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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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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佯作完全沒有听到剛剛的那一席話,大皇子雖然心里面有些疑惑,但到底是小孩兒心性,見到久未見面的孿生弟弟,早就把剛剛那沒听懂的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一門心思的對皇爺爺和弟弟噓長問短。

上皇和小球兒有些驚疑不定,但看到皇帝表現如常,完全沒有異樣,便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尤其是上皇,心里面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可是知道自個兒這個老九對于太子的那點子心思的,這孩子偏執得可以,若是知道了眼前得小球兒就是太子,不可能表現得如此鎮定,只怕眼珠子都會紅了的。

上皇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讓皇帝知道小球兒的身份,誰知道他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他老了,受不得折騰了,上輩子虧欠太子的,他想要盡力償還都嫌時間不夠多,真是不想看到兩個兒子的關系出現什麼波折——對老九的偏執他是領教過了。

小球兒自打明白了這九弟對自己的這些心思,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他面前隱藏身份了,他的確和九弟關系最為親近,也感念在九弟為他所做的一切,但這種感念並不是那種情誼,他分得清,便也不想自欺欺人。與其叫九弟有了希望又再失望,倒不如一開始便不給他希望得好。

因此上皇和小球兒兩個是十分有默契的閉口不言剛剛的一切,而皇帝看著他們的表現,心里面翻騰了片刻,臉上卻不動聲色。上皇的態度被他忽略,但小球兒的態度他卻是看在眼里的,對方的抗拒和裝傻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原就知道對方的心里只是當他是弟弟,這麼多年他都已經習慣了隱忍自己對對方的情意。

從前太子哥哥和表妹情投意合,他不想隱忍也得隱忍,但是如今,上蒼既然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再次遇見輪回轉世的太子哥哥,那麼表妹對不住了,上一次我不願意破壞你們的感情,這一次他的身邊還沒有出現別人的時候,誰也別想再有機會把他從我的身邊搶走了!皇帝心里面的執念,就如同扎根在了肥沃土壤中的樹根一般,越陷越深牢牢盤踞,他看了眼一臉稚氣和大皇子敘話的小球兒,眼底閃過一抹無人注意的流光。

這世上還有誰比他更了解太子哥哥嗎?沒有,再多的輪回再多的轉世,都沒有改變太子哥哥秉性里的溫柔,那麼,溫水煮青蛙也許是個好主意不是麼?他有足夠的耐心等著這只小青蛙變成他的!皇帝心里面轉過了許多念頭,神情自然的叫大皇子帶著小球兒去外面玩,而後轉回頭看著上皇,十分鎮定自若的開口和他說起了這次事件的收尾工作。

上皇已經清醒的消息外面還被瞞著,皇宮的消息被封鎖得很緊,璟軒與魏臻強強聯手掌控的錦衣軍,把整個皇宮打造成了銅牆鐵壁一般,半點兒消息也飛不出去。外面的人遲遲得不到宮中的消息,對于上皇的病情自然會諸多猜測,而傷寒一說,也開始慢慢變了質。

上皇年歲大了,感染了重癥病入膏肓並不是什麼讓人不能接受的事,若是宮里面大大方方的公布消息也便罷了,現在這麼遮遮掩掩的,連上皇的幾位皇子和宗親想要進宮探望上皇的病情都被拒絕了,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叫外人對于上皇生病說產生了濃濃的質疑。

好不容易皇後出宮去白雲庵祈福,不少人把主意打到了白雲庵那邊,宮里面進不去,難道白雲庵還能和紫禁城一般不成?可往白雲庵打探的結果,也叫他們大吃一驚,這白雲庵周圍衛兵遍布,外面的人不許進,里面的人也不許出,偌大的一個庵堂,卻被把手得宛如天牢一般了,更是叫這些人心里頭大吃一驚。

皇後不是來祈福的麼?怎麼眼下看著的結果,卻似乎是被囚禁一般,難不成宮里面上皇的「病重」和皇後有關?不少人心里面打起了算盤。此時的嚴家已經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了,這外面流言蜚語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個個都在戳皇後的脊梁骨,最嚴重的就是說皇後做了什麼忤逆的事氣倒了上皇。

