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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調戲與反調戲

葉非塵躲過馬的蹄子的同時就已經看清馬上面的人是誰,對上他冰冷的眼神心里就已經肯定下來。

真是舍得,親自弄出這樣危險的事來對付她,也不怕折損了他自己。她還真覺得受寵若驚。

「葉非塵,我的馬瘋了,你快點跑!」景瑞在馬上叫著。

但他說話的同時馬卻又向葉非塵的方向跑去,速度極快,依景瑞想,葉非塵只要一跑,他就讓馬兒拼命的追,讓她受盡驚恐,卻不真的讓馬踩死她。畢竟,他要的不過是讓她當眾丟人,受些傷也無所謂,但還沒有想要她的命。

要她的命,結果很難控制。

按現在的時間來看,藥效應該要過了,等會馬就會完全的听他的操控,他可以好好的玩弄葉非塵一番。他自信已經將馬兒訓練的十分听話。

可惜,葉非塵沒有依他所想的往前跑,馬兒也沒有依他所想的放緩腳步,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葉非塵手臂輕動,一渾身烏金的匕首就已經出現在手中,她冷冷的對上馬兒發紅的眼楮,使出幻影迷蹤步從馬前繞到馬身處,然後在景瑞驚訝的眼光中拽著他的衣服靈巧的坐到馬背上。就坐在景瑞的身後。

景瑞一驚,手里的韁繩松了松,馬胡亂的找了個方向狂奔。

葉非塵本想一腳把景瑞踹下去,但看馬跑的太快怕他被他一踹會摔死,便猶豫了一下。

她抽出匕首,原本想著捅馬脖子,只是景瑞這人擋著完全夠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捅馬肚子。

但是匕首還沒有踫到馬就被景瑞抓住手腕。

「你敢動我的馬試試!」

由于馬在狂奔,兩人都坐得不穩,所以葉非塵很難在保持平衡的時候掙開景瑞的手。

「它不死,你自己想死嗎?」葉非塵神情冰冷,身下的馬已經越來越狂躁了。

之前馬還會找一個方向跑,現在卻是只會焦躁的在原地蹦蹦跳跳,揚蹄長嘶,聲音里有明顯的痛苦。

景瑞想要反駁,想要說馬等一下就會好。但現在的情景容不得他說什麼,也隱隱的感覺到事情有變,神色微動。

他一邊抱著馬的脖子一邊拽著葉非塵的手,還是側著身子,加上馬完全不消停,他保持這個動作也很吃力,偏偏葉非塵還一直想著如何掙月兌他的手去捅他的馬。

他簡直就要快氣死了!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明明藥效就應該過了的。可現在……他臉色陰沉了許多。

如果藥有問題的話,馬兒不受他控制。葉非塵很有可能死在馬下,更有甚者,他自己也討不到好,若被發狂的馬甩下去,不死也殘。想到這他看著葉非塵冷冷的小臉還有在馬上風雨飄搖的身子有些復雜。

原本準備找機會推她下去的心思一下子收起,反而死死的拽著她不讓她掉下去。

葉非塵好幾次都快因馬劇烈的動作而落馬,但景瑞一直拽著她的手臂以至于她至今還坐在馬上。

對景瑞的態度變化她看的分明,心里也猜到了一些。好吧,你要害人吧,現在人家把你也害了。真是氣的她牙癢癢。

無情倒是想對那馬動手,但馬實在太狂躁,而且瑞世子和葉大小姐都在馬背上,稍有不慎就會讓他們倆從馬背上落下。風險太大!他一時也只能干著急,對自己主子的催促也只能當沒听到。

「你知道了吧?你被人算計了!還不松手,這馬必須死!」葉非塵冷冷道,為了不被馬顛下去她干脆用左手拽著景瑞的衣服,反證他抱著馬脖子,被甩掉的可能性很小。

景瑞擰眉,「把刀給我!不能一擊致命我們會更危險。我松手後你抱緊我的腰。」

葉非塵權衡了一下,依言把右手的刀給他。不管怎麼說,他佔據著最好的位置。

等眾人集合到這里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讓他們訝異的場景。棕色的寶馬揚著蹄子在原地焦躁不堪的跳躍,瑞世子一手死死的抱著馬的脖子,一手拿著匕首;而葉大小姐卻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裳。

