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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心道,你在人家手里還這麼凶,得,咱惹不起,還是乖乖听話吧,得得上樓去了。m

「樓上那兩位,你們要是願意走,也趕緊收拾東西走吧,以後也小心點啊,下一次不一定這麼好運氣,踫見我這麼英俊瀟灑又聰明智慧的大俠了。哎,旁邊那金大金二滾一邊,淨擋著人家的路,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狗。」

金大金二氣得冒煙︰「你才不是……」

「我才不是什麼?」阿錯晃著劍,斜眼看著金大金二。

「我們什麼也沒說。」金大金二垂頭喪氣。

「小子,得意莫忘形,見好就收吧。把我家少主放了,此事就算了。」黃老終于看不得阿錯的一再猖狂。

「黃老人家,黃老先生,在你面前我雖然是個小孩子,但也不能這麼哄人。噢,我把我的金官好師兄放了,你們一擁而上把我弄死,你覺著我很傻嗎?」

「你到底要怎麼樣?」黃老面沉如水。

「請問黃老高姓大名?」

「老夫黃不信!」黃老一臉的自傲。

「莫非是能和江湖第一惡魔王正倫不分上下、教出東京十萬鐵軍、人稱鐵教頭的黃大俠?」這個名字阿錯算是如雷貫耳,因為中土有一個人人談之色變但又無可奈何的江湖第一惡魔王正倫,所遇高手紛紛喪命,唯獨這黃不信曾與他相斗僅受輕傷,因此很為江湖人稱道。阿錯之所以說和王正倫不分上下,當然多半出于禮貌爾。

「江湖朋友謬贊,多有過譽之處,老夫可不敢當。」

阿錯不禁長嘆一口氣︰「一代大俠,江湖人人敬重,竟然為這麼一個欺男霸女的紈褲子弟保駕護航,真讓人扼腕嘆息。」

阿錯一副不勝惋惜的高人模樣,倒也真的讓鐵教頭黃不信老臉微紅。

阿錯邊說話,左手也不閑著,摘下金官腰間的鹿皮劍鞘掛于自己腰間,又把細劍的劍鞘掛在金官腰間,又取過金官手中的長風劍,替換右手中的細劍,然後把細劍插進金官的劍鞘里。動作繁瑣,阿錯做得有條不紊不慌不忙,金官倒也配合,一點沒有輕舉妄動。

倒不是一味的怕死,在金官的心里,阿錯的命遠遠比不上自己,倘若不小心死在這里這樣一個鄙賤之人的手里,真是窩囊死了。

「金官師兄,既然這長風劍你玩膩了想歸還給師弟我,師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師弟也送一把上好的美人劍給你,以後見此劍如見美人,豈不妙哉。」

「阿錯,數日不見,這嘴上功夫一點沒有退步啊。廢話少說,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本公子,說個條件出來,總不能這樣一直僵持著吧。」

這時小二把一個小包裹遞給阿錯,阿錯左手接過斜挎背上,那一男一女收拾完了來到自己身後,阿錯笑道︰「師兄就是師兄,果然言之有理。金官師兄,雖然你不仁,但我不能不義,只要你還講一點同門情誼,給師弟我們一條出路,這個一切都好說。不然嘛,就是你逼師弟的,只好來個同歸于盡。」

「說條件吧。」金官這一會冷靜下來,明白無論如何先把自己的命保下來再說。

「第一條,你把我這幾天住店的店錢、飯錢給結了。」

旁人一听差一點沒笑出聲來,趕緊捂住了嘴。

金官一咧嘴︰「金大,給店家五十兩銀子。」別說五十兩,就是五百兩算個什麼?