這一字字一句句可都是誅心之語,每一個拎出來,都夠嚴家滿門抄斬的了,嚴家人又和皇後以及她的一桿親信都聯絡不上,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了嚴家的頭上,叫他們越發的坐臥不安。他們家大姑娘雖然是北靜王妃,但北靜王如今並不受今上寵信,他有心幫忙,卻全無下手之力。

但水溶給嚴家出了個主意,如今忠順王算是皇帝心月復,而忠順王妃曾經是皇後身邊的賈女官,又是榮國府的女兒,如果忠順王妃願意幫忙,想必探听些消息並不是難事。

嚴家大喜,因為他們嚴家與榮國府一向沒什麼交集,這次有求于榮國府,還要北靜王出面牽線,自然又是對北靜王千恩萬謝,心里面暗道︰當初皇後還不容易把大姑娘嫁到北靜王府去,生怕被當今猜忌。可如今看來,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否則時至今日,他們嚴家豈不是束手無策了?

北靜王心里面門清著呢,那賈女官在忠順王府不過就是個擺設,半點兒地位都沒有,壓根就不可能說動忠順王去宮里面打探消息。他這麼做,不過就是想借著這件事看看忠順王府的反應,想要從中揣測出點兒門道。嚴家和賈家,不過都是他的棋子罷了。

可水溶怕是萬萬沒想到,在他眼里不過是個擺設的賈女官,卻是給了皇後最為致命的一擊。他想的沒錯,賈元春在忠順王府的確是沒有地位,也正是因為沒有地位,她的日子過得便格外的膽戰心驚,尤其這忠順王可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脾氣古怪,賈元春的半信半疑在看到這忠順王翻臉無情把一個曾經十分得意的小戲子都給打了個皮開肉綻之後,就再也不敢動什麼自己的小心思了。

一門心思的伺候老王妃,這種事她在宮里面也是日復一日的做著,自然是無比的自然和熟稔,老王妃倒是對她另眼相看。有老王妃護著,這才叫賈元春在忠順王府里雖然只是個擺設,但下人們卻是不敢起什麼輕視的念頭的。

王夫人雖然是元春的娘家母親,但

但王府規矩森嚴,老王妃又不怎麼待見王夫人的性子,因此王夫人倒真沒得了幾次登門王府的機會。好不容易見到母親,元春這心里面的委屈還沒來得急和母親傾訴,就被王夫人說不完的要求給嚇回去了︰什麼在王爺面前遞話幫襯父親賈政、從老太太那邊把兄弟寶玉給要回來、幫著她整治璉二媳婦。

在王夫人看來,自己的女兒可是堂堂的王妃,這些事情對她而言可都是小事,但賈元春听了心里面卻尤為苦澀。她這個王妃不過是名存實亡,若沒有婆婆老王妃在她背後撐著,只怕連王府的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中。這些話她也不是沒有對王夫人抱怨過,但母親卻只會說她不懂得在王爺面前伏低做小,要她想法子得到王爺的寵信。

得到王爺的寵信?元春想到曾經那個很得王爺喜歡的小戲子,不過就是撕爛了王爺的一條汗巾子,就被王爺打得跟血人兒似得,當時候王爺那凶煞一般的臉叫她連連做了半月的噩夢,她哪里能生出爭寵的念頭?

兩次三番如此,賈元春對母親的態度便也淡了,她只是想老實的做個王妃,日後有個孩子傍身,真是不願意節外生枝,好處沒得到,把自己的性命只怕就要撘進去了。在皇後身邊做女官的這麼多年,她可是親眼看著後宮那些嬪妃們的爭斗,曾經那麼受寵、簡直在戳皇後心窩子的吳妃,不也是一招就被打入冷宮、白綾一條結束了性命麼?

