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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抱一抱或者侍候我?

他的臉比離開的時候要更白一些,不是慘白如紙,而是仿佛肌膚都變成了冰稜一般,細膩卻恍若透明,在這燭光下叫人看了十分的恍惚。而他的眼,原本只有瞳孔是紅色的,現在就連眼球上也像是沾染了血絲一般,與那冰雪般的肌膚配合起來,有些妖異的脆弱。

葉非塵甚至想,會不會她伸出指甲踫一踫,就會把他的肌膚戳破。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同時出言。

景颯聆一笑,攬過葉非塵︰「我說你剛才發什麼呆呢?莫不是被為師舉世無雙的風姿給迷住了?」

「你有沒有不舒服?」葉非塵只有滿心的擔憂,「你的臉色不太好。」

「有嗎?」景颯聆低頭看著葉非塵問,看似很在意,卻沒有一點去拿鏡子照一照的想法,「除了你太關心李嘉讓我不舒服外,其余的我都很好。」

葉非塵蹙了一下眉頭,拉起她的手為他把脈,除了脈搏跳的有些快之外沒有異常。

「應該還有一兩天素真師父就會到了,你這幾天千萬不要動武也千萬要記得控制住情緒知道嗎?」

「你怎麼像個老婆婆一樣,知道了,為師的身體好著呢。你就不要操心了。」景颯聆攬著葉非塵坐到椅子上。

葉非塵嘟嘟嘴,懶得去辯解,提起了之前景颯聆說的事,「你說懷疑李權和西北有勾結?」

「嗯,今夜李府護衛隊用的弓箭是西北慣用的,與內陸很不一樣。」景颯聆緩緩的道,「安陽候的封地在西城,那里與西北里的很近,只相隔一個邊城。他掌管那兒多年,與西北的關系十分復雜。這次回來之前,他幫助過青城守將季威抵御西北的亂民。」

「抵御亂民?這樣看他和西北的關系不怎麼樣才是。」

景颯聆搖搖頭,笑著拍了拍葉非塵的腦袋︰「小丫頭還是太天真了。你以為他上次派到通禪寺的殺手是什麼人?那些都是西北的匪類,李權去幫忙抵御亂民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幌子,以便將那些人當做俘虜關押起來,然後帶出西北,為他所用。」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他到底還是李家人,不可能會想著賣過吧。」

「不知道。」景颯聆頓了頓,悠悠道,「李權在我面前沒有一點掩飾那些弓箭,所以……我不知道他與西北人的勾結是私自的還是……和母後有關。」

太皇太後?葉非塵默然。的確,以太皇太後的最終目的來看,她派人去和西北聯系上然後在關鍵的時候亂局是很可能的。

「你會去問太皇太後嗎?」

「不,現在最主要的事只有兩件。」景颯聆將頭擱在葉非塵的脖頸處,他很喜歡這個動作,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清香,更可以感受到她的脈搏,「一是你的婚事,而是我的身體。」

「說什麼呢?我還小,婚事最起碼還要兩年多才會提上議程。」葉非塵扳著他的手指道。

「你不想早點嫁給我?嗯?」景颯聆的下巴摩挲著她白皙優美的脖子,在她耳邊低沉的道。

葉非塵身子輕震,臉有些紅,「我還有兩年多才及笄……別說這個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你的身體才對,然後就開國寶藏。溫大哥有了些新的發現,也許很快就會有新的進展。」

說著便把溫懷修的發現呢和她提的介意都說了出來,說完了道︰「如果一切順利,我們能夠找到溫家的藏寶圖,那麼如果要想把圖拼成,下一個要面對的就是皇上了。不過我覺得這個不用我們操心,我想到時候太皇太後會全權接過去。對吧?」

