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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他不一般的甜言蜜語

語氣中的羞惱顯而易見,景颯聆卻只是笑了笑。

「為師臉就這麼大,除去骨頭和肉哪能還有一張厚臉皮呢?」

葉非塵最後半頁內容是怎麼也看不想去了,徑直走到桌邊,坐在景颯聆旁邊,伸手奪過筷子。

「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你臉有我小麼?這也值得得意?」葉非塵十分無語的撇嘴。

景颯聆很簡單的就放手,眼帶笑意的看著她用筷子夾過菜,然後頓住。他勾唇道︰「怎麼不吃了?」

葉非塵盯著筷子,忽然意識到雖然這筷子是她的,她奪過來用也沒有什麼。可是,可是到底還是被景颯聆咬過的啊!

她一笑,筷尾朝景颯聆的方向移動︰「啊……大叔,嘗嘗這個菜。」

景颯聆眼里放出點點幽光,來者不拒,細嚼慢咽吞下嘴里的食物才慢悠悠道︰「真是不容易啊,這麼些年了。總算看到小丫頭懂得孝順為師的這一天。」

葉非塵直接將筷子塞進他的手里,「別貧了,你是不是沒吃飯?」

「回去再吃。」景颯聆沒有接筷子,而是撐著頭輕笑道,「好了,小丫頭你快吃吧,為師不逗你了。」

「這麼說你過來是有事了?」葉非塵看了看桌上的三菜一湯,笑道,「比不上榮親王府的菜肴豐盛,你就勉為其難的講究一下吧。反正這里飯多。」

與她而言,一個人三菜一湯也是多了的。只是她一個相府小姐,自己又不缺錢,縱然吃不了那麼多也不能太寒酸。就這樣都不少人下人說她太過節儉了。

景颯聆愣了一下,他其實還真沒有準備在這吃飯的,但看著葉非塵小小的臉上溫柔的笑容,便下意識的點了頭︰「好。」

他話落地的同時葉非塵起身走到簾邊,「星兒,再那一雙筷子和一個碗來。」

「……是。」星兒其實有點猶豫,但到底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雖然心里比較看好榮親王,但是總覺得小姐和榮親王這樣共處一室而且一同用餐太不合禮數。但是回頭想想,之前小姐和榮親王的見面又有幾次是合禮數的?罷了,小姐心里都有數的。她們只用照著小姐的吩咐來做就可以了。

「小丫頭,」景颯聆略帶幽怨的聲音傳來,「你這是嫌棄為師嗎?其實……咱們用一雙一個碗為師也是半點不會介意的。」

葉非塵眉間微蹙,「你不介意我介意。」

她敏感的感覺到景颯聆今日有點點不對勁,要知道他雖然寵著她,對她極好,而且最近也做過很多親密的舉動,但以他的性子來看,連用一雙筷子一個碗的話都說出來就顯得有些過了。

要知道他雖然看起來不著調,但是該有的禮儀都穩穩當當,而且,他很有潔癖。好吧,他的提議可以看做他不介意她的口水,只是听起來還是奇怪。

就好像……忽然任性起來的孩子。而這樣的任性往往發生在一種時候——沒有安全感,心情忐忑。

看來和他專程跑來的事情有關了。中午的時候在馬車里急急離去其實就有點不像他的作風,若有事那個時候也可以說清楚,卻偏偏晚上又跑過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接過星兒拿來的碗筷外加一小木桶飯,葉非塵又微微囧了一下。按她想,桌子上的那一小木桶已經夠吃了。

親自給景颯聆盛了飯,把碗放置他身前,葉非塵笑道︰「今天就不要講什麼食不言的規矩了,邊說邊吃吧。」

昏黃卻明亮的燈光,小小的四方桌,不大的充斥著溫暖氣息的空間,淡淡的飯香,還有那個他放在心上的笑靨如花的小丫頭——竟然讓景颯聆的腦海在恍惚間蹦出一個字‘家’。真的是溫暖到心底的感覺。