提起皇後,其實賈元春的心里是有些怨恨的,當初她既不想做這個忠順王妃,也不願意嫁給趙家的傻子,便央求著皇後不要放她走,她寧願二十五歲出宮去給別人做繼室,也不想踏入這樣的龍潭虎穴。

但皇後卻屬意她嫁給忠順王,還提到,若是她能籠絡住忠順王站在皇後這一邊,將來的榮華富貴自然少不得她的。皇後給她畫了張大餅,她卻知道,這東西是看得到吃不著的,籠絡住忠順王?元春早歇了心思,至此也明白,皇後不是對于保住她不嫁給這兩家無能為力,而是推波助瀾把她送進了忠順王府。她能不怨恨皇後嗎?母親糊涂,皇後自私,她的日子卻只能自己挨著過。

所以這一次,當王夫人又冠冕堂皇的傳遞了北靜王府那邊的意思,叫她幫忙打探宮中上皇病重的真相後,元春思量再三,轉頭就把北靜王和嚴家賣給了忠順王,末了她還向忠順王求情︰「臣妾娘家與北靜王府是世交,礙于情面不得不幫襯一二,但臣妾的父親對陛下從無二心,並不是個奸猾的,這一次是受了那北靜王府和嚴家的蠱惑。還請王爺看在臣妾據實以告的情分上,求陛下對臣妾娘家寬恕一二。」

忠順王倒是十分玩味,他倒是低估了這賈元春的聰明程度,不過,娶王妃,娶個聰明卻不自作主張的,總比自作聰明的要好。點頭答應了賈元春的懇求,忠順王都不用進宮,就把這消息賣給錦衣軍了,也就等于間接的告訴了璟軒。

璟軒倒是不意外水溶又蹦起來了,這水溶還是一如既往的狡猾,在背後推著嚴家和賈家,自己一副友情幫忙的模樣,做足了姿態,當真嚴家事發了,他也能有理由月兌身。不過……璟軒冷笑了一聲,這一次,他準要逼得北靜王不得不深陷其中拔不出來,每次都想從他眼皮底下月兌罪?想的倒美!至于賈元春,有這麼一個皇後身邊曾經的女官擺明了立場,有些事情倒是又好辦了一些。

等到忠順王從璟軒這邊得到消息,知道所謂的「請他的王妃幫忙」究竟是要做什麼後,饒是一向以脾氣古怪、喜怒無常著稱的忠順王,看著璟軒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怪物了,說的話也磕磕巴巴的,完全沒有平素眾人眼中那個叫人心驚膽寒的王爺的模樣。

「這可不是小事,你確定?皇上那邊……」忠順王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璟軒十分淡定的看著面前難得下巴都要掉了的忠順王︰「自然是皇上同意的,這麼大的事,難道我還能自作主張不成?」

忠順王消化了半晌,這才收起了剛剛略顯愚蠢的表情,一點頭︰「罷了,既然皇上都同意了,我還有什麼說的?我這就去和她說。」

之後沒多久,王夫人便從元春手里面拿到一封密信,王夫人把這封信交給賈政後,賈政迫不及待的將信交給了北靜王,水溶當著賈政和嚴家父子的面拆開了這封信,心里的內容叫在場的這些人都傻了眼楮。

元春信中坦言,皇後為了鞏固地位曾經做了許多打算,她並不知道這一次是哪一件東窗事發。她在忠順王面前實在是說不上話,與其冒然打探驚動了宮里,倒不如把她所知道的先講給嚴家,好叫他們心里面有個底。

元春信中寫道,皇後一直就沒斷了想要籠絡大皇子的心思,大皇子身邊有皇後的眼線,皇後曾經有過想要給大皇子下毒而後嫁禍于人,再順勢略施小計接管大皇子的撫養權,只不過宮中膳食監察森嚴,想要下手並不容易。這一次上皇病重,元春懷疑有可能是皇後下毒給大皇子的吃食,許是意外毒到了上皇也說不準。

