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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了官道,穿過市集的時候,白芍才知道,此處即不在天下第一莊的勢力範圍內,又絕不是衡陽,想來想去,此處很有可能是張先賢進到段瑾時落腳的小鎮。

小鎮叫金來,很怪的名字。

小鎮里並不繁榮,依山而建,人口在三百多戶左右。街道上販夫走卒令忙滿目,偶爾有孩童在街上穿行嬉戲。

馬車里,白芍靠在車壁上,中間的火盆燒的啪啪作響,讓本就狹窄的車廂里顯得格外的悶熱。

許是下過雪的緣故,空氣中多了絲冷冽,街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偶爾有人會朝馬車張望幾眼。

駕車的是一名年歲不大的青年,蜜色的皮膚,頭上帶著狐裘的圍帽。

青年把馬車駛出小鎮,郊外的小徑被厚雪覆蓋還未壓出過道,馬車行進起來倒是有幾分吃力。

公孫無招呼她下了馬車,長靴踩在厚雪里陷進去半只腳。

放養望去,一望無際的銀裝素裹,給整個大地平添一股蕭瑟。

山風卷起細細的雪沙,迎面打在臉上淒涼一片。

白芍靜靜的站在雪地里,只覺得心中蕩起無限的豪情,放眼望去,天地之大,好一個大好河山。

那是一種被大自然環抱的感覺,平靜中帶著一絲祥和,只想安靜的沉浸其中,再不理世間紛擾。

公孫無站在他身後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緊抿的唇角微微彎起,彎腰捧起一個雪團,朝著她的頭頂打去。

「噗!」

雪團正好打在她微微側著的臉上,雪花炸開,迷亂了白芍的眼,身後傳來金屬般擲地有聲的笑聲。

「公孫無!」白芍抹了一把臉上冰涼的雪,一抬頭,又一個雪團迎頭打來,「啊!」

「哈哈哈!」

「公孫無,你討打。」許是這大自然的美很容易讓人忘卻那些紛亂的俗事,兩個人竟是玩性打氣,在雪地里追逐著打起雪仗來。

雪花洋洋灑灑的拋滿天空,累及的白芍虛軟的把自己狠狠的拋在雪地里,感覺身體被一團綿軟緊緊的包裹著,下陷,再下陷。

突然,一張美的如詩如畫的臉在眼前放大,墨黑的長發從白皙的耳畔垂落,打在她臉上,癢癢的一片。

「白芍!」公孫無輕聲的呢喃,眉眼中帶著一絲迷離,灼灼的視線直直的看著她,「告訴我,你是誰?」

空蕩蕩的心突然被敲得嗡嗡作響,許是寂寞了那麼久,此一刻的白芍瘋了一樣想要傾述。她仰頭看著他,仿佛看見有什麼東西在他眼中快速的凝聚。

「我來自二十一世界,不管你信不信,那里,有著比這里先進不止百倍的東西,有電腦,有電視,電話,高樓林立,在哪里,沒有世襲的郡主制,沒有一夫多妻制,一個女人只能嫁給一個男人。那里的愛情很美好,沒有利用,沒有身份尊卑。」她仿佛一下子陷入自己的思緒里,喋喋不休的說著,「或許在你眼里我很奇葩,可在那里,我只是芸芸眾生的一員,我也曾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嗯,警察,知道麼?就是跟現代的捕快一樣的。可是後來我因為一些原因離職了,再後來,我死了。然後醒來時,就是這幅樣子了。很奇怪麼?還有更奇特的,我是真的叫白芍。真的,可惜沒有身份證,無法證明了。」話匣子一打開,再想關上就好難,她喋喋不休的說,眼淚順著眼角莫入雪中。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只是說著,一直說著,直到身子發涼,被雪凍得僵硬無法動彈,他伸出雙臂將她從雪堆里挖出來,修長的雙臂緊緊的抱著她冰涼的身體,下巴抵著她冰涼的額頭,輕輕的在她耳邊呢喃,「白芍,同我站在一起,你會看見的世界要比這里遼闊一萬倍。」

風,灌進耳朵里,他的聲音又那麼那麼的清淺,讓她以為是一句,卻為何那雙眸子又那麼的認真?