馬揚蹄的時候身子幾乎與地面垂直,瑞世子還好,葉大小姐卻是扯著瑞世子的衣服在風中漂蕩。瑞世子的衣裳除了里衣,外面的衣服幾乎都被扯得亂七八糟,甚至隱約可以听見布料撕破的聲音。

葉非塵只覺早晨吃的東西全部都要吐出來了,後悔上馬的時候沒有心狠一點把景瑞踹下去,不然她也不用那麼辛苦的扯著他的衣服來保命。她對布料很熟悉,所以肯定景瑞的衣服能夠承受起她的重量才這麼扯的。

倒不是有多麼嚴重的潔癖不去抱他的腰,實在是她在氣景瑞太小氣,腦袋太蠢。若不是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又怎麼會讓人鑽了空子,讓她也在這里面對生命危險。

若不是她會幻影迷蹤,以這馬的狀態,估計她早就成馬下亡魂了。

景瑞也氣,他氣的發抖。想他風度翩翩的一個俏公子,如今發型被震亂了不說,就連衣服也被葉非塵給扯亂了,哪里還有半點貴氣可言?這下子真是丟臉丟大了。

她就那麼嫌他,連抱他的腰也嫌棄嗎?他覺得身後的人絕對是故意讓他出丑的!

可氣的是說到頭一切還是他自己找的!

心里一氣,手下便半點不留情。烏黑的刀柄直直都額插入馬的大動脈,刀身全末。

馬撲騰了幾下就轟然倒地。

葉非塵和景瑞摔向兩邊。

「瑞世子!」

「葉大小姐!」

圍觀的人都開始向傷員靠攏。

而坐在枝干上的溫懷修心里才松了口氣,便覺身後傳來及其陰冷的氣息,還未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面對大地來了個最親密的接觸。

「啊!……」

這喊聲絕對比景瑞還有葉非塵從馬上摔下來的聲音大。

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溫老師!」學生們關懷的跑去。

溫懷修被無情擰起,滿場吸氣聲。

這個滿臉泥土、鼻子上還掛著兩條鼻血、頭發蓬亂的人還是他們那個仿佛從畫中走出來,渾身仙氣飄飄的溫老師嗎?

未免星兒而掉下來,無情又去將星兒擰了下來,沒有理會自家主子要殺人的眼光。

溫懷修這會也氣的渾身發抖,十分想揮袖離開,可是不可以。

因為——

「到底怎麼回事?」听了護衛的稟報,丟下工作的皇帝景樂璋親領一對護衛姍姍來遲。

他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馬倒,兩人摔在地上的情景。

景瑞來不及收拾自己的衣服,心里一驚,對著皇上道︰「方才臣與大皇子比試賽馬,誰知這馬忽然發瘋了。」

葉非塵渾身都被馬震疼了,但是從外表來看卻比溫懷修還有景瑞都好太多。

因為她梳的包子頭很經震,發型沒有亂,而衣衫是上好的布料,在馬上折騰了半天也沒有留下什麼褶皺的痕跡。除了沾染了些塵埃,她整個人看上去還不錯。

葉非塵被星兒扶起來,此刻頂著一道涼颼颼的視線回答道︰「方才溫老師正在給非塵上課,怎知就見瑞世子騎馬沖了過來。」

「修,你這樣子可真是難看。」站在皇帝身邊的景颯聆收回葉非塵身上的視線,緩緩的道,「皇上,讓修先去休息吧。」

皇帝點頭,「那溫博士便先行退下。」

溫懷修恨恨的走了,心里把景颯聆罵了一百八十遍。他今日方知重色輕友四個字是多麼讓‘友’心酸的詞匯。

「今日這事要好好查!朕絕不姑息!」景樂璋見景瑞狼狽,葉非塵也無力,便道,「你們先去換身衣服,等會再過來說說具體情況。」

兩人便先行退下,去天字部換衣服。天字部自有他們的備用衣衫。

葉非塵進了女子換衣間,感到那抹氣息心下一嘆,讓星兒去了另一間屋子也把衣服換下,畢竟她的衣衫也髒了。

星兒順從的去了隔壁,沒有堅持一定要給葉非塵換衣服,也許是從葉非塵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

