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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如何懲罰?

葉非塵膝蓋微彎款款施禮︰「非塵見過皇上。景樂璋手抬起,「免禮。」

葉非塵起身站到一邊。

皇上的眼光從身邊人手里的托盤上晃過,問葉非塵道︰「非塵,這把烏金匕首可是你的。」

「是的。」

邊上的一個御醫打扮的人道︰「馬死于這烏金匕首之下,不過馬發瘋可能是由于銀針上的毒,只是……只是從馬血中提出的毒來看,銀針與銀針周遭的毒氣與馬血里的毒不一樣。銀針上的毒只有輕微的迷幻和致狂效果,藥效很快就會過去。而馬血里的毒卻是毒性很大的血顛,這種毒會隨著馬兒奔跑流向全身,讓馬越來越瘋狂,最終會血管爆破而死。」

那御醫低著頭說完自己的檢查結果後便一言不發,半點不做推測。

葉非塵暗嘆不愧是御醫,醫術果然不同凡響。從他能將銀針上的毒和馬中的另一種毒分別檢驗中來就足矣證明他的水平。因為在馬跑了那麼一段時間之後,兩種毒素肯定會有融合,若醫術不行也許會當成一種毒也說不定。

果然,他的話說出之後葉非塵明顯感到大皇子景子期的笑容僵了一下。本來就一直在暗中觀察他,所以他的一點動靜也沒有逃過葉非塵的眼楮。同時,他的反應也讓葉非塵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那個下毒的人就是他!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世子的馬上動手!」景樂璋大掌拍桌,狠狠的看向那些照顧馬場的人,「誰負責照看瑞世子的馬?」

「是,是奴才。」一個瘦小看上去很伶俐的小太監顫抖著跪在地上。

「華太醫,那兩種毒的中毒時間大致如何?」景樂璋渾身散發著上位者威嚴,讓下面跪著的人渾身發抖。他卻沒有再問他話,而是看向一邊的太醫。

「回皇上的話。從毒素流通的情況來看,這銀針送入馬中應該不超過一個時辰,而血顛最起碼已有兩三個時辰。」華太醫語氣十分平和、冷靜,仿佛他說的話只是在和平常人聊天。只是對著皇帝有些恭敬而已。

皇帝听了就看了景瑞一眼,景瑞臉色當即就白了。但皇上並沒有和他說話,而是看向地上那個快暈過去的小太監。

「今日可有什麼人靠近過瑞世子的馬?還是你給馬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若有半句謊話,朕要你人頭落地!」

那小太監抖啊抖啊抖,嘴巴哆嗦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回皇上的話,因為今早瑞世子有馬術課,所以一早奴才就給馬用了上好的馬草。在……在奴才給馬喂草的時候,奴才忽然肚子痛,就……就要邊上正閑著的小李子幫我看了一會。」

他說的時候飛快的看了眼景子旭。而在他說出小李子的時候景子旭的臉色忽的變了。

「小李子是誰?」皇上目光幽幽,聲音不大卻包含威嚴。

「是……是照看二皇子的馬的小太監。二皇子的馬廄和瑞世子的馬廄相連。今早二皇子沒有馬術課,所……所以小李子比較空閑。奴才不敢有半句謊話。」說著他將頭狠狠的叩在地上,不敢抬起,身子還在那不停的抖。可能是想到自己這次不管怎樣都活不了,身上有些絕望的氣息。

除去初等部的學生因為年紀太小沒有安排馬術課外,中等部和高等部都有馬術課,而且是公用一個馬場。像大皇子二皇子還有景瑞的身份尊貴,三人的馬住在相近的馬廄里,別的人的馬可能就住在同一個馬廄里。當然,還有一些散馬,不屬于任何人,則更有單獨的位置。