就是太過溫暖了呢,一直都是這樣。不論她是不是總喜歡掛著疏離的淺笑亦或是對好多事情都漠不關心的態度,看起來那麼遙遠,可又總是讓人不經意間就能感覺到至死追逐也不一定能夠感受到的溫暖。

讓人一旦感受到就再也不想放棄。雖然這樣的感覺一早就有,但卻是直到她回到望都時才真的確定,而這段時間,這樣想要緊緊抓住再也不想放棄的情感更是如洶涌的洪水一般,只要念頭轉過就似乎可以把所有的理智覆去。

「你不會中午都沒有吃飯吧?餓傻了?」葉非塵難得的見景颯聆發呆,不過雖然他一張臉有點呆,但眼楮里卻是仿佛燃起了簇簇火焰。葉非塵心里一動,帶著輕快的笑容道,「還是你太感動我親自服侍你?」

景颯聆眼波一動,徹底回神,眼里劃過一絲看不清情緒的流光,他看著葉非塵道︰「是很感動。」

平靜的話語倒讓葉非塵呆了呆,下巴微抬,語氣帶著些許傲然,「那你就好好感受吧,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景颯聆見她的大眼楮里綻放著亮光,心情頗好的端起碗吃飯,「果然有小丫頭親自服侍連米飯都香了一些。」

葉非塵努努嘴,「少來,我發現大叔這兩年倒是油嘴滑舌了不少。想當初我可沒少給你喂過吃的。」

景颯聆的眼神忽的變得有些奇怪,「額……對著四年前的你,有些話還真的說不出來。」

葉非塵一噎。四年前,她才是**歲。那時的她嬰兒肥比現在嚴重多了,妥妥的萌娃一枚,可愛極了。如果當初一遇見景颯聆他就是這樣說話——她一定不會管他死活!

想著這葉非塵忽的覷了一眼景颯聆,而後又搖搖頭,然後破感嘆的嘆口氣。

景颯聆模模臉,有點疑惑,「為師精致的容顏可是沾了不好的東西。」

葉非塵只管吃飯不說話。然後她就特無語的看著景颯聆從廣袖中拿出一個小鏡子細細端詳他的臉。

「我說……你能不要在我吃飯的時候這樣嗎?真是浪費糧食的行為。」葉非塵嘆口氣。說實話,人長的帥有很多好處。比如這個照鏡本來是十分娘的動作,偏偏景颯聆做出來就又有美感又不顯陰柔。還總覺得他周身有股難言的優雅和貴氣。

可是,不管怎樣美麗都不能抵消現在他們還在吃飯的事實。而且,看著一個比自己長得還美的男的在你面前對著鏡子輕蹙眉頭照鏡子,特認真、特計較的去找那精致的臉上有什麼不足之處,是個女的都吃不下去了吧!

景颯聆一愣,見葉非塵真的放下筷子特迅速的收回鏡子。

「吶,我不照了,繼續吃。你肯定還沒有吃飽吧?」景颯聆說著邊給葉非塵夾菜。

葉非塵眉頭蹙得更厲害了,再次肯定今天的景颯聆有些問題。

「算了,我吃好了。你吃吧,吃完了講正事。」葉非塵做出意興闌珊的樣子,不去看碗里,只是隨意的看著景颯聆道,而事實卻是在認真觀察景颯聆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動作。

