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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錯大驚,拼命掙扎,方才把目光收了回來,大熱的天出了一身冷汗。

「莫公子,你這是什麼功夫啊?太可怕了。」

「怎麼,阿錯大王也怕一雙眼楮嗎?」莫公子的眼里蕩漾著一絲笑意,又有一些疑惑,「你再看看,有什麼可怕的?」

「不看不看,看到眼里就拔不出來了。」阿錯先是一愣這莫公子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後來一想在禹州時自己大呼小叫張揚得很,當時在場之人自然人人皆知。

「莫非本公子長得很丑,嚇住了大王?本公子罪可非小。」

「公子艷絕天下,不不,公子玉樹臨風,阿錯自慚形穢。」

莫公子微微一笑並無言語,一個男人竟笑得如春風吹來鮮花盛開一般動人心扉。只是這笑容如此短暫,瞬間又變成了澄淨秋水。

如此人間絕色男子恐怕只會是花妖、狐狸精之類,除了小青,五姑娘、酒糟鼻子、鑽地鼠都呆若木泥。

艷陽高照,白雲藍天,朗朗乾坤,自然不會有妖魅出沒。

「公子你怎麼樣?」小青走了過來,還戒備地看著阿錯幾個人。

「不礙事了。」

「公子,我看這個阿錯賊眉鼠眼的不像個好人,要不要拿下他臭揍一頓出出氣。」

「人家救了咱們兩次,你卻要教訓他,這不好吧?算了吧,壓寨夫人當不上以後還有機會。」莫公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小青。

「公子,你也來取笑我,看我不揭……」小青羞紅了臉,狠狠白了阿錯一眼,話到半截又變了,「哼,那就這麼便宜他了?」

莫公子又是淡淡一笑。

「那我們回鎮上,我們好心救人,卻被那蕭老頭獻給山賊。公子,我壓不下這口氣,咱們回去修理那老頭一頓,竟然敢給我們下迷藥。」

莫公子嘆了口氣︰「其事可恨,其情可憐,蕭鎮長諸人作為雖然十分可恨,也是迫于形勢,由他去吧。」

「公子就是太仁慈了些。」

莫公子不答,天上的白雲變幻不定,滿山的翠綠在陽光下粼粼閃光,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們恐怕還要幫他們。」

「什麼?他們這些愚民這麼對待我們,我們還要去幫他們?」

「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倘若就此甩手,這些鎮民恐怕真的就要大禍臨頭了,也是我們當初救人時思慮不周所致,既由我而起當由我終結。」

「可是公子你的身體……」小青很是擔心。

莫公子搖手示意小青勿要多言,轉對阿錯道︰「阿錯大王,你意下如何?阿錯大王?」

「哦。」阿錯如夢方醒,「公子所言甚是,公子講得很有道理。」隨著別人斯文講話真是別扭,還是直來直去痛快。

「我說的什麼有道理?」莫公子有些促狹地看著阿錯。

「這個……這個什麼都有道理。」阿錯有些尷尬。

阿錯剛才確實走神了,他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可就是想不通,眼前就如一團迷霧,又如一層窗戶紙,看到了亮光卻沖不出去。

五姑娘、酒糟鼻子等三個山賊,看阿錯呆呆地不說話,他們自然也不敢說話,心下感嘆,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子看起來又傻乎乎地,功夫竟然如此之高,人人懼如虎豹的巨靈神稀里糊涂地就死在他的手下,還有那五個山賊弟兄也轉眼就丟了性命,真是人不可貌相,英雄不在年高啊。

小青咯咯笑起來︰「鬼頭鬼腦,謊話連篇,呆頭鵝一個,偏要充什麼大王!」

「夫人,請隨本呆頭鵝大王回山寨去吧!」阿錯如戲子念起道白來,直惹得眾人哈哈大笑,酒糟鼻子更是裂開大嘴、鼻子聳動不已。

不知為何,阿錯對著小青卻是自然得很。

小青怒道︰「你個小賊,你敢羞辱本姑娘,我要你好看。」拳打腳踢就上來了,阿錯一邊哎呦一邊躲閃,突然一擺手︰「且慢。」小青一愣,倒真是住了手。

阿錯想了想,回頭走向莫公子,發現莫公子正靜靜地看著他,嘴角微微翹起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阿錯不敢正視,硬起頭皮微一抱拳︰「阿錯想請問公子一件事。」