沒有回應,但是脖頸處溫熱的呼吸變得輕柔。微側頭,便見他蝶翼般的睫毛在很輕很輕的有節奏的動著,魅惑的雙眸已被掩蓋。

又睡著了。

一聲低低的擔憂的嘆息在屋子里響起,低的甚至連空氣都沒有驚動。

把景颯聆交給四影。葉非塵在景颯聆的屋子里陪了他一陣子便離開。

已接近夏天,但深夜的溫度還是有些冷,漆黑的夜空上點綴著許多的星星,但那璀璨光芒卻沒有穿透千萬光年的空間,投影到人間只剩下一點點的光影,視野模糊。

莊子里各處都已熄了燈,從不遠處田間傳來鳥啼蛙鳴的聲音,忖的夜很靜很靜。

來到一處透著光的屋外,葉非塵停住腳步。

白布黑棺,瘦影淒涼,火盆里的火焰也帶不來白點暖意。

李嘉瘦小的身子跪在屋中,白燭的光芒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他瘦削的身體在不停的抖動著,哭聲被壓制的很小很小。

他背後一米處,靠近門的地方,鷗翔筆直的站著。

「他說明天傍晚便要將她娘火化,按照他娘的遺願將骨灰埋葬在桃花樹下。」玄莫沾邁著靜靜的步子靠近葉非塵,聲音極輕,「通禪寺桃花林里的桃花極好。」

「莫沾哥哥,」葉非塵看向玄莫沾打了招呼,然後又看向李嘉,嘆道,「他想得開就好。」

火化這種方法在這個時代不被常人所接收,大家害怕真正的尸骨無存,連轉世投胎都沒有機會。而李嘉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是很難得。

玄莫沾笑了笑,感嘆道︰「你們倆,都真的不像十一二歲的小孩。」

葉非塵瞅了他一眼,「我覺得莫沾哥哥在我們這般大的時候肯定比我們還不像小孩。」

玄莫沾一愣,啞然。

「要進去嗎?」玄莫沾很快調整好情緒。

葉非塵搖搖頭,「明早來吧,今夜留給他一個人就好。」

「嗯。」

……

是夜,葉府。

翠藻收拾好茶盅,去茶水房準備等會相爺過來時要上的茶。

一路上她的腦海里都在回憶李姍的臉色,總覺得十分的詭異。

往常,只要相爺派人來說晚上要歇在夫人這里,夫人都是十分的開心,一臉幸福的樣子。會熱切的叫下人安排好吃食點心,會專心的洗花瓣澡,細心的梳理妝容……總之是事事細心,處處顯情。

可是今天卻有些奇怪,夫人不僅沒有很高興,反而還露出了些奇怪的神情,似乎在笑,但笑容里又有些扭曲,還有些莫名的傷感。

似乎自從幾天前夫人和姜嬤嬤出去了一次之後夫人的情緒就有些不對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屋內,姜嬤嬤看著坐了半天也沒有動的李姍道︰「夫人,相爺也該過來了,夫人是不是要……」

「我知道了,我去沐浴,相爺來了就把飯菜擺上來吧。」李姍淡淡的打斷她的話。

「……是。」姜嬤嬤有些擔心的看著她,雖然夫人沒有說出來,但那一天的情景已經讓姜嬤嬤心里有了底。實在是為夫人心疼。

明明相爺就那麼疼愛夫人的啊,可是……

李姍沐浴完畢後,葉定榮已經到了。

「妾身見過相爺。」優雅的行禮,神情溫柔。

吃飯時的氣氛很好,像平常一般的一個溫柔如水,一個細心體貼,有如一對剛剛新婚不久的夫妻,恩愛非常。

入寢,春宵帳暖,被吻得臉色通紅的李姍再度聞到熟悉的香味,眼眸里一道光亮閃過。

手伸向葉定榮還未月兌下的中衣的領口,李姍嬌軟的聲音微喘著道︰「相爺身上似乎很香呢!」

感覺到手下的肌肉微微縮了縮,然後听到葉定榮帶著笑的聲音,「燻香而已,姍兒可喜歡?」

「很喜歡呢!」李姍溫柔的笑著,笑的十分的燦爛,主動的獻上嬌唇。

嬌喘與怒吼交雜,床幃飄動,床上的人緊緊糾纏。

心,已隔千里。

等身邊的人睡去,李姍睜開眼,眼角有晶瑩的淚珠落下,綻放的卻是殘酷的冷光。

葉定榮,你真夠狠!從十來歲我就將心放到你的身上,真心真意的愛著你,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到頭來,你就是這般欺我!