她的話一出,景颯聆的眸子就閃了閃,而後臉上的笑容淡下去一點點,很認真甚至帶著點堅持的看著她,特別溫柔的道︰「小丫頭,繼續吃飯,再不吃飯就涼了。」

葉非塵的眸子也閃了閃,她斂了笑容,看著景颯聆,溫和的道︰「我不想吃了呢。」

「才不是,是我照鏡子打攪到你吃飯了。」景颯聆眼里很是堅持,他端起葉非塵面前的碗,夾了一筷子飯送至葉非塵嘴邊,「乖,小丫頭,張嘴。為師喂你還不成嗎?」

葉非塵心里的漸漸肯定,景颯聆這會竟真的有些像要發病的模樣。心里也知不能在試探了,而是要好好安撫。

她的手像是隨意的搭上他的手臂。一觸踫到他的衣服她微胖的手指就頓了頓,連衣料都掩蓋不住的熱氣像是火山要噴發之前散發的熱量一般灼熱。不過僅是頓了一下她的手就落在他的手上,她好像可以感覺到他手臂里經脈的變化,突突的動著,像是想要夸張一樣喧囂的叫鬧著。

不過她沒有直接問,而是看著景颯聆略顯嚴肅的神情,乖巧的張開嘴,將他夾的東西全部吃下。眼里溢出些得意的光彩︰「果然娜,還是有人服侍吃著要香一些。」

景颯聆繃緊的面容一松,嘴角彎彎,「就為這個不肯吃法?倒是難得的撒嬌呢,你想要為師喂你為師豈會不樂意?」

「好了,我自己吃。再不吃飯菜就真的涼了。」葉非塵的手依舊輕拽著他的手臂,感覺他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些,止住他興致勃勃要繼續喂她的動作,輕柔的道。

景颯聆見她自己又執起筷子吃飯,便也不堅持,看著她小口小口的進食竟有些滿足的感覺。于是心情不錯的用餐。

不過在兩人基本已經吃好的同時,他就忽然開口問道︰「之前你為什麼看著我的臉嘆氣?」

他說這話的時候葉非塵明顯感覺到左手下的手臂肌肉一緊,所以她挑了挑眉,「那大叔以為是為什麼?」

手中剛淡下去的熱氣又慢慢的升起,葉非塵在心里分析著原因,不過面上卻一切正常。看來景颯聆的情緒似乎是隨著她的話和舉動在改變,這只能說明她的話和舉動剛還觸踫到了景颯聆某根或者某些跟敏感的神經。

景颯聆目光瀲灩,卻仿佛隱在夜幕之後的重重黑暗之中,叫人看得不太分明。

「為師剛遇到小丫頭的時候,小丫頭還是個走路都有些歪歪倒倒的小孩子,現在小丫頭雖然稚氣未消,卻已經開始出落了,越來越漂亮;可如今為師足足大了你一輪,深感自己不夠年輕,小丫頭每每大叔大叔的叫著都讓為師感覺似乎真的已經開始長皺紋了呢!真的是讓為師好生的惆悵啊。」

葉非塵一愣。他這語氣--和平日里打趣捉弄她的時候何其相似!

思緒飛轉,不過一瞬她拽著景颯聆的左手就被他忽的反手抓在手里,力道有些大,說不上溫柔。

「景颯聆……」

「小丫頭,收集到滿意的信息了嗎?對我情緒的變化有一定了解了嗎?」景颯聆優雅的放下筷子,甚至好慢條斯理的用帕子擦了擦嘴,眼神卻一直都緊緊的看著葉非塵。

明明是那樣溫柔的話語,葉非塵卻覺得心里一跳似有股看不見的涼氣從腳底板升起,一下子就沖至頭頂,甚至是頭皮發麻。

她想要看清景颯聆現在的神情,卻是怎樣都看不清楚,無法確定他如今是否還清醒著。因為他已經伸手撈過她,把她禁錮在他的懷中,他的頭抵在自己的脖子。

這樣的姿勢親密卻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只有緊挨著的身體可以感覺到各自的體溫。

他的體溫有些高,卻還不到恐怖的程度。她放下心來,心里頓時了然。

「阿聆……」葉非塵偏頭,抬手輕撫上他的發。帶著些安撫的意味,「若你真的那麼討厭那個稱呼我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她私以為大叔這個稱呼其實很順口也很順耳。