雖然小太監並沒有說小李子就是下毒的人,但是至少從表面上看小李子是最有嫌疑的。那麼小李子的主子景子旭就最值得懷疑。

景子旭平日陽光的眸子里布了一層陰蟄,視線從跪在那的小太監身上到景瑞最後到景子期都掃了一遍,身側的手緊緊的握著,到底是沉住了氣,沒有在這個時候說什麼。

葉非塵雖然相信是景子期動的手,但卻沒有想到還會牽扯進景子旭。如今皇子中,大皇子景子期十七,二皇子景子旭十四,下面的兩位皇子年紀尚幼,三皇子景子明十歲,四皇子景子暄只有六歲,兩人都還在初等部。若是要爭太子,如今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有得一爭。畢竟對另外兩個小皇子而言,健康長大才是最需要考慮的。

另外,二皇子的母親是貴妃,後宮中只居于皇後之下。而他的外租更是鎮國公。有著這樣強大的實力,讓人覺得礙眼也很正常。

「把小李子叫過來。」皇上開口道。

不一會,小李子就過來了,他長得很平常,看上去本分老實。

「奴才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今早是不是幫忙照看了會瑞世子的馬?」皇上直接相問。

「回皇上的話。是的,當時小賈子說他肚子疼,便讓小的幫忙照看一下。」

「如今瑞世子的馬被查出有人下毒,你可認罪?」

「奴才沒有下毒!」小李子一听皇上的話臉色大變,「奴才只是幫忙喂了馬草,沒有給馬下毒。」

這時,一個帶刀護衛走了過來,對皇上道︰「稟皇上,方才屬下帶御醫所的人去檢查了馬廄里的馬草,沒有發現問題。」

「你喂馬草的時候可有別的人接近?」皇帝眉頭微微皺起。

「沒有,奴才一直等小賈子回來才離開,期間沒有人靠近瑞世子的馬。」

「父皇,照這麼看,這兩個奴才肯定有人在說謊。請皇上明察。小李子是兒臣的人,一向老實本分,絕不會做出下毒的事。」站在邊上的景子旭忽然出聲道。

葉非塵訝然的看了他一眼,沒有想到他會為一個太監求情。不過,也許正是這樣不懼懷疑的態度會讓人覺得他坦蕩吧。

「父皇英明,絕不會放過真正的凶手。二弟不必著急。」大皇子溫和的道。

看上去是兄弟友恭,可他的話分明在暗示二皇子心中有鬼,開始慌了。

葉非塵總覺得大皇子臉上得意的笑讓人看了很討厭,而景瑞那廝一臉糾結樣很想讓人拍他一巴掌。

她可是已經等了好半天了,等景瑞自己向皇上自首。畢竟從華太醫的話里推一下時間,很容易就可以知道那根針是他的手筆。因為一個時辰之內,馬是在他自己手上的。他若是早點承認,她也好直接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可他一直不開口,等她揪出來了,別人把罪名又推到他身上他再想解釋就難了。

算了,她已經仁至義盡了,簡直就是在以德報怨,無奈這長得挺聰明的一個人腦子不開竅。

葉非塵先看了眼景颯聆,得到他一個冷冷的眼神不由一囧,他這是在氣她一直觀察邊上的兩位皇子和景瑞呢。

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她往前走了一步,開口道︰「皇上,非塵有話不知該不該講。」

皇帝一愣,眼里閃過一絲打量,斂了嚴肅的神情,開口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非塵覺得,是誰動手可以置後在查。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把大皇子的馬給殺了。」葉非塵淡淡開口。

靜……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她。景子期眼里閃過一絲陰狠。

「葉姑娘為何這麼說?」雖然心里登時就燒起一把火,但他的神情還是很溫和。『雅*文*言*情*首*發』

葉非塵淺笑道︰「非塵這是為了大皇子著想。現在我們都知道瑞世子的馬是在賽馬之前中毒的,而今早有馬術課的除了瑞世子還有大皇子。試想一下,若是有人下毒,很可能把兩匹馬都下了毒。若只對一匹馬下手很奇怪,那就是明擺著針對瑞世子。不知瑞世子和誰有這樣大的仇?」

