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人杰的一番話說得是聲情並茂,我幾乎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封建社會,是不是正坐在茶館里,听那說書先生講武林外史呢。這種種听所未听,見所未見的事情,難道真的發生過嗎?武俠小說里寫的功夫都確有其事?那麼說起來,寫武俠小說的那些家伙不全都是高手了?或者那些家伙是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一類,只會紙上談兵,嘴上神功,手上稀松?
「我說,肖老師,肖大俠,你說了這麼多,真真假假我不管,有件事我卻不得不問,你以前裝神秘的時候,用什麼方法跟我說話的?怎麼好象只有我听得到?千萬千萬不要告訴我這是傳音入密一類的功夫,我不會相信的。」
「哈哈!傳音入密?看來你小子武俠小說看得不少嘛,連傳音入密都搞出來了。不過,你也真看得起老師,老師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要真有小說上吹噓的那麼厲害的話,我們這案子也就不用到現在還沒破了。」
「那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呀,能不能也教教我?挺好玩的,沒事可以裝鬼嚇人嘛!」
「呃?好玩?你這小子好事不做,盡想著嚇人。這事現在還不能說,就算說了你也不明白,總之不是武俠小說上的那種功夫了。那種功夫傳說中是有過,不過現在可沒見得有人掌握了。你也知道,傳說的東東十有**是不靠譜的。」
「是嗎?我記得83年武術復興的時候,很多人批判飛檐走壁是嘩眾取寵,是騙人的把戲,還列舉了很多很多的例子和各種科學研究結果,各種各樣的證據來說明人不可能做到那樣。直到今天,各種雜志、武術資料上仍然不乏此類文章,我也一直同意他們的觀點。可是,你們倆把這個論點給推翻了,就在我的面前把他活生生地推翻了。那麼,尊敬的老師,神秘的肖大俠,我想請問一下,這傳說中的飛檐走壁,這曾被眾人定為最不靠譜的事情,他怎麼又成了真的呢?」
「呃,嘿嘿,雖然是十有**,但不是還有十之一二的嘛!何必那麼認真呢,嘿嘿!」陳正這小子看肖人杰下不了台了,趕緊圓場。
「算了,這個社會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還是說說你們的計劃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要不是太難,只要沒有生命危險,看在被你們玩這麼久的份上,我還是樂于添點亂子的,呵呵!」我也只好就坡下驢,畢竟武林中的事,誰也說不清楚,而且各自的秘密是不可能隨便向外人說起的。人嘛,該清醒則清醒,該糊涂時得糊涂(哪怕是裝的,呵呵!)
「這個,呃,怎麼說呢?這個……。」
「有什麼話不能說?不能說就別說了,偶可得回去睡覺了,免得明天又在課堂上睡覺!」我見這家伙吞吞吐吐,八成沒什麼好事,趕緊撤退。
「別急,雲哥,肖哥是覺得不好開口,因為這事不僅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很難做到,所以他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你幫忙的問題,畢竟你只是個學生。」陳正連忙拉住了我。
「學生怎麼了?你y不也是個學生嗎?到底什麼事?」我不耐煩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畢竟這事是我們武盟的事,跟你沒有直接的關系,平白讓你牽扯進來的話,對你的影響不好。不過,如果這個案子成功了,以後可能會吸收你進入我們武盟。」
「呵呵,進入武盟?有意思,不過,進入武盟有什麼好處呢?」我知道事態還不是一般地嚴重了,故作輕松地調侃。
「呵呵,進入武盟的好處嘛,就是可以選學任何門派的武功絕學,可以跟各門派高手切磋,可以破解各種迷案,可以……。」
「停!夠了,只是不知道都有哪些門派的絕技可學?時間?」
「呵呵,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門派,還有很多你所不知道的門派的都有,現今存世的所有武功,武盟圖書館里基本上都有一份。」
「那豈不就相當于那個《天龍八部》里的那個什麼什麼洞?」
「呵呵,沒錯,就相當于那里!怎麼樣?可以幫我們嗎?」
「呵,條件是蠻誘人的,只是,如果我不願意加入武盟呢?」
「啊?有沒搞錯?武林中人,有哪個不想加入武盟的,可是真正要入武盟卻是難之又難,你居然不願意?」陳正忍不住插嘴道。
「我只是說如果,嚴格說起來,我算不得武林中人,我只是一個武術愛好者而已,我的性格是喜歡隨性、自由,不願意受太多的限制。」
