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韓彥銘十四歲生日的一天。
本以為可以和爸爸媽媽好好慶祝生日,所以一直期待著。
可到頭來卻換來媽媽的眼淚和一句「跟媽媽逃離這個家吧!」
那時韓彥銘雖然小,但他懂媽媽為什麼會流淚,也知道媽媽離家出走的原因。
全因一個女人,俗稱小三的女人!還有一個男人,俗稱父親的男人!
這兩個人,是韓彥銘一生最恨。
所以自從離家搬到很遠的g市後,韓彥銘就擅自改姓,堅持跟媽媽姓,成了徐彥銘。
沒有有錢的父親保障生活,徐彥銘的母親就一邊打工一邊養著徐彥銘。日子雖然清苦,但卻很溫馨。而溫馨第二原因,是因為鄰居家比他小一歲的女孩。
那是一個多麼清純多麼惹人憐愛的小姑娘,同時,也是第一個走進徐彥銘心的人。
她有著白皙的繼父和可愛的臉蛋,還有閃閃發光的眼楮和一頭不長不短的直秀發。
她有個非常好听的名字,叫蕭紫依。
但這小姑娘唯一的缺憾,是一個從小病魔纏身的身體---她有先天性心髒病,以及,和一個短暫的人生。
徐彥銘認識她,是因為那天他的母親在外面打工加班,而剛上初一的徐彥銘忘記帶鑰匙,只能乖乖在門口的大石頭上寫作業,等媽媽回來。
而因治病還沒能上初中的蕭紫依很好奇怎麼有個男生會這麼好學,連這點時間都不放過,都在寫作業。
她趁媽媽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你好。」年幼的蕭紫依是個很可愛大方的女孩,人人都喜歡她,包括作為鄰居的徐彥銘。
他的目光從書本上移至小姑娘的臉上,頓時,臉紅了下。
「你好。」倉促的打了招呼,他迅速低下頭繼續做作業。
蕭紫依安靜的站在他身邊,看他娟秀的字體劃在雪白的作業本上,原本不舒服的心髒突然變得很輕松。
她很佩服寫字好的男生,沉溺在字的海洋里,她情不自禁的冒出一句︰「你的字真好看。」
「謝謝。」徐彥銘被這麼稱嘆,臉更紅了。
「對了,咱們是鄰居,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蕭紫依依舊微笑,「我叫蕭紫依。是這樣的寫的。」她從他的筆袋里拿出一只鉛筆,在一張廢紙上工整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徐彥銘接過,在她名字下面寫上自己的名字。
「徐彥銘。」蕭紫依輕輕念出聲,念完後揚頭對他微笑,「很好听的名字呢!」
「你的也不錯。」徐彥銘收回神,繼續寫作業。
而那個叫「蕭紫依」的女生,就這樣一直站在他身邊,陪著他。
有了美好的開頭,徐彥銘就經常「忘記」帶鑰匙,也就順理成章的每天趴在大石頭上寫作業。而趴在窗台上等著徐彥銘的蕭紫依,都會偷偷跑下來和他談天說地。
「今天李-老師罵我了。」
「她不是你最喜歡的老師嗎?為什麼會打你呢?」
「我把班上的一個女生弄哭了,她就氣的教訓我。真是搞不懂她……」
「哈哈,一定是那個女生向你告白,卻被你罵哭了,對吧?」
「呵呵,你真會亂猜。」……
盡管是毫無營養的談話,甚至有時候聊的很偏題,但這對這兩個情竇初開的小青年來說,這些都是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隨後蕭紫依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也就順理成章的上了初中。
雖然徐彥銘上初二蕭紫依上初一,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的交流。
似乎成了習慣,他們一起上下學,一起出去玩,一起吃中飯,感情越來越深。
那天傍晚,徐彥銘走在去蕭紫依班級的路上。快到時,卻看到這樣的一幕。
一群男女,大概有五個人左右,帶著口罩把弱不禁風的蕭紫依圍在中間。影影約約間,還能听見罵聲。
而蕭紫依的臉上充滿的害怕的恐懼之色,身體瑟瑟發抖。
「你這個有病的惡魔!干嘛來我們班!」
「就是你,誰知道你的病會不會傳染?!」
「我爸爸說,你這種病會遺傳,咦,你滾遠點!」
「就是!病怏怏的還上什麼學?!病罐子!!!」
「快滾吧,病罐子!!!」……
同學無情的咒罵聲讓蕭紫依無法承受,她的雙眼浸滿了淚水,難過的蹲哭起來︰「我不是惡魔,我不是病罐子!我不是!!!」
同學們非但不同情她,反而變本加厲的對她動手動腳。
徐彥銘早已看不下去了,他快步上前,直接把面露丑陋之色的人推翻。
「你們有沒有常識?沒常識就回家多讀些書再來說三道四吧?!先天性心髒病不會傳染不知道嗎?!沒文化的就給我滾!」
徐彥銘生氣起來非常可怕。畢竟是比他小一歲的孩子,欺負蕭紫依的同學們馬上驚慌失措的逃走了。
見人都光了,徐彥銘才從書包里掏出一包面紙蹲下來遞給她︰「擦擦眼淚吧,哭的真難看。」
蕭紫依結果面紙,繼續抽搭,但嘴上卻不服輸︰「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啊……」
徐彥銘見她哭的這麼傷心,也不好在說些話刺激她了。
等她哭夠已經日落青山了。
其實g市是以漂亮的黃昏而出名的,所以很多情侶都選這個不熱的傍晚逛逛綠蔭小道,談談情說說愛之類的。
而這個情侶約會必經之路上,卻走著兩個不倫不類的初中生。
徐彥銘是無所謂尷尬,而蕭紫依只顧著用冷手帕敷著哭紅的雙眼,完全沒注意走在他們四周舉止親密的情侶們。
「彥銘哥哥,你說這樣的眼楮爸爸媽媽會看出來我哭過嗎?」揉了半天,蕭紫依才敢把眼楮給徐彥銘「鑒定」。
徐彥銘端詳了一下,搖頭︰「應該看不出來了。」
「那就可以了。」蕭紫依收起手帕,望著他勉強微微笑,「你得幫我保密,不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為什麼不能告訴他們?」
「我不想爸爸媽媽在為我擔心了,」蕭紫依提到這事心情就會不好,「他們已經很為我-操心了……」
「我不會說的。」徐彥銘快速打斷她,「你也得答應我,有什麼事,別自己承擔。偶爾也讓我知道我存在的價值,好嗎?」
蕭紫依望著少年無比真摯的雙眼,眼眶再一次紅了。
「你這白痴,眼眶又紅了!」徐彥銘很不擅長安慰女生,所以他直接搶過蕭紫依的手帕,為她輕輕的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