「不害怕?」景颯聆微咧開嘴,心里松了口氣。

「有些擔心罷了,只是看來擔心有些多余,你似乎能很好的控制那激烈的情緒呢。」葉非塵有些感嘆。從他之前那條調侃的話以及後來近乎溫柔如水的質問還有他並不是十分燙的身子都讓她明白一件事--之前她所有小心翼翼的試探所得到的反應全是他控制的。他並沒有要發病,一切不過是做給她看。

「什麼事這麼難開口?需要做這些給我看?」葉非塵微微偏了偏身子,拉開兩人的距離,「我記得我之前很明確的說根本就不在意你會忽然……嗯,就算是發病吧,我說過不介意你發病的事吧。你現在這樣是不相信我的話還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所以來試探我看看我能忍你到哪一步?」

感覺到景颯聆在她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身子震了震,葉非塵微眯了眼,扒開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坐回原位,「說吧,你是不是沾花惹草了?」

景颯聆原本因著葉非塵強勢的離開他的懷抱而心里很難受,像是有雙無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了他的心,悶得幾乎叫人喘不過氣來,甚至自己費力壓下的那些陰冷而又熱烈的情緒一下子就幾乎將他的防備攻克。可是下一秒卻听到了她那樣冷冰冰的質問,如天外來的一只手撥開了所有的烏雲,見得朗朗藍天。

「我身心都是你的,這一輩子也不會變。拈花惹草是不會和我搭上邊的,這點你就放心好了。」

這話他說的很認真,葉非塵愣了一下就偏過頭。她不熟只有十二歲的心理年級,所以不會被這樣一輩子的承諾蜜語感動得落眼淚,一輩子是用來過的,從來都不是用來說的。

「那你今天是發什麼神經?為了不要我叫你大叔?」葉非塵挑眉。

景颯聆拉著她微胖的小手道︰「那我說了哦,我什麼都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我說了你可以生氣也可以罵我幾句,實在生氣打幾下我也不計較,但是不管怎樣不寬裕不理我不可以逃開我。雖然就是逃我也不會讓你逃開!」

前面的話倒听的還蠻順耳的,難得見他這樣底氣不足的甚至還帶點祈求意味的說話,卻不想最後一句就徹底暴露他狂傲的本質。

葉非塵見他似乎在等著她做保證不會不理他不會逃開他,不由的撇撇嘴,「你真的越來婆婆媽媽了!」

景颯聆當她默認,于是一邊覷著她的表情一邊開始給她講事情,真的是來龍去脈都講的清清楚楚。

「四年前我得到皇上的密令去泉州葉府找一本書,具體什麼書連皇上也沒有說,只說那上面有我不認識的字體。只是當時我還沒有進入到泉州地界就遇襲了,深受重傷,後來被你所救。」

見葉非塵沒有任何表情景颯聆繼續講︰「事實上雖然我的傷很重但是沒過多久香魂衛就已經把我找到,要離開後山很容易。只是當我知道那恰巧是葉府後山而你又恰巧是葉府當家葉定康的親佷女時我就決定不走了。」

葉非塵點點頭,似感嘆,「也就是說你滯留的近兩年的時間里曾多次潛入葉府找皇上要的那本書?你本事不錯呀,大伯家其實還是有幾個武功不錯的護衛的,特別是當時祖母還住在那。你竟然一次沒有被人發現。」

景颯聆呆了呆,沒想到葉非塵是這樣慢不經心的態度,不過他想也許是他沒有抓住葉非塵語氣的諷刺,所以還是問道︰「你不生氣?當初我留在後山動機不純?」

葉非塵挑眉︰「你有傷過還是殺過我大伯家的人嗎?你有暗地里做出對不住我大伯父家的事嗎?」

「沒有。」景颯聆說的很篤定。

「那不就結了。雖然你是別有動機,但你若沒有這種動機我哪有時間學會幻影迷蹤?更何況,那段時間交了你這個朋友,日子也顯得不是那麼無聊。」

景颯聆忽然啞口,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他那麼擔心的事到了她嘴里竟是那樣的不值一提。若是他今天不講而是一直蒙在心里,不是要白白的受許多煎熬?看來小丫頭以前說的有句話核對,兩個人之間有事說開了去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總蒙在心里才是最大的問題。

