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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聲持續響了有五分鐘的時間,但白勺知道,這種程度的打擊對這個時代的城牆而言已是毀滅性的,她甚至可以遇見廖無情的悲慘下場。

公孫小仙已經罵的精疲力盡,一雙眸子充血,直勾勾的望著白芍。

門是虛掩的,玄思繆太了解她,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去城門救廖無情,何況她也救不了。從某種程度上講,她是個冷漠的人,很多時候她都沒有把自己融進這個世界,而對于自己無力改變的事情,關乎天下蒼生的,她便更加不會參與攪合。

成王敗寇,自古如此,她能改變什麼?

胡思亂想間,虛掩的門被從外面推開,背著光,梁希文淡笑著站在門外。

白芍心中一喜,忙從床上跳下來,「可有結果了?」

梁希文笑著點點頭,「果然不出你所料,欒城雖然人口流通性很大,但相對的城門的把守也很是嚴密,過往車輛都會仔細檢查,要想運送大量尸體進成而不引起注意很難。我去查過,一個月內,從城外運進的的尸體一共十三具,其中有七具尸體是死在外地的欒城人,被家屬接回欒城安葬,其中還有六具,尸體身份不明,但確實有通關文憑通關的,我查了下,這六具尸體都是從外地送來的,經辦人的劉老夫人,理由很簡單,這六具尸體是被運到城中幾個大戶人家配了冥婚的青年男女。

六具尸體,其中有五具尸體是女尸,其中一具是男尸,五具女尸分別與月內與城中幾戶人家早夭的男丁訂了冥婚,如何****冢。」

在古代,凡事冥婚後的男女會一同下葬在一個墓穴里,當地人把這種合葬的墓穴叫****冢。在古代,並不是所有人死後都可以結陰親的,一般只有講究的大戶人家或是官宦人家才會花費人力物力尋找剛死不久的未婚男女結陰親。

白芍不懷疑,那具男尸必然就是陰宅里的少年。

「現在,你可有頭緒?」梁希文笑問。

白芍聳肩,「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梁希文不解,「什麼意思?」

白芍一笑,「距離流芳大婚還有幾日?」

「兩日。」

「那好,這次,我們要把凶手抓個現形。」

「你準備怎麼辦?」梁希文神情很是愉悅,這樁詭案手法殘酷,受害人眾多,如今能結案自然是好事。

「甕中捉鱉。」白芍冷笑,「你找焰娘去調集所有衙門內可用的人手,這次的凶徒可不是一般人,如果我沒有猜錯,這絕對是團伙作案,嫌疑人至少是三人以上。」

梁希文一驚,眉頭微調,看了她好一會,才相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一敲腦門,「我倒是忘了,昨日我發現了一件很是有趣的事。」

白芍一愣,「什麼事?」

梁希文道,「秀雲臉上的胭脂中並不含迷迭的成份。」

……

客棧,白芍是不想回去了,估計這會公孫無是沒時間管她了,便偷偷尋了衙門後面一條小胡同里的一間民房住下。

主人家是一對憨厚的老實人,白芍給了銀子,老婆子給她安排在西廂的一間小屋。屋子很是簡陋,卻燒著暖炕,坐在熱乎乎的炕頭上,白芍意志不知道飛到了何處?

兩日一晃便過去,第三天,白芍起了個大早,手里還拿著公孫無給她的那張人皮面具,雙手有些笨拙的把面具敷在臉上,走到銅鏡前一看,倒也是清秀佳人一名。

草草用了早飯,轉悠了兩圈先去了衙門。

衙門里空蕩蕩的,即不見玄思繆也未見焰娘,心中雖是失落,但也稍稍松了一口氣,這時候若是見了玄思繆,她還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拳頭揍過去。

梁希文見到她時也是微微詫異,好一會才認出她來,二人躲在書房里商討著晚上的行動,出來時已經過了晌午。

大街上人潮熙攘,昨日發生的一切都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夕之間,殘破的城牆已經修整完璧,不得不佩服玄思繆的辦事效率。

不知不覺的逛到那家客棧,遠遠的看去,客棧門前人流熙攘,卻再不會有她想見的人。

渾渾噩噩的逛到客棧旁的巷子里,站在巷子里,抬頭就能看到自己二樓的房間窗後。這是白芍第一次站在自己的窗下,然後腦中便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她站在二樓的窗前,目光本是看著隔壁院子里蕩秋千的少女的,卻偶然見到從窗下走過的秀雲。她微微閉目,感受著自己就是秀雲。

是的,她就是秀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順著巷子往前走。

夜很冷,冷風刮面,吹亂了滿頭的青絲,身上的喜袍已經略顯單薄,臉上厚厚的脂粉遮住了滿面的蒼白。

腳步很急。是的,很急,身後的黑暗中仿佛有什麼在追趕著她一樣。

是什麼呢?

白芍一邊走,一邊思索著,那時的秀雲腳步很急,與那日她見到的流芳完全不一樣,可她為什麼急呢?是什麼人在身後追趕她?還是她要急著去見什麼人?

