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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山雨欲來

次日清晨,淺寒起了個大早,挑了件輕便的衣服穿上,並將頭發綰了起來。

畢竟是去學武的,總不能穿的拖泥帶水。穿戴好後,她便叫上了九歌和左善,一並出了府。

「站住。」身後傳來一陣聲音。淺寒轉身,一臉淡然︰「王爺有事?」

「你干什麼去?」祁軒有些不悅,幾天不見,為何感覺又疏遠了好多?

「這不需要王爺掛心吧。」淺寒挑眉,「契約的事,王爺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她的目光純澈卻又冷漠,一如初見時的模樣。祁軒一時無語,只好看著三人出府,向一邊的街市上走去。他雙拳緊握,目光幽冷。對于淺寒,他真的是不敢去愛,卻又情——不自禁。

見多了禾城和樂安詳的氣氛,淺寒只覺得樊城近些日子多了些壓抑。她回過頭看向樊城中心,目光被重重閣宇阻擋。但她仍能清晰地感受到皇家威壓。近些日子,她細心地發現,街上的行人已不像初來時那樣多了,空氣中浮動著急躁不安的分子。她隱隱覺得,有事要發生了。

金霞山。晨曦籠罩著薄霧霏霏的山腰,猶如金霞一般,映照著一山的寒樹。拾級而上,一路清靜。左善忘情地欣賞著,竟忘了這是哪里。

半山,寺廟土黃的外牆呈現。朱紅的山門落了油漆,有些破舊。淺寒上前,敲了敲門。門從里面被打開,一個方丈模樣的老和尚出現。

「淺施主來了,請進。」方丈迎三人進去,又關上了門。

「藍慕遠起床了嗎?」淺寒問道。

方丈微微頷首︰「藍施主早起了。」方丈說著推開了大殿的門,殿內香火繚繞,檀香四溢。「藍施主已備好一切,淺施主請。」他領頭向內堂走去。

左善忙拉住淺寒,疑惑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放心,過會兒我就出來。」淺寒拍了拍她的手,轉頭道,「九歌,照顧好她。」

「是。」九歌抱拳。

淺寒忙跟上了方丈的腳步。後園,一襲紅衣站于草叢中,白霧彌漫,顯得男子更為妖嬈嫵媚。淺寒上前,半正經道,「徒兒拜見師傅。」

「寒寒,你讓我怎麼說你好。」藍慕遠無奈地吐出一句,終又是止口了,「今天先不學武,我帶你去看一個人。」他上前,牽起淺寒的手,向大殿走去。

「看誰?」淺寒沒有收回手,任由他拉著,問道。

藍慕遠邪魅一笑︰「不告訴你。」他倒是很期待,淺寒見到那個人時候的表情。他拉著淺寒出了後院,沒有進入大殿,只是從一邊的小道上走去。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一閣禪房前。

近幾天氣溫又有些下降,將近小寒節氣,幾場不大的降雪也給樊城添了一抹蕭索的氣息。北秦的心髒——皇宮坐落在最繁華的中心地段,高大恢弘的城牆,精神抖擻的衛兵,絢爛奪目的琉璃瓦,雕工精致的瞭望台。這無一不在想人們顯示著皇權的至高無上。靠近城牆百丈之處,都是禁止平民涉足的。

此刻,兩匹毛色黑亮的駿馬飛奔而來,行至宮門前。馬上的男子一扯韁繩,高大的馬兒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再落下時,已有守衛上前詢問。只見左邊一個玄衣男子從腰間摘下一塊玉佩扔給他,守衛接過一看,當即下跪。

厚重的宮門緩緩打開,露出了里面幽深的甬道。

「駕!」兩個男人一抽馬鞭,馬兒吃痛,揚蹄飛奔而入。

此時,早朝已將近結束,祁軒沒有往朝堂上去,在永定門下了馬後,帶著安天齊匆匆忙忙往御書房趕。宮中眾人紛紛向兩人行禮,不解于軒王為何這般著急。

御書房外早有太監等候,見祁軒過來,忙上前道︰「聖上昨夜接到軒王傳信,特令奴才在此等候。軒王,安將軍,請隨奴才來。」他弓著腰,帶著兩人走上了漢白玉石階,繞過御書房,竟往御花園而去。祁軒沒有絲毫疑問,大步跟上。

走進御花園,一路悶頭前行,繞過亭台,三人拐進了一座假山內。假山內部竟別有洞天。太監打開了暗道機關,一條通往地下的階梯便展現在眼前,樓梯兩側的石壁上掛著魚膏燈,經年不息。太監領著兩人到了這里,便不能進去了。祁軒揮手讓他退下,帶著安天齊走了下去。

「發現了嗎?」祁軒邊走邊道。

安天齊點點頭︰「皇上也有所察覺,宮里頭已經不安全了。」

在石室等了沒多久,就听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祁淵不愧為一國之君,即便內心在如何焦急,也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人安心。

「吾皇萬歲!」祁軒和安天齊同時下跪行禮。祁淵虛扶一下,道︰「軒弟,安將軍,此時沒有外人,你們無須多禮。軒,此時究竟如何?情報是否屬實?」他一下了早朝就趕了過來,一身金色龍袍還沒來得及換下,可見他內心的急切。

祁軒從懷中取出幾封信,在石桌上一字排開,沉聲道︰「這是臣弟派去的心月復傳來的消息,七哥在文城秘密訓練軍隊,並暗中掌控了文城附近的六郡,證據皆在此。安將軍月前于邊城擒獲七哥府上的一個幕僚,搜出了一封給南越碧親王的信,並未拆封,現也在這里了。」

「碧親王……」借著石室中的一豆燭光,祁淵眯起眼看了看桌上的信件,卻沒有去翻。他似在沉思什麼,良久輕嘆一口氣,食指戳了戳桌上的信,沉吟道,「光憑這些,朕不願相信七弟意欲奪權。」

「皇上,臣斗膽想說一句。」得到祁淵的許可後,他道,「為君者,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奚王此行已對皇上的權力構成了威脅,皇上不可姑息縱容。」

「臣弟附議!」祁軒也道,「倘若七哥無意奪權,那是最好。但倘使他早已計劃周全,臣弟擔心,七年前的一事,又將重演,且這一次我等處于被動。」京城的士兵不過綠柳營三萬,驍騎營四萬,羽林軍三萬。這些人中,綠柳營和驍騎營能力不相上下,但是驍騎營的兵符掌握在祁奚手中,這樣一來,他們便已經處于弱勢。

祁淵的身子隱在灰暗的燭火後,看不分明,唯有一雙眼亮的驚人︰「我們不可輕舉妄動,一旦從鄰城抽調兵馬,豈不是更加惹人懷疑?萬一七弟並無異心,如此一來豈不是令他寒心?況且,七弟有何理由逼宮?」

「二哥,你忘了嗎?七哥是靖安皇後的次子。」祁軒輕聲提醒道。

夠了。只這一個理由,就足以構成祁奚為何要謀反的理由。「七年前,眹便不該……」祁淵身軀一震,闔眼嘆道。「皇兄!」祁軒打斷了他,「能者居之,你又何必如此。」

祁淵這才拿起那幾封信,借著燭火看了起來。是的,他的確太過于手軟,當初放過了他,否則又何來今日之憂。「依卿之見,此事如何處理?」他問道。

「甕中捉鱉。」

一場大雪毫無預兆地落在了樊城,見多識廣的老人靠在門邊,敲了敲手中的煙斗,面色凝重。他們對七年前的宮變,印象頗深。

那一年初春,也下了好幾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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