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啦!」參賽小組的回答,整齊劃一,鏗鏘有力。
透過人頭晃動的間隙,我看到面沉如水的楊潔,露出一絲不察的笑意,李琴、小雲也挺直了身姿。我忽然感覺,好戲這才剛剛開始。
「那好。關于對聯的要素,想必各位都很清楚。下面就听仔細咯。」伊園園攤開一張紙條,「再強調一下︰思考時間——一分鐘,過時作廢。這第一條對聯,上聯是‘倡導安全文化’——計時開始。」
約莫3秒鐘,楊潔忽的舉起右手.
「好的。科室6組請講。」伊園園柔柔的聲言,甜甜的笑。
「規範員工行為。」楊潔「呼」的站起,聲言清越而激昂。
10秒,20秒,30秒……很快一分鐘過去了。「鐵牛」和「青花」還在交頭接耳……
「時間到。第一條對聯,科室6組對得快,對得工整,完全正確,加10分。」
「各組听好啦。這第二條對聯,上聯是‘安全是生命之本’——計時開始。」
「違章是事故之源。」還是不到3秒鐘,楊潔舉手,起身作答。
又是一分鐘很快過去了,「鐵牛」和「青花」還沒討論出個結果來。
「時間到。又是科室6組,完全正確,恭喜她們,加10分。」
「科室隊,加油!」「科室隊,加油!」……科室拉拉隊開始興奮起來了。
「‘鐵牛’隊加油!」「‘青花’隊加油!」……「鐵牛」和「青花」拉拉隊好像打了興奮劑似的,跟著搖旗吶喊。大禮堂上空歡呼聲,加油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請安靜,同志們。安靜。安靜。」伊園園待大會堂平靜之後,慢慢攤開第三張紙條,「第三條對聯,上聯是‘居安思危年年樂’——計時開始。」
「警鐘長鳴歲歲歡。」清越的聲言回蕩在大禮堂寬闊的圓廳上空,余音繞繞,不絕于耳。不用說,又是楊潔。
「上聯——‘安全教育天天講’——計時開始。」伊園園話音剛落。
「事故隱患日日防。」楊潔便應對如流。
全場竟成了伊園園和楊潔的倆人表演——雙人相聲。以下全是伊園園和楊潔的一問一答
「‘安全在于心細’——計時開始。」
「事故出自大意。」
「‘安全天天講’——計時開始。」
「隱患時時防」
「‘安全來自長期警惕’——計時開始。」
「事故源于霎間麻痹。」
「‘扳緊螺釘一顆’——計時開始。」
「消滅隱患一批。」
「‘安全與效益共行’——計時開始。」
「事故與損失同在。」
……
積分牌上,科室6組︰230分。後來居上,節節攀高,遙遙領先。可憐的「鐵牛」和「青花」裹足不前,原地踏步。
「鐵牛」和「青花」拉拉隊似乎熄火了,到處都是「科室6組加油」的呼喊聲。
後來在大禮堂的上空,竟變成了一種聲音︰「楊潔,好樣的!」「楊潔,加油!」……全場沸騰了。楊潔成了本次比賽的「超級明星」!
面前的白底子紅字的巨幅標語——「高高興興上班來」,後面的「平平安安回家去」便是當時決賽的最後一道題。我只記得在楊潔流利激昂的應對聲里,在全場歡聲雷動的喜悅聲中,
主持人伊園園高聲宣布「本次比賽,第一名︰科室6組;第二名︰‘鐵牛’組;第三名︰‘青花’組……本次活動,圓滿結束。」之後,楊潔和李琴、小雲三人團團環抱,喜極而泣……
唉,往事如煙。曾經輝煌的「冠軍組」,小雲已走,楊潔已去,只剩李琴一人了。小雲遠離故土,在澳洲還習慣嗎?楊潔呵,楊潔,我也不知道你定居哪兒了。還好嗎?你說過︰你會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的。大家都會好好的——過日子。多少次,多少次,默默的,默默的,迎著初升的太陽,對著柳枝間的晨露,祈禱︰楊潔,安好!……