愛恨就在一念之間,如果說當初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李姍的心自葉定榮身體不自覺的震動那一霎開始就已經結成冰。

她不是沒有奢望的。她想,也許他並不知情,是有人針對她,所以每一次他來她房里的時候才會有那股香味;也許,他也是被人蒙騙了而已。

可是,奢望終究是奢望,他的反應最直接的將她打入地獄。

她甚至在想,她失去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也有他的手筆?

明明身邊的人的體溫那麼暖,是她之前數十個年頭里最喜歡的、認為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卻只覺得從頭冷到腳,從皮冷到心。

你舍得這樣的傷害我,那我要怎麼才能回報你呢?我最愛的夫君!

你不是很關心葉非塵嗎?我也會好好的關心她的,很關心很關心……

……

天亮,葉非塵和玄莫沾一起去了李嘉母親那里上了柱香後回屋時見到了程嬤嬤。

「程嬤嬤,是祖母有什麼事嗎?」葉非塵微訝。

「老太太說過幾日便是她的生辰,讓老奴來接小姐回去。」程嬤嬤笑著道。

葉非塵愣住,記得之前主母說過不準備過生辰。不光是今年,這些年主母幾乎都不過生辰,即使以前大伯母大伯父每次都會提好幾次也會遭到拒絕,最後無奈只能弄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圍著吃個飯而已。

以祖母和她爹的身份擺在那,如果主母要過生辰,那肯定就是熱熱鬧鬧的過,收禮擺宴是必須的。

「主母怎麼改主意了?」葉非塵直接問,程嬤嬤是主母最信任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程嬤嬤也沒有隱瞞,只是說的很簡單︰「是太皇太後的意思。太皇太後說今次要參加老祖宗的生日宴,讓老祖宗弄得熱鬧點。」

熱鬧點?葉非塵在心里沉吟,這個熱鬧的意思就是多邀請些人。

祖母並不喜歡太熱鬧的場合。也不知道太皇太後想干什麼。

「我知道了,我今晚就回去。」葉非塵想到今天旁晚還有件事,便將回去的時間定在晚上。

「老祖宗那還有事,老奴不太放心。」程嬤嬤自從之前葉老太太從宮里回來之後就有些擔心葉老太太的情緒,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守在身邊,見葉非塵說要晚上回去便怔了一下,「不若老奴把護衛都留下來,自己先回去?」

「好,勞累嬤嬤走一遭了。」

程嬤嬤走後,葉非塵去找景颯聆。

沒有任何阻擋的就進了內室,這個時候景颯聆似乎才起床。

他坐在床上。墨紫的長發顯得有些凌亂的披在背後胸前;白色的中衣也有些松垮,露出胸前精致的鎖骨與精瘦卻隱含力道的身體;瞳孔已然通紅,但眼球上的紅絲已經消散了一些,眸光似有些模糊還未徹底清醒;衣袖褪至手肘,白皙有力的手臂露出,掌心正揉著額頭。