「這樣?當然,你不加入我們也不勉強,甚至這次你也可以不幫我們,我們會向總部另外申請人員的。如果你幫了我們,又不想加入武盟的話,我可以傳授你一種武功並助你突破現在的功境。」
「嗯!這樣的話可以考慮,學不學什麼武功不重要,我好奇的是,什麼事讓你們兩大高手都沒法搞定,卻要我這個武林菜鳥出手?」
「呵呵,你可別自謙,雖然你現在武功不怎麼樣,可是腦筋卻不簡單,有時候智慧比武力更加有用。」
「y的,少扯,你們倆也不比我笨哪,快說正事吧,別婆婆媽媽的!」
「好吧!事情是這樣,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以及你剛才提供的線索,段無明應該是已經死于伍金龍之手,那麼,前一個案件可以結案了。接著就是宋義的案子了,照目前來看,宋義是死于碎心幫主之手,因為目前所知,只有碎心幫主有這樣的能力。那麼,我們的任務就很簡單了,找到碎心幫主,查清真相,同時找到《碎心秘芨》。可是,沒人知道碎心幫主到底是誰,他到底在什麼地方。你剛給我們的線索非常重要,據楊威所說,那個瘦子極有可能就是碎心幫主了,可是,他為什麼要混入青龍幫?或者說他根本就是青龍幫的人?他為什麼要表現得那麼平凡?是不是有什麼大的圖謀?這些,我會讓小陳混入青龍幫查探。至于你,你要設法混入金龍幫,一方面留意伍金龍的動向,同時設法接近伍心潔,從她那里了解一下碎心幫主的詳細情況。」
「這個可真是有點難度,但怎麼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險呀?」
「這個嘛,因為伍金龍經過宋義的事後,對學生存在一定的成見,變得更加多疑、更加心狠手辣。所以你在金龍幫里混,又得接近他女兒,危險不是一般的小。再加上一個始終在暗處的碎心幫主,你一旦暴露了身份,那是真有可能送命的。所以,一切小心,隨機應變,從今天以後,只能我聯系你們兩個,你們不能跟我聯系,也不能相互聯系。」
「呵呵,這可有點象是當間諜!刺激啊,可不可以發把鋼筆手槍之類的防身啊?」
「去你的,認真一點,不是沒有槍,是不能給你,攜帶槍支是違法的,而且容易暴露身份,不過,有個小東西倒是可以給你們。」肖人杰說著模出兩件小東東。
「啊!鋼筆?真的給鋼筆手槍啊?」我看著肖人杰手上兩支精美的鋼筆驚呼。
「咋乎什麼?說了不是槍的,這是支普通的鋼筆,平時也可以寫字,不過在筆尾有個隱藏的閃光燈,能發出強烈的白光,正面直射可致人失明,側視也會暫時性失明,是在敵群中逃命的最佳掩護,只能使用一次,然後就得更換電池。」
「啊!雖然只有一次,不過確實nb啊,開關在哪?要是不小心踫到了不是會把自己搞瞎或是誤傷別人?」我疑惑道。
「看你,怎麼現在變這麼笨了?要是連這點都沒考慮到的話,那這個玩意還敢拿出來用?告訴你,就算你把它弄丟了,沒有專業的工具也弄不開它,非武盟人員或者不懂得使用方法,也完全只能當普通鋼筆來使用。」
「那還差不多,省得象揣顆炸彈一樣提心吊膽,這東西我收下了,一會記得教我怎麼使用,還有沒什麼更nb的東東,或者,還有什麼事要交待的?」
「沒了,自己一切小心,有什麼事我會想辦法聯系你們。」
回到宿舍,我回憶著今天的事情,總覺得象有什麼不對勁,哪兒不對又說不上來,一切就好象剛做過的一場夢一樣。我該怎麼樣混進金龍幫呢?怎麼樣才能在不引起伍金龍注意的情況下找到並接近伍心潔呢?不知不覺中睡著。
一九九六年六月二日,夜,一個渾身傷痕和塵土的年輕人沒命地奔跑在南站邊的小巷子里,不時回頭望一眼,眼神散亂無光,顯得驚慌失措。他身後不遠的牆角處,忽然躥出一個黑影,急速向這邊追來。年輕人長相一般,偏瘦,一六五左右的身高,屬于那種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貨色,身上衣服也已經破破爛爛,沒看出有啥值錢東西,這黑影追他干嘛?
難道?在這新社會,新法制的嚴管下,還會有追殺一說?
黑影越追越近,忽然,年輕人往上一躍,伸手搭起旁邊的圍牆,一下子翻過牆頭,掉進院里,只在牆上殘余的玻璃渣滓上留下幾灘鮮血。小院里,一樓一間房間仍亮著燈,一個滿面紅光,頭發金黃又略泛白的老頭子正在看著一本不知名的書,听到動靜後,開門走了出來。二樓,沒有燈光,陽台上靜靜地坐著一個妙齡女子。她目光淡然地看著院子里地面上動也不動的血人,看著走出房門的父親,卻依然沒有說話,也沒有絲毫動一下的意思。
牆頭上出現了一個黑影,老頭震怒,眼里閃過凶厲的光芒;陽台上,女子仍然無動于衷;圍牆上,黑影看到老頭後,顯然吃了一驚,身子輕輕顫了那麼一下,忽然轉身向外跳下圍牆,消失在黑暗里。二樓陽台忽然傳到木頭碎裂的聲音,老頭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黑暗中,自己女兒已經撲到欄桿上,目光盯著黑影消失的方向,是憤恨?還是仇恨?