更衣室內一排排衣衫,各種大小的都有。葉非塵見景颯聆身上泛著冷氣靠牆站著,啟唇道︰「大叔,你覺得我穿哪件比好好?」

似乎沒有看見景颯聆的冷臉,與平日一般淺淺帶笑。

景颯聆本是因為看她與景瑞那麼親近而心里不舒服,但心里其實也是擔心著的。如今她先開口,他也不再冷著臉干生氣。

走到葉非塵旁邊,景颯聆挑了件鵝黃色的衣衫。

葉非塵便不再找,伸手去接。

景颯聆移開手,將衣服搭在架子上,在葉非塵疑惑的眼光里拉過她,開始解她的衣帶。

葉非塵小臉一紅,急急的捉住他的手,「你干什麼?」

「小丫頭,我現在很不高興,你不要攔著我。」景颯聆沒有強行進行他的動作,但是語氣很陰沉,見葉非塵蹙起眉頭,他悶聲道,「讓我看看,我擔心。」

葉非塵微愣,趁著她愣怔間景颯聆已以十分快的速度將葉非塵的衣裙扒下只剩肚兜。

大片白女敕的肌膚就暴露在空氣中。

「你……」葉非塵感覺自己身上涼颼颼的,羞得不行。

景颯聆眼波動了動又恢復平靜,他視線從她的身上掃過,然後看到她手臂上的淤青尤其是右手手腕上的勒痕尤其恐怖。在她白白女敕女敕的皮膚上留下大塊大塊的印子,看上去像受了很重的傷一樣。

景颯聆眼眸瞬間變冷,抓起葉非塵的手輕輕按了按,「疼嗎?有沒傷到骨頭?」

葉非塵總覺得四面八方的風都往自己身上吹來,壓根就無法將多少精力放在自己的手上,只覺得這些年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穿的十分保守現在這樣只著肚兜在景颯聆面前很不自在。

「沒什麼啦。我就是很冷。」葉非塵說的可憐兮兮的,眨巴著眼看著景颯聆。

景颯聆無奈,親手給她把衣服穿上,小心的不踫著她的手臂。

葉非塵眼睫顫動,沒想到他竟然會把為人穿衣這件事做得這麼好。

「看什麼?」景颯聆給她系好衣帶,將廣袖推到上面,拿出膏藥給她涂藥,並沒有抬眼看她,卻是能感受到她的動作。

「我覺得很奇怪呀,為什麼你連服侍人穿衣服都做得這麼好?有什麼你不會的嗎?」

景颯聆輕笑,「出門在外有些事難免要自己是動手,穿衣服又不是什麼難事。至于有什麼我不會的?時間萬事只要肯學大抵沒什麼難得到我,只有一件非人力可為——我不會懷孕。」

輕輕的尾音似乎一直顫啊顫啊顫到葉非塵的心里,頓時覺得臉上的熱度又升高了些。這人越發的喜歡調戲她了。

「大叔!」葉非塵惱怒的叫著,聲音惡狠狠的掩飾那些羞意,「你臉皮越發厚了。」

「小丫頭,為師方才說的話可是實事求是呢。」景颯聆靠近葉非塵,葉非塵的背抵在牆上,無路可逃,他輕輕的揉著她微胖的手臂,在她的耳邊低低道,「難道有哪里不對嗎?嗯?」

抬眼可以望到他堅毅的下巴,彎起的淡紫薄唇,還有垂眸時眼里閃過的玩味。

葉非塵忽然抬起沒有被抓的那只手,攬上景颯聆的脖子,眸光輕動,眼底似有無限風情,看得景颯聆一震。小丫頭真的要長大了呢。

她攀著他的脖子,將兩人的身體拉近,在他耳邊輕輕吹氣,嘴唇有意無意的掃過他的耳垂,說話的時候軟膩的小舌輕輕的觸踫到他的耳廓,「是呀,真可惜,師父有傾國傾城之貌,卻是男兒身。若師父身為女子,那麼天下不就沒師父你做不了的事了嗎?」