見景颯聆不再說話,葉非塵有些訝然道︰「不要說你今晚一直別扭就因為這件事?嗯……話說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對你當初執行的任務諱莫如深嗎?怎麼今天竟主動的告訴我了?」

景颯聆臉上就浮出相當無奈的神色,「我再怎麼想瞞著不說也抵不過你弄出的動靜。我怎麼覺得我想的再深、再謹慎對待的事到小丫頭你這里總會變個樣子啊。」

感嘆了一句後景颯聆才轉入正題︰「你還記得你之前在天字部寫字的事嗎?里面可是有種天字部同學都不認識的字體?」

葉非塵想到之前景颯聆說的皇上交給他的任務,不由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不會那麼倒霉吧,好不容易起了點熱血在眾人面前現一次就惹出麻煩來了?這麻煩看上去似乎還不小。

「皇上和太皇太後都關注起這件事來,往後可能會試探你。還有你寫字的那副卷軸不知所蹤。不過皇上和太皇太後應該都不會輕易放棄尋找。」

不待葉非塵開口問皇帝他們尋找特殊字體有什麼緣故,景颯聆就將自己關于寶藏的猜測說了一遍。

葉非塵嘴角抽搐︰「寶藏?大叔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啊?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寶藏給別人去找?」

感覺到景颯聆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一下,葉非塵改口︰「一時叫習慣了,改不過來。阿聆。」

景颯聆聞言一笑,模了模她的小包子發型,「慢慢改就是。寶藏這事听起來雖然很沒譜,但是並不是沒有可能。開國大帝開疆拓土,文治武功,不光整個飛月大陸全部統一,便是周邊的幾個島國也全部臣服于景國之下。那個時代累積起的金銀珠寶不計其數,可是後世並沒有傳下許多。全部都隨著開國帝後的逝去而湮沒。所以其實寶藏的說法還是很靠譜的。」

葉非塵一開始覺得荒誕是因為這樣的橋段很狗血,不過听了景颯聆的話又覺得其實還是很有可能的。畢竟就是一個家庭都會有些類似傳家之寶的東西,來保證家庭綿延昌盛。更何況是一個國家。那麼一個雄心壯志、權霸天下的人為自己建立的國家存一份驚天財產也不是不可能,或者說十分有可能。

不過她並不覺得她寫的甲骨文和那什麼寶藏有關,畢竟會甲骨文的人真心不多。不過是湊巧兩種字體都是別人沒有見過的而已。

依她想皇帝要找的字體其實並不一定就是一種字體,也許是開國大帝創造的一種密語而已,然後只有他的心月復認識。那些心月復世世代代的相傳,在暗處默默的守護著國家,等國家遇到危難的時候就跳出來。話說很多皇帝都喜歡搞這樣神神叨叨的事。

葉非塵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有可能,于是便跟景颯聆說了,說完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他,「你覺得我說的是不是很有可能?」

「沒有可能,」景颯聆當即否認,「據我所知,開國大帝性子心懷天下但性子不羈,狂傲放誕,他不是那種會細心的為後世無能之君安排好後世的人。縱然他留下寶藏,原因大抵也是當時不需要用那麼多錢,要知道天下剛定,經過困苦斗爭後人都有疲軟的心理。若是那個時候用大筆錢財讓那些人享受快活的日子,整個國家都容易墜入一種糜爛。」

景颯聆眸光幽幽,卻有亮光在其間跳動,他把這些年對開國大帝的研究以及對他行為的認識一點點的講出來,「只有再度一步步的重建家園,人才會懂得珍惜。他留有寶藏,是為國,卻不是為了後世之君。我猜想他也許不過是在玩一個游戲,一個只有有緣之人才能解開的游戲。而線索,就存在于皇帝尋找的那種文字之中。」

不知為何,葉非塵忽然靈光一閃,仿若被雷劈了一般的想到一種很讓她激動的可能——開國大帝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或者開國大帝不是但開國帝後是?亦或是兩個人都是?