美好的精靈一般,只是他的動作卻像是在昭示著不舒服。

瞬間加快了步伐,葉非塵走到床邊,模模他的額頭,「有哪里不舒服嗎?」

在她微涼的手掌上蹭了蹭,景颯聆雙手抱住葉非塵的腰,「有點頭暈,可能睡得有些久吧。」

「那就起床。」葉非塵扯下他的手。

景颯聆不樂意的靠在床頭,大喇喇的不用一點勁,瞅著葉非塵道︰「讓我抱一抱,或者你伺候我。」

葉非塵沒有猶豫的選擇後者,前面的行為太有風險。

葉非塵認真的給景颯聆穿衣服,景颯聆很配合,「如果為師的這些事每天都能由小丫頭來做就好了。」

手微頓,她覺得最近景颯聆似乎總是在明示或是暗示希望兩人在一起的話。她這身體十三歲不到,根本就不用急吧。

她癟癟嘴︰「休想讓我做你的丫環!」

眸光微暗,下一秒又恢復璀璨。景颯聆抬起葉非塵的下巴,直視她的眼道︰「你不想做這些事也可以不做,我可以全部自己做,只要你在旁邊就好。」

葉非塵一笑,「你想說你現在可以自己穿衣梳頭,讓我在一邊看著就行了嗎?」

默了默,景颯聆抬手理了理衣裳,起床坐好,示意葉非塵給他梳頭。

他有些無奈的笑道︰「小丫頭,你這裝傻充愣的樣子真是可以把人氣的牙癢。」

葉非塵掬起他的發,梳齒從三千發絲中穿過,動作輕柔,似唯恐弄斷一根。

「本來就是不必急的事啊。」葉非塵索性甩開面子道,「我現在這麼小,便是嫁給你咱們也無法同房花燭。你又何苦讓自己找罪受。」

景颯聆猛地回頭,葉非塵一時不察沒來得及撤回梳子,只見幾根發絲輕飄。

「別亂動!頭發都被你弄斷了!」葉非塵不滿的瞪他,卻見他極其認真的看著她,眸光熱烈。

「你覺得我想娶你就是想要做那事?」

葉非塵微紅著臉,卻是十分認真的看著他,說的認真,「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而是你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不想。」

景颯聆︰……

完全就無法否認,如果說不想明顯是扯淡。

「我想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只要她沒有冠上他的姓,不能日日醒來都可以看著他,他就會覺得缺少什麼。

尤其是最近查到的一些事還有一些人的態度,讓他也不由的急切了一些。

葉非塵把他的頭板正,「別想這麼多了,等我及笄再說。更何況,誰知道等我及笄了,你還會不會想要娶我呢。」

葉非塵有先見之明的扶住他的頭不讓他動,「好了好了,不說這了。我今晚就要回葉府,你就住在莊子上等素真師父吧,這里環境比較清幽,對你身體會好一些。」

景颯聆也不再糾纏之前的話題,「為什麼要回去?」

「祖母的生辰要到了,我要回去給她祝壽。」葉非塵悠悠道,「原本祖母有說過不過壽的,也不知為何改了主意。不過肯定和太皇太後有關。」

「怎麼說?」

「太皇太後要親自參加宴會,還說要祖母弄的熱鬧點。」

景颯聆眸光一動,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你回去也是我母後要求的嗎?」

「嗯?祖母的壽辰做孫女的當然要回去了。」葉非塵怔了怔,「你怎麼這麼說?在擔心什麼嗎?」

「……沒事。」

葉非塵眸光暗了暗,仔細的將景颯聆的頭發梳好。走到他身前,見還過的去便放下梳子。

「如果不能坦誠,兩個人很難走下去。」

忍了一次,卻做不到總是忍著。她終是開口了,聲音很輕,卻也听得出沮喪。

「你若真心想瞞,至少也要做出我完全猜想不到的樣子才行。這樣既不說,又留一些破綻……我心里不舒服。」

景颯聆伸手將葉非塵攬住,抱在懷里,讓他坐在他的腿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

這也是他極喜歡的姿勢,兩人可以挨得很近很近,他的聲音更可以不用經過那樣長的距離就傳到她的耳朵里,情緒也可以直白的傳達。他喜歡最真切最直觀的感受她,也喜歡她能感受他。

縱然,這樣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是有些情緒是不需要通過表情就可以傳達的。

「因為……我知道你足夠聰明啊。留下破綻,讓你察覺。如果你不問,我就不說;你問了,我也不瞞。總之,不想你知道,卻也不想瞞著你。」

「什麼事?」葉非塵沉默了一下才問。能讓景颯聆這樣猶豫著不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小事而且,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葉定榮是我父皇和他的寵妃霜妃的兒子。」景颯聆說的不快不慢,不疾不徐。

但是,葉非塵覺得抱著她腰的手不自覺的就加大了力道,那麼用力,簡直要將她的腰擰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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