她故意綻放出來的媚意如看不見的絲,將景颯聆束在溫柔鄉里動不了。心里發癢,身體的血液漸漸沸騰,有些想法怎麼壓也止不住的從骨子里冒出來。

他攬上她的腰,將她往上提了提,抵在牆上,眼里冒著簇簇火焰,低頭,觸踫上那嬌艷的紅唇。

熱烈而纏綿,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沖動。一點點的奪取她嘴里的芬芳和空氣,看著她水霧迷蒙的大眼,感受著她軟下的嬌軀,某處熱流匯聚。

他一手攬著她,一手伸進她的衣衫,觸模到手下光滑細膩的肌膚只覺有一股說不清的滿足隨後迎來的卻是說不出的不滿足。不由的將她更拉近了些,呼出的氣息帶著灼熱的溫度。

見她無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脖子,知道她呼吸不過來,便放過了她的唇,緩緩移動,親吻她細細的脖頸。

葉非塵完全愣了。她不過是看不過他每次都調戲她準備來個反調戲,結果卻完全不再她的預料之內。這景颯聆,似乎真的動情了。

從衣衫上傳來的炙熱氣息,還有某處抵著的硬物、肌膚上的大手,都讓她緊張不已。

還好景颯聆放過了她的唇讓她有說話的機會,她極力的呼吸著空氣,聲音帶著些說不清的糯意,喘息道︰「景颯聆,停下……」

景颯聆不為所動,好不容易小丫頭有一次主動他怎麼能不好好把握呢。當然,他不想承認他現在有點停不下來了。怎麼樣都不夠,只想要更多。

「景颯聆~阿聆~停下,身體很痛,剛才馬把我骨頭都震散了。」葉非塵急了,好言相勸,同時使出苦肉計,硬是還擠出了幾滴眼淚,顫著聲音,仿佛很痛苦一般。

景颯聆果然停下,他停下動作,拿出手,吻去那幾滴淚珠,然後將葉非塵狠狠的抱著。頭抵在她的頭上不住的摩挲,「乖,等一會……」

葉非塵一動不動,能感覺到他身體里跳動的不馴的氣息,也能感受他拼命隱忍費了多大的力氣。她倒是不覺得愧疚,就是覺得以後還是不要妄想調戲景颯聆了。

小白兔對上大灰狼,大灰狼可以忍住一次不吃你,還能保證次次都忍得住?把自己這肥肉往餓狼的嘴里送那是傻瓜。

人傻一次就可以了。葉非塵閉著眼,痛定思痛。在景颯聆這人面前最好不要掉以輕心。

景颯聆好半天才平復下心情,見葉非塵有點呆呆的,以為她被自己嚇著了,不由輕撫她的包子頭,無奈道︰「小丫頭,以後別亂來了。你亂來,我會更亂來的。」

葉非塵小臉略過一絲尷尬,這不明擺著說她方才在勾引他嗎?

景颯聆十分糾結的繼續,有些語重心長,「你還太小,承受不了我亂來的後果。你也別急,再過一兩年你也就長大了。」

尷尬瞬間消失,葉非塵狠狠的打開在自己頭上作亂的手,氣哼哼道︰「長你個大頭鬼。」

丫的,這是在說她欲求不滿嗎?她才十二歲呀十二歲!

