功的那一刻,就能明白,這兒一直存在夢想,夢想在每個人的身邊。」
雖然並沒有多少人留下來听完他們的演奏,但有兩名女子卻格外專注,其中一人道︰「他們演奏的真好,給他們點掌聲吧!」頓了頓,她繼續道︰「前幾天我看到一篇博文,是這樣寫的︰以吉它為主樂器的歌曲,往往會有一種或是明顯或是隱約的節奏和旋律,在這種旋律的帶動下,你會發現,音樂中承載著一種欲說還休,點到為止的朦朧和想象。吉他讓我們有了想象的勇氣,它貫穿在每一首歌中,無論是木吉他、民謠吉他,還是電吉他,他們富于生命為之夢想的理由,讓生活為之舞動的勇氣。」
另一名女子笑了,道︰「呵呵,說的極是,我也比較喜歡吉他,雖然聲音沒有小提琴那麼美麗,但這有它獨特的地方。就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既然,你那麼看好他們,那準備給兩位帥哥付多少演出費啊?」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自己的同伴已經將一百塊錢,塞進了「夢想相約」組合的紙箱里。李凌一驚,忙說了聲謝謝。女子為之一笑,道︰「不要謝我,是你唱的有那麼好,還有,你彈得也很棒!我叫林芸璇,祝你們好運!」
林芸璇一身雪白色的著裝,有點清新範兒,烏黑的馬尾以及苗條的身材,將一個女人的美麗詮釋的徹底。她的同伴染著金黃色的頭發,像方便面一般一卷一卷的,唯一相同的是也身著白色的衣裳。或許白色是她們都喜歡的顏色,李凌這樣想著,才發現她們不知不覺中就遠離了自己的視線。
小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怎麼?沒見過美女啊?」李凌臉一紅,忙解釋道︰「不,不是,感覺她在哪里見過。」小史笑出聲來,說︰「兄弟,你沒搞錯吧?你不要動不動就跟我講在這北京城,這個你在哪里見過,那個你一在哪里見過,等下咱們的領導人都會成你的親戚。」
李凌搖搖頭,覺得那並不是錯覺,他相信剛才那個給自己募捐的女孩,曾經遇見過,只是現在他無法確定是發生在什麼時候的事情。帶著一顆異常疑惑的心,李凌幫忙收拾著演奏的工具,他相信只要自己認真地去回憶,總會記起那些過往的,畢竟在這遙遠的他鄉,每個熟人都可能幫上自己一把。
出租車在飛快地行駛著,林芸璇道︰「小琪,你知道嗎?剛才那個唱歌的帥哥,其實我是認識的。」「認識?你確定?」小琪道。林芸璇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對,說來也是緣分吧!上個月,我在回北京的火車上,遇見了他,當時他坐在我的旁邊。一路上,我們也沒說什麼話,但偏偏在我還有兩三個小時就要到站的時候,遇上了小偷。」
小琪驚訝地道︰「小偷,你沒搞錯吧?這年頭,還有人火車上做小偷。」林芸璇苦笑道︰「千真萬確,當初,我也大意了,將錢夾放在了手提包里,手提包又放在右手邊,偏偏我是靠過道位置的。」
見小琪發愣,林芸璇道︰「呵呵,你這是干嘛?是真的啦!我有必要編故事給你听嗎?那次,小偷都把我的錢夾取出來了。但就這個時刻,也就是那個唱歌的帥哥,將手機放到我面前,問我‘睿’怎麼讀,但我一看,屏幕上卻寫著四個字︰注意小偷。我轉頭一看,剛剛拿到我錢夾的小偷先是一驚,然後迅速地遞回到了我的手上,說︰‘美女,你的錢包掉了。’我那時不得不佩服那帥哥的機智,當然面對小偷的狡猾也只有無奈。」
小琪笑了,道︰「看來,你們真的很有緣分,但是我感覺他並認識你啊!」林芸璇說︰「可能是一時沒想起來,假設我們下次再遇到,我想他是絕對可以想起來的。」小琪點點頭,說︰「呵呵,但願吧!他的歌手真好,正好我們公司的演出團也確少這樣的人才,如果可以,最好讓他們到我們公司來發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