當我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整潔的床上,藍色條紋的被子上隱隱散發著一種莫名的清香。房間里簡樸到了極點,除了床邊一個床頭櫃上一個鬧鐘和角落里的一個衣櫃外,別無它物,淡藍色的窗簾透進來柔和的光線。我的那支鋼筆和一本有淡淡血跡的《機械制圖》書就放在床頭櫃上。呵,看來還是賭對了,這老家伙也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冷血,要不然的話,我可得貧血好久了。
另一個房間里,一個老頭正和一個女子爭吵。
「你不能再把他攪和進來,他只不過一個學生而已。」女子道。
「不是我要扯他進來,你也看到了,碎心幫在追殺他,以碎心幫的手段,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嗎?你也說了,那人極可能是石仲天,能讓石仲天親自來追殺的人,我能輕易讓他走嗎?我要利用他找出石仲天。」老頭毫不讓步。
「找出石仲天干什麼?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等我練成了朱砂掌第六重,我自己會去找他報仇,該算的,我會一筆一筆算清。」
「好好好,你報你的仇,我要《碎心秘芨》總該行了吧?我找石仲天要《碎心秘笈》,這總該是我自己的事了吧?」
「你的朱砂掌已經獨步武林了,就算是石仲天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你還要《碎心秘芨》干什麼?難道你舍得重修?」
「我拿來給幫中長老修煉還不行麼?自己人會總比敵人會要好!」老頭幾乎理屈詞窮。
「別找借口了,我說過,我自己一定能報這個仇,也只能我自己來報這個仇。等他醒了就讓他走。」女子不再說話,轉身走出房間。「義哥,等等吧,我就快為你報仇了,等等我,我很快就來了!」女子一邊走,一邊喃喃地自語。
「呃!你是誰?是你救了我?」明知道這純粹是沒營養的話,卻還是不得不說,要不然你叫我說什麼呢?眼前的女子無疑就是伍心潔了,雖然明知道伍心潔是個美女,心理也早有準備,但是,真正見到時才發現,原來女人的美,有時候根本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因為美麗是天然生成的,而語言只不過是人造的。言辭有窮盡,美麗天生成!
眼前的人,不施粉黛卻顯清麗月兌俗,秀發凌而不亂,眉間輕鎖,淡紅的唇,蒼白略顯病態的臉。我只覺心里莫名地多了一絲愁緒,為眼前的人而愁,因為她的身影顯得那麼柔弱,那麼需要人保護。要怎麼樣的鐵石心腸,怎麼樣狼心狗肺的男人,才會舍得去傷害這麼一個柔弱美麗的女子呢?難怪堂堂武盟的宋義會為了她而把性命葬送了,所謂紅顏禍水,怕不就是指的這種吧?我見過的美女不少,思蘭姐、紅英妹子、慕容飛飛,無一不是極美麗之人,甚至于我的雷婷小妹妹也是少見之姿。但是,女人的美,各有不同,各有千秋,如果非得要分個上下,恐怕得等到世界上只剩下一個男人的時候了。
「談不上什麼救不救,你受的只是一些外傷,加上長時間奔跑月兌力了而已,我已經給你敷了止血生肌散,應該沒什麼問題,去醫院打個消炎針,開點藥吃吃就可以了。你的書和筆都在桌上,你可以走了。」
「不管怎麼說都得謝謝你,姐姐能告訴我名字嗎?這樣我起碼能天天念叨你的名字了!」
「你沒事念叨我的名字干嘛?」
「呃,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先是無意中撞到什麼碎心幫開會,然後被追殺,然後又被一個如此美麗的仙女所救。這,太過夢幻了,這不是武俠小說里才有的情節嗎?沒想到居然發生在我身上,我如果回去跟同學們說起來的話,絕對沒人相信,肯定會說我吹牛。如果我知道你的名字,最起碼我說起來會理直氣壯一點,要不然恐怕連我自己都會懷疑這是不是真的。」
「不,名字我可以告訴你,但是這些事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起,還有,以後少出校門,好好讀你的書。我叫伍心潔。」女子一听急了。
「伍心潔?心潔,天地渾濁,我心獨潔,好名字!」
「你……,你……,你怎麼會知道?」伍心潔渾身一顫。
「呃?不是你剛告訴我的嗎?怎麼?有什麼問題嗎?」我很奇怪她的反應,不就是叫叫她的名字而已嗎?有必要那麼大反應?
「哦!不,沒什麼,你還是快走吧!我就不送你了!」很明顯,剛才我的話已經觸動了她的心緒,她已經神思不屬。人家都已經下了逐客令了,我也不好再呆下去,再說,此行的初步目的也已經達到,不能急于求成。于是,我揣好那支筆,夾起我的制圖書,深深地看了這個可憐的女子一眼,然後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