景颯聆見她怒了也不再繼續逗她,拉過她的身子,「你想就這樣出去嗎?」

葉非塵腳步一頓,看到自己亂亂的衣衫還有可以猜想到的亂亂的發型,還有……她現在都還感覺火辣辣的嘴唇。

不由得又瞪他一眼,惱怒的道︰「我這樣怎麼出去見人?」

「我怎麼舍得你這樣出去見人?」景颯聆意味不明的道,將葉非塵拉到屋里的椅子上坐好。先跟她理好衣衫,然後從袖子里拿出一把精致的梳子。

「你什麼時候學會梳頭發的?」葉非塵乖乖的坐著,隨意的開口。

「我可只會梳你這包子頭。別的發型等你十三歲了再去學吧。」景颯聆漫不經心的道,似乎一切都那麼自然。

室內有淡淡的馨香,陽光透過瓦片灑落,溫暖而柔和。只是怎樣都比不上他嘴里不經意的話語和話語背後的溫柔體貼。

葉非塵眼眸輕動,自覺心弦都被撥動了。但開口語氣卻不是那麼好,「不準在女孩子頭上示範!」

「吃醋?」景颯聆笑意頗深。

「你要是在別的女孩子頭上示範,以後我就不讓你給我梳頭!」可能是陷入戀愛中的女孩都有些傻,葉非塵完全沒有思考到她說的話多麼的幼稚。

景颯聆嘴角彎彎,眼角劃過魅惑的光芒,手上的動作輕柔,疑惑道︰「為師何曾說過要給你梳頭?」

「景颯聆!」葉非塵咬牙切齒。這人真是不放過任何逗她的機會,「不是就不是,算我自作多情好了!」

景颯聆笑容不變,雖然看不到小丫頭的臉,但他從語氣中就能描摹出她的每一個神情。大眼狠狠的瞪著,眼里的光芒溫暖奪目,小嘴咬牙,氣哼哼的模樣。明明生著氣卻像是有無限的精力而且十分的可愛。

他眸光幽幽,讓葉非塵自己沉澱了一下情緒方才緩緩道︰「小丫頭,叫一句我的名字來听。」

他記得在他差點意亂情迷之時她喊過他。沒有喊大叔,也沒有喊師父,也不僅僅是喊他的全名,是一種類似愛人的昵稱,他很喜歡。

葉非塵撇撇嘴,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神經。卻還是乖乖地叫道︰「景颯聆。」

「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難道你還有別的名字?」

「就是我方才吻你脖子的時候你叫的那個稱呼,叫給我听听。」

說著景颯聆已經將葉非塵的頭發扎好。他移步站到葉非塵的面前,蹲望著她,似蠱惑的道︰「丫頭,叫來听听。我想听。」

葉非塵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阿……阿聆。」

景颯聆依舊望著她,眸光溫柔,深潭起波紋。

「阿聆。」這一次葉非塵叫的很清晰。

「就這個吧,以後私底下就這麼叫我。」景颯聆拍板。

葉非塵卻是動動眼,嘟嚷道︰「我覺得叫大叔挺順口的。」

景颯聆很受傷︰「雖然為師是大你許多,可你以前總說你的心理年紀和為師差不多,也並不覺得為師有多老。如今你卻總把大叔二字掛在嘴邊,其實……其實丫頭你心理其實還是很在意為師的年齡的吧。為何……為何為師不晚個十年出生~」

葉非塵眉頭都扭在一起,沒想到景颯聆也有抽風的時候,她淡淡道︰「晚十年,太皇太後怕是生不出你。」

他未出生的時候景隆帝就去世了。退一萬步說,景隆帝還活著,晚個十年太皇太後就是五十歲高齡了,她不覺得五十歲還可以生出他來。

景颯聆嘴角抽搐,語氣微沉︰「你倒是什麼都敢說。」

葉非塵垂下眉,心里有點煩躁。從之前他身上的傷就看出來了,他就是個大傻瓜,愚孝!現在她還沒說什麼,他就不舒服了。可一想到那老太婆對景颯聆下狠手她就無論如何產生一點點好印象。

景颯聆微嘆口氣,哪里不知道小丫頭心中的想法。他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不要對她心生怨懟,她也不容易。」

葉非塵忽然眼里有點酸。她想說︰太皇太後不容易,難道你就容易嗎?

