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王二的房間開始,白芍就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說不明白是為什麼?
她走到八仙桌旁,上面擺著一只茶壺,四只杯子中有一只翻了過來,里面的茶水只喝了一半,又打開茶壺的蓋子,里面的水卻是注滿的。
「好奇怪。」她指了指茶壺和杯子要玄思繆看。
玄思繆低眉看了一眼,拿起杯子放在鼻端聞了聞,沒有什麼異樣。
「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玄思繆鳳眸微眯,指了指王二的床,「你覺得呢?」
白芍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床榻下面干淨非常,好似剛剛被人用什麼擦拭過一樣,干淨的有些匪夷所思。
白芍連忙走過去,趴在地上伸手往床下模去。
「很干淨,什麼都沒有。」干淨的有些奇怪,一個單身男子,他會干淨到沒事去擦拭自己的床底麼?
連她一個女的都做不到吧!
白芍拍了拍手站起來,目光對被門口掛著的一個空的鳥籠吸引,轉身問龍雲飛,「王二養鳥麼?」
龍雲飛微愣,「倒是沒听說過。」
鳥籠子的門已經打開,看鳥籠的大小,養的應該是鸚鵡八哥之類大一點的鳥。
鳥籠下面有一小攤水跡,可能是鸚鵡掙開籠子時弄灑了水盒。
又看了那鳥籠好一會,白芍才提議繼續去李三房間看看。
李三的房間在左起第一間,三個人推門而入。
李三的房間沒有過多的血腥味,龍雲飛說,發現現場的人說李三是躺在床上死的。
白芍走到床前,床鋪依舊凌亂,與前兩個屋子一樣,鞋子是腳尖朝著床,整齊的擺著。
屋里的窗子是洞開的,窗外有一個巨大的桂樹,落葉落了窗下的書桌上。
「李三是硬生生自己戳瞎了眼楮疼死的。」玄思繆站在床前,一臉陰霾的看著床上凌亂的被褥。
「死者生前貌似都上床睡覺了。」白芍若有所思,「事情都是在入睡之後發生的呢?而且,三個人是同時遇害。如果不是自殺,那就是有三個凶手同時行凶。配合的天衣無縫,同一時間從三個不同的房間發出尖叫,這行凶手法是何等的詭異?」
一時間房間里靜默無聲,誰也沒有再說話,一股說不出的壓抑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難道是,有鬼殺人?這麼離奇詭異的死法?」龍雲飛的臉色發青,目光陰郁的看著白芍,「林忠和小琴的的死法不是同樣的匪夷所思麼?」
白芍被他看得極其不自在,好似凶手就是她一般。
「偶偶偶!」
門外,金鈴還在瘋狂的干嘔,龍雲飛看了玄思繆一眼,轉身出了房間。
房間里一時間只剩玄思繆和白芍二人。
「你怎麼看?」玄思繆斜倚著牆,目光含笑的看著白芍。
這是白芍遇見過最為匪夷所思的案子之一的,凶手的殺人手法十分殘忍,且讓人完全抓不住頭緒,「張大的房間是反鎖的,王二和李三沒有,但是王二床下肯定是藏了東西。凌亂的床鋪,還有張大床上被褥上的血跡。不覺得很奇怪麼?還有王二房里茶壺里竟然蓄滿了水,肯定是有人去加過水。張大桌子上還有一截斷掉的腸子。」線索很多,卻很凌亂。
「然後呢?」玄思繆知道她還有下文。
「我可不可以這樣假設。王二是在張大的房間里死的。然後凶手用棉被把王二的尸體包裹住送回了王二的房間,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離開,門外膳房送熱水的人來送熱水,他情急之下把王二塞進床底下,自己則躲在門後(古代門是從外向里推的。)送熱水的推開門見屋里無人,所以徑自把桌上的茶壺填滿後又退出房間。等送熱水的走後,他又把王二從床下拉出來,把尸體擺到地板上,然後帶著被褥回到張大的房間。王二房間的血很少,如果是自己切斷命根子,那種劇痛除非死人,否則怎麼可能原地不動等著血流進而死?而張大的房間血跡很多,多的完全不像似一個人的血跡。」這苦逼的時代沒有血液檢查,指紋驗證,很多最直觀的東西反而沒辦法判斷驗證。」
「你是說,王二在張大房間被張大殺死了?」玄思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白芍搖了搖頭,「恐怕三個人都是在張大房間死的。」
「不可能,那三聲尖叫是怎麼發出來的?」
「不知道!」
「不知道麼?」玄思繆微眯著眸子,低頭看她,「你不覺得如此說很不負責任麼?」
白芍揚眉看他,「我需要負責麼?我又說什麼了?」她咧嘴一笑,指著虛掩的門,「有人听見我說什麼了麼?」
玄思繆一笑,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氣,「看來今晚是沒什麼發現了。」說著,扭頭看了眼窗外發亮的天空,竟然已是黎明。
「也不盡然。」白芍癟癟嘴,「至少我知道凶手是在找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玄思繆一時來了興趣,一雙鳳眸危險的看著她。
白芍徑自陷在自己的思緒里,並沒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不經意的月兌口而出,「應該不是一件很大的東旭,或許是珠子,或許是戒子,又或許是什麼小巧的物件。」
玄思繆的臉色瞬時變得很難看,「何以見得?」
白芍沒注意到他的異樣,「腸子,張大那截斷掉的腸子,顯然是有人刻意剪掉了那一截腸子,至于為什麼,你覺得還有比找東西更貼切的麼?而且,他們又是從十里鋪回來的,晚回來這三天他們都去干什麼了?會不會是得了什麼寶貝,然後被張大吞進肚子里了。」
「那李三是自己剜掉了自己的眼楮。」
「只是他的手正巧擺在自己的眼楮里罷了。」
「你覺得一個人被那樣對待了,會不發出尖叫和掙扎麼?」
「不是有點穴麼?」
「你是說凶手是個會武功的,而且功夫不錯?」玄思繆問。
「嗯,手法凶殘,下手利落。跟殺葛林忠的手法有些相似。」
玄思繆當然也見過了葛林忠和琴兒的尸體。「會是一個凶手麼?」
白芍不敢肯定,目前為止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凶手就是一個人,只是這三個人的死法很奇特,有虐死的嫌疑。
倘若真如她所推理,王二是在張大房間的,那有沒有可能,王大,張大和李三同時在張大房間遇害?凶手用某種特殊的手法殺死了三個人,然後分別送進幾個人的房間?而那同時發生的尖叫又怎麼解釋?
