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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男兒自強

救人于一時並不難,只要你有足夠的力量。可是,能救人一時總不能救人一世,所以才會有了什麼見死不救之說。從人情上,從道義上來說,見死不救是應該遣責。可是,我們又有什麼權利去遣責別人呢。或許,當我們看到別人正受侵害時,我們也會是那旁觀者,並非是我們不願管,不想管,實際上大多應該是不敢管。一句話,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們只能安慰自己︰做人要審時度勢,管閑事要量力而行。

我之所以要楊雄去打人,並不是認為他有我撐腰就nb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從來都不準備給任何人撐腰,且不說我現在還不夠資格給什麼人撐腰之類的了。只是,人,必須要依靠別人嗎?必須要有人撐腰才行嗎?

我讓他將一那一掌一腳還給別人,僅僅就是想讓他從現在開始,驅除陰影,建立自信。只有重新認識自己,重新定位自己,才有可能改變自己。只有建立起足夠的自信,才能發出應有的光芒。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時候,你能指望別人把你當人看?

今天這樣做,一來是給他立威,二來嘛,其實是給他惹禍來著。你想想,那些人既然叫做混混,那就肯定具備了混混特有的有仇必報、死纏濫打等等的習性,豈是隨隨便便就肯罷休的?在沒有受到絕對的震懾之前,小打小鬧只會帶來更加瘋狂的報復。所以,嘿嘿,小楊雄想要過以前受盡欺侮卻能平安無事的日子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已經不能逃避,他,只能在風雨里成長起來。

風雨來得很快,第二天黃昏,楊雄一出校門就被堵住了,竟然有十多個人。那天的瘦子此時正對著另一個瘦子嘰嘰咕咕。那瘦子一雙三角眼閃著狠厲的光芒,露出的手臂上紋著一條似蛇非蛇,似龍非龍的猙獰怪物。

楊雄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沒尿褲襠已經很不錯了。不過這小子經過昨天的事,也應該想到了今天的情形。所以他一邊說著好話,一邊給那些混混遞煙,混混們見三角眼接過了煙,也都不客氣起來,不過,一頓拳腳還是免不了的,只是下手沒那麼狠了。難道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錯了,混混本來就是混吃混喝的,會存在嘴軟手短嗎?混混們一邊打,三角眼和那瘦子則四處張望。

「那三角眼的是青龍幫的一個小角色,會幾手三腳貓的把式,平時依仗青龍幫的勢力作威作福,被這幫小混混尊為老大。以你的身手,對付起來應該很輕松的,只是,青龍幫在這一帶可是數一數二的幫會了,明面上幫眾起碼兩三百人,其中很是有些高手,你自己看著辦吧。」紅英在旁邊說道。

「青龍幫?你是說青龍幫?這里怎麼會有青龍幫?青龍幫沒道理會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吧?」我心下駭然,怎麼青龍幫居然真的還存在?而且,我已經不知不覺惹上了青龍幫的人?

「怎麼樣?害怕了?害怕就不要當英雄嘛!嘻嘻!看你再管閑事!」紅英幸災樂禍。

「害怕?那倒不至于,只是,沒想到各種幫派竟然都還存在,先是你們峨眉、還有少林、武當,現在竟然連黑道幫會青龍幫都出現了。看來,好多事實都是存在的,只是我不知道而已。這一來,我本來是想幫一幫楊雄而已,現在卻說不清楚是幫他還是害他了。這事還是我來解決吧,希望不要牽連到他的好。」我想起當時楊威頹廢、無奈、驚惶的表情,原來,黑道還真的存在。

我正要從牆角走出去,紅英卻拉了我一下,我一看,原來路上停了一輛桑塔納,從車上下來一個小眼鏡男,文諂諂、瘦瘦弱弱的。但此人一下車就往混混們那走去,混混們竟然給他讓了條道出來,所以眼鏡男直走到了三角眼的面前。他是誰?要干嘛?我正想問紅英,卻發現身邊已經沒了那紅影。這y頭,搞什麼鬼呢?我只得又看向場中。

只見眼鏡掏了一沓鈔票放在三角眼手上,旁邊瘦子好象還不服地嚷嚷了幾句,眼鏡說了幾句什麼後,三角眼才一揮手,帶著十多個人晃晃蕩蕩地朝南站方向走去。

這,這叫什麼事?好象是電視里才有的吧?這小眼鏡到底是誰?那些混混給他面子?