但是她沒有說什麼,只是自動轉移話題,指指自己的嘴道︰「是不是有點腫,不消腫我就不出去了。」

景颯聆看了看她,也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托著她的下巴,拇指輕輕的摩挲她的唇,「不會有腫的痕跡。」

他說話的同時,葉非塵很明顯的感覺到有涼涼的氣息往自己的嘴唇里鑽,並不冷,但很清涼。

「這是什麼武功?」葉非塵疑惑道。

「別說話。」她小嘴一動,氣息就往她嘴里跑了。冷氣入喉對身體不太好。

葉非塵便不再動,不多時嘴上的痛感就消失了,景颯聆也收回了手。她撫上去,感覺和平時沒有兩樣,暗贊這樣可比冰敷的效果還要好一些。

「我練的武功寒氣較重,剛才那只是將內力集中到指尖了而已。」景颯聆回答之前葉非塵的問話。

葉非塵抓住他的指尖,已感覺不到涼涼的氣息。她好奇道︰「最冷能到什麼地步?夏天可不可以把水結成冰?要是能的話就太好了。」

天然空調加冰箱。

景颯聆默默的收回手,「凍結一酒杯的水可以,多了太耗內力。」

不待葉非塵再問什麼,景颯聆道︰「該出去了,皇上這次要親自審訊,去太晚不好。」

「希望皇上不要太讓人失望就好。」葉非塵低聲道。

這件事牽連的人都不是平常人。首先,景瑞一定有動作,應該是對馬做了小手腳;然後,很明顯的,有人利用他在他的動作上加了一些東西,讓馬兒徹底瘋狂。有可能是直接在馬兒身上下手,也有可能是在景瑞手上下手。

能在景瑞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將他的東西置換或者對他的馬做些什麼,而且和她有仇的人其實並不算多。想想景知妍一直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一些東西。景知妍的表情可以理解為是知道她會出事。

換言之,景知妍一早就知道有人要對她下手。或許景知妍不知道是誰,但有人會對付她這點景知妍很清楚。那麼她的消息來源只有兩個,一個是她娘,當朝皇後;另一給就是景子期,大皇子。

相對而言,大皇子的可能性要高出很多。畢竟他與景瑞一個班,而且兩人的馬挨著很近。不論是在景瑞手上下手還是在馬身上下手都最容易。

景瑞和景子期,若真的查出來,希望皇帝不要留情才好。當然,皇上要留情她也會想辦法讓他們好好反省一下。

看看自己那細皮女敕肉的肌膚染上了那麼多的淤青,還有腰板里傳出的痛意,葉非塵心里是相當的不滿。

「怎麼樣你才會不失望?」景颯聆挑眉道。皇帝會不會讓他失望他也不敢肯定,但是自己定不讓他失望便是。

「你知道驚馬之事有問題啊?」葉非塵卻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什麼事都讓他出面解決是不行的。從鬼隊的事她就明白了,有些事得自己動手。

「鐵網不會那麼沒用,汗血寶馬也不是徒有虛名,還有景瑞,他腦子一向不太好使。」景颯聆愣了一下才淡淡道。罷了,她不願意他出手,那他就暗地出手好了。

葉非塵對他最後一句話深以為然。雖然景瑞文武雙全,各方面都很優秀,但這掩蓋不了他腦子不太好使的事實。

氣量太小,不然不會這麼費心的來找她麻煩,要知道當初可是他先挑釁她的;太自傲,不然不會出這麼大的紕漏;太好面子,她敢說之前在生死關頭那人還在嫌棄她把他的衣服給扯亂了;最後一點,眼光太差,他似乎把李珠看成太陽女神般的人物,卻是一點也不了解她,還以為她真的那麼陽光而且柔弱。最主要的是,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贏得了美人心。

雖然不知道李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李珠眼里沒有景瑞。如果有,剛才景瑞摔在地上的時候不可能沒有她的身影。

「大叔,大皇子和瑞世子或者說皇後和壽王府有仇嗎?」葉非塵習慣性的叫道。

景颯聆無奈的听到不太想听的稱呼,想著等以後娶回家了再好好教算了。現在還是先給她普及一下宮里和朝堂的大致情況,以後要面對的事情可能很多,總這麼不了解很容易吃虧。

「算不上有仇,只是……你知道我母後和皇上有些不合吧。」

葉非塵點頭。

「原本在幾年前皇上就準備立大皇子為太子,但是由于太皇太後的反對而沒有立成。」

葉非塵一驚,「為什麼?太皇太後不是出自李家嗎?而且,大皇子是嫡長子,相傳德行才智都不錯,成為太子也應該是很自然的事吧。」

「我母後早就嫁到皇家,只要李家不覆滅,她都不會管。她只忠于我的父皇,繼承的是我父皇的遺志,我父皇一生最敬仰的人是景國開國皇帝景昌帝。景昌帝是個驚才艷艷的人物,你看過史書,應該知道他的一切帶有很神秘很傳奇的色彩。父皇治國全部都是照著景昌帝的主張來的。其中有一點,是關于皇位繼承人的,開國皇帝主張立賢不立長。」