景瑞靜靜的看了看葉非塵,搖頭,「沒有。」

「這就是了,其實非塵是覺得也許是有人嫉恨大皇子和瑞世子兩人有這汗血寶馬才下手。所以大皇子的馬可能也中毒了。還是殺了的好。」

這話一出,景子期和景子旭的臉色都變了。她這話說出來,最大的嫌疑人又變成了景子旭,畢竟他是二皇子,卻連瑞世子的待遇也沒有,沒得到汗血寶馬。而景子期則是听出來了,這葉非塵就是不想要他的馬活。

「葉姑娘多慮了,本皇子之前和瑞世子一起賽馬,馬沒有半點問題,肯定沒有中毒。那馬可是父皇所賜,怎麼能說殺就殺,葉姑娘還是莫要胡言的好。」語氣已經有些不耐。

「非塵,那是上好的汗血寶馬,如果沒有中毒不可隨意殺。」皇上對她的態度還是很溫和。

葉非塵雖有點訝異皇上的態度,但沒有任何表示,她只道︰「非塵並沒有和馬過不去,是真的為了大皇子好。雖然到目前為止大皇子的馬還沒有發瘋,但是卻不能肯定他的馬就沒有問題。」

「怎麼說?」皇帝眉頭不自覺的挑了起來。

一直低著頭的華太醫也飛快的抬頭打量了葉非塵一眼,眼底有些驚訝。

「非塵方才也見過大皇子的馬,通體全白,四肢健壯,一看就知道便是擱在汗血寶馬之中也是極好的馬。這馬體質好,毒發就可能會延後。」

「就算延後也會有些不正常吧,現在本皇子的馬還好得很!」景子期見皇帝真的在認真听,不由的有點急。他可是很喜歡那匹馬的。

「大皇子別急,方才非塵說的只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是,瑞世子的馬不是還中了另外一種輕微的能讓馬發狂的毒嗎?非塵曾經听說過,血顛這種毒藥有點奇怪,若是下的分量少,就會潛伏在中毒者的身體里,只有經過一種迷幻的物質才可以喚出它的毒素。若是下的多,馬才會在下毒不久很快就會自己發起瘋來。方才非塵也經歷過瑞世子的馬發瘋的情景,不說發瘋的時間推遲了很久,就是那馬瘋的也並不太狠,不然我和瑞世子可能已經沒命了。」

她的語氣不急不緩,清清脆脆,每一句都十分清晰點的傳到在場人的耳中。眾人都是一愣。

愣的最狠的是景瑞。她剛說什麼——瘋的也並不太狠!她還真說得出來,真不敢相信她是個女孩子!不光沒哭,這個時候還能說得出這樣輕飄飄的話。還有,按她的說法,他若不動手馬就不會有事?也就是說——他全都是自找的?

葉非塵可不管別人的眼光,只是自己下結論︰「所以,大皇子的馬很有可能也中了毒,只是沒有引子引發而已。」

皇上看向華太醫。

華太醫道︰「葉大小姐果然博文,說的沒有錯。若大皇子的馬中了少量的血顛,沒有引子是不會看出任何不同的。不過即使是少量,一個月之後也會發作。」

景子期眼底醞釀著陰沉,「直接殺了本皇子的馬本皇子絕對不同意。依華太醫的話,一個月之後本皇子的馬是否會毒發就會看得很分明,若毒發再殺不遲,沒有毒發自然得留著。」

見皇上欲開口,葉非塵搶先說道︰「大皇子果然是愛馬之人,非塵之前的提議太過殘忍了些。不過目前看來大皇子的馬中毒的可能還是很大的,一個月之後如果毒發了那就救不了了,而且,雖說一個月會毒發,但到底是哪天誰也預料不了。大皇子的馬如此好,而且馬場之上總會有人練習馬術,到時若馬發起瘋來會造成的後果不可預料。」

