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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輛列車,是一輛高鐵,它雖長得一般,造型和色彩很是普通,是里面的包廂內,卻極為豪華,堪比五星級的酒店了。

即使那餐車,也是裝扮的極為豪華,有著一股土豪的氣息。

錢壕原本,趴在一個桌子上,睡得更美,忽然的,他身體抖動,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很長的噩夢。

他臉色蒼白,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就轉頭望著車外,因為列車行進速度很快,外面的風景,都是在急速地消失,然後新的東西,又補充了上來。

即使睜大了眼楮,去捕捉,去尋找,卻始終,看不到完整的東西,只能看到殘缺的一部分。

對于列車而言,過往的風景,都是過客。

即使,他們或許每一天,都要見一次,但,還是過客,還是陌生人。

「或許,我也是這樣吧。」錢壕一臉的苦澀。

三重夢境,他剛才竟做了三重夢境︰第一重被綁在十字架上,要被釘死;第二次躺在床上,要被千刀萬剮;第三次,是在輪船上,船上無一人,還被放了炸彈,他被升騰而起的滔天火焰,吞進了肚子里。

每一個,都很真實,像真的一樣。

雖然,每一次,他都沒死成,都活了下來,但那股恐懼感,卻在不斷的疊加中。

直到現在,他再次向來,四重恐懼疊加,他都要瘋了。

「壕兒。」就在這時,李紫月那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聞言,錢壕一個激靈,好似老鼠見到貓一樣,一股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在瞬間,就蔓延了全身,到了天靈蓋之中。

三次了,他受不了了,已經被嚇出病了。

不過,這一次,卻很不同,錢氏夫婦,都是帶著一臉笑容,很是慈愛的看著錢壕,似乎根本就沒有現錢壕是個冒牌貨。

「你這孩子啊,怎麼又做惡夢了!」看著錢壕那蒼白的臉色,那僵硬的身軀,李紫月黛眉一蹙,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接著,她伸手一把抱住了錢壕,把恐懼的不敢抬頭的他,塞進了自己的懷里,她再用自己的柔情溫暖著錢壕。

「不要怕啊,有媽媽在啊。」她撫模著錢壕的頭,若哄小孩一樣,這樣說著。

而還真別說,這種方法起效了,錢壕的身體,慢慢的恢復了溫暖,那蒼白的神色,也在李紫月溫暖的懷抱下,漸漸地消失。

錢氏夫婦,似乎還沒有現自己的異常,所以,錢壕慢慢的寬心了。

「你這孩子啊,體質太弱了,就愛做噩夢,快吃藥吧,吃藥了就好了。」旁邊,錢不夠說著,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個藥瓶,從里面倒出了兩片藥。

不過,他沒有直接把藥遞給錢壕,而是把藥投進了旁邊的水杯中,藥慢慢的,融化在了水中。

「喝吧,再喝個一天,病就好了。」錢不夠說著,將杯子遞了過來。

「嗯。」錢壕點點頭,接過杯子,喝光了里面的水。

「這才對嘛。」錢氏夫婦均是笑盈盈。

喝完了藥,沒過一會,藥效來了,錢壕感覺身體暖洋洋的,精神愉快,啥也不用想了,如同飄在天上,很舒服。

沒一會,他就在李紫月的懷里,睡著了。

「這孩子,這麼快就睡著了!」李紫月笑了笑,將錢壕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讓他自己趴著睡。

而錢不夠則是打開水壺,在那空了的水杯中,倒了一杯熱水,有著白霧,升騰而起。

他們兩個,則微微一笑,又是離開了。

恐懼的他,沒有注意到,錢不夠拿起藥瓶後,又了回去,那藥瓶上,沒有多余的字,只有簡簡單單的個字——忘。

列車還在不斷的行進中。

若有一人,以騰空,或者,乘坐飛機,到天空上,往下看的話,他會現,這輛列車跑動的軌跡,是一個圓形。

跑完一圈之後,它回到了原點,接著,繞著原路,再次循環。

錢壕睡著了。

沒一會,他又醒來了。

他感覺自己很累,全身酸痛,他感覺很疲勞。

他盡力的睜開眼,就現錢不夠和李紫月正站在他的正前方,錢不夠臉色平靜,李紫月卻是一副要吃了他的樣子。

接下來的,便又是重復了那一幕。

他被錢不夠綁在十字架上,要釘死。

然後,他嚇暈,在一個床上,在一個黑夜中,滿身大汗的,驚醒了……

在輪船上,被吞噬……

在列車上,恐懼的醒來,看著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父母,喝了一杯藥,再次睡過去……

「輪回,這就是輪回!」就在這時,火鳳凰的聲音,從那遙遠的虛空中,傳了出來,傳向了四面八方,傳到了四個夢境。

不知何處來,也不知歸處在哪?

