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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豐色、磕巴、陶罐等

「呼」,阿錯一下從夢中驚醒過來,覺著渾身酸疼,剛想翻身,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悶哼一聲,不敢再動,側著頭四處打量著。m

這是哪里啊?

一盞煤油燈忽閃忽閃的燃著,屋頂木板整齊的排列著,可不是阿錯記憶中的四處閃耀星光的破茅草。四周是大塊的石頭砌成的,密密實實;木制的窗欞上是厚厚的粗糙紙張,外面黑漆漆的;遠處傳來一陣陣,山風的呼嘯聲,偶爾有野獸的吼叫聲,與鳥兒受驚展翅飛騰的聲音。屋里卻很是溫暖,還蕩漾著不知名的香味。

阿錯抽動了一下鼻子,嗯,好聞。模了模粗糙但潔淨的粗制被子,四處踅模觀察,一臉的疑惑。突然,一陣細細的呼吸聲傳過來,他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有鬼!

伸著聲音看去,他的眼楮一下直了︰狐狸精!

脖子挺酸了,他一下子趴在床上,不敢動彈,心里撲騰撲騰地直跳。

他死勁掐掐自己的大腿,痛!難道不是在夢里?

大著膽子抬起頭,定楮看去,只見一個人少女趴在阿錯的床邊沉沉地睡著,細密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地顫動著,一頭烏黑的秀發,有幾縷散落在圓圓的臉龐上,臉龐稍顯豐滿,白里透紅的皮膚,紅潤微厚的嘴唇微微張開,下巴擱在手臂上,睡得正深沉。

是狐狸精?還是精怪?要不是鬼?阿錯瞪圓了眼楮,真害怕這少女突然驚醒,忽閃著幽光的眼楮,伸著猩紅的長舌頭,揮舞著烏黑尖利的長指甲,來取阿錯的小命。

阿錯在這山上生活了十幾年,除了沈憶梅,幾乎沒見過年輕的女人,就是年老的也極少,就是一幫混小子整天折騰。

一個陌生的地方,這三更半夜的一個年輕的少女睡在自己的身邊,由不得阿錯不胡思亂想。

似乎還沒動靜。

還沒動靜!

阿錯按耐不住,忍住**上的劇痛,咬牙輕輕半撐起身體,一只手慢慢伸向少女的嘴邊︰哈,呼吸是熱的,不是鬼,不是冰涼涼專挖人心吃的鬼就好多了。

阿錯心神不定之下,顫動的手指不小心指甲掛上了姑娘的下頦,很少修剪的指甲或許刺痛了少女,她一下迷迷糊糊的睜開大了一雙圓圓的大眼楮,忽然看見一個男人睜著眼目不轉楮瞧她,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阿錯本來就胡思亂想,少女突然睜眼,嚇得他也啊的一聲,下意識要坐起來起床逃走,不料**上的劇烈疼痛讓他的叫聲更加慘厲,然後又重重摔倒在床上,心里想著這少女現在不知道變成什麼清面獠牙、就像夢里總是夢見的鬼一樣,嚇也要嚇死人了,趕緊把被子蒙住頭,嘴里不住的胡言亂語哀求著︰「妖怪女乃女乃,鬼女乃女乃,狐狸精女乃女乃,千萬不要吃阿錯的肉啊。阿錯好放屁,三年不洗澡,臭得很。」

阿錯平常看來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怕黑、怕鬼。因為他愛做夢,而且每每在夢里總是有一個青面獠牙的鬼出現,眼看著一步步逼來,他卻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

少女似乎已經清醒過來,站起身來伸個懶腰,豐滿的身材卻生了個誘人的小蠻腰,鼓鼓的胸部,洋溢著青春時光的蔥郁氣息與勃勃生機。

豐色听得阿錯夾七夾八的胡說,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柔聲撫慰道︰「阿錯師弟莫怕,我是你師姐豐色,可不是鬼女乃女乃、狐狸精女乃女乃。」說著又笑起來。