雖然隔了幾百年,但葉非塵覺得若有人和她有著同樣的經歷,無意的闖入未知時空,她的心里就仿佛安心了許多,也生出了一種沒來由的高興。

「怎麼了?」景颯聆見葉非塵的目光忽然亮起來,只是里面的光亮折射出的卻是那樣悠遠的方向,他似乎怎麼都觸模不到。

「沒事,我只是忽然覺得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開國大帝真是個有意思的人。」葉非塵嘴角彎彎,很是興奮的樣子,「我對開國大帝好好奇。」

「小丫頭!」景颯聆忽然前傾了身子,近乎咬牙切齒的喊她,雖然開國大帝的確傳奇,也是他很佩服的人,但看小丫頭這樣的表情他實在是止不住內心冒出的怒氣,「我在你面前你都敢明目張膽的去想別的男人?」

帶著怒氣的聲音似乎特別的有壓迫感,葉非塵揚眸對上他的眸子,小臉一紅,「你亂說什麼呀?開國大帝都作古幾百年了。」

「那也是個男人。」

葉非塵無語︰「你很幼稚耶。」

「不許想。」景颯聆步步緊逼。

葉非塵趕緊伸手抵住他的肩,胡亂點頭,「好好好,我不想了。說正事好了,那現在我要怎麼辦呢?其實說真的,我覺得我寫的那種字體和皇上要找的肯定不是同一種。」

依她想,假如開國大帝或者帝後中有人是穿越來的,那麼那種文字大抵就不是她猜想的那樣是密語,但也不該是甲骨文,她還是覺得他們懂甲骨文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不過嘛,如果是景颯聆說的那種有緣之人的說法,那麼是英語的可能性比較大。而她可以很厚臉皮的把自己認為是有緣之人。

當然,所有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開國大帝或帝後真的是穿越而來的。

「你什麼都不用做,只是以後不要寫那種字體了。不過……小丫頭,你那種字體是從哪里學的?應該不是你大伯父教的吧?」景颯聆盯著葉非塵道。

葉非塵一訕,有點心虛的拽住景颯聆的手,「確實不是大伯父教的。不過我說了你也許不相信,其實我是在夢里面學的。我覺得我好像在夢里活過了很多年,所以懂很多事。」

不算完全是騙人,前世種種到如今不過是南柯一夢。

景颯聆一愣,似沒有想到葉非塵會這樣說。

葉非塵微嘟著嘴看著他,眼里竟不自覺的蒙了層霧氣,「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可是我說的是真的呢。其實好長一段時間里我都覺得分不清夢里是真還是現實是真,那個世界和這里的完全不一樣,我似乎在那里活了二十多年呢,學了很多東西。事實上我才不是神童,只是一個作弊的人。吶,莊周夢蝶你知道吧。興許我就是那樣的狀態。指不定現在的世界才是夢,那個世界才是真也不一定。雖然……是很難讓人相信啦。」

話語有些凌亂,內容甚至有些拗口以及難解,但是景颯聆卻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她年紀那麼小就仿佛經歷了好多事,學識比寒窗苦讀數十年的學子還要淵博。怪不得有時候會覺得那大大的眼楮里映出的仿佛是另一個遙遠到他不可觸及的世界。

雖然奇特,卻那麼理所當然的就接受了她說的一切。

嘴上忽的傳來痛感,葉非塵有些迷蒙的眸子瞬間清明,看著景颯聆幽光直泛的眸子不由往後一縮,略帶委屈的模自己仿佛都要出血的唇。

「你干嘛咬我?很疼呀。」

景颯聆將她抱到他的腿上,這次不是背對著而是面對面的對著。葉非塵臉上霞色滿布,不自在的想要掙月兌。只敢看著他的脖頸之處,不敢抬頭。心里雖然害羞卻更多的是有些不安。也不知道自己那似真非假的解釋他信了幾分。