「請說。」

「莫公子是不是和一位會神鬼捏功夫的前輩認識?」

莫公子擺手止住了張嘴欲語的小青︰「不知閣下為何有此一問?」不再稱阿錯大王,神色也回復平靜。

「去年曾有一位前輩以神鬼捏神功救在下于絕境之中,還有,還有在下受有他們其他天大的恩情,一想起來對這些恩人的名字也不知道無法報答,心里十分不安。昨日見了莫公子你的功夫和那位前輩的神鬼捏十分相似,就想問個明白。」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江湖人本分,閣下何必念念不忘。至于我的功夫,不過胡亂練的而已,倒讓閣下見笑了。

「我家公子這門功夫大有名堂,乃是江湖獨一無二的‘紅酥手’。」小青聲音清脆,如黃鸝鳴枝。

「紅酥手?」

「只因我家公子一雙手生的十分秀美,且此手一出,萬物受制,鬼神莫當。」

「小青!」莫公子嗔怪喝道,嚇得小青吐吐舌頭不敢說話了。

「可不是嗎,我的兵器那麼重,莫公子的手如此柔美輕輕一伸就讓我不能動彈,把我的鼻子都嚇破了,小的現在想起來還兩腿打顫呢,多虧莫公子手下留情,小的才撿得一條狗命。」酒糟鼻子洪九見縫插針猛拍馬屁,畢竟是個粗人,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

「哦,看來我阿錯眼光還是差得很。」阿錯喃喃道,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莫非這中間還有什麼隱情,不然你這假大王何以如此在意?」小青轉眼忘了莫公子的責怪,她狐疑地看著阿錯,又順便瞟了公子一眼,莫公子雙目澄淨如秋水,不再理她,遠眺青山。

受人之恩而無望回報,阿錯很不習慣。他本來抱有很大的希望可以尋找到蛛絲馬跡,孰料依舊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世間之事多半如此。

山風徐徐吹來,驚醒阿錯,不知不覺太陽偏西了,不能傻呵呵地老呆在這個地方。

「莫公子,小青姑娘,此處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就此分手吧。」

「不知分手後阿錯兄又是如何打算?」

「我剛才為了假扮山賊因此殺了幾個山賊,恐怕筆架山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要是都走了,三棵樹鎮就要倒霉,我留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說你怎麼又突然成了大王呢,鬼花樣就是多。」小青撇撇嘴。

「若不然,我和小青留下來一塊想辦法吧。」

「求之不得,只是阿錯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不妨問一下他們幾個,看看筆架山的虛實。」

「嗯對。你們幾個過來。」

五姑娘幾個人走了過來,鑽地鼠自然跟在最後。

「你們說說筆架山的情況。」

五姑娘做嫵媚狀,甜膩膩地道︰「筆架山原來有二三百人,和以前的連雲寨、清風寨為爭地盤打了好久折損了不少人手,剩下百十人。」

酒糟鼻子害怕五姑娘把功勞搶完了,趕緊說道︰「現在沒這麼多人了,前兩天有一對武功高強的年輕夫妻從嶺下經過,又傷了不少人,還把二當家的干掉了,唐大王出手才把他們拿下,不過唐大王也受傷了,寨上現在元氣大傷,要不然唐大王,噢,也就是那個賊頭子,才嚴令弟兄們收斂些。」

「哦,筆架山地勢和守衛怎麼樣?」

「地勢險要得很,就有一條小路可以上去,守衛的也很嚴。」酒糟鼻子洪九面有憂色,唯恐阿錯帶他們去攻打筆架山。

「那個唐有沖功夫怎麼樣?你們原來的大王是叫唐有沖吧?」

「正是唐有沖,他那功夫厲害厲害啊。三當家和二當家兩個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功夫十分古怪,我等也不太懂,反正你想啊,江湖第一惡魔的徒弟,能好惹嗎?」