少女柔美的笑聲讓阿錯放松了不少︰「你真的是我師姐,不是鬼?」一轉念又覺不對,「不對啊,我身邊都是一些貪吃好睡的傻小子師兄師弟,什麼時候有了這麼美如狐狸精的一個師姐。」

少女豐色拉長了聲音笑道︰「早就听說你這臭小子愛胡鬧,挨了一頓板子也不改。你不知道吧,你已經入了內門,和我一樣都是長老鄭山師傅的弟子。」

听說板子兩個字,阿錯終于放下心來。想著,鬼呀、狐狸精啊、妖怪呀,恐怕不會費神操心什麼板子的事情,直接吃了就是。

「什麼,我成了內門弟子?」阿錯心下驚喜,不過此時他的注意力不在這里,只想仔細觀察一下這個美貌師姐。對于阿錯來說,一個年輕柔美女子的吸引力,在這時候超過了一切。

阿錯費勁扭轉身體,欠起身體把頭斜倚在牆上,細細看了看少女,發現她果然也是一身的黑色夾袍,。

雖然阿錯的眼光有些無禮,少女倒也不惱,她用手理理長發,笑吟吟地看著阿錯。

阿錯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師姐,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啊?你叫什麼名字啊?這是什麼地方啊?我怎麼在這里啊?」

「師弟不記得了?你被打了板子,已經昏睡了大半天了,師傅就把你抱到這里了,說你傷好以後就在這里修煉,幫他照顧藥材,听說你箭術好,方便驅趕糟蹋藥材的禽獸。這里就是師傅的藥園。我叫豐色,是前些到山上的,沒學過射箭,所以你不認識我。」

阿錯心想,這次這板子挨得夠狠,千錘百煉地鐵**竟然沒有抵擋住。他轉了轉頭︰「師傅是誰啊?怎麼就你一個人啊?」

少女豐色道︰「師弟你莫不是被打糊涂了?再給你說一遍可要記住,師傅是咱玉皇派的三長老鄭山啊。師傅的脾氣可是火爆得很,你要還像以前,少不了苦頭吃。我平常也替師傅照看藥園,其他師兄下山的下山,修煉的修煉,只好我倒霉了,師弟你要趕緊好起來,我以後抽出時間也要加緊修煉呢,多一個人我可是輕松多了。」

哦,原來自己成了鄭山的弟子,這以後可得小心些。他的大弟子石磕巴可就被他折磨得死去活來,听說挨了不少胖揍。

兩人隨意閑聊著,阿錯感到空氣里彌漫著一層神秘的氣息,是春風掠過三月綠油油麥田的青氣?是八月桂花沁人心脾的香氣?都不是,也似乎都是,心里好像籠罩著一層層什麼東西,一點神秘,一點興奮,一點不安,一點向往。說不清講不明,似乎一個小小的種子慢慢在泥土里膨脹,沉重、煩躁,又有一絲絲不明的歡樂。

阿錯疑惑,怎麼突兀地就蹦出來這種感覺呢?它是如何產生的呢?是這個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楮、圓圓的嘴唇的溫柔少女帶過來的嗎?

女人都這麼神秘嗎?阿錯沒見過什麼女人,故此不清楚。

豐色看阿錯突然發呆,一雙眼楮呆呆地盯著自己,又似乎沒看自己,沒來由的有點心慌︰「阿錯,師弟,你怎麼了?」

阿錯一下回過神來,支支吾吾道︰「沒事,我沒事。」說著說著突然感到某個地方很不舒服,很急的感覺,啊,要尿尿?對尿尿,怎麼把這事都忘了,夢里也沒有忘過這事啊,今天真的是怪了。

