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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玄岩那條路,可去不得!」身後,有人再次警告他。

是它,肯定是它。

不為別的,為那些路過的人,他也得去勸勸它罷手。

「我能叫它不再傷人!」說話間,手已經扯下了貼在牆上的招賢貼。

「臭要飯的,這不是兒戲,你算哪根蔥,你一無武功,二無道行,憑什麼去,哥幾個,可不想陪你去送死!」盼了好些天,揭榜的,居然是那天一腳踢飛的人,衙役眼楮都紅了。

「唉,官爺,可不能這麼說,說不定,這叫化子走南闖北學了點旁門左道,還真的行呢?」有人起哄。

行與不行,只要不路過玄岩,都與自己無關。

「就是就是,他要去,就讓他去吧。這可是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大不了,這街上,少一個叫化子而已。

「說得輕巧,吃根燈草,縣太爺有過吩咐,我們兄弟幾人,必須都全程陪同,一是學學,二,也是保護,可不想再添一個冤魂」瘦高個兒,很是怕死。跟著一個叫化子一起去送死,他們腦袋還沒被驢踢。

「各位官爺,你們只需在山腳下站著,我獨自一人上山,是死是活,與你們無關!」言外之意,不用你們保護,自己,有本事拿下。

「你、、、、」好說歹說,居然還固執。罷了,讓你去看看,讓你見見什麼叫生死。

「你要備些什麼?」被喚作老大的絡腮胡問道。

本想說不用什麼的,可是,想著,這樣一說,他們豈不是更不相信。

「香臘錢紙,三斤的刀頭一個。」就是它不吃,自己還可以留下來打個牙祭。

「當真!」難不成,還成學了兩手,這香臘錢紙是祭神的?

「當真!」叫化子想著那些年的情分,那伙計,應該是要賣自己一個面子的。

「選一個良辰吉日?」絡腮胡男子想的,是不是要翻翻黃歷書。

「不用,明天就是一個好日子。」掐指一算,其實,心里,本就是無稽之談。

在幾個官衙的陪同下,叫化子大搖大擺的向玄岩而來。

有人會去降服那吃人的妖孽,民眾听了,有歡喜、有懷疑、有無所謂,當然,有稀奇看,都不想錯過。

鑒于關系著自己的身家性命,大家只是遠遠的尾隨。

山腳下,圍滿了人,山上,卻只有叫化子一人而行。連那幾個官役都落在半山腰,他們,是打死都不信,這個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的人,會降妖除魔,還是那句話,逃命要緊。等會兒,那東西吞食叫化子時,他們還有機會跑。

走到當初分別的地方,叫化子像模像樣的點燃香燭,嘴上卻是真誠的念叨︰「伙計,听說這條路上不太平,有好幾個人都被吞食了。我想,這事,多半是你做下的,如果是你的話,你就出來,我們倆好好的談一談!」

看著快燃燼的香燭,山林中一片寂靜。

未必,不是它。

「唉,看來,你不想我,罷了,我走了」轉身,信心滿滿的上山,卻空手而歸,失望至極。

「快看快看,山上的樹在動」

「快跑,那畜生出來了,快跑!」

「唉呀,完了,那叫化子肯定被吞了!」

一陣大風撲面而來,地動山搖,官衙和鄉民跑得很快,惟恐被追上,此時,沒有人顧忌那叫化子是否還存在。

用手把吹到臉上的枯枝爛葉子抹掉,睜開雙眼,眼前,赫然是一條水桶大的巨蟒,朝著他吐著長長的信子,「  」聲震耳欲聾。

「好伙計,你長這麼大了?」叫化子雙眼放光,仿若看到了成材的兒女。

巨蟒搖擺著它的大頭,得意的展示著自己的身材。

「好,好,好」叫化子很是激動,上前,撫模著它的頭,高興大叫。

巨蟒用頭蹭了蹭他,突然一個甩尾,將人圍住,拋向了半空,在人驚叫聲中,又用尾巴穩穩的接住。

「好了,伙計,不要鬧了!」叫化子這瘦弱的身板,顯然禁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騎在它的身上,撫模著光光滑滑的身子,感嘆道︰「伙計,你長這麼大,也是不容易,我听說你在這兒傷人性命。這事,可是做不得的,做多了,人類拿你辦法,卻也是要遭天譴的。這樣吧,東海寬大,你去那兒吧,有吃有喝,順便修行,化解這些年的罪孽,有遭一日,成了正果,豈不更好?」

巨蟒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跳來,模了模它的頭。

「听話,我不會整你害你。若是信我,就照我的說的去做吧。同意的話,你就點三下頭。」

良久,巨蟒真正的點了三下點。

「噢,好伙計,你最听話!」上前摟了它的脖子,用臉輕輕的貼上去「去吧,現在就去,以免在這兒遭了什麼罪。」

巨蟒又圍著他爬行了三圈,然後,往東方而去。

「快看,一陣風過後,恢復平靜了!」

「是啊,可能被吃干淨了。」

「唉,看吧,讓不要去,偏不信,還以為這錢是天下能掉下來的,現在好了,連命都丟了!」

「沒命了也好,省得饑一頓飽一頓的,活受罪」

七嘴八舌的人群,面面相覷的官衙。

這冒牌的茅山道士沒收到妖孽,反而被妖孽收走了,唉,回吧,給縣太爺匯報去。

「呀,快看快看,那叫化子下山來了!」

「當真,他居然沒死?」

「不對啊,剛才那兩陣風,分別那畜生來了的,怎麼沒吃他」

「可能是嫌棄他又老又髒又臭吧,吃不下!」

幾個官衙幾步上前,圍著他轉了幾圈。

「你,居然沒事?你,見到那東西沒?」

「見到了,放心吧,它走了,再不會不傷天害理了。」叫化子還沉浸在分別的悲傷中,有氣無力的說道。

「騙人,見到了,你還能完好無損的下山,鬼才信?」絡腮胡男子紅著眼問道。如果真有這本事,那自己的捕頭位置就得讓出來了。

「騙你干什麼,你聞聞我身上的味道;還有,從今天起,你再看這條山道上,是否會出事不就知道了。」叫化子想,這人低微言輕,不信的話,他也就拿不到百畝良田了。對于捕頭一職,興趣不大。

幾人上前嗅了又嗅,滿身的汗味沒了,全是腥味。

「嘔,嘔、、、」全都跑到一邊大吐特吐。

「你們現在該信了吧?」叫化子大笑,仰首挺胸,前去縣衙領賞。

七七四十九天,觀察打听了這麼久,也沒見出過事。當真,是一個能人異士。

縣太爺信守承諾,賞了良田百畝,並準備拜為第一捕頭。

「罷了,我不擅長此術,這捕頭就不做了,我還是做我的田舍翁的好。」

百畝良田,一下子擠進了富翁的行列。有田有地有房,差妻子兒女。

媒婆上門,抬了兩個女人進屋。

這日子,一下子,就過起來了。

生兒育女,越過越火,好些年過去了,人生,也就如此圓滿了。

想起那些討口的日子;想那喂養伙計的時光;到今天的風光,一切都來源于伙計。禁不住,想念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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