說著她對皇上道︰「非塵覺得,不如把馬移到宮外,然後讓人好好照料,不論中毒了沒,都當它中毒了給它解毒。左右解藥是沒有毒性的,只是比較麻煩一點。非塵想華太醫肯定知道如何治療。」

「非塵這提議不錯,到底是西北貢獻上來的,無緣無故的殺掉傳出去也不好听。華太醫,你可有辦法解毒?」

「辦法是有,可是……」華太醫微猶豫之後道,「需要同宗之血做藥引。」

「同宗之血?」皇帝想了一想,看向一直在一便擺造型半句話也沒說的景颯聆道,「朕記得當日送來的馬里還有另外一匹純白的馬,似乎和期兒的馬是同宗,那馬在皇叔那兒吧?」

「是在臣這。」景颯聆依舊站著,眼里晃過一道流光,勾唇道,「不過不是本王的東西本王何須去救?若大皇子舍得把馬送給本王,本王會考慮考慮讓本王的愛馬放點血。」

景子期臉色沉的不行,到了這個地步他還能說不可以嗎?說了就是打自己的嘴。不是很愛馬嗎?不是很在乎皇帝的賞賜嗎?如果真的在意總不能不在乎它的生死也要拼命留著它吧。

「那白馬就有勞榮親王照顧了。」景子期斂去怒氣,感激的道。

「既然二皇子如此誠心,本王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華太醫可要記得上榮親王府給本王的愛馬解毒啊。」

「下官不敢忘。」華太醫額際劃過一滴冷汗,這榮親王……臉皮有點厚。

同時這麼想的可不止他一個,至少葉非塵就這麼想。丫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待有人開口,葉非塵又開口了,她感嘆道︰「總算為大皇子解決了隱患。」

這話說的景子期快要慪死。

「現在就要查出到底是誰下的毒害瑞世子還有本小姐了!」葉非塵忽然銳利了語氣,叫邊上的人一愣一愣的。

「皇上,雖說這是可能是針對的瑞世子,但是非塵也無辜受害。若是就這麼輕巧放過,以後指不定大家都以為非塵是好欺負的。如果皇上相信非塵,可否讓非塵問這幾個公公幾句話?」葉非塵神色冷清,語調鏗鏘有力。和之前仿佛是換了一個人。

皇上眼里閃過一絲贊賞。就說嘛,葉老太太手底養出的丫頭怎麼可能那樣畏畏縮縮的站在一邊。不過……想到她之前的行為,他看了大皇子一眼。

「你問吧。國子監是學習的地方,培養的是國家未來的棟梁。若有人敢在國子監做出下毒的事,朕絕不姑息!」不管是誰,都應該要敲打敲打了。怎麼說那馬還是他賞的!

葉非塵往亭邊走了幾步,看向照顧景瑞馬的小賈子,「這位公公,你是何時去上的茅廁?」

在場的女子臉色微紅,有些鄙視葉非塵。怎麼大庭廣眾之下就問一個太監這樣的問題。

「大概是……是巳末,第一節課還沒有下。」小賈子心里一驚,卻是不得不答。

她又看向照顧二皇子馬的小李子,「小李子,他說的時間可對?」

「對,是那個時間。」小李子回想了一下道,「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小賈子就回來了,然後差不多兩刻鐘之後主子們就下課了。」

下課了之後是休息時間,然後再做些準備活動,小李子喂馬草的時間和馬毒發的時間差不多剛好相距兩個時辰到三個時辰。

眾人一時將懷疑的目光都放在小李子和景子旭的身上。但是同時也有些疑惑,如果真是他做的,他怎麼會這麼一臉不慌只是緊張的把事情都說出來?

葉非塵對小李子倒是有些贊賞,這個時候還沒有亂陣腳足矣看出心理素質不錯,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心里沒鬼,所以才坦坦蕩蕩。

看那個心里有鬼的小賈子,現在可是都忘了抖呢。一開始做出那樣惶恐的樣子,現在卻似乎冷靜下來了一樣。是不是以為有人會成冤死鬼而他可以逃過一劫呢?