「列車在輪回,夢境在輪回,人也在輪回。」

「夢中四重幻,一重連一重,一幻套一幻,夢幻疊合,首尾相接,夢境不斷,永不結束。」

「第一重十字架夢破,黑夜夢出;黑夜夢破,輪船破現;輪船夢滅,列車夢來;列車夢消,十字架夢顯。」

「輪回,不是其他,就是一個圈,一個不知道起點,也不知道重點,過程不斷循環的圈。」

「人在圈中,只能隨著列車,不斷繞著固定的軌跡,在循環往復。」

火鳳凰的聲音,帶著一絲惆悵。

「懼,乃人生大情,七情之首,剩余六情遠無法比擬。」

「喜者,高興也,但高興不永存,乃一時也;怒是憤怒,遇不平,遭不公,而心生怨念,若仇怨消,則怒消;哀是悲,是心中之痛,但人往前看,隨時間流逝,哀必將泯滅;愛是情,或瞬息滅,或伴隨一生,但人滅、情散,則一切愛無存;惡,是對他們不惜,是一種討厭,但若不討厭,豈不失效;**無盡,隨人一生,但老或者死亡後,葬于大地,神智消失,人已不存,何來欲?」

「此六情,皆消,唯獨懼不。」

「一旦有懼,若被盡早清除,則銘刻在心,伴隨一生,縱死,也恐懼,不能瞑目。」

「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無論是春天,還是秋天;無論是小孩,還是老人,只要被懼所環繞,則終生不得安寧。每每想起,就會被噩夢纏身,驚恐不已。」

「以懼為根源,四重夢境為載體,首尾相連,繞成一個圈,成了輪回。」

「輪回一起,夢境不碎,則人永墮!」

錢壕所經歷的一幕,也唯有火鳳凰以看得到,它掃視了一會,便搖了搖頭。

「七情,幻,輪回,這三大神秘力量,竟在同一時出現,爆在一人身上,真不知道你是幸運,還是倒霉?」火鳳凰這樣說著。

「應該是倒霉吧。」它嘿嘿一笑,在這不斷奔馳的列車上,回蕩著︰「雖說這三大力量,均出現了一絲,少的憐,但也不是一個凡人能夠抵抗的,他的心經歷的還太少了,缺少時間的積澱,沒有歲月的領悟,應該是九死一生吧,不,九十九死一生,九百九十九死一生…不管了…反正這小家伙,活不下來了,必死無疑…」

說完,它不再理會錢壕,轉而仔細的看起了其他的三個闖關者。

…………

「你是叫錢壕,但不是我們的兒子,你是一個冒牌貨!」錢不夠拿著燒紅的鐵釘,猙獰的笑著。

「爸,你要干什麼?」錢壕在掙扎著。

燒紅的鐵釘,足有一千度的鐵釘,刺了過來。

「啊~~~!」

他被嚇暈了。

「就從這下刀吧!這是男人最注重的地方,是性福的根本,沒了他,男人比死了還難受。」錢不夠拿著薄如蟬翼的小刀,貼在錢壕的,一陣陣冰涼襲來。

這是無與倫比的恐懼感。

錢壕身體一抖,沒有尖叫,就昏了過來。

「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空曠的輪船上,錢壕身體冰冷,那手指一抖,報紙月兌落,掉在了地上,一陣風刮來,報紙揚起,似一片樹葉,在飄蕩著,但就是不離開,一直繞著錢壕轉。

直到,啪的一聲,再次貼在了錢壕的臉上。

「轟隆隆!」

這時候,一股劇烈的震蕩,船身在下陷,隨即,一股洶涌的火焰,從遠處撲來,將錢壕吞沒。

沒有釘子燒穿肩膀的痛苦,沒有小刀劃破的慘叫,更沒有烈火焚身的咆哮,這一切都只是個夢,但做夢的人,卻被嚇的渾身冰冷。

一直生活在恐懼中,比直接死亡,不,比凌遲處死這種慢性死亡,還要痛苦,還要受折磨。

因為,死亡痛的是身;而恐懼,痛的是心。

「你這孩子啊,體質太弱了,就愛做噩夢,快吃藥吧,吃藥了就好了。」錢不夠端過一瓶和了藥的水,讓錢壕喝了下去。

他喝完之後,感覺一陣眩暈,又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又開始重復,那四個夢。

獨留下,桌子上,那個藥瓶,還在,一個大大的‘忘’字。

忘,能失去記憶,但,亡不了心。

在一次次輪回中,他的記憶,在消失,關于之前的一切,他都忘記了,內心的那股恐懼,卻沒有忘記,在一次次的疊加中,恐懼越來越多,越來越強。

直到,某一刻,恐懼達到了最大點,他無法承受,就會砰地一聲,似炸彈一樣,爆炸了,用自己將自己炸的尸骨無存。

而這,外人卻無能為力。

只能,靠自己。

跳出圈子,跳出夢境,跳出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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