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善!」淺寒冷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繼而又一笑,「就算這是藏紅花粉又怎樣?就憑耳環上那麼一丁點的花粉,就能讓人小產嗎?」
「是,對常人來說,這麼一點當然不行。『**言*情**』」左儀又道,「可是夫人對花粉過敏,沾一點就會要命。憑這些,就足以使夫人小產,甚至喪命。」她的話中不帶一點溫度,似乎打定主意要置淺寒于死地。
听她這麼一說,夢夫人好似很委屈,躲在祁軒的懷里哭了起來。
祁軒看向平靜的淺寒,又道︰「你怎麼說?」語氣卻柔和了許多。
其實,在左儀說出藏紅花粉的時候,夢夫人就已經輸了。因為她沒有想到,淺寒也懷了孕,而且已經有三個月了。若是她知道,恐怕她也不會用這麼愚蠢的辦法。
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夢夫人是挖了個坑自己跳。
聰明如祁軒,又怎麼會想不到其中的曲折是非?只是,他想要淺寒服個軟,想听淺寒的一句解釋而已。他不貪,真的。
只要淺寒說她沒做,他就信。
剛才,不過是他太過緊張了,沒有細細去想。只要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因為像淺寒這樣的人,根本不屑于用這樣的招數。
「我怎麼說?」淺寒面帶譏諷地笑著,「我還能說什麼?這所有的事情你都看在眼里,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如何裁決自然听你吩咐。」
「王爺……」夢夫人嬌嗔著,「她分明是嫉妒妾身懷了王爺的孩子,你要為妾身做主啊。」
祁軒不動聲色地听著,目光卻不移絲毫地看著淺寒。『**言*情**』淺寒,如果你真的會為了本王吃醋,那麼本王這份愛,也不算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了。
「吩咐下去,將淺寒禁足在晴波閣中,兩天內不許出門。」祁軒沉沉地說了一道不痛不癢的懲罰。
淺寒看都不看兩人,轉身便帶著左善出去了。兩天就兩天,反正這兩天也沒什麼事。
只是,自己的生日……看來,是不能找蘇陌一起過了。罷了,就這麼簡單地過一下吧。她突然好想念思渺,若是她在這里,不知又會多出多少樂趣。
夢夫人軟軟地依偎在祁軒的懷中,說道︰「王爺,妾身知道您一直以來都把妾身當做是伊倩姑娘的影子,妾身毫無怨言。可是如今的淺寒……妾身不安。」
「夢兒,你且放下心,好好休養一段時日,本王今後天天來看你。這個孩子,你一定要保護好,不許再出什麼事了。」祁軒安慰地撫模著夢夫人的頭,說道。
「是。」夢夫人的嘴角揚起笑容。
那個小賤人讓她很不喜歡,但是,她有一句話提醒了她。現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最好的武器,她要用這個孩子,來除掉淺寒!
左善跟在一邊,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扯破了︰「小姐!你就這樣咽下這口氣了麼?王爺竟然軟禁你,夢夫人分明是誣陷啊!」
「不然我還能怎樣?」淺寒淡定地說道,「這件事,祁軒心里有數,他就想要我服軟,我偏不。夢夫人不過是個小丑,她要鬧,就讓她鬧,只要不傷害我和孩子,又有何妨?」
「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不去找……」左善連忙停了下來,繼續生悶氣。
淺寒回身,拍著左善的臉,笑道︰「好啦,我都沒有生氣呢,生氣會顯老的。不找他便不找他吧,以後總有機會的。」
或許,她對祁軒還抱有的一絲絲希望,在這里,也該全部畫上句號了。
也許她曾經動過心,但是現在,她知道他不可能放棄夢夫人,他給不了她需要的安全感。所以,終歸而言,她與他,不過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一個在天,一個深潛海底。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什麼事也沒有生,好似一切都歸于平淡。
淺寒躺在躺椅上假寐,北秦的冬天很短,冬至才過,天氣已有回暖的現象。左善只在她身上蓋了一條毛毯,她也不覺得涼。
孕吐的癥狀已經漸漸過去了,她方才緩下來得以好好休息。
夕陽的光輝柔和地灑下,庭院蒙上了一片橘黃的光。銀杏樹下,少女雙眸微合,嘴角有恬淡的笑意。白皙的肌膚欺霜賽雪,玉腕上墜著兩塊玉佩,指甲大小,串在紅繩上,如雪的白玉溫潤光。
她在想什麼?祁軒遠遠地站在屋頂,靜靜地瞧著她。
什麼時候,她開始變得那麼令人難以接近。她的心思,變得那麼難以捉模。他該要如何才能重拾初見時她那種令人舒心的笑顏?
他正欲上前,遠遠地卻看見左善拖著一麻袋的東西過去了,便止了步。
「小姐,你要這些做什麼?」左善揉著胳膊問道。
淺寒睜開眼,也驚訝了︰「左,左善,你分兩趟跑就行了啊,何必一次性就拿來了?」她掀開毛毯起身,打開了麻袋,不由眼前一亮,沒想到還真的有這東西。
「呵呵,奴婢不想讓小姐等急了。」左善幫忙從麻袋中取出了器具,竟是幾根鐵支架,一個細鐵絲網,還有一大袋青菜、玉米和肉類。
「左善,今天我就給你露一手,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淺寒笑得如沐春風,仿佛這里還是她幼時的家,一切都那麼順利,「要不是我生日,你可沒這口福啊。」小時候幾個哥哥總喜歡琢磨一些千奇百怪的吃法,她跟著也學了不少,最近一直嘴饞,今天正好解解饞吧。
左善一听,喜上眉梢,連忙幫著架好了用具。
祁軒的身影分明一顫,今天是她的生日!
該死,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竟然還這樣軟禁她,責怪她!
看著淺寒的笑容,他覺得是那般刺眼。她的笑,她的溫柔,永遠只會留給她願意親近的人。而自己,怕是早已被她隔絕在心外了吧。
一輩子一雙人,如果現在自己願意給她這樣的承諾,是不是太晚了?
「啊,好香!」左善驚喜地叫道。
淺寒自豪地一笑︰「唉,若是思渺在啊,我們三人又可以一起過生日了。」思渺,你現在還好麼?你在哪里?嘆息一聲,淺寒繼續在菜上涂抹著調料。
樓思渺。祁軒苦笑,那是唯一一個真心待他的女子,卻讓他生生推開。
只是淺寒,你責怪我,你可知她的身份?你恨我趕走了她,可是你可知,這里根本困不住她?
原本想要去看望她的心思,在這一刻,也消失殆盡。也罷,大概,現下她也並不想見自己的吧。祁軒頓了頓,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