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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局中局

「凝嫣姑娘!」身後一聲男子的呼喚,讓凝嫣不由得皺眉。拉起韁繩,全身戒備。側身,才發現是一身白衣的蕭逸之。

一列侍衛氣勢洶洶地進了秋浦閣,應該是收到消息,來抓她的。凝嫣心急,倒不是怕了那些侍衛,只是一旦交手,她就麻煩了!

「跟我走!」策馬揚鞭,也不管蕭逸之跟不跟得上。

好在蕭逸之的輕功並不賴,只是追久了有些許吃力。

「上來!」凝嫣察覺,調轉馬頭,拉起蕭逸之,共乘一騎。

郊外。

「蕭大俠找我有什麼事?」

蕭逸之為人磊落,這一聲大俠擔當得起。

只是被凝嫣這麼一叫,卻是听得幾分疏遠的感覺。

蕭逸之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本想問她為何會被通緝,轉念一想,這麼問實在不妥。

思忖良久,蕭逸之取下腰間的一個竹筒,遞給了凝嫣。

「蕭某是應承諾而來。」

嗯?凝嫣不解,並不記得蕭逸之有承諾過什麼。

打開竹筒,卻看見一朵含苞的……紫雪蓮,天山紫雪蓮?!

「這是……」凝嫣有些疑惑。

「姑娘那日索要之物,蕭某要告訴姑娘的是,它只能由一人服用才有效。」

真的是天山紫雪蓮?天山雪蓮已是稀罕,紫雪蓮更是珍貴無比。相傳,紫雪蓮是吸收日月精華和天山門歷代掌門血液而成,只需服用一片花瓣即可功力大增。這紫雪蓮也是天山門的鎮門之寶,只有傳人接位之時方可一見,得一片以增強功力。

「還請姑娘盡快服用,它離了天山,保存不了多少時日……蕭某告辭。」不知覺中,蕭逸之的臉紅到了耳根,與他那白衣白袍對比甚是鮮明。

「為什麼……」凝嫣有些隱忍不安,「你知不知道……」我是紅衣羅剎葬歌,並非你認識的軟弱女子。

「姑娘無需多慮。」他既然盜了聖物,便會去承認,一切後果自己承擔。

凝嫣別過臉,她幾乎沖動地道出她的身份。

只是,她不能。

天山紫雪蓮,陸謙有救了。只是,她還需在外耽擱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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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奔騰,外加上青鳥的魔力,趕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趕到素弦的客不歸客棧。

客棧外標起的旗桿依舊,掛在上面的五個大燈籠依舊,題在上面的「客不歸客棧」卻不如當初顯眼。鎖住的大門貼著官府的封條,還有兩列官兵守衛著。

不需驚動,凝嫣用卓越的輕功直上二樓。

找了間素雅的房間,今晚就字這兒安身了。白天去打探消息,晚上便溜回來睡覺,這樣往返數次,那看守的官兵竟也為發覺。

經過幾日旁敲側擊的打探,終于打听到一些消息。原來,不止煙雨樓和客不歸客棧,風息的綢緞莊,枯顏的珠寶店,陸謙的倦客賭坊,就連雲逸的當鋪都落入官府手中。客不歸客棧已封,煙雨樓已毀,官府勢必不會善罷甘休。這東方晟肯定十分清楚她們的底細,直接斷了她們的經濟命脈。也不知,那司雲辰子是敵是友。武林大會即將召開,到處可見武林人士,這其中必定有陰謀!

凝嫣站在屋頂上,凝望良久。

「出來吧,公子跟著我這麼久了,可瞧出什麼端倪?」

一個黑衣人出現。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凝嫣姑娘就是七殺之中的葬歌。」

「哦?是嗎?不知這個消息可以賣多少銀兩呢?」

「這……」

雖未從見過面,凝嫣知道此人就是江湖傳說的百事通,天下樓的主人。靠賣消息為生,輕功極為了得。天下樓分布天下各地,專門搜集各門各派不為人知的秘密以及一切人們想知道的事。只要你出得起價,他就可以告訴你任何你想知道的。自然,這營生得罪不少人,但是由于他無人能及的輕功,手中還掌握著各人把柄,那些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這個消息能不能換另外一個消息?」凝嫣說著,不經意間移步換影來到百事通側面,縴縴玉指頂著他的死穴。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逃嗎?」百事通倒也鎮定自若。

