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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夜 貓臉老太太(二)【借尸還魂】

那天早上飯和中午飯我都吃得不好,心里一直有疑問,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問,終于在中午飯吃完倒餐盤的時候,我問一個清潔工阿姨︰「阿姨,這兒一直不是有個小眼楮,有點黑的阿姨嗎?怎麼好久沒見她了?」我比劃到自己的肩膀下面,「大概這麼高吧。」

「你說她啊?她好久沒來了,有一天她捂著臉從前門跑進來橫沖直撞的,又從後門跑走了,誰也拉不住,然後再也沒見過她了。」

「那她……她住在哪兒?我……我認識她孫子,我合計去看看她孫子,好久沒見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編出這麼一個瞎話,但是瞎話既然出來了,也就順著問了。

「小伙你逗我呢是不是?她哪有孫子啊?我听說她有兩個女兒,結果都還沒等結婚呢就死了,一個得了癌,另外一個被殺了,死的可慘了,尸體被卸了好幾塊,我了個媽,多虧有只貓把尸體發現的。後來她就養了那只貓,結果貓後來也死了,老太太一直自己一個人呢。」清潔工阿姨說完,大概意識到說太多了,也不再說了,拿著盆和抹布走開了,我也因為自己撒謊沒撒好弄了個滿臉通紅,趕緊從食堂出去了。

我覺得老太太挺可憐的,本來一輩子都過得坎坷,結果到老了還無緣無故變成了貓臉。我想幫她,也不知道怎麼辦,我想既然所謂的「貓妖」是貓臉老太太,那麼死了的野狗,食堂丟失的肉,也一定是她干的了,既然如此,我想最實在的幫法就是把她引出來然後和她回家,看看能幫助她什麼盡力幫一下忙,也算是圓了自己的善心了。倒也不是我善良,我的爺爺年初去世了,他去世之後,我每見到老人,都想盡自己的力量給予一些幫助,畢竟老人的生命都不長了。

第二天晚上我帶著買了的鮮肉到了學校後門附近的一個路燈旁邊等著老太太的出現,之所以在路燈旁是因為我希望能看到她,而我找的位置是比較偏的位置,白天都鮮有人至,更不要說晚上了,我希望她能來。

我等到十一點多,實在困得要命,就挨著路燈眯了一下,結果迷迷糊糊可能是睡著了,也許沒睡著也說不定,反正我听見嚼東西的聲音,然後就醒了。

就在我眼前,貓臉老太太就在我眼前,她蹲在我腳旁,低著頭,吃著生肉,發出咀嚼的聲音,我看到她就在我身邊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趕緊逃跑,我居然最先體會的是害怕,但是我腿軟了,跑不了,而且我決定要幫她的,我眼看著肉越來越小,心里也撲通撲通越跳越快,終于我咽了口吐沫,長了嘴︰「我能……我能幫你嗎?」

我知道我的聲音就像是好久沒有說話的人突然說話一樣顫抖,她停止了咀嚼,緩緩的抬起頭,然後看著我,那時我們的臉距離絕對沒有半米,我又害怕了,沒敢再說話,不自主的後退了兩步,這時候我看清了她,她的臉就是我上次見到的樣子,但是身體更瘦了,而且身上的衣服雖然還是那天她被貓撲倒的白色衣服,但是多了許多的洞和傷口,大概是被野狗抓傷的,她警戒地看著我,仿佛根本听不懂我說什麼,然後眼神里的警戒變成了茫然,然後大叫一聲叼起了剩下的肉,迅速的跳跑了,一樣的手腳並用。

我覺得她根本就不是人,只不過是一只有著人的外表的貓。

我沒再拿肉喂過她,她跑開的那一瞬間我總覺得像極了我喂過的那只被壓死的黑貓,我曾經听媽媽講過,在農村有個說頭,千萬別讓動物接近死去的人,人會詐尸,我估計學校的貓臉老太太跟這個差不多,老太太其實死了,在老太太身子里的是貓的魂魄。老太太曾經被貓幫助過,最後居然也被貓奪去了生命,這種事情,誰說得清呢?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那個老太太,學校里貓妖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

此篇已經發表在《新聊齋》雜志2012年12期,署名和我在這個網站用的筆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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