「誰知道這個唐有沖比較詳細的情況?」

「五姑娘知道,五姑娘是和唐有沖一塊上山的,讓五姑娘說。」

五姑娘瞪了酒糟鼻子一眼,方才說道︰「唐有沖原來是江南臨安人,從小就愛惹是生非,是遠近聞名的惡少。因家境豐裕,從小物化玩劣,去私塾念書時,先生的戒尺懲罰不了他,反而為他所執。先生批評他時,他居然抓起墨硯砸向先生。先生向其祖父告狀,反為其祖父罵得狗血淋頭。十六歲那年,因為田產糾紛謀殺了他的親叔父,甚至連自己的嬸娘也不放過將其奸污,族長勸他,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帶幾個人模進族長家,見了人就殺,一口氣將族長七口統統殺死,從此為家族所不容干脆操起了土匪生涯。」

「五年前惹了摩天教一位高手,被這位高手將山上土匪殺了個干淨,唐有沖逃跑後不知怎麼遇見了第一惡魔並拜他為師學得一手好功夫,從此更是燒殺yin掠、無惡不作,西南武當峨眉不少高手聞訊都要除了他,反被他傷了不少人,結果惹怒了更多高手的追殺,他見江南無法容身,才跑到這個三不管地帶,我也是被他脅迫來的,為了保存性命,吃盡了苦頭,受盡了屈辱,不得不假意周旋。」

五姑娘說到最後,淚水盈盈,也不知真假。

「還有還有,」鑽地鼠在兩人身後露出臉來,一雙小眼充滿了驚懼之色,「這個這個唐有沖特別愛吃舌頭,愛吃人舌頭,被他殺了的人或者在山寨上看不順眼的人,他都會割掉他們的舌頭下酒,尤其喜歡吃年輕女人的舌頭,江湖上所以稱他為舌魔。」

「真是個萬惡不赦的惡賊,我小青第一個不容他。公子,咱們這就上山去,殺了那個惡賊。」

「使不得使不得,」酒糟鼻子洪九慌忙攔阻,「姑女乃女乃使不得,那山寨把門一關,你根本上不去,光射箭扔石頭就受不了,別說還有那唐、唐有沖手段十分了得了。」

「我就不相信那惡賊的功夫就這麼高,我不行還有我家莫公子呢。」小青很不服氣。

「小青,稍安勿躁。阿錯兄,你看這事怎麼辦?」莫公子不急不躁,瞧向阿錯。

阿錯就怕莫公子的這雙眼楮,這雙眼楮好像是一面有魔力的鏡子,把你照得清清楚楚,里外通透。阿錯雖然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但沒有一個人願意在別人面前如同光著身子一般。

「對對,你這個假大王一肚子花花腸子,你快想想辦法。」小青熱切地看向阿錯。

「我怎麼一肚子花花腸子,我現在餓得腸子都是青色的,你要不要看看?」

「咦,惡心死人了,快滾一邊去。」小青皺起了可愛的鼻頭。

「五姑娘,你看筆架山今天還會不會派人來。」阿錯逗弄了一下小青,趁機避開莫公子的目光,又轉向五姑娘問道。

「這個不會。唐有沖需要養傷,輕易不會出來。何況山上會以為三當家領著人在鎮上快活,要派人,估計也至少要三天之後。」五姑娘肯定言道。

「莫公子,我看不如我們先回鎮上休息一晚,吃飽飯有精神了再說。」阿錯面向莫公子,不敢看莫公子的面部,瞧向他的胸部。

「咳咳……」莫公子似乎被風嗆到了,轉了轉身子應道︰「也好,我們先回悅來客棧吧。」

眾人回到鎮上,立刻引起一陣騷亂,看見的人無不嚇得面如土色,整個小鎮雞飛狗跳。

「鎮上的人听了,我們筆架山大王與這幾位是老朋友了,前面只是一場誤會。以前的事情就過去了,大家該干什麼干什麼,誰再大呼小叫大驚小怪,莫怪咱家刀劍不長眼楮。」酒糟鼻子洪九嗡嗡聲音一落,鎮上立刻陷入一片死寂,雞兒狗兒都嚇得閉上了嘴。