「因為你逃不掉。」

「因為我甘願。」百事通輕吐,有意的將氣息吐在凝嫣的脖子上。就在凝嫣皺眉的片刻,百事通已在幾丈之外。

「你給我站住!」凝嫣有些氣急敗壞,花了這多天招搖的穿上紅衣不就是為了引他前來嗎?卻因一時亂了心智,前功盡潰。

他遠遠的朝凝嫣做了個鬼臉,黑影在屋頂跳躍幾次就不見了。幸好跑得快,不然真會栽在凝嫣手上。

在那一刻,他恍惚看見了他妹妹。只是凝嫣怎麼可能是他妹妹呢?他的妹妹因為生病從未踏出家門半步,直至今日還靠著多年前童姥神醫開的那劑藥維持著心脈。已經一百多年了,他,不是人。活至今日,只因為他是生靈。他那傳乎其神的輕功,不過因為他是生靈,可以不用腳走路的生靈。

這些年一直在打听童姥神醫的消息,就創建了天下樓。一來有錢給妹妹治病,二來更方便打探消息。武林大大小小的門派都有他的人,各大商鋪也不例外,甚至皇宮內都有安插眼線。天下第七樓麾下的店鋪,安排過去的人不計其數,只是都無法進入。如今,他終于知曉原因。她們手中都有一只常人看不見的魔鳥,擅長讀人心術,任何不軌之人都難以近身。那魔鳥甚是自大,認定了他看不見它,自然也是懶得瞧他。

這次跟在凝嫣後面,打探她的一切動靜。是受皇上所托,那個皇帝什麼都不吐露,只讓他查。想來,凝嫣的底細他自是十分清楚的。幾個月前,凝嫣還在王府中逗留多日。若不是,那皇帝說自己二十年前曾見過童姥神醫並得知她的下落,他才不願為皇帝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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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嫣在梳妝鏡前,極其細致的上妝打扮。對著鏡子,照著,又弄著。連在一旁的小青也覺得乏味了,收起翅膀縮成一團。

凝嫣輕輕撫模著青鳥,似乎無意識的望著窗外。

「在屋頂上趴了那麼久,不累麼?下次想見凝嫣,大可不必如此偷偷模模。」

「凝嫣姑娘的听覺真是超絕常人。」

「呵呵,是麼?可能太惦記先生了。」

「那謝謝姑娘的惦記了。」

「就怕先生跟上次一樣,不告而別」,凝嫣倦倦的撥弄著一縷頭發,「凝嫣不過是想從先生這買些消息而已」。

「姑娘是買還是換?」

「我的消息,再加上武林盟主戴天傲。我只是想知道,此次武林大會是由何人號召。對先生而言,很合算的交易。不妨考慮一下,三天之後給我答復。」

「哼。」百事通輕笑,表示他的不屑。說起來,京都的天下樓還是被凝嫣毀過,他們之間算得上是仇人。

「你可別忘了,我手里除了消息,還有世上罕見的藥材。」

百事通依然輕笑。

「順便奉勸你一句,東方晟說的話可不要太當真。煙雨樓就是前車之鑒。」

百事通躍上屋頂,片刻又不見蹤影。

青鳥,你怎麼就看不穿他的心思呢?如今只有賭一賭了。

入夜。

「你果然來了。」凝嫣正修剪著盆栽,百事通從屋頂輕落。

「我想,給自己多點選擇還是好的。武林大會由峨嵋派靜安師太發起,其他六派響應,其他的小門小派也跟隨其後。」

「很好。先生辛苦了。」凝嫣放下剪刀,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百事通的手中。

百事通也不推究,收起放入懷中,準備離開。

「先生不要消息了麼?」世人都說百事通視財如命,看來也並非如此。

「姑娘的千金續命丸比世上任何消息都值錢,鄙人告退。」

原來那小瓶子里正是千金續命丸,只不過藥效比百事通按配方做的更好。這瓶千金續命丸是樓主給凝嫣的,只因凝嫣的護體丸不見效。卻不想,凝嫣就這樣隨手送人了。

「且慢!先生不要,凝嫣卻不能不給。你們崇拜的武林盟主戴天傲有斷袖之癖,真不知他的妻子如何能忍受。」

說是給他消息還不如說是給他線索,讓他去查清武林盟主的真正死因。這個女子,還是有些過人之處,除了容貌。

靜安師太,東方晟,戴天傲,這幾人之間有什麼關聯呢?

百事通狡黠一笑,老被這個小丫頭算計,他是不會吃這種虧的。

「听說你有一個哥哥叫邵安。」

果然,凝嫣收斂了笑容︰「你想做什麼?」

「只是閑來無事,注意到這客不歸客棧之前就是邵安的容身之處。邵安和這兒的老板娘似乎相處得很融洽,小丫頭就不想知道他如今在哪兒?」想來扳回了一局,百事通說話也變得輕佻。

「凝嫣不想知道。」若不是百事通說起,凝嫣並不知道素弦和邵安在一處,他們不曾提起。

「那就再告訴姑娘,楚歌不是我們天下樓的人。」

「他是東方晟的人。」這一點凝嫣早就知道,那個恨不得她死的楚歌。

「不,他是九公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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