「不是給他面子,是給他家面子!」鼻青臉腫的楊雄回答了我這個疑問。

「給他家面子?難道那小眼鏡是什麼黑道世家的?怎麼看都不象啊!」

「我不知道你講的什麼黑道世家,只是,這里的賭場有一半以上是他家開的。」

「賭場?一半以上是他家開的?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賈友波!跟我是同班同學!」

「賈友波?他就是賈友波?他家是開賭場的?」

「是呀!你知道他?哦!想起來了,他在追你妹妹嘛,你應該听你妹妹講過他!」

「呵呵,我妹妹是講過,他真是娘娘腔?」我不禁覺得好笑,這世界可真小。

「噓!小聲點,這人平時對誰都好,是個老好人,但是如果听到有人叫他娘娘腔,管保吃不了兜著走。」楊雄說著還心虛地看看四周。

「啊?還有這麼一回事?難道他會請人來教訓說他娘娘腔的人?」

「都叫你別說了,你還不知道吧?別看他瘦不啦嘰的,打架可凶著呢,尋常三五個人根本不是他對手。」

「啊?就他?有那麼厲害嗎?」我怎麼都想象不出來剛才那個小眼鏡輕松打倒三五個人的場景。

「你不也是很瘦嗎?可是,你也很厲害,我要是有你們那麼厲害就好了!」楊雄說著嘆了口氣。

「嗯?你為什麼就不能呢?你可以比我更厲害的!」

「我能嗎?」

「能!」

「怎麼樣才能呢?」

「用時間,汗水,勇氣,甚至鮮血去換。」

「師父,請受徒弟三拜!」我還沒反應過來,楊雄已經跪倒在地。

「呃?你這都跟哪學來的呀?快起來吧,什麼師父不師父的,我自己都還沒有師父呢!只要你想學,只要你願意學,我就把我會的都教給你。」我把這小子拉了起來,開什麼玩笑,當人師父不是那麼簡單的,你要有能力負那個責任才行。

「師父,我先學什麼?扎馬步還是壓腿?」這小子一臉的興奮,應該是在幻想自己有朝一日當大俠了吧?

「呃?不,你不學扎馬步,也不壓腿。」

「那我學什麼?」

「學什麼現在先不告訴你,但是,從明天起,你每天晚上九點到回音橋後面那片樹林里來,我在那等你……,敢來嗎?」

「我……,好吧!我會準時到那的!」

第二天晚上,楊雄早早來到回音橋,其實天都還沒黑透呢,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他站在橋上,看著不時呼嘯而過的車輛,再看看橋頭的那家燈火,就那樣呆呆地站著。或許,對他而言,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樣單獨一個人,在這樣的夜晚來到這樣的野地里。

「此刻的他,心里想些什麼呢?這個壞哥哥,也不知道打的什麼鬼主意,讓這麼個膽小鬼大晚上的跑這里來。」橋頭的一扇窗內,一個小女孩如此想道。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九點,楊雄看了看手表,咬咬牙走向了那邊樹林。林中有片空地,邊上幾個小丘。楊雄剛走進草地,從那幾個小丘處吹來一陣冷風,並且隱隱約約有悉悉嗦嗦的聲音傳來。楊雄渾身一哆嗦,那汗馬上就下來了,眼楮直直地就盯著那幾個墳丘,越看就越怕,越怕就越看。

某人的汗越滴越多,身體越來越冷,那是從心里冷出來的,因為那墳丘中間,正裊裊浮現一個白色的影子,長長的黑發披散著,也看不出來是正面還是背面,總之是看不見面目的了。那白影雙腳懸空,就那麼飄蕩在那里,而不時吹過的冷風更加的令人不寒而栗。面對如此詭異的一幕,楊雄早已叫不出聲音,直接一**跌坐在草地上。因為恐懼已經過了頭,所以反而麻木了。

直到白影突然消失,楊雄這才反應過來,媽呀一聲向來路跑去。可剛進樹林,就看到前面不遠有個白影在晃,楊雄腿一軟,差點又要跌倒,最終咬咬牙才挺住。回到回音橋是不可能了,那麼,到公路上去或許會好吧?楊雄轉身穿過草坪向另一邊樹林鑽去。誰知這邊的林子更密,光線更昏暗。也就是說,林子里要是出現白色,那就會更加的刺眼了。是的,非常地刺眼,而且恐怖效應更加地明顯。

楊雄一看到那白影時,心里已經絕望了,看來注定是跑不掉的了。白影慢慢飄近,每近一步,楊雄的心跳就加快一分。終于,在只有十多米距離,在即將看清白影的時候,楊雄受不了那樣的壓迫,再次轉身狂奔。