一路安全警句,一路貼心口號。前面兩側便是報亭了。說是報亭,其實又為黑板報。正面是黑板,背面為活動玻璃門。中間有個旋轉的立柱。可以正反面翻轉,設計蠻匠心的。每隔2米便是一個報亭,左右各10個,真像排列齊整的兩列衛士,莊嚴而肅穆。
報亭後面是修剪齊整的齊腰冬青樹,再後面便是密密匝匝、錯落有致的桃樹、梨樹、枇杷樹,還有枝葉繁茂的榆樹、槐樹、無花果樹……一群小鳥「呼啦」一聲從冬青叢里飛起,又「嗖」的斜向槐樹林中……一灰、一黑兩條狗狗,從灌木叢里鑽出,邁腿狂奔,相互追逐……咦?那不是小黑子嗎?什麼時候又有伴啦?我打了個口哨,吆喝了一聲「小黑子!」狂奔中的小黑子猛地停住,耳朵一顫,扭頭看見我,立馬擺尾轉向,跳躍而來。灰狗狗見狀,也搖著尾巴,尾隨跟來。
「咦?頭兒。這條黑狗,跟您挺熟的吶?」小濮好納悶。
「可不,我剛進公司不久,咱倆就認識了。」我俯子,撫模著不停搖著尾巴、用頭使勁磨蹭著我褲腿的黑
黑的身子,「小黑子長大了,成大狗狗了。咱們是老朋友咯,對嗎?」小黑子忽的直立起身子,彎著前爪,尾巴「呼啦啦」使勁地搖著。「是要跟我握手吧?小黑子。」我伸出右手輕輕握住它的前爪,「怎麼?有新伙伴啦?」後面的灰狗狗後腿彎曲,前腿直立,端坐在路邊,尾巴直掃著。
小黑子黑黑的眼楮緊盯著我,尖尖的豹紋嘴巴發出「呼呼」的聲言。
「呵呵,頭兒。你們真是有緣那。」小濮打趣道,「它听得懂你的話呢。瞧瞧,它要說話,舌頭都出來了。」
「哪是要說啥話兒?」老萬伸出左手,輕輕地撫模著小黑子的後背,「那是它在散熱。」
「散熱?」看來小濮沒養過小狗,還不懂。
「動物們劇烈運動後出汗,要散熱。可身上的毛又長又密,難以散熱。往往張開嘴巴,伸出舌頭,這樣便能很快散熱。狼呀,狗呀,尤其如此。」我又輕輕拍了拍小黑子的頭,「好朋友,對嗎?」
「頭兒養過小狗嗎?」小濮繞過去,想模模灰狗。他還沒到灰狗身邊,灰狗忽的起身讓開了。
「別踫它。小濮。它對你還不熟。」我忙制止道,「我小時候是養過。那是條小花狗。我把它取名兒叫‘虎子’。跟著我從小到大,十多年呢。後來我上大學了。每次從學校放假回來,‘虎子’靈氣得很呢,總是在離家遠遠的里弄口伏著,等著我。遠遠的見了我,便立馬狂奔而來,到了我身邊,又直立起身子,前爪不停的抖動,激動得不得了。唉——後來,可惜——」
「後來怎麼了?」小濮見到灰狗坐到另一邊去了,又悄悄地繞過去,可還沒越過老萬,灰狗便發覺了,又「唆」的一下跳起,竄到報亭下,遠遠的盯著。
「你看你,把它嚇著了吧。狗狗比人靈敏多了。那耳朵是順風耳,那眼楮,視力2.5,夜里能看見,那鼻子,嗅覺更是遠超人類。你的小花招,它早就明了咯。」
小濮也像個小狗一樣,舌頭一伸,「我哪敢惹它呀,嚇它一嚇的。」
「嘿嘿。」老萬冷笑了兩聲,「要不是俺們在這兒,看誰嚇唬誰?看它不咬你一口!」
「好朋友,你玩去吧。再見。」我放下了小黑子的爪子,輕輕地撫模著它的頭,「跟你的好伙伴——去吧。」
我們繼續走著,可小黑子和灰狗,一前一後,還在後面跟著。「去吧——去吧——」我回過頭,搖了搖手。
「去!去!」老萬猛的轉身,大聲吆喝了兩聲。
小黑子嚇得頭一縮,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萬那,你這麼凶干嘛?」小濮挖苦道,「它又不是——‘史肉包’。」
「這些畜牲,你不凶,它不听話。」老萬眨巴著眼楮,「‘史肉包’怎麼啦?別人怕他。我怕他個俅!」
「好了,好了,咱們走吧。」李琴又不在這兒,這一老一少對起嘴來,還蠻起勁兒的。
遠遠的,我回頭看時,小黑子還在那里,頭揚著,耳朵豎著,注視著我。
「對了頭兒,剛才的話,還沒完呢。」小濮緊跟幾步,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