店掌櫃的哪敢接這個錢啊,趕忙推辭︰「不用了不用了,小店贈送了。」

金大一瞪牛眼︰「叫你收就收,再嗦砍了你。」

掌櫃差一點哭出來,知道這錢收不得,不收又不行,無奈哆嗦著手收下了。

「還有呢?」金官不笨,知道條件不會如此簡單。

「第二條,鐵教頭黃大俠答應從此不得為難于我。」

黃不信看金官微微點頭,答道︰「好,只要你放了我家少主,老夫答應你又如何?但你若是以後故意找茬,可莫怪老夫失信取你小命。」

「那是自然。我見了黃大俠拍馬屁還來不及呢,怎敢對您老人家不恭敬。」

黃不信不再理睬。

鐵教頭黃不信應承下來讓阿錯放心不少,一個自恃身份的大俠的承諾多少還是可以相信的。

「金官師兄,你呢?你以前數次派人殺我師弟都可以不計較,你看師弟我是多麼的胸懷寬廣氣量宏大,你這做師兄的總要給師弟做個榜樣吧。」

「阿錯,以前算是師兄不是,在這里給你賠罪了。」

「以後呢?」

「以後我們還是師兄弟,自當互幫互助。」盡管這一句話答得模稜兩可,阿錯心知肚明,但從前後之事來看,金官實在難以相信,但自己還是不願動手殺他,當前形勢也不能殺他。

「好,一言為定。」

「請師弟把劍拿開吧。」

「再等一會馬上拿開,師兄莫怕莫急啊!」阿錯安慰著金官。

「你們兩個還不走干什麼?」阿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清香溫馨,知道那兩個人還在自己身後。

那一男一女相視一眼,叫小青的道︰「阿錯公子,我們先走一步了。」看來從剛才的對話中已經知曉了阿錯的名字。

「快走快走!還有你們這些吃飯的朋友,听了這麼多不能听的,看了這麼多不能看的,以後還會有好果子吃?趕緊逃命去吧。」這些人一听如夢方醒,可不是,這金官一伙人可不是善男信女,進來之前就像剛殺過人,現在倘若不是被這個阿錯制住,不定又殺了多少人呢。我們又看到了他被人家拿住的尷尬樣,回頭還不收拾我們。

膽小的直接撒丫子跑了,膽大的貪財的趕緊上樓收拾東西,大堂里立馬空蕩起來,就是那小二也跑得沒影了,只剩下老掌櫃猶豫不決,想走又舍不得這些一輩子積攢起來的家當。

「小子,好心計!」鐵教頭黃不信看著阿錯,面露凝重之色。

「老人家過獎。」

的確,阿錯讓這些人逃走,就會把這兒的消息傳遞出去,承諾之類的自然對阿錯有些益處,黃不信江湖上也大有名氣,又是官面人物,食言而肥還是有很大顧忌的。

阿錯看情況差不多了,對金官道︰「金官師兄,師弟要告辭了,師兄自然不會失禮,要送到門口的,黃大俠、還有金大你們,請一並留步,有師兄一人足夠了。」

金大金二一看少主人要被人帶走,就要上前攔阻,被黃不信喝阻︰「金大,休要輕舉妄動。」

阿錯知道那些食客門一出去,不知道都是什麼人,也不知道會驚動什麼人,意外隨時可能出現,也不敢怠慢,帶著金官倒退著走到門口正中,說了聲「告辭」,猛一推金官,扭頭沿著大道就往東面跑去。

然後就听見了里面的咆哮聲,知道那是金官在發怒,這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將軍之子吃了這麼一個啞巴虧,眾目睽睽如此丟人,看來要氣得半瘋。

阿錯可管不了許多,他可不認為金官是一個守信的人,隨時可以翻臉無情,自己小命要緊,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這幾天是藥瓷盛會,來往人員極多,城門關閉的時間較晚,這就便宜了阿錯,以比常人略快的速度出了東城門,又奔走了二三百丈遠,趁人不注意,他哧溜鑽進了旁邊的玉米地。

玉米原生長于西方蠻夷,後來才傳入中土,如今種植已較為普遍,高高的個子,稠密的葉子,非常便于隱藏。

阿錯看好了退路,前面視線也比較好,所謂好,此時夜色朦朧,星光閃爍,只是相比較而言,能影影綽綽看見官道上的動靜。

阿錯留下來,就是想看看金官到底是什麼態度,以便心中有數。

果不其然,不一會,一大群人馬蜂擁而出,沿著官道向東追去,前面金大金二領頭,後面看樣子竟然是大隊的官兵,金官的能量真不可小覷,竟然動用了軍隊,這以後還真是個麻煩。阿錯雖小,也是個江湖人,既不願和官府打交道,也害怕招惹上他們,以後還真得小心為妙。