這個猜測已經叫水溶他們變了臉色,下面元春提及的另一件事,便叫嚴家父子險些沒摔倒在地上,連水溶都面色發白,好險沒把手里的信給扔了。

元春告訴他們,皇後其實還是想要自己孕育皇子,為此皇後四處托人尋找可靠的醫方,最近這幾年更是沉迷于神婆道術之上,在她離宮的時候,曾听說白雲庵的庵主推薦給皇後一個尼姑,甚是精通于巫蠱之術,能幫皇後一償夙願。

巫蠱之術!正是這四個字把嚴家父子嚇癱、把水溶都嚇得更變了臉色。這巫蠱之術一向是大忌,只要沾了這四個字的邊兒,別說是皇後,就算是太後都得剝一層皮!水溶一改往日溫和的表象,嚴厲的看著腿直發軟的嚴家父子︰「巫蠱之術!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皇後動了這個念頭,你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嚴家父子連連搖頭︰「王爺,難道我們還不知道這巫蠱之術的利害嗎?一旦被發現,那可就是傾家滅族的大罪,借我們幾個膽子,我們

也不敢協助娘娘做這樣的事!這里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北靜王冷笑,「賈女官隱瞞此事至今,還說與孤王知道,便沒有戳破此事的心思,你們這麼說,難不成是覺得賈女官信口開河?」

嚴家父子也明白這個道理,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是嚴大爺嚴戍鐵青著臉色最終開口︰「王爺,如今再追究這些已經于事無補,眼下我們該怎麼做才好?」

北靜王有些後悔自己趟了這灘渾水,不論是給大皇子下毒還是巫蠱之術,都是觸犯了皇家最**的那根弦,沾了哪一樣都能叫人萬劫不復。可事到如今,他想抽身都晚了,更何況他的王妃還是嚴家女兒,雖然罪不及出嫁女,但若皇後事發,皇帝難保不會懷疑他們北靜王府有沒有給皇後幫忙。本來王府如今就已經是如履薄冰,若當真被如此猜忌……水溶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如今皇帝派重兵把守白雲庵,這件事鐵定和白雲庵月兌不了關系。皇後為什麼哪個庵堂不尋,偏尋那白雲庵?你們嚴家和白雲庵到底有什麼關系?」水溶疑心的問道。

嚴家父子口里發苦,他們家和白雲庵真是完全沒有任何關系,他們怎麼知道皇後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偏和那白雲庵扯上了關系。兩個人賭咒發誓一番,水溶勉強相信了,心里面卻異常的煩躁。

北靜王府有一支暗衛,這件事只有王府的嫡系繼承人才知道,就連庶子都沒有資格知曉此事,因為此事關系到王府的命脈。

第一代北靜王是本朝高祖的心月復親信,為開創本朝立下了不世之功,這才被破格封為了本朝唯一一個異性親王,甚至還成為了錦衣軍的統領。也正是因為如此,老祖宗給王府秘密創建了一支暗衛,時至今日,北靜王府歷經數代還能維持郡王的頭餃,與這支暗衛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當初在江南,他之所以能抓到叫桓譯不得不妥協的那鏢頭,也是這支暗衛的功勞。可恨林璟軒那小子太過狡猾,桓譯又太過仰仗那所謂山寨的實力,他們才會馬前失蹄犯了輕敵的大忌,吃了這麼一個悶虧。

索性北靜王府沒有傷筋動骨,但水溶卻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不做些什麼重獲皇家的寵信,只怕下一代北靜郡王府就要下降為國公府了,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眼下該怎麼做?他已經被牽扯到了這件事里,如今皇家按兵不動,也許是還沒找到確切的證據,一旦叫皇家掌控了先機,已經無法月兌身的他,只怕不僅僅是傷筋動骨那麼簡單。如果要強佔先機,那就勢必要再一次動用暗衛。

京城不比江南,周圍那麼多雙眼楮盯著,錦衣軍也不是吃素的,一旦暴露了王府的暗衛,那只怕就是謀逆的大罪……謀逆……水溶的心里劃過這個念頭,不由得呆住了,心思急轉開來,水溶不由得升起了個大膽的念頭,皇上至今只有兩個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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