「你覺得,張大藏起的那個東西會和十里鋪有關麼?」玄思繆問。
「很有可能。三人實在去十里鋪回來遇害的。或許可以去哪里排查一下。」
「排查?」玄思繆對排查一詞感到有趣。
「額,就是一個一個查對的意思。」
「要去十里鋪麼?」
「你好像對這案子很積極啊!」白芍狐疑的看著他,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玄思繆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只是對你口中說的那樣東西感興趣。」
「什麼意思?」白芍懵了,「那只是我推測出來的,未必有。」
「確實有。」玄思繆突然沉了臉,一本正經的道,「傳說中,前朝皇帝藏了一筆寶藏,只要得了這筆寶藏就能擁有世人不敢想象的財富。而此次巨大的財富自然引得天下人趨之若鷲。」
白芍一愣,「你是說很有可能他們三個得了寶藏?」
玄思繆搖頭,「不知道,只听說,那藏寶圖的線索隱藏在一顆南珠里,這南珠最後一次現身是在十里鋪。」
「你覺得,那南珠可能被三個人得到了?」
「很有可能。」
「你也為那顆南珠而來?」
玄思繆一笑,不語,轉身出了李三房間,「我在想,會不會是,三個人去龍雲飛那里復命回來,一起到張大房中商量有關南珠的事,這時,凶手進來了,張大慌忙間把南珠吞進肚子里。
凶手功夫很高,他在瞬間制住了張大三人,然後他殺死了張大,在兩個人面前剪開他的肚子去了南珠。
而後,他又取了王二的,剜了李三的眼楮。然後他用棉被過了王二送到王二房間,再把棉被帶回來鋪在張大床上,再然後他把李三的手****李三自己的眼楮中,想法把李三也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可是張大的房間是反鎖的?」白芍道。
玄思繆咧嘴一笑,「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個大頭鬼。」
「呵呵,你可以查一查,三人遇害時間的時候,院子里的人都在干什麼?」
白芍覺得他這絕對是在玩她,「那麼大個山莊,怎麼查?」
「不是還有龍雲飛呢麼?」
白芍一愣,確實,她怎麼給忘了,「也許是外人呢?」
玄思繆搖頭,「不太可能。」
「為什麼?」
「金銀山莊是什麼地方,找你說,干這麼明目張膽炫耀財富,金山銀山堆到名面上,且從來沒出過時的的地方,會是平白無故的人可以進入的麼?江湖上不是沒有人動過金印山莊的念頭,可至今為听說有人的手過。三人案發的第一時間,龍雲飛便傳令封鎖山莊,此時的龍雲山莊恐怕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玄思繆笑道。
「你也不能麼?」
「娘子,你還真是看得起為夫啊!」玄思繆曖昧一笑,「十個為夫也不能。」
夫你個大頭鬼。白芍猛翻白眼,對這妖孽顛三倒四的稱呼已經完全免疫,剛想繼續追問,龍雲飛已經扶著突的滿面菜色的走進來,「不好意思,玄公子,內子身體微恙。」
話中意思是不能單獨留下二人在這里。
玄思繆會意的點點頭,朝白芍一笑,「假姑娘,走吧!」
「賈姑娘?」
金鈴和龍雲飛同時露出驚愕的表情,「原來姑娘姓賈。」
白芍臉色黑的可以媲美鍋底了,惡狠狠瞪著玄思繆,妖孽,你還可以更無恥一點不。
玄思繆眨巴眨巴鳳眸,咧嘴一笑,徑自越過龍雲飛和金鈴,「假冒的白芍莊主,自然是假姑娘了。」
「妖孽,你。」
「呵呵!」龍雲飛輕笑出聲,朝白芍道,「走吧,白姑娘,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忙了一夜肯定累了。」
瞧瞧趕人了。
白芍猛翻白眼,隨著玄思繆的背影出了李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