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而她,恰巧就是那天網。

今早上的是《詩經》,那與她而言是爛熟到心里的東西,听著听著就走神了,然後悄悄的在書後面把眼光移向窗外,好巧不巧,窗外隔著廣場之後就是馬場的邊緣。而邊緣的角落,有一道小門,通過那門之後再走不久就是專門給在馬場和射場上工作的人建的廁所。

那里對她的位置而言不是個好視角,而且隔著道、隔著樹,看的也不分明,最主要的是那沒什麼風景。要不是今早眸個吸引了她目光的小家伙,她也絕不會往那邊看。

那麼一看,對她現在而言可是絕好的證據。

她神色一冷,盯著小賈子道︰「你這個叼奴,竟敢撒謊!你根本就沒有去過茅廁!」

「葉大小姐不要冤枉奴才,奴才真的肚子疼去了茅廁,葉大小姐難道一直看著奴才在?怎麼知道奴才有沒去茅廁?」小賈子似乎滿臉羞憤,說的話雖然不好听,卻直直反應了他的心情。

嘎……葉非塵再次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而小賈子得到了某人視線的凌遲,他不敢抬頭,但瞬間覺得冷到了骨子里。他知道那是榮親王的目光。聰明的他想到了什麼,葉大小姐和榮親王……即使有察覺,恐怕已經沒命去告訴他主子了。

皇上輕咳一聲,「那個……非塵,你怎麼知道這奴才沒有去?」

「因為今天我們中等部的第一節課是講《詩經》,講的是《秦風•無衣》那篇,非塵忽有所感,就扭頭去看窗外不遠處的武場了。」她腦袋一轉就找出了個很好的理由。

不過說到這里她就微紅了臉,「後來我看到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男孩跑進了馬場,就走神了。那個小男孩一直在馬場的周邊玩,後來還有一個嬤嬤一個宮女並一個小太監過去找他。那時候馬場上幾乎沒有什麼人,他們在那里耽擱了許久,正好就是巳末左右,而且,他們在的位置就是小賈子去茅廁的畢竟之路。那段時間,非塵並沒有見過小賈子經過。所以,他肯定是在說謊。」

小賈子低著的頭臉上一白。額際都冒出了汗來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心里腸子都毀青了。

他就是嫌茅廁離馬廄太遠所以並沒有跑過去而是隨便的找了個草叢歇了一段時間。沒想到一時偷懶要送他上死路。

現在……只能抵死不認了。

「葉大小姐還在上課,怎麼可能時時都盯著那個不起眼又沒有什麼風景的地方看,也許奴才過去的時候剛好葉大小姐移開了目光。奴才確實去過茅廁。」

葉非塵目光一冷,這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什麼叫沒風景,那里早晨可是有個超級可愛的小男孩!不然她才不會看呢。

「是不是冤枉只要找出葉姑娘說的那個小男孩還有嬤嬤和宮女來對證就是。若這奴才是抵賴,也由不得他。」景子旭眼里有了些怒火。這個小李子之前指出小李子,或者早晨叫小李子幫他忙就是個陰謀,是針對他的陰謀,想把害景瑞和葉非塵的事安到他的頭上!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葉非塵一直都很冷靜了,而且對他的目光一直無視,原來她早知道他不是幕後黑手。

這丫頭……一開始不說,偏要整的大哥賠了愛馬再說。那麼……他看了看小賈子,又看了看景瑞,暗想這次瑞世子要倒霉了。

活該,景瑞平日里也是太過自信了些,如今看卻是連手下的人都管不好。

景瑞的臉色已經說不出的難看了。他平日里覺得小賈子為人聰慧,又十分機靈,一直都很信任,更是把自己的愛馬交給他照顧。現在看卻是吃里爬外的東西!