葉非塵回憶了一下之前看過的史書,記得史書上記載景國開國大帝有大山一般偉岸的身軀,手一揮便讓敵軍有去無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世事,長得英俊瀟灑氣宇軒昂,使人見之傾心,便是海外的國家都要臣服于大帝的腳下……總而言之,很扯,葉非塵當時純粹當傳說來看的,一點也沒當真。畢竟是開國皇帝,寫的神奇一些很正常。

但景颯聆這般口吻說出那個開國大帝,讓葉非塵一下子覺得事史書上記載的也許並不完全是假的。不然不可能過了幾百年他的理念還被現世的皇帝那樣尊崇。

可是……立賢不立長,這是多麼容易引起皇宮爭斗的提議啊。那個開國大帝是不是太完美主義了點,沒有考慮到實情嗎?

「你覺得開國大帝的提議不好?」景颯聆看出葉非塵的不贊同。

「也不是,如果說為國家選出帶領人肯定是越賢才干越高越好。但是,‘賢’這個字太難解,何為賢?被更多的人贊同就算賢嗎?被人罵就是不賢嗎?不說別的,就說之前的事,開始還有人說我祖母是惡魔一樣的人呢,現在卻都改口說我祖母是英雄,可見別人的看法會變而且不一定對。而‘長’就比較容易區分了,不過是出生時間早晚問題。」

葉非塵嘆口氣,「最主要的是,皇子們都是天之驕子,如果真的以長來選擇誰來繼承大統,那別的皇子生出異心的可能會小一些;但若論‘賢’,表面不說,不知多少人都覺得自己才是最‘賢’的人。這樣爭斗也太多了。嗯……對了,光說‘長’‘賢’,難道沒有提嫡庶?」

後宮里,只有皇後的子女是嫡,別的全部都是庶。而現在皇後也只有大皇子一個兒子,論嫡的話他也是成為太子當仁不讓的最佳選擇。

「開國皇帝只有一位妻子,無所謂嫡庶。他們共育有四子二女,繼承大典的是三子。」景颯聆說到這時眼里晃過一絲溢彩。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最為佩服開國皇帝的其實是這一點。

當時天下大亂,群雄逐鹿。能統一天下還不以聯姻鞏固自己的地位,足矣證明當初的開國大帝是個多麼有能力的人。

葉非塵眼光亮了亮,一生一世一雙人!真沒有想到呢。她竟然漏掉了這麼明顯的信息。忽的,腦海里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她沒有抓住。

她也沒去深思,轉到目前的問題上。她繼續問︰「既然開國大帝不存在嫡庶的問題,那太皇太後就沒有想過嫡庶之事嗎?」

葉非塵其實真正想說的是景颯聆他爹。說什麼一切照著開國大帝的理念來治理國家,若真的那樣,怎麼不學學人家開國大帝也只娶一個妻子啊。若是他只娶一個妻子,指不定景玉帝還有現在的景樂帝也照做了,也不會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我母後的意思是︰任何地位都是可以變的。」景颯聆聲音不自覺的就便黯淡了些。

葉非塵暗驚。若不是先前因著景颯聆身上的傷讓她對太皇太後有了不好的印象,此刻她其實很想贊一句︰好氣魄!

依太皇太後的意思,皇後是皇後的時候她的兒子才能算嫡子,而皇後的位置換了別人,那嫡子就是別人的兒子。只是,不知道太皇太後是不是還有一種更恐怖的想法,在她心里,皇帝那位置是不是也是可以動的?