畢竟只要一查,就很容易發現她似乎無故的知道好些東西,尤其是和景颯聆相處多了,他一定會有察覺。未免他多想,趁著這次告訴他也沒什麼。只是始終沒有勇氣說她不過是一縷孤魂,才用了這樣的解釋。

景颯聆修長的手指抬起葉非塵的下巴,拇指輕撫她的唇,眼里卻是含了點笑意︰「知道疼就好,哪里是夢還分不清嗎?不過……你夢里的世界是不是太長了點,你現在才十三歲不到,夢里竟有二十多年了。以後還是少睡點好了。」

葉非塵一愣,雖然他在打趣她,但他的話已經擺明了相信她。心里一暖,小手扯上他的衣襟,笑容滿滿的揚著頭看他,「景颯聆,謝謝你。」

「小丫頭,說這樣的傻話干什麼?」景颯聆低頭,輕輕的吻上她的唇,尤其耐心的溫柔的舌忝著之前被他咬紅的那處,不帶**,卻是滿心憐愛,「你似乎一點你是我的人的自覺都沒有。」

「誰,誰是你的人了?」葉非塵偏頭,小聲抗議。

景颯聆也不繼續,雙手摟著她的腰,將頭擱在她瘦削的肩上,頗為感嘆道︰「我不是說過不讓你逃了嗎?哎,為何你現實中不長得快一點,不用二十多歲,有十五歲為師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景颯聆!你腦子里都裝了些啥啊。整天都想這些東西?」葉非塵羞惱不已,他的話暗示意味實在是太重了點。

「對了!」景颯聆忽然想到什麼,眸光一厲,「你夢里都二十多歲了,有沒有嫁人?」

葉非塵頓時覺得天雷滾滾,完全跟不上這人的思維啊。搖頭,堅定的搖頭,「沒有。」

景颯聆臉色有點奇怪,「難道你夢里是個大丑女?」

葉非塵微眯眼楮, 里啪啦的似有鞭炮在放,「我說,假如我不小心毀容了,你是不是再也不會看我第二眼?」

原以為他會堅定的搖頭來說些甜言蜜語,畢竟最近他似乎很會這一套。

可是卻見景颯聆真的在認真的沉思她的問題,沉思半響後竟然點頭。

「如果是怎麼都治不好的那種我真的不會再看第二眼,對于丑的東西看了我眼楮會受不了。」

在葉非塵氣的想要咬人的時候,他又道︰「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雖然不想看第二眼,卻也舍不得讓你離開我身邊。為師也只好自戳雙目了。」

他的話淡淡的,連語氣都那麼的平靜,可是沒有一絲半點的虛情假意。就好像那麼做再理所當然不過。葉非塵眨眨眼,縱然不太想承認,但卻是是被景颯聆的話給感動了。這就是他的甜言蜜語了吧。

「你傻呀,你眼楮那麼好看戳瞎了不是太可惜?而且什麼都看不到你還要怎麼保持平時的風度翩翩?」葉非塵微垂頭拿著手指使勁的戳景颯聆的衣服。

「戳瞎又不是挖了眼珠子,怎麼會有損為師風華絕代的容顏?更何況,以為師的能力便是沒有這雙眼,也不會磕著踫著,風度自然會好好保存著。」景颯聆幽幽道,「便是我說我不在意你的丑顏,我卻不太相信自己看慣了美麗東西的眼楮。我會怕我會不會在哪一刻忽然的露出不好的情緒,白白讓你傷心。倒不如不看的好。」

「說這麼多,不過是假設而已,還真的當事情來講了。」葉非塵依舊使勁戳啊戳。

景颯聆抓住她的手,「誰讓是你說的呢?便是個玩笑你想繼續講下去我也得全力作陪啊。不過……你再這麼戳我都要被你戳出個洞了。」

葉非塵訕訕的讓他抓著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掩蓋似的把他的衣衫撫平,「大叔,你少來了。衣服都沒破你怎麼會破?」