也說不清什麼心理,雖然小賈子是他平日里信任的人,而且他還沒有認罪,但是經過葉非塵那麼一指認,就讓他一下子對這小賈子產生了懷疑。

「非塵,說一下你看到的孩子什麼樣子?」由于天字部幾乎是連接宮外和宮內的地方,所以即使有些官員的小孩出現也很有可能。不過葉非塵又說了嬤嬤和宮女,說明那孩子是宮里的人,而宮里的小孩就是他兒子。

原本第一反應他覺得只有可能是十歲的明兒,但是在正要出口之時他忽然想到他還有一個更小的兒子,才六歲的暄兒。

而且……他好像很久沒有見到最小的兒子了。如果不是這會有人提起小孩,他估計都不會想到那個兒子。畢竟生母位份太低了些。

「他大概只有五六歲吧,隔得有點遠,具體看不清楚。不過……非塵大概知道他是誰,非塵曾在經過初等部教室的看到過他,應該是四皇子。」她其實不止一次看到過他,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都是笑呵呵的捧著快糕點在吃。小臉胖嘟嘟的十分可愛。

四皇子的母親是雨嬪,是所有有皇子的妃子中位份最低的一位。之前她還想過他日子很難過,結果在看到他胖嘟嘟的小臉的時候就不再那麼想了。

年紀小,母親沒地位,對別人沒什麼影響,自然沒人費心的去對付他。

在皇上的吩咐下,可愛的景子暄很快就和照顧他的顧嬤嬤還有叫枝兒的宮女以及一個十來歲叫小頑子的小太監一齊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他小臉胖嘟嘟的,眼楮又圓又亮,平日里總是笑的臉上有些緊張,卻還是規矩的行了禮︰「兒子見過父皇、榮親王、哥哥、姐姐。」

聲音軟萌軟萌的,和葉非塵心里想的一個樣子。真的好可愛。葉非塵倒不是有多喜歡小孩子,她只是對這種胖嘟嘟又可愛的小孩子沒辦法,一見她就特別特別想去捏捏他們的小臉和小手。手癢難自控。

因為每次看到景子暄她身邊都有人,而且突然去捏他的臉肯定很突兀,所以雖然手癢她都忍著。

但這次不一樣了,皇上可是把審問的事情交給了她,她就有理由去靠近這個小萌娃了。

眾人只見葉非塵上前幾步走近四皇子,然後笑得十分和藹,對就是十分和藹的蹲子,微胖白膩的手捏上四皇子胖胖的粉女敕的小臉,然後就見她笑得更燦爛了些,聲音溫柔的有如春風拂面。讓景颯聆的眸光冷了又冷,只覺得他自己也手癢了。

「四皇子好,我是葉姑姑,」葉非塵很不介意也很厚臉皮的把自己那沒譜的輩分擺了出來,「現在姑姑有話要問你,你可以誠實的告訴我嗎?」

景子暄見葉非塵很溫柔,雖然小臉是有點疼啦,但是好不容易有母親以外的人對自己這麼好,所以他一點也不介意臉上的痛感,反而裂嘴笑道︰「姑姑問,暄兒都告訴你。」

葉非塵笑得更溫和了,「今天你是不是去馬場邊上玩了的啊?」

景子暄小臉微紅,大眼楮悄悄卻被大家都看在眼里的飛快的看了眼皇上,咧咧道︰「暄兒想去看大馬,今天上課老師講了指鹿為馬的故事。下課了,暄兒就去了馬場。不過,等哥哥姐姐下課了暄兒就離開了。」

葉非塵一愣……這和自己扯得理由真的好像啊。不過明顯的,人家小孩說的是真的。而她是亂扯。

初等部的上課時間相對獨立,中等部和高等部的上課時間一致。由于初等部的學生年級還小,所以每節課只有半個時辰。按時間來看,他們下課的時間初等部和高等部還在上課。十分吻合。