眾人來到悅來客棧,鎮長已聞訊趕來,卻被酒糟鼻子受命轟走了,客棧里的人也走得干干淨淨,就剩下阿錯六人,飯菜要了一桌,美美地吃了一頓。

一夜無話,阿錯雖然提防著,那幾個山賊很老實,沒有任何輕舉妄動。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阿錯道︰「今天我們到筆架山探一下情況,五姑娘你們幾個莫要擔心,不會讓你們出面。

三個人本來听得阿錯要去筆架山心砰砰直跳,待听得不需要他們出面,才放寬不少,還是有些疑懼。

馬兒就留在三棵樹鎮,囑咐掌櫃的好好照料,掌櫃的自是滿口應承。

一個多時辰後,拐過幾道山梁,來到一條頗寬的南北大路上,繼續向南走了半個時辰,路窄林密,幾乎不見天日。

阿錯早就從五姑娘幾個人口里知道了筆架山哨探位置,提前讓莫公子、五姑娘幾個人隱藏在西邊的山林中,只身一人往前走去。

「站住!」隨著一聲喊,四五個人從樹林中跳了出來,手執刀劍圍住了阿錯。

「膽真肥啊,孤身一人敢從咱筆架山過。」一個山賊圍住阿錯打量著,「干什麼的?」

「找老婆的。」阿錯憨厚答道。

「到我們筆架山找老婆?你真會找,哈哈哈。」眾賊都笑起來。

「這是真的,不信你看。」阿錯從懷里掏出一塊布,雙手撐開,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白布,上面寫了幾行字,一個過書的山賊頗有興趣地高聲念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在此做山賊,老婆獻上來。」

「怎麼樣,不是騙你們的吧?快點把老婆獻上來吧,錯爺我打了十幾年光棍了,現在火急火燎的。」

「好小子,你是來找死啊。」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有老婆沒老婆的都勃然大怒,各舉刀劍就砍了過來。

這些人欺負一些商人百姓還可以,怎麼會是阿錯的對手。不過阿錯自有計較,躲得十分狼狽,偶爾出一招又十分毒辣,好大一會才打倒四人。這些山賊留著一個就會禍害很多人,阿錯倒也不客氣,而且那長風劍十分鋒利,阿錯用的十分愛惜,基本不和他們硬踫硬,那些血肉隨意一捅就長驅直入,瞬間了結。

阿錯累得氣喘吁吁,長劍指著唯一活著的山賊,把那塊白布丟到他身上︰「把這塊白布帶著,去告訴你家大王,趕緊把老婆獻出來,就說錯爺我等著用呢,快滾。」

那山賊並沒有受多大傷,只是右手斷了十分疼痛。他左手扯住白布,連滾帶爬跑向山去。

「你這辦法行不行啊?」小青按耐不住性子,跑了過來。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他們大王肚里的蛔蟲。你趕緊回去吧,那幾個山賊並不讓人放心。」

「哼,就你能耐?我家公子可不是好惹的,在禹州不是你,那個什麼金官早就跪在地上求饒了,偏你還得意地不得了。」

兩人正說著話,鑼聲大作,一群人吶喊著跑了下來,有二十多個山賊,為首的是一個女子。

這群山賊簇擁著女山賊吶喊著沖下山來,在阿錯、小青面前擺開陣勢。

這女山賊長得甚是俏美,年紀約二十多歲,手提長劍,將手一擺,眾賊都安靜下來。

女山賊將劍一指阿錯,問報訊的山賊︰「你們幾個就是被這個小兔崽子殺敗的?」

那山賊慌忙答道︰「正是這個小子。夫人,你別看他年紀小,手辣得很。」

女山賊看了看阿錯,呵呵一笑︰「小子,是你說讓唐大王把他的老婆獻出來?」

「正是在下。」

「我就是唐有沖的老婆嚴縴縴,你不是急著用嗎?我來了,你要怎麼用啊?」眾山賊都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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