「不準叫大叔!」景颯聆忽然強硬了語氣。

葉非塵疑惑的看他,之前態度分明沒有這麼強烈的啊。

「我承認你的心理年紀和我差不多大了,所以不準再叫大叔。」

葉非塵微囧,感情他是在介意自己說的那個夢中她已有二十多歲的事情啊。算了,不叫就不叫。畢竟按說兩人要算起來,疊加起來的年紀還是她的要大一點。最開始叫大叔純粹是為了氣他。因為他實在是自戀到讓人受不了。誰知道後來越叫越順口了。

「好吧好吧,都依你,阿聆。如果有時候一時沒有注意你也不要小氣的生氣。」兩人離得這麼近,葉非塵早已感覺到隨著兩人聊天越來越自然,景颯聆的身體的溫度也趨近于正常。

「嗯。你還有個問題沒有回答我。」景颯聆終是將話題又轉了回去。

「什麼?」葉非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之前你為什麼看我的臉嘆氣?是有哪里不滿意還是覺得自卑了?」

葉非塵頓時想起他指的是什麼,不就是讓他把鏡子都拿出來的那兩眼和一個嘆氣嗎?葉非塵越發的肯定景颯聆是個心眼比針還小的人。

「我不過想起了最初見你的時候。記得一開始你總是冷著一張臉,說話也冷冰冰的,自戀又潔癖,回想起來還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會那麼好心去救當時的你。」葉非塵微微笑著道,似在回憶些什麼,「不過再看看現在的你,油嘴滑舌,好听的話可以說一天不帶重復的。我嘆息的是你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這改變也只是針對你一個人的罷了。再說了,我當初也吃了你不少苦頭。」當初他雖然算不上出師未捷身先死,但也差不都就那樣了,心里的不甘心可以想象。

雖然小丫頭救了他,但他也是在不習慣擺出好臉色,何況那個時候他容身的地方實在是讓人受不了,破破舊舊的。總之各種不順心。要不是後來和小丫頭斗智斗勇,指不定會郁悶很長一段時間。

葉非塵對于他口氣中的哀怨視而不見,倒是見他所有要講的都講完了,轉而問道她想要知道的問題︰「阿聆,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以告訴我嗎?」

景颯聆身子微怔,呼吸一瞬間就變弱了起來,仿佛刻意要壓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他眸光有些閃爍夾著些無奈感傷,望進葉非塵明亮帶著關懷的眸子間,漸漸穩定。

屋子里有一會兒的沉默。好半響景颯聆似乎才組織好語言,「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

夜半,溫府,菩提院內小亭中。

溫懷修有點無奈的看著坐在對面青衫磊落的公子,「莫沾,你不能早點來嗎?這時辰我該睡覺了。怎麼說你也要照顧下我這個傷患吧。」

玄莫沾清淡的面容露了點笑,晃過夜色下根本就看不清的溫懷修的臉上,「我好不容易給人算卦,總該來驗收一下成果吧。」

「結果你不早知道了嗎?」溫懷修以手成額,「你又何曾算錯過什麼?」

想到今早去國子監之前,恰好在路上遇到了要去司天監的玄莫沾,兩人打招呼過後,玄莫沾淡淡的道︰「溫兄可要好好享受這次課,莫沾為你算了算,這估模著是你最後一次在天字部教習了。」

想到這,溫懷修又不禁想起某個重色輕友、耍賴皮的人。

「就像你說的,我往後不用去天字部教課了。」

玄莫沾臉上的笑意加深,執起桌上的酒杯舉起,「溫兄不是一向嫌麻煩嗎?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溫懷修的臉色卻是相當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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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又是這樣——一寫溫馨手就止不住,看下來滿滿一章都是他們。所以聰明機智的我拉了別人來湊個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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