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何梓修出宮歇息在了將軍府,青梅竹馬應是一夜好眠;那一晚,龍笑笑龍笑笑回宮發了瘋似的,將福寧殿中的珍寶只要能摔的,全砸碎了,包括攝政王房間中的,直到沒力氣,倚著牆角滑下。
這可嚇壞了小果子,她淋了大雨,再度染風寒,本是小病卻一連昏迷了幾日。龍笑笑迷糊中醒來發現踏前的人不再是何梓修……龍笑笑真的病了,心病難治,御醫束手無策。
御醫都說,讓她去御花園賞賞景散散心,對身子好,她便去了。一個人赤著腳走在鋪置光滑的鵝暖石上,太陽將鵝暖石曬得滾燙滾燙,可她卻並不覺得灼熱。
腦中回憶著何梓修出宮前的對話。
已是皇宮側門最後一面圍牆,有時龍笑笑可真恨自己住在宮中,前門後門中門側門,想要尋一個人時竟是如此為難,不過幸得,她找到了。
「你怎,想出了給朕立鳳君的主意。」是覺得她長大了該嫁人了嗎,是嫌棄她的幼稚,不願陪伴身旁了嗎。
何梓修只是模了模她的頭,「臣怕自己走了後沒人替微臣照顧陛下,陛下畢竟還年幼。」既然覺得她還年幼,又為何要走……
他出宮很是低調,明明只當朝唯一的親王兼攝政王,卻偏偏走了側門,像不願讓人發現一般……她腦子里某個莫名的想法一閃而過,剛要開口。杜薇撐著一把淺粉色的油紙傘款款走來,暫停了他倆的對話。
「修郎,落雨了,還是早些出宮吧。」原來杜薇一直在離他不遠的身後,她聲音婉轉動听,猶如出谷黃鶯。
龍笑笑一低頭,瞧見地面落了小小的雨點,像她未哭出的淚,透明的,很好看。
雨勢並不大,頂多風有點涼。何梓修執過杜薇手中的油紙傘遞給龍笑笑,面上神情沒有以往溫柔,讓她有些看不明白,他說,「陛下龍體要緊,早些回殿內吧。」
果然,一陣風吹來,涼徹了脊梁骨,她趕忙裹了裹身上的紫花褙子。她想,何梓修是記得她身體脆弱,怕風怕雨的,所以將傘遞給了她。小果子替龍笑笑撐開油紙傘,淺粉的一片代替了頭上的灰蒙蒙的天,她心中升起一襲暖意。
可是龍笑笑卻忘了,但凡有些君臣意識的臣子,遇上這種情況都是會將傘遞給她的。誰人敢在降雨之時,皇上都沒傘遮,自己卻還撐傘避雨的呢。
「陛下,微臣要出宮了,告辭。」話落,何梓修轉身擁住被風吹得發抖的杜薇,她此刻脆弱得像風中嬌女敕的薔薇,似乎不經意便會枯萎。
他月兌下寬大的衣袍蓋在杜薇身上,杜薇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回眸一笑,向龍笑笑點了點頭,二人便攜出了宮,宮外有一輛馬車在那候著。
龍笑笑緊緊注視著那件黑底金絲紅袍,目送著二人漸行漸遠,心里寒得莫名。
轟隆隆一道雷光閃過瞬間劈下,驚得小果子一跳,手中的雨傘落了下來,豆大的雨點打在龍笑笑面龐上,她仰著天空,不知何時灰蒙蒙的天已破裂了一個大洞,漆黑深遠,不住落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