當他再次沖進草坪時,我正站在草坪中央靜靜地等著他。在又嚇了一跳之後,楊雄拼命地向我跑來︰「師……,師父,救命!」

「救命?救誰的命?」

「師父,有鬼啊,救命!」楊雄一下子躲到我身後,渾身直發抖,很搞笑的一幅場景,一個高高大大的胖子,躲在瘦小的我身後大叫救命。我苦笑,是這小子膽子實在太小呢?還是慕容飛飛扮得實在太象?當初我其實都被嚇著了的呢。

不過,今天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嚇唬楊雄,所以得見好就收。「鬼?什麼鬼?在哪里?你小子怎麼那麼膽小?一驚一咋的!」

「不是啊,師父,真的有鬼啊,一個穿白衣服的鬼,在樹林里面。」楊雄腿都還在打哆嗦,不過,在看到我之後,這小子已經沒那麼害怕了。

「哦?真的有鬼?可是,你為什麼要怕鬼呢?」

「啊?鬼難道不可怕嗎?怕鬼還需要理由嗎?」

「嗯?不需要理由嗎?比如說,鬼長得很恐怖?太嚇人?或者,鬼要害你?真的需要一個理由來讓你害怕。」

「呃?沒看清楚長什麼樣,就一個白色的影子,也沒有害我,可是,鬼真的很可怕啊!」

「呵呵,首先,你沒看清之前,你能確認你看到的是鬼嗎?就算真的是鬼吧?那麼,鬼都是要害人的嗎?你,有做過讓鬼必須來向你索命的虧心事嗎?」我循循善誘。

「好,好象沒有吧?可是……,鬼真的不需要怕嗎?」楊雄還是不放心。

「不需要害怕,因為你找不到害怕的理由。告訴我,鬼從哪兒出來的?」

「啊?鬼,鬼是從……」楊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趕緊拉著我轉了個身,還是躲在我身後。原來,這小子剛才光顧著躲後面,卻沒注意,那幾個墳丘正在他後面呢。

「來,我們去看看,究竟鬼會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會出來嚇人呢?」說著我就走向了墳丘。回身一看,楊雄根本沒動,直愣愣地看著我。

「看!你後面是什麼?」我看這小子不動窩,于是給他來劑猛藥。

「啊!我後面?」楊雄一听,根本沒敢往後看,蹭地一下往這邊沖來。

我一側身,蹲下,伸腿,啪地一聲,某人一下子撲到到墳頭上,摔了個嘴啃泥。沒等他爬起來,我一下子坐到墳頭上,按著他的肩膀說道︰「看清楚了沒有?鬼是從這里出來的嗎?要不要我們挖開看看鬼還在不在?」

「別!師父!別挖!咱們沒事挖人家墳干嘛?」

是啊!沒事挖別人的墳干嘛?咱又不是模金校尉。不過,為了這小子,我就挖上一挖也沒關系了。我用手挖了幾捧土,然後看著目瞪口呆的楊雄說道︰「看到沒?如果真的有鬼的話,我這麼拆他家的房子,早就出來找我拼命了,可是,鬼在哪里呢?沒有出來,所以了,你剛才看到的不過是你自己的幻覺,是你自己膽小產生的幻覺。你現在給我站到草地中間去,大聲地吼出來,吼完你就坐到那個墳頭上去!」我指著不遠處另一個墳丘。

「可是,我吼什麼內容呢?師父?」楊雄站在草地中間,有點不知所措。

「呃?吼什麼隨便你,只要聲音夠大就行,比如說,我不怕鬼,我不怕,鬼怕我之類的,隨便啦!」我覺得有點啼笑皆非,呵呵。

楊雄清了清嗓子︰「鬼……,鬼……,鬼來了!鬼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不出來你小子還真幽默啊?幸虧這里沒人,要不然听到你這鬼來了的淒厲叫聲還不得嚇死?」我對于這小子真是無可奈何,不過他能吼出來就是好事。

樹林深處,一個美麗的白衣女子莞爾一笑。回音橋頭,那扇窗里,一個小姑娘笑得前仰後合。

「听著!」我對勉強坐在另一墳頭上,卻明顯局促不安的楊雄說道︰「從明天晚上起,你必須天天晚上九點準時來這里,沒有特別的事不準請假。另外,你明天準備一疊草紙,用酒醋浸過後拿布袋裝起來,晚上來的時候帶過來。還有,不許來早也不許來晚,要跑步過來,一邊跑要一邊唱《男兒當自強》這首歌。有空就看看《黃飛鴻》的系列電影,作為一個熱血男兒,你應當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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