下一步怎麼辦?倘若金官真的動用官府,弄一個什麼海捕文書在各地懸賞緝拿自己,自己處處束手束腳,像老鼠一樣不敢見天日,這日子可不好過。

看來山東暫時不能回去了,不能自投羅網,自然也不能在此等下去,萬一被發現就不好逃了,得,往西通往少林寺去不得,往東更不行,先往南走,走一步說一步,過一段風聲松了,自己功夫感覺滿意了再回來。

說走就走,阿錯不再猶豫,順著野地先謹慎小心地往南走了一里地遠,約莫不會有人听見了,向南方走去。

累了休息打坐,精神好了就上路,餓了就尋個小村莊隨便弄點東西吃,繞開大路,專揀小徑野地,又如進禹州之前一樣,也像金官嘲笑的那樣,像只喪家野狗游竄。

野地之中本就縱橫交錯,還不時無路可走,阿錯也迷了路,四處轉圈。尤其是時值盛夏,雨水甚多,可以辨別方向的太陽與星星倘若隱藏到烏雲里,更是苦了阿錯。

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丘陵山地漸漸多起來,土地越來越少越貧瘠,村落人煙越來愈少,有時走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阿錯的膽子大起來,步子慢下來,他從糾纏不休的矮樹灌木叢中月兌身出來,看見前面是一汪清澈的水潭,心中大喜。

阿錯身上早已不像個樣子,簡而言之,衣衫襤褸、蒙頭垢面,不是那柄長風寶劍,十足一個叫花子。

時值正午,驕陽似火,只有發燙的野樹、石山,和熱辣辣的風。

潭里水兒清清,大小不一的魚兒相互嬉戲,幽幽水草隨著水的波動而搖擺。

阿錯看那潭水十分可愛,想起自己好久沒有洗澡了,風吹雨淋,熱氣一薰,身上已有一股臭味。

空曠野地四周無人,阿錯索性將衣衫剝光,把劍等貴重物品放在干燥的地方用石塊壓住,赤條條跳進水里。

上面水有些溫溫的,下面有些涼涼的感覺很舒暢,他搓了搓身上的灰塵,魚兒般游了幾下,又把衣服揉搓了幾下晾在樹枝上,把鞋子涮了幾下扔到一塊石頭上晾著,重又跳進水里,仔細洗搓起來。要洗干淨還真不容易,身上都是傷疤,有些污垢就隱身其中,真把阿錯好一番難為。

看看差不多了,他覺著附中有些饑餓,開始在水中捉魚。這些魚兒不大,估計是被阿錯剛才一陣撲騰嚇破了膽子,費了點勁才捉了十幾條。

上得岸來,一模衣服沒干,阿錯也不在意,玉皇頂上一幫小子在水潭洗澡時就經常光著**溜達嬉鬧,在此荒山野地請也請不到人觀看,倒不用太多顧忌。

光著**開始做大餐。

這麼點大的小魚直接用火一烤就沒了,這難不倒阿錯,他用泥巴裹住,取來常備武器火石生火燻蒸。

火苗忽悠悠著起來,炊煙裊裊升起來。阿錯很是滿意,尋了一塊比較平整的石頭,盤坐下來,準備小小打坐一番,同時進行**日光浴,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

「哎呀!」

「無恥!」

「yin賊!」

阿錯剛穩定下心神,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驚呼斥罵聲,這一驚非小,嚇得跳了起來,趕緊尋到衣服鞋子穿了起來,拿起寶劍四處張望,還一邊喝道︰「誰,誰在這里?」

只有風搖樹葉的聲音,哪有什麼人影。

「莫非是我听錯了?不會啊。」阿錯自言自語,剛才聲音雖有點遠,但听得很是清晰。

「到底是誰?是不是山鬼啊?我可不怕啊告訴你,」阿錯晃著寶劍,「要是女山鬼就出來陪我說說話我請你吃烤魚;要是個男山鬼,有多遠趕緊走多遠,我手拿的可是少林方丈大師開過光的闢邪寶劍,一斬一個準。」想是自己也覺著胡說的不像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嘲道,「不理你們了,錯爺要吃香噴噴地烤魚了。」

魚兒雖小,十分鮮美,就是刺兒頗多,阿錯呸呸地吐著魚刺,心道,難道真的是我听錯了?