要知道,景樂璋即位時才十三歲。當時就是依靠太皇太後的大力扶持才坐穩皇位。二十年來不斷的收權到如今才大概能和太皇太後形成旗鼓相當之勢。那麼,太皇太後在選下一位繼承人的問題上的態度可能讓他很不安吧。畢竟,如果太皇太後有葉老太太的大力支持,便是換一個皇帝也不太困難。

葉非塵忽然想到別的,有點憂心的看了看景颯聆。太皇太後說出那麼挑戰皇帝威嚴的話,不知會不會讓皇帝猜忌到景颯聆身上。要說,景颯聆可是太皇太後如今還活著的唯一一個親生兒子了。

多麼厲害的太皇太後呀,一句話簡直要打亂滿湖的水。只希望景颯聆在其中不要受到太大的影響才是。

「別亂想。」景颯聆淡淡道。

葉非塵撇撇嘴,停止了自己漫無邊際的想法。

景颯聆繼續道︰「雖然母後的意思只有母後、我還有皇上三個人知道,但是太子遲遲不立也讓許多人開始有了想法。壽王府的老太妃與母後同年入宮,兩人相扶數十年,如今老太妃被接出宮,在壽王府安度晚年。老太妃……是壽王府的真正掌權者。」

葉非塵頓時就明白了。說白了,太皇太後不贊成立大皇子為太子,而壽王府是站在太皇太後那邊的。作為壽王世子的景瑞和大皇子景子期的矛盾就出現了。

但葉非塵覺得景瑞其實就沒有那種意識,不然也不會不防著景子期了。大概是如今一切都很太平,什麼矛盾都在水面之下,還看不分明吧。若景颯聆說的都是事實,那麼總有一天,他們會站在敵對的立場。

或許還不止他們,天字部的所有同學,也許都會在某一天分立到不同的陣地,拔劍相向。她隱隱有感覺,隨著祖母回都,很多事已經開始在冒泡了。

「那麼,太皇太後他比較看好誰呢?」葉非塵認真的問。

「沒有。」景颯聆淡淡道,眼里有些說不清的情緒,「母後說,不經歷風雨磨練看不出哪個最好,所有的皇子……都有待觀察。」

葉非塵嘴角開始抽搐了,這太皇太後的意思,是故意要把情況搞亂的吧。

如果皇宮里爭斗一起,朝堂上也一定會有影響,指不定還會影響整個景國。

這樣搞出內亂,不是讓西北和東北的少數名族還有海那邊的國家有機可趁,置國家于危難,完全就得不償失嗎?太子沒選好就把國家給丟了,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麼淺顯的道理太皇太後難道就不知道嗎?掌控後宮幾乎有半個世紀,手握朝權也有二十多年,這樣的女人會想不到她想出的後果?葉非塵一點也不相信。

「太皇太後……好難懂。」葉非塵只剩喟嘆。姜還是老的辣,不知和太皇太後同樣老的姜——她祖母,能不能懂太皇太後的想法。

記得當初回望都的第二天祖母就進宮與太皇太後聊了半天。她們當初都聊了些什麼?她果然有點好奇了。

「懂不懂都無妨。」景颯聆輕笑道,「左右你只是小丫頭,國家大事和你無關,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就成。天塌下來都有為師頂著。」

說著他已經走到屋子的後窗邊,「為師先過去了,你不要耽擱。」

葉非塵卻為了他先頭的那句話嘟嘴,「誰知道會不會和我有關,再說小丫頭總會長大的啊。」

景颯聆好笑的翻窗離開了屋子,對葉非塵偶爾的小孩子氣也覺得可愛至極。

卻不知,一語成讖,小丫頭總會長大,而長大往往會付出代價。不過,那會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現在,她還需要想想怎麼回報對她不利的人。

葉非塵帶著星兒,在一個小太監的帶領下來到御花園的一個八角亭外。所有和馬場一事有關的人都已到了哪里。

皇帝坐在主位,景颯聆慵懶的靠在亭柱之上,眼神不著痕跡的落在葉非塵身上,別的人都恭敬的站著。

葉非塵進亭,眼光晃到站在皇帝邊上的一人手中的托盤。

托盤上面有︰一把烏金匕首、一根泛黑銀針、一碗黑乎乎的水。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眾人的表情︰景瑞微帶不安更多卻是氣憤;景子期面色溫和,一派鎮定;景子旭暗含期待。

而主位上的皇上臉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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