「那你在哪兒玩的?」

「在邊緣,顧嬤嬤說暄兒不可以進里面去。」暄兒嘟了嘟嘴。

一邊的顧嬤嬤臉色一白,趕緊道︰「啟稟皇上,四皇子年紀還太小,老奴擔心在馬場里四皇子會遇到危險,所以不敢讓他走進去。」

「你做的對,若是四皇子想去馬場必須要有護衛在一邊看著才行。」皇上在眾人訝異的視線中溫和的道。

這就是同意四皇子進馬場了。一般來說只有到了中等部才可以去馬場的。

顧嬤嬤臉色一喜,「謝皇上恩典。」

景子暄也喜滋滋道︰「多謝父皇。」

于是葉非塵問顧嬤嬤,「你可知照看馬場的人的茅廁在哪里?你們待的地方可看的到去茅廁的路?」

「老奴知道,由于四皇子舍不得離開,所以老奴陪著四皇子在馬場邊緣玩了許久,那里正好離去茅廁的小道不遠。」顧嬤嬤有些感念因著葉非塵而讓四皇子被皇上關注,所以很聰明的道,「那段時間除了我們幾個照顧四皇子的奴才,沒有別的人經過。四皇子沒有看到大馬,還覺得很遺憾呢。」

葉非塵又捏了捏四皇子胖嘟嘟的小臉,得到他可憐兮兮的神情不由一訕,收了手。

她站起身來,對皇上道︰「皇上,現在事情已經很明了了,小賈子說慌了!」

「大膽奴才,竟敢在朕的面前說謊,說!是誰指使你的?若再有半句謊話,朕要你死!」景樂璋氣憤的道。一個奴才,竟敢在他的面前玩這些花腔,怎麼能不讓他怒?

葉非塵卻是微微撇嘴,皇上這話根本就不可能對小賈子產生任何效果。明擺著,他之前已經犯了欺君之罪,已經必死無疑。反正逃不了一死,在死前指不定還要為他主子做點什麼。畢竟像他這樣在景瑞手下卻心向著別的人的奴才,很有可能是有把柄在別人的手里,可能性最大的大概是他在乎的人。他為主子爭取到的利益越多,死的就越有價值,他在乎的那些人就會得到別人的照顧。

果然,小賈子又開始不斷的磕頭,這次是痛哭流泣了。他跪爬到景瑞的旁邊,大喊︰「世子,世子救救奴才!」

景瑞大怒,一腳把他踢開,氣的呼吸不暢。這個賤奴,背叛了他,現在要死了還敢給他捅刀子!

不待他開口罵,小賈子就開始呼喊了︰「世子,奴才都是按著您的吩咐做的啊,您救救奴才吧,奴才不想死啊!」

「景瑞!這是怎麼回事!」皇上盛怒,大掌再一次拍在石桌上。

葉非塵暗想他的手都不會疼嗎?這種天外飛仙的想法只是一晃而過。她默默的退到邊上,對著顧嬤嬤使眼色,讓她把被皇上生氣而弄得呆住的景子暄帶到旁邊去。

顧嬤嬤感激的朝她點點頭,把景子暄帶到人群後面,讓他看不到前面的那些極致的表情,也隔開了那種種讓人壓抑的氣息。

景瑞因著皇帝拍出的那聲響心里陡然一跳,當即跪在地上。

之前怎麼也轉不過來的腦子終于現在轉過來了,他道︰「皇上,瑞知錯。馬身上的銀針卻是瑞扎進去的,但是血顛這種毒瑞卻從未听說過,更沒有讓這個小太監去下毒。」

葉非塵低著頭無語翻白眼,早說不就好了。現在說效果不知道打了多少折扣。白白讓敵人得意。

「好呀!朕賜你汗血寶馬,你就是這樣對你的馬的?你為什麼要去用銀針扎馬?」皇帝眼眸森森的看著他。

葉非塵想景瑞雖然傻應該不會傻到說出是為了整她吧。如果那樣,少不得要翻出前面他欺負她的事,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事實證明景瑞還是有點腦子的。