她快步的走著,直到巷子的盡頭,一條橫向聳立眼前,四戶大宅佔據了整條小街。

白芍站在巷子口,想著,秀雲當時走到這里,只是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可距離她發出慘叫聲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這段時間,她去做什麼了?

白芍站在巷口,微微閉目想象著,秀雲急沖沖的走過巷子,然後進入了某一個大宅,在這大宅子里發生了什麼會讓她在一個時辰後發出那樣撕裂的一聲慘叫呢?

「喵嗚!喵嗚!」一只琥珀色的斑紋花貓從她的身後竄起,一下子越到對面的高牆上,幾個其落後消失了蹤跡。

看著那斑駁的高高圍牆,白芍忽而一愣,連忙轉身往回走,是了,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秀雲的死顯然和其他四個受害者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第一,那晚她並沒有成婚。第二,她之前也沒有夢游的習慣,如此想來,這與她沒用迷迭的香脂有關。第三,那晚她看見的秀雲臉上畫著濃濃的妝容,濃厚的程度完全讓人認不出她的容貌,所以,原則上來講,那晚她看見的人,也有可能其實並不是秀雲。

還有那一聲慘叫,如果秀雲是在死之前發出的慘叫,那為何只有一聲?她的全身骨頭都被打斷了,凶手行事如此的縝密,為何會讓秀雲發出那一聲慘叫呢?秀雲是被勒死的,這說明這聲慘叫絕對不是死的時候發出的,被勒住脖子的人可發不出那種淒厲的嗓音。那她是在什麼情況下發出的嘶叫呢?

白芍忍不住一陣冷笑,她一直被凶手給誤導了,所以才會忘記那麼重要的一個線索。

沖沖忙忙的回到縣衙,梁希文正在和玄思繆下棋,見她急沖沖走了進來,玄思繆鳳眸微眯,臉上蕩起一絲淺笑,放下手里的棋子朝她走來。

白芍直接無視他,從他身邊走過坐到梁希文對面,俯身在他耳邊咬起耳朵。

梁希文苦笑著看著一臉黑沉的玄思繆。

垂在身側的手捏成拳頭,玄思繆冷笑著眯著眸子,目光灼灼的看著白芍,很好,丫頭這是直接把他無視了麼?

白芍感覺到身後那兩道灼熱的視線似乎要把她的被給射穿了,心中燃起怒火,猛地轉身,冷冷的眸子看著玄思繆,無需言語,玄思繆便能看到她眼中的委屈和隱忍,以及即將噴薄而發的怒火。

他抿唇一笑,「娘子生氣了?」

我有資格生氣麼?白芍冷哼,並不回答,對待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無視。

一旁的梁希文同情的看了眼玄思繆,轉而笑看白芍,「你確定?」

「再確定不過。」

梁希文一笑,「好,我這就去。」

目送梁希文離開,白芍轉身欲走,玄思繆一把擒住她的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生氣了?」

白芍真恨不能一腳踢爛他臉上礙眼的笑,凝眉錯開他的目光,「放手。」

「娘子!」

「滾,別叫我娘子?誰是你娘子?誰是你娘子?」老虎不發威,以為她是病貓是不?白芍瞬間炸毛,覺得自己的忍耐力為負一百,小瘋子一樣抓著玄思繆的手臂狠狠的咬下去,直到口中嘗到淡淡的血腥味,玄思繆竟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舊一臉恬淡的看著她,臉上帶著惑人的笑,「解氣了?」

解你妹!

白芍一把摔開他的手,氣沖沖的往外沖。走到門口,突然又折回,玄思繆看著她小瘋子一樣的沖回來,還沒回過神來,臉頰上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某女人已經風一樣溜走了。

直到跑出衙門,白芍才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真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打了妖孽,而且還是打臉。

「娘子,你的膽子長了不少啊!」

充愣間,後面傳來一聲冷哼,玄思繆斜倚著衙門的朱漆大門,微眯著眸子死死的盯著她。

白芍頭皮一麻,轉身想跑,腳卻像是灌了鉛一樣定住不動,「玄思繆,你混蛋,又點我穴道。」

某男子抿唇一笑,慢悠悠踱步到她面前,右手挑起她的下巴,低頭輕輕刷過她緊抿的嘴唇,薄唇靠著她的嘴唇呼出****的氣息,「娘子,跟為夫回家了。」說著,反手將白芍扛起來,心情甚好的走回衙門。

「玄思繆。你混蛋。」

「嗯!」

「玄思繆,放開我。」

「娘子又不乖了,回頭為夫要罰你。」

「玄思繆!」

……

兩人糾纏的背影消失在朱漆的大門後,對街的一條巷口,一雙黝黑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著衙門口的大門,緊抿的薄唇微微抽搐。

一只修長而白皙的大手輕輕搭上他的肩,「是為了她,你才會答應我的,是麼?」

夏冰陽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灼灼的追著消失在門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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