烈日籠罩下的有山、有河、有平原。縱橫南北的山在東西兩邊,山中間流下的溪水蜿蜒向南,匯聚成為一條河。河的兩邊是一塊小小的平原,生長著神秘的高粱、低頭的谷子、深藏不露的紅薯和散發著各種香氣的瓜果。

山的上端間或雲霧繚繞,河上有一座年代久遠的簡陋石橋,小鎮在河的南邊。

跨過石橋,有三株極為古老槐樹,槐樹的南邊,就是一個小鎮,三棵樹鎮。

在這荒山野嶺之間,有一座三四百戶人家的小鎮實屬難得。

在連綿起伏的山巒之間,也很稀疏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數十幾個村落,散布在雲深不知處,這些人家平常買些日常東西,打些粗糙農具,就到三棵樹鎮。

所以,小鎮不大,但對周圍生存的本地人來說非常重要。

阿錯在美美地洗完澡、吃完烤魚,又經過一夜時辰跋涉,迎著近午的太陽,踏著燒腳而又坑窪不平的石頭小路,來到了小鎮上。

他決意在小鎮上打個尖,好好休整一下,問問路,再決定下一步行程。

小鎮只有一個十字大街,阿錯沿著南北大街,向南走,越過十字路口,終于找到一個小客棧,客棧雖小,名字卻是中土常用的悅來客棧,客棧一樓大堂依然是吃飯的地方,這對那些饑腸轆轆好不容易來到三棵樹的游人商賈而言,實在有莫大的誘惑力,那些極平常的飯菜飄蕩的仿佛也是從沒有過的香味。

在悅來客棧前面,是一片頗大的空地,一些樹木,一些乘涼的人群,幾個不懼酷熱玩耍嬉鬧的兒童。

小二為阿錯安排了一間充斥騷臭氣味的上房,洗把臉,阿錯進大堂吃飯。

每一次在外面吃飯,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這回會遇見什麼事情呢?阿錯不懷好意地想。

這個地方的飯菜與阿錯習慣的面食略有不同,以稻米飯為主食,再加些個辣辣的炒菜,就是一頓飯。倘若你想嘗嘗本地的特產,倒是可以喝點小瓷壺盛的黃澄澄的米酒,度數極低,後勁很大。

阿錯只點了飯菜,低頭悶吃,吃到一半時,心里有了底氣,看看吃飯的人還不少,裝束上多是本地有些臉面的人,少數服裝各異的是外地人,或交頭接耳,或呼朋喚友觥籌交錯,也很有人氣。

有人氣的地方來自于大堂中間,有三個光著膀子的漢子吃得滿嘴流油,嘴里罵罵咧咧,刀劍之類擱在木凳旁邊順手的地方。這幾個漢子吃完了後站了起來,拿起刀劍,其中一個酒糟鼻子的漢子喝了口茶水咽半口,剩下的半口呸的一聲吐在地上,罵罵咧咧道︰「掌櫃的,你們這是他娘的什麼茶水啊?喝得老子肚子疼。」

「幾位爺真對不住,這是剛采摘下來的毛尖新茶,估計不對爺的口味,真是對不住,這頓飯就算小店的心意了,歡迎幾位爺下次再來。」

「哼,算你識相,這次就不讓你賠償了,下次可要小心些。」

「多謝幾位爺,您幾位慢走!」

幾個人晃著膀子出去了。

他們一走,大堂里的聲音大了起來,有的氣憤,有的搖頭,有的沉默不語

「這些筆架山的山賊太可惡,真是無法無天啊!」

「這些人吃飯不給錢算好的了,遇見那天心情不好還不弄你個家破人亡!」

「前幾年倒是有一個閻羅劍挺厲害的,不過听說也不敢動這兒的山賊,那個山大王據說武藝十分高強。」

「那是,你可知道這個山大王是誰?」

「你知道?」旁邊人一臉不信。

「我自然知道。听說過中土第一惡魔沒有?」

「嗨,這誰不清楚,俺家幼崽都知道,一听第一惡魔就乖得很,不哭不鬧。」

「這個山大王就是第一惡魔的唯一徒弟,听說叫什麼唐有沖。」

「啊!」听眾們都吃驚地睜大了眼楮。

「各位爺小點聲吧,被听到了就沒命了。」掌櫃的趕緊勸道。

「哎哎,你們看,那三個人沒走,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

「真的?我看看。」

「還用說,這些人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不撈點肥油怎會甘心?」

吃飯的人多數都站了起來,順著敞開的窗戶大門朝外看,阿錯也吃得差不多了,也湊上前去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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