越想越急,恨不得立即來個痛快,一天多都沒小解了!可仔細又一想發覺壞了,這可怎麼辦呢,自己不能動彈,渾身的衣服也不知何時被月兌去了,大概是顧忌粘連傷口。

他一狠心道︰「師姐,你扭過臉去。咦,我的衣服呢?」

豐色剛扭過臉,听得阿錯找衣服,問道︰「你找衣服干什麼?你的衣服已經破了,還沒收拾好。」

阿錯急了︰「我要小解!沒衣服怎麼辦?有了,我披著被子」說著就要掙扎著起來。

豐色紅一下子紅了︰「你這臭小子,外邊風大,你又有傷怎麼動彈,其他人離得又遠,這這……」一跺腳一扭頭走了出去,少頃又回來了,手里提了個瓦盆,望阿錯床邊噗通一放,「師弟,你、你就在這里吧。」隨即又扭頭走出門外。

阿錯嘿嘿不好意思笑著,突然又感到心里有點酸酸的。望著豐色離開的方向,一時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料峭的山風呼嘯,掩阻擋不住隨著春日里而來的的那一絲溫暖。

……

「阿~錯,阿錯,吃、吃、吃飯了!」

阿錯不醒。

「吃、飯了!」

一聲悶雷也似的聲音阿錯從夢里驚醒,他嚇了一跳︰「咋啦咋啦!」

「嘿嘿,是、是我,阿、阿錯師弟,吃、吃飯了!」

阿錯清醒過來,睜眼一看,天已大亮,窗前站了一個粗壯的漢子,六尺多高,說話結結巴巴,正是鄭山的大弟子石磕巴,大名石克巴,原來是個流浪兒,被鄭山揀上山來,這個名字還是鄭山起的,石克巴為此埋怨不少,說師傅不會起名,讓自己真的磕巴了,要是起個石順溜多好?有一次鄭山被石克巴磕磕巴巴的埋怨弄惱了,狠狠踹了他幾腳,威脅他再說名字起得不好就輕者不讓吃飯,重者逐出師門。

石克巴飯量大,以前餓怕了,兩種處罰都意味著以後要餓肚子,石克巴一下軟了,以後看見師傅服服帖帖的,像個傻媳婦,師傅一瞪眼,他就發抖。

阿錯和不少內門弟子都認識,現在的很多內門弟子都在外門練過射箭,阿錯身上的箭傷最深的幾個地方就是石克巴留下的,他雖然劍法練得不好,可是內力強勁。剛開始的時候看見石克巴拉弓他就心跳,後來慢慢地就射不著他了,石克巴為此挨了不少板子,兩人基本算扯平了。

阿錯揉著眼楮︰「哦,是磕巴師兄啊。豐色師姐呢?」。說著又扭頭四處看了看

「找、找豐色師妹吧?嘿嘿,小、小子哎,人小鬼大啊!別、別找了,以後就、就是大師兄我、我伺候你了,豐、豐師妹煩、煩你了。」

說著他用一只手幫助阿錯坐起身來,然後把一個木板往阿錯面前一放︰「吃、吃飯!」

木板上一碗小米粥,幾個雜面窩窩,一碟青菜,里面竟然還有幾片肉。這比阿錯以前吃的簡直好多了,山里的野味可不是那麼好捉的,平常的飯菜也就是兩個窩頭、一碟咸菜,好的時候會有熱湯喝。

阿錯心里有點空落落的,可一天沒吃飯的饑餓感覺壓倒了一切,呼呼嚕嚕吃起來。

石克巴看阿錯吃得香,雖然早上吃的不少,還是忍不住砸吧著嘴,希望阿錯能抬起頭來,看自己一眼,然後問自己吃了沒有,自己順嘴再吃幾口。但可惡的阿錯就是老牛喝水不抬頭,不管不顧自己夾起一筷子青菜,然後又是一片肥肥的肉片,往嘴里填。

石克巴這個氣啊。他咽了下口水,實在忍不住了︰「阿錯師弟,好吃不?」竟然忘了結巴了。

阿錯低著頭,拿起最後一個窩頭,又喝一口香噴噴的小米粥,噎得伸直脖子不清不楚的說︰「嗯,好吃好吃,就是少了點。」

石克巴也似乎被噎了一下,心里恨恨的道,噎死你個貪吃的臭小子!