「這銀針原本是用來自保的,瑞平時總隨身帶著。之前和大皇子賽馬,到了最後一圈瑞見落後大皇子許多,好勝心起,一時想岔了便用了銀針扎馬。原本是想讓馬兒吃痛跑快點,哪知馬忽然發瘋,不僅瑞自身差點難保,還害了葉姑娘,瑞深感愧疚。」景瑞表情是真切的後悔。

皇帝面色緩了一點。像景瑞這樣身份的人身上有抹了迷幻藥性的銀針作為自保的武器很正常,而像他這樣的年紀血氣方剛,十分在乎輸贏也很能理解。若不是馬之前被人下了毒也不會出什麼事。

葉非塵微訝的看了眼景瑞。難得他腦袋轉的快。這樣的話不過是承了個好勝的名頭,和害她相比的影響簡直小到可以無視。

「不,不是這樣的。」小賈子感覺到身上傳來一股陰蟄的視線,立馬哀怨的看著景瑞,「世子,您明明是想要對付葉大小姐,報之前葉大小姐讓您當眾出丑的仇才設計讓馬中毒的。」

景瑞陰狠的目光掃過去,「你這個背主的賤奴!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本世子和葉姑娘那點小小的不愉快何至于讓本世子記到現在?便是記到現在本世子有那麼傻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注去害葉姑娘?在本世子心里,本世子的命金貴著!」

他又看向景樂璋︰「皇上,這奴才雖然是瑞的人,但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吃里爬外的東西。也不知道他是為誰做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要想著陷害瑞。瑞慚愧至極,都是瑞識人不清!」

景瑞的話很有道理。沒有人相信平時傲得像個孔雀一樣的瑞世子會為了報復葉大小姐而將自己置于生命危險之中。而且,那個小太監謊話連篇,已經得不到任何人的相信!

「來人,把小賈子拖下去亂棍打死!」皇帝冷冷的下了命令,然後對著他身邊的帶刀護衛頭頭道,「佟侍衛,好好查查小賈子這幾天和哪些人有過接觸,過後把消息呈上來。」

「是,皇上!」那佟侍衛說著就退下,讓他身後的護衛把小賈子拖走了。

皇上略帶失望的眸子往大皇子身上晃過,然後溫和的看向葉非塵道︰「非塵,這次你受了無妄之災,到底是瑞世子一手造成。你說,想要瑞世子得到什麼懲罰?朕都依你。」

景知妍把眼楮都快瞪出來了。可惡,父皇怎麼一直對葉非塵那麼溫和,還對她這樣寬容。為什麼她之前沒有摔死?想著又有些不忿的看了看大皇子。大哥還說葉非塵要倒霉,現在看她根本就沒有倒霉嘛。還得到了父皇的特別關照。

別的人也都是訝然不已。視線有些復雜的往葉非塵身上掃。皇上對葉非塵的態度真是好耐人尋味!

葉非塵卻是垂了眼,她心里明白恐怕皇上心里已經清楚背後動手的人是誰了。因為之前的指控牽扯到二皇子,也牽扯到瑞世子,單單和大皇子無關,這就是最大的嫌疑。只不過由于那人是他心中的接班人,不好在眾人面前將他審出來更不能當面處置。所以才將事情壓到暗處。同時還把她推到風口浪尖。讓別人把視線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不過……在如今的情景下,斗爭還未拉開帷幕,大皇子就已經做了讓皇帝失望的事,這可以說已經是最好的懲罰了吧。何況,還折了一匹價值萬金的汗血寶馬。

罷了,如今最多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不過景瑞嘛……葉非塵抬眼,視線落在景瑞的身上。

景瑞覺得肌肉都有些緊張起來。他現在是半點也不會小瞧這個年紀小小的姑娘。而且她分明是睚眥必報的性子。

眾人也都看著葉非塵,想知道她會說出怎麼樣的處罰方式。

------題外話------

神馬也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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