白芍不敢想,甚至不能回應,她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里,這一生,怕是只能為敵。

再不說話,上了馬車,撲面而來的熱氣把臉燻的微紅,整個人掙扎著從他懷里爬出來,卷縮著身子坐在一隅。

馬車慢悠悠的前進,車輪碾過厚雪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在一處山坳前停了下來。公孫無伸手去拉她的手,被她側身躲過,抵著頭跳下馬車。

山坳仿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直上直下的伸展開來,平滑的石碑垂直向上,仿佛被利斧從中拋開一樣。

公孫無跳下馬車,走過去牽住她的手。

溫熱的大手包裹著她的,絲絲暖意從相貼的皮膚涌進身體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白芍放任自己沉浸在他給她營造的平和里,任由自己****,任由寂寞吞噬空洞的心。

沿著山坳一直想西走,此處已是沒有半點人煙。

大概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白芍發覺山坳是向下延伸,擺在面前的是一個隱秘的山洞口。

洞口架著兩排欄桿,後面站著一排黑衣人,似乎是沒有預料到他們的到來一樣,她從黑衣人的臉上看出一絲詫異。

為首的黑衣人朝公孫無點了點頭,做了個向里的手勢。

公孫無點頭,握住她的手緊了緊,低聲靠在她耳邊道,「一會兒進了山洞,不要亂動,里面有機關。」說著,已經牽著她邁入洞口。

掌心的手很小,有些微的涼意。

公孫無想起那日在襄王墓,想起她每次叫他兩千兩時臉上洋溢的華彩,心中微微蕩起一絲絲不明所以的情緒,握著她手的大手忍不住緊了又緊。

好似只有這樣,他才能緊緊抓住這個真正誤入失控的女子。

白芍自然不知他的心思,她的心神完全被眼前的精致震撼了。

山洞是下凹似的,從洞口一點點向下傾斜。洞口兩端有人工開鑿的痕跡,顯然這洞穴本沒有這麼大,是經人長時間的開鑿才有如此規模的。越往里走,山洞的空間越大,幾乎沒一百米左右就有四個人站崗,統一的黑衣黑褲,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白芍覺得自己心髒突然跳得好快,好想轉身就跑。

「怎麼了?」發現她腳步的遲疑,公孫無突然停下來,低眉看她。

白芍干巴巴的笑了,忍不住把手抽回來,不安的在長衫上撐了撐,「那個,我突然不想看了。」真的,看這個架勢,一準就是個軍事種地啊!這種地方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麼?她真心不想知道,知道的多了,尼馬離死就更近了。

她已經夠衰了,不想再莫名其妙卷進什麼奪嫡的斗爭當中了。

公孫無突然揚眉,大手搬過她的臉,四目相對的瞬間,白芍沒用的敗下來了,干巴巴的道,「公孫無,真的,你要我看什麼也沒用,我真的不會制造槍械啊!你看這謀劃了這麼久的秘密,沒道理讓我一個外人知道不是?要麼,咱打道回府吧!你把我放了,我保證不把你的秘密說出去,且一輩子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如何?」

「不如何!」公孫無一笑,硬是拖著她往洞里拉。

「別啊!我不看還不行麼?松手,別拉我。」白芍哇啦哇啦亂叫,山洞里的回音很大,甕聲甕氣的震的人耳膜發疼。

自從穿越到這個幾乎是沒有任何下限的世界,她覺得自己狗腿的潛質和憂傷明媚的性格被無限制的開發了。

她可以前一秒無限制的憂傷搞文藝青年的範兒,也可以下一秒狗腿的為了活命掙扎,說穿了,在這里,她覺得自己越發的沒有底線了,難道真的是環境決定一個人的性格特點?

白芍的猶豫和掙扎,公孫無看在眼里,心底忍不住冷笑,白芍呀白芍,你一石激起千層浪,如今想要抽身離開,即便是我放你走了,你覺得玄思繆會放過你麼?

「白芍!我不想點你的穴道。」他沉著臉揚起手。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一旦沉下來,便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壓得白芍喘不過氣。

是啊!

點穴了不起是吧!點穴就能強迫人麼?點穴就能罔顧人權麼?

白芍在心底發發明點穴這一苦逼絕技的人暗暗問候了好幾遍,方才悻悻然的耷拉著肩膀,隨著他繼續往前走。

越往深處去,崗位間的距離越短,到了最後,眼前赫然出現一塊巨大的空地,目測有兩千平米左右的面積。空地上整齊的排列著一隊士兵。不,嚴格上說這些並不可能是士兵,他們的身上被白色的緞帶包裹的密不透風,只露出黑溜溜的兩只眼楮。

木乃伊?

白芍瞬間驚悚了,扭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公孫無,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就是你從襄王墓里找到的陰兵?」

橫列二十人,縱列五十排,最後一排缺了十九人。

顯然,那十幾人實在竹林里被廖無情殺死了。

尸體只是被偷走調換了,顯然是不想人發現陰兵的秘密。

「你知道麼,我的不死軍團,因為你的一句話,有了個致命的弱點。」公孫無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挺不是任何起伏,可是白芍就是知道,他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

這就像是一個前千辛萬苦的打造了一個巨大的商業帝國,可是應為一個人的一句話而變成了經濟泡沫。

她估模著,公孫無殺她的心都有了,雪地里的那些話,大抵上就是玩笑,其本質上,只是為了迷惑她,讓她一心跟著他發展他的野心大計,可關鍵是,她真心的不懂制造槍械。

此一時,她突然覺得,若是自己真的失去了利用價值,會不會被他給弄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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