吃完後石克巴也不急著走,磕磕巴巴講述師傅看他這一段劍法也沒什麼進展,氣得讓他滾遠點,說道陪阿錯去吧,省得在面前看著生氣。何況豐色是個女孩子,照顧阿錯畢竟不方便,自己還要修煉。

石克巴一听可以離師傅遠些,心里很高興,和阿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石克巴道︰「阿、阿錯,你這次可是出、出了大風頭,打、打敗了峻極派的沈憶秋,那小子狂、狂的沒邊,我、我看著都生、生氣,不是師傅攔、攔著,我都忍不、不住手了,倒、倒是讓、讓你小子撿個漏,還、還還順便把路道~那個王八蛋整、整治一下,不、不錯,有種,大、大師兄很、很滿意。」

阿錯瞅著石克巴︰「磕巴師兄?師傅攔你了嗎?是你自己害怕不敢上吧?」

石克巴大怒︰「誰、誰說的?我是害、害怕打傷沈、沈什麼小子,師傅不讓、讓我吃飯!」

阿錯嘿嘿一笑,不再搭話。石克巴也自覺回避了這個話題。

然後兩人又聊到武功修煉情況,阿錯大吃一驚,才知道外門弟子和內門真的沒法比。

內門弟子多數玉皇心法都修煉到四層左右,最低的也三層,石克巴和掌門大弟子杜宇是最高的,都已經達到了五層。程一飛和二長老的大弟子也是他的兒子呂錦都練到了四層頂峰。至于《秋風劍法》,內門弟子都學了全套,多數弟子都已達到三層,好的達到四層。不過江湖行走,一般關心對方的首先是功力大小,至于劍法,因為各種招式都有,意外隨時出現,不是你練得好劍法就穩操勝券,故此倒顯得不是特別重要。

石克巴雖然力大,但劍法練得不好,勉強三層,怪不得鄭山揍他;揍他的另一個原因是鄭山自己也有這個毛病,內力不錯而劍法平平,一個好師傅總希望弟子能超過自己,能彌補自己的缺憾,眼看石克巴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鄭山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而外門弟子就差得遠了,都是學的前幾層。想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像阿錯,內功心法雖然已經練到第二層頂峰,但因為沒有以後的口訣心法,所以無法更進一步。

阿錯卻是一個怪胎,雖然只學了鳴風、刺風、亂風、長風、潛風、旋風六招,第一招鳴風是起手拔劍招式,最後一招是防御所用,中間四招進攻招式。這六招劍法阿錯運用得純熟無比,特點是速度快、反應快。雖然不知道練到了第幾層,因為是外門弟子,學的不完整,也難以測試,但阿錯很自信,單對單不懼任何內門弟子,當然這不過是他自己自吹自擂,現在真的遇見杜宇、呂錦、程一飛這樣的高手,恐怕還頗有不如。

聊了一會,石克巴突然想起來︰「昨、昨天師傅把、把你抱過來,我幫、幫你把衣服月兌了下來,你死狗似的啥、啥也不知道。豐師妹把你露、露著**的破爛拿走清、清洗修補了,你這兩天也不、不要起床了,拉屎拉、拉尿喊我就行,全當你、你是我兒子,照顧起來我也、也不吃虧,以後你吃肉肉時別、別忘了師兄就、就行。」

阿錯想要還嘴,可似乎有點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點頭。

那件衣服穿多長時間了?阿錯似乎不記得了。有多少窟窿?阿錯也說不清了。

外門弟子都是來時發一套宗門服裝,然後就不管了。自己要換新衣服,只有自己花銀子,或者為師門做出什麼貢獻。

阿錯沒有家人沒有爹娘沒有銀子,故此只好整天穿著篩子一樣的衣服。這一次挨打,還怕把衣服打的不成樣子,還專門撩了起來,否則有衣服隔一層也會好很多。

石克巴幫助阿錯方便完,自己就走了。沒有了磕磕巴巴的聲音,小小的木屋里安靜下來。阿錯听著外面呼呼地山風